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宫定乾坤》鬼争

42、昆仑之水

　　黑乎乎的山洞里，将朱二贵扒了个底朝天的众人无聊极了，嘟嘟囔囔抱怨：“外援呢？不是说稍后就到的吗？”
　　壮士阿姨瞧了瞧静静躺在岩壁上的玄泰帝，发号施令道：“待会儿将发生剧烈的震动变换，是入侵系统被剥离时的正常反应。所有人都不要乱动，哪怕脚下落空了，也不要挪动。这个入侵系统叫诡纹……”
　　“还有你。”壮士阿姨侧过身，对四处好奇爬到水潭边缘蹲着的朱二贵道，“赶紧过来，大家围一起。”
　　朱二贵拍拍屁股站起来，扬了扬嘴角：“好像涨水了。你们说这入侵系统被剥离后，咱们是留在金水昆仑，还是掉回万古同销呢？”
　　“卧槽，不好。”说时迟那时快，离朱二贵最近的殷扬瞧这货趋势不对，一个箭步上前便要拉他，谁知被身后飞过来的壮士阿姨死死拽住，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朱二贵作死地后退数步，被水潭里涨起的水浪卷走了。
　　“你，你”殷扬朝壮士阿姨吼，“见死不救啊。”
　　壮士阿姨的一对杏眼几欲瞪出眼眶，甩臂将殷扬丢到身后，胖胖的身躯扑到水潭边，被水浪打得透心湿。
　　她十指紧扣水潭边缘的石壁，一遍遍回想着朱二贵作死前的那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诡异神态。
　　“简将军，小心”，眼见壮士阿姨四周的岩壁纷纷崩裂，老张本能地尖叫，话音还没落，自个儿周围的岩壁也开始飞散，老张尖叫得更大声了。
　　抖得和筛子似的殷扬，死死抱住老张：“张弓长，镇定，别动，谁都不能动。”
　　难兄难弟闭着眼，没出息地紧紧搂在一起，这刺激这酸爽，老张觉得幸亏自个儿年轻，要再岁数大些，差不多直接心脏吓裂归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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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将军家密室，刚处理完政务的玄泰帝，将手腕上沟通殷扬虚体的手链摘下来，递给简色：“把这个收好。”
　　接过手链的简色，神情激动：“陛下，我们掉入诡纹里了。”
　　玄泰帝点点头，微笑道：“不错，我的本体也掉进去了。咱们打造了一系列和诡纹类似的副本模式，原本只想在这些副本里面做文章的。没想到消失多年的正本却因此死而复燃，还对我们敞开了大门。”
　　简色也叹道：“是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玄泰帝侧耳听了听游戏里的动态，吩咐简色将军：“地狱模式里的特警，能顺着这个口子，转移多少过去？
　　简色赶忙递上数据：“以那个山洞为中心，方圆一百零五里内的幽灵特警，都已被瞬间转移过去。人数八十一人。”
　　玄泰帝点点头：“八十一个幽灵，够用了。”
　　“只是，”简色欲言又止，“那个朱二贵。”
　　玄泰帝盯着简将军的眼睛：“死不了。无论他是方二还是方瑶，我们一定会在诡纹里再见到他。”
　　简色将军燃起了信心：“嗯，臣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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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铭，那是黄铭。”和殷扬保持紧搂姿势的老张眼睛睁开一条缝，便看见殷扬脑勺后方不远处，悬浮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巨大黄铭。那厮正如殷扬所言，光着脚丫盘着腿，低头在摆弄一套玩具，硕大的屁股正坐在钟勇为首的一群警员的脑袋上。只不过衣裳已然不是殷扬上次看见的那套。
　　四周的震动慢慢平稳下来，水潭边的简色将军，将目光首先投向玄泰帝本体所躺之地，那儿正如玄泰帝所预测，已经空无一人。简色知道当年的诡纹里，玄泰帝是个资深玩家，这回应当带着本体，激活当初在诡纹里的身份去了。
　　殷扬指着玄泰帝原本应该躺着的地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壮士阿姨，只见壮士阿姨轻轻朝他摇了摇头，做了个口型“无妨”。
　　“我的力量被限制了。”黄铭屁股下的女警之一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据老张和黄铭上网查的资料，所有男性为主的游戏几乎都是限制女性本体参加的。因为男女力量和五感敏锐度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一旦放开口子，男人在游戏里那就纯被碾压，没法玩了。
　　不过有两个特例，一个是黑市，另一个就是女警等。前者就不说了，后者那完全是为了公务需求。
　　可是考虑到系统平衡，除了从源头上限制女性以本体形式进入之外，游戏里还外加了一道成本和技术难度都巨大的防护，那就是限制一切女性本体的正常力量和感知的发挥，解除防护的权限完全掌握在国家手里。一些钻空子以本体跑进来的女性，因个人力量被这道防护极度限制住，从而觉得游戏索然无味。
　　这个不难想象，就像黄铭比喻的：让我跑去一个战斗游戏里，变成两千度近视不准戴眼镜、腿脚半残无缚鸡之力、耳朵半聋、感觉迟钝，那我也不想玩哇。
　　不过，女性以虚体进来参观参观，玩一些不需要力量、不能发挥超强五感六识的项目那是没有问题的，比如给自家男友做个只能打嘴炮的参谋什么的。毕竟还是有不少女性有着高昂的把弟需求的。
　　若是女性也想体验一把本体战斗的乐趣，有些游戏会有单独的女性副本供其体验，不过玩家远远没有男性多。因此在开发上，商家也就没有动力像开发男性游戏那样搞得极尽复杂和庞大。
　　因此，女警们包括简色都感觉到力量猛然受限，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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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槽，黄铭怎么那么大？这哪儿跑出来的投影，像真的一样。”老张和殷扬的目光齐齐投向玩得不亦说乎的小伙伴。
　　“我们现在没人戴显真镜，居然也能看得见？”殷扬疑惑着问壮士阿姨。
　　简色答道：“我也没遇过这样的事。不过，我们现在在诡纹里。”
　　正说着，只见黄铭拿起了一杯茶水，往嗓子眼里咕噜噜灌。简色眼神一晃，发现那杯子是昆仑太皇宫里的规制。
　　“怎么搞的。”黄铭有点火气了，“这什么破东西，完全拼不起来吧。”
　　山洞里的众人只能看见他嘴动，却听不到他声音。接着黄铭抬起头，似乎和谁在说话。可惜山洞里的众人看不见也听不到一旁的凤淮公主，坐到了黄铭身边，给他提建议说：“你看你这思路就不对。这八个宫要平衡，其中的主宫才能顺遂破局。”
　　黄铭不服气：“我就是努力在给它们找平衡。你看黑水宫能量太强，又有其它宫位的扶持，逆了天。同时，青木宫却能量太弱，孤零零毫无相助的。所以我想用各种方法在局里辅助青木，削弱黑水。”
　　“有时候，这个世上的事不能这么平衡。听说过帝女娇治水的故事不？”凤淮公主道。
　　“什么？”黄铭有点懵，“我只听过大禹治水。”
　　凤淮笑了笑，只当黄铭与他抖机灵逗趣，便顺着说：“也算有禹贤内助的功劳吧，毕竟两口子。”
　　黄铭不说话了，他想起来大禹的老婆确实叫女娇，历史书上有写呢。
　　“若是一味求水土平衡，那就要不停地去堵水。对普通情况是应该这样，毕竟所有的江河湖海都是被土挡住才不会造成自然失衡。可是帝女娇时，那漫天洪水太大了，堵不住，只能干脆破开土堤，任其宣泄而加以疏导。这样才是自然的平衡。”
　　言毕，凤淮偏偏头，凑近黄铭，专注的眼神盯着那玩具，跃跃欲试。一瞬间，黄铭觉得凤淮和玄泰帝像极了，不亏是母子，基因的力量真强大。武贤配和玄泰帝长得并不像，可是作为二人结晶的凤淮公主横看像爹侧像娘，特别是举手投足连笑容眼神微表情都处处透着玄泰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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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不到凤淮摆弄玩具的手，只见那套玩具自行动了起来。随着那玩具每动一分，山洞里水流的轰鸣声便更大一分。
　　“卧槽，”老张鬼叫起来，“下面的水涨上来了。”
　　殷扬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回想当时和玄泰帝困在此处的时候，自己设想的两个方案：堵住这股水流的上游，让已经进洞的水流完；或是拓展这水下游的出口，也是个办法。
　　这两个方案说到底，宗旨都是一样，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降低水位，让通向外面的大地露出来可以走人。
　　可现在呢，水在上涨，并且随着黄铭玩具的变换幅度而动。殷扬看看黄铭那纯蠢的表情，总觉得这哥们不会害自己，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
　　这么想着，殷扬便对老张说出了自己的感觉。
　　老张一边随着众人奋力往高处爬，一边对殷扬的感觉嗤之以鼻：“拉到吧。你感觉，总是感觉。就像你倒腾古董似的，凭感觉下手。”
　　“可我倒腾古董没失过手啊。”殷扬一句话堵住了专业人员加失手大户老张的嘴。
　　这该死的直觉，老张想起殷扬曾经这么表述：“我感觉那东西和我气场相顺的，就下手了。”
　　“所以，我总觉得这水涨得，应该是脱困的方法，而不是让我们雪上加霜。但究竟该是个什么逻辑，我实在想不出来。”殷扬皱着脸，这模样看着还是挺邪气的。只有深谙他人品的老张知道那张邪气的面皮下，是纯粹思维被卡住了，如鲠在喉卡得难受而已。
　　“卧槽，那水潭被冲垮了。”殷扬发出了和老张一样的鬼叫，震惊地看着被甩在下方的水潭四壁，在汹涌洪流的冲击下，终于扛不住，碎裂开来。
　　同时崩塌的还有水潭和岩壁紧连的部分，大股的洪水从下方岩壁里奔腾出来。大家突然对这水潭的情绪有点复杂，原本众人嫌弃水潭，觉得那玩意堵路碍事，谁想人家是堵这山体上大窟窿的，连窟窿缝里渗出的水都在潭里给兜住了，矜矜业业不让一滴水漏下去抬高山洞里的水位。现在歇菜了，水潭有多宽多高，那窟窿就有多大，后面全是水，现在崩了，原本被水潭堵住的洪流发疯似的涌进山洞，水涨得更快了。
　　“那水潭壁内是木质的！”老张眼尖，瞅见翻滚的水潭壁碎片，挺像木头打造的。
　　殷扬的脑海中突然浮现曾经在书上读到的一句话，大意是：水势冲奔，一点甲木枯浮，难泄水气，如止其流，反成水患，不若顺其流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