《窈窕庶女》熠岄

1、穿越

　　睡梦中又回到了那架午夜时分的飞机上，剧烈摇晃的机身，呼喊尖叫的人群，银色机翼上燃烧的火焰，苏钰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浮上心头。
　　机舱顶部的应急灯早在几分钟前就已经全部熄灭了，唯一的光明来自飞机现在自带的橙色火焰，透过身旁的舷窗向外看去，闪烁的火光映的苏钰脸上忽明忽暗。
　　身旁的呼喊声哭泣声如潮水般退去，世界渐渐静谧下来，‘地面的人们会不会把这个当作流星？’苏钰突然在心中冒出一个好笑的想法，‘我也向这颗流星许一个愿吧。’
　　一团灿烂的火焰在半空中盛放开来，苏钰和自己的愿望就此陷入黑暗。
　　“小姐，小姐，醒醒，该吃药了。”一道娇柔的女声将沉浮于黑暗中的意识拉了回来，悠悠转醒，莺儿关切的目光映入眼帘。
　　“吃药吧小姐。”看到苏钰醒来，莺儿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忙上前将苏钰扶着半坐起来。
　　忍着喉咙处火灼般的疼痛，苏钰艰难的将苦涩的汤药咽下，看到莺儿放下碗拿出一条新的白纱，苏钰向她摆摆手，示意将旁边梳妆台上的镜子拿来。
　　将原先缠在自己喉间的白纱轻轻解下，六棱花镜中映照出白皙的少女脖颈，一道淡红的勒痕横亘其上，触目惊心。‘自己许的愿这算是实现了吗？’苏钰看着这道伤痕有些出神的想道。
　　“小姐，不需担心的，有吴太医配的药，你这伤很快就能好，不会留下伤痕的。”莺儿看到苏钰出神，还以为苏钰是在担心脖子上的伤痕，忙出言安慰道。
　　苏钰笑了笑没有说话，莺儿见状也不再言语，默默地从梳妆台一个抽屉中拿出一瓶药，揭开盖子，手指抹了一点之后轻轻敷在苏钰脖间的红痕上，随后又拿新的白纱帮苏钰重新包好。
　　正在忙碌之间却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老妈子将门帘掀开，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一位跟苏钰差不多大的姑娘进入了房中，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莺儿忙站起朝来人行礼：“太太，大小姐。”苏钰在床上也微微欠身。
　　“莺儿，二小姐的伤怎么样了？”那妇人并姑娘在屋中找椅子坐了，莺儿捧了茶给两人奉上，妇人也不喝茶，只是张口问了一句。
　　“回太太的话，二小姐脖子上的伤已经由紫转红了，只是还不能说话，按着吴太医说的法子敷药，想是再过四五日便可开口说话了。”莺儿弱弱的回道。
　　“嗯，既如此你们最近都多照看着点，再有十天，便是二小姐的出嫁之日了，若是这几天二小姐再出什么差错，你们可仔细着。”妇人喝了一口茶冷声说道。
　　“是，太太的话莺儿记下了。”莺儿听了这话身子抖了抖忙说道。
　　“你们这些丫鬟，嘴上答应的倒是轻巧，背地里却总是找机会偷懒，二小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太太便嘱咐你们好生伺候着，你们还不是当耳旁风，若是注意着点，岂会闹到现在这样？”坐在一旁的那姑娘此时突然开口说道。
　　“大小姐教训的是。”莺儿不敢辩解，只能唯唯应是。看着莺儿这样子，苏钰心中不禁暗暗摇头。
　　“依我说，母亲不如把我房内的玉墨先调来妹妹房中，早晚看顾着，这样母亲和我也能放心一些，不知母亲意下如何？”这姑娘又向妇人说道。
　　“嗯，丽娘你说的是，既如此，便让玉墨留下吧。”妇人听了这话连连点头，朝着同来的两个丫鬟中的一人说道：“玉墨，从今天起到二小姐出嫁前，二小姐的衣食起居便由你照看了，莺儿以及这房中的大小丫鬟嬷嬷，你都好好管起来，别再让二小姐出什么差错了，若是耽误了婚嫁，老爷怪罪下来你可得吃罪不起。”
　　“太太和大小姐放心，婢子会好好照顾二小姐的，绝不会让二小姐出什么差错。”名叫玉墨的丫头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得意，苏钰不禁多瞧了她两眼。
　　“二妹妹也不要见怪，做姐姐的也是为你好。”看到苏钰在看墨玉，这位大小姐从椅子上站起来朝苏钰走来：“也不是做姐姐的说你，父亲大人好不容易为你说了这一门亲事，还是东平王府的嫡长子，这是多好的事啊，你怎么要想不开去自缢呢，也幸好救回来了，万一要是有什么不测，母亲的名声可就被你坏了，外面肯定会说母亲治家无方，父亲大人也会跟着面上无光的，于咱们苏家的名誉那也是有损的呀。”
　　苏钰面无表情的看着大小姐的表演，心中却是在冷笑，‘呵，若不是那东平王府的嫡长子是个傻子，嫁入东平王府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轮到苏玉娘这个庶女，哪次家里有事你不是占着嫡女的名义欺压她，现在还来说风凉话，真是有够无耻。’
　　心中虽是这样想，但脸上不能表现出来，苏钰只是冷冷的看着苏大小姐，反正我现在喉咙痛，也不能说话，看你能怎样。
　　苏大小姐看苏钰只是直直盯着自己，对自己说的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心中不禁一阵火起，‘好你个苏玉娘，以前的时候看你一直老老实实的，从不忤逆我的份上才给你两分好脸色，现在你倒给我摆脸子了。’这样想着便打算开口说点严厉的话教训一下苏钰，却听到门外有丫头叫了一声“老爷来了。”
　　屋中的众人听到这话全都动了起来，那妇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苏大小姐上前扶着她，两人朝门口走去，刚走两步便看见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两人忙迎上去“老爷。”“爹爹。”
　　“嗯，玉娘的伤怎么样了？”中年人朝两人微微点头问道。
　　“用了吴太医的药，再有四五日那道痕迹就该能消除了，老爷不用担心，十天后的婚嫁耽误不了的。”妇人将中年人让到屋子正中的椅子上，自己在旁边坐了下来。
　　“父亲喝茶。”苏大小姐适时地将莺儿捧过来的茶接手过来自己奉给中年人。
　　“还是丽娘孝顺，知道疼爹爹。”中年人接过茶笑道。
　　“老爷这话可没说错，丽娘从小就最敬着你了，我这做娘亲的都没被她这么孝顺过呢。”妇人也笑道。
　　“母亲。”苏大小姐听了便把两只手来搂着妇人的脖子撒娇，“丽娘何曾不孝顺母亲了，母亲不要编排我。”中年人和妇人见了他这模样便一起笑起来。
　　苏钰半坐在床榻上看着这一家三口父慈女孝妻贤的和睦样子，不禁朝天翻了个白眼。
　　“玉娘的婚事可能还有些波折，和东平王府的姻亲恐怕一时半会成不了了。”三人笑罢中年人突然开口道。
　　“老爷这话怎么说，”妇人疑惑的问道，“难道玉娘自缢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东平王爷要悔亲？”
　　“我不要，若是东平王爷悔亲，那我和二世子的亲事怎么办？”苏丽娘有些着急的说道，“都是玉娘害得，娘，都是玉娘害得。”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着什么急啊。”中年人安抚苏丽娘道：“我今天早上上朝时听说东平王府的大世子前几日不小心坠入湖中，救上来之后就一直发烧昏迷，直到现在都还没醒呢，怕是凶多吉少啊。”
　　“只是若大世子就这么没了，我怕有人在外面乱说玉娘克夫，这名声可不好听，以后怕是不好找人家结姻啊。”中年人说着叹了一口气。“本想用玉娘来与东平王府拉近一些关系，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父亲不用怕，还有我呢，二世子不是已经说了吗，等他考上状元就来迎娶我过门，到时候我就是东平王爷的儿媳妇，世子妃，状元夫人，您老人家在朝中肯定会大大风光的。”苏丽娘安慰中年人道。
　　“是啊，老爷，还有丽娘呢，与东平王府结亲反正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也不急于这一时，老爷不必着急。”妇人也安慰道。
　　一直竖着耳朵的苏钰听到中年人说的这消息心中不禁一阵高兴，虽说幸灾乐祸不好，但是不用嫁给傻子也算是逃过一劫，本来自己还打算找机会从这家逃走呢，现在看来可以免去不少麻烦了。‘送我过来的神啊，请原谅一下我的小小自私吧，等我病好之后会为那位东平王府大世子抄写佛经道经的。’苏玉娘在心中默默说道。
　　“老爷，老爷，大喜，大喜。”众人在屋中正为东平王府大世子的薄命或喜或哀之时，苏府大管家赵大一路呼喊着跑了进来。
　　“呼喊什么，成什么体统，有什么着急忙慌的，慢慢说。”中年人有些不满的对赵大说道。
　　“老爷，刚刚东平王府有人来传话，大世子已经醒过来了，东平王府让咱们准备婚嫁事宜，十天后正常娶亲。”赵大气喘吁吁的回话道。
　　“真的？好，好，好！”中年人听到这消息喜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连声说好。旁边妇人和苏丽娘也向中年人道喜“老爷吉人天相。”“父亲逢凶化吉。”苏玉娘听得直翻白眼，‘送我来的神啊，我收回刚刚说的话，我要画个圈圈诅咒这位东平王府大世子。’
　　“玉娘，你刚刚也听到了，东平王府大世子既然已经醒过来了，那你也该好好养伤了，你母亲死的早，我和太太就得为你的婚事做个主，现在把你嫁入东平王府，也算是找了个好人家。”中年人说着看向莺儿：“莺儿，你好好照顾二小姐，可不能再出差错了。”
　　“是。”莺儿只能乖乖行个礼答应着。苏玉娘也忍着自己内心想呕吐的欲望朝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行了个礼。
　　“好了，老爷，我已经留下了玉墨来照看着玉娘，一定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老爷大可放心。”妇人上前对中年人说道。
　　“父亲，在这屋里怪闷的，我也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苏丽娘向中年人撒娇道。
　　“既然丽娘饿了，那咱们就吃饭去吧，夫人，你说呢？”中年人问道。
　　“我已叫厨房做了老爷最爱吃的鸡舌，就等老爷下朝呢。”妇人说道。
　　“还是夫人懂我，咱们快走吧，赵大，今天高兴，你也来，陪我喝两杯。”中年人又向赵大管家招呼道。
　　“哎，谢老爷赏。”赵大忙不迭的跟上中年人。
　　一屋子人不一会便走了七七八八，只剩苏钰和自己房中的一大二小三个丫鬟，现在又加了玉墨这个大大丫鬟。
　　“莺儿，去，去厨房给二小姐拿点饭菜来，顺便给我也拿点吃得来。”玉墨见屋中只剩下这几个人，便大喇喇地朝椅子上一坐向莺儿命令道。
　　“二小姐……”莺儿听了玉墨的话朝苏玉娘看过来。
　　“你别看二小姐啊，二小姐现在又不能说话，况且刚刚太太也已经吩咐过了，让你们这几天都要听我的，你不会不把太太的话放在眼里吧。”玉墨话虽是朝着莺儿说，眼睛看的却是苏玉娘。
　　看到苏玉娘目光看向自己，玉墨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又说道：“二小姐也不要生气，我这也是奉太太和大小姐的命令来照顾你的，你若是不满意了，我就去回太太去，谁是谁非，想来太太能秉公处理。”
　　苏玉娘盯着玉墨看了半晌，突然失笑起来，摇摇头，向莺儿摆摆手，示意莺儿去厨房拿吃食。看到苏玉娘失笑，玉墨倒是愣了一下，等到莺儿出去，又自觉没趣，便咋咋呼呼地指挥屋里另外两个小丫头忙上忙下，又是泡茶又是擦桌子的。
　　听着屋内闹腾的声音，苏玉娘揉了揉自己额头，缓缓闭上眼睛，‘看来，逃跑计划得改变一下了，这个玉墨名义上是来照顾自己的，实际上就是一个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特务，估计是上吊事件之后苏丽娘他们害怕苏玉娘又自寻短见，故意弄来监视自己的，自己可不能坐以待毙，等着去嫁一个傻子。’鉴于某位不知名的神灵让自己得到了第二次生命，苏玉娘不打算选择自杀这个选项，那么剩下的选项就只有逃跑了，离家出走，寻找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