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内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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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厕所隔间内，有个全身湿淋淋的小男孩推了推厕所门发现推不开，他恶狠狠地瞪着厕所门，似乎要用视线将门钻出个洞。
而外面传来几个人的嘻笑声。
“学霸了不起啊，再怎么厉害依旧还是没爹娘疼的可怜孤儿。”
“还敢跟老师告状说我们欺负你？你就在厕所里面思考一下你自己的行为吧。”
“你不要期待有人会来救你，等等就要放学了，而且我记得，你没有什么朋友。”
“喂，不要这样讲啦，我怕他在里面哭，啊！可是他哭没有人会心疼啊！哈哈哈！”
“说的也是吼！不然我们稍微同情他一下好了？”
“来，一起为瞿凉默哀三秒。”
接着外面声音真的停了三秒，接着又一阵哄堂大笑。
“我们人真好。”
“对啊。”
下课钟声响起，外面几个声音再说：“下课了，走吧？”
“嗯，好饿，回家吧。”
接着瞿凉听见外面脚步声往外移，离开前还有人说：“我记得学校厕所有鬼，由衷希望瞿凉不要被抓走。”
另一个人还答腔：“阿弥陀佛，主啊，上帝啊，谁都好，请保佑瞿凉。”
然后又一阵大笑，厕所外才渐渐安静下来。
瞿凉蹲坐在马桶上，把刚刚因被泼水而湿掉的衣服脱掉，将水拧干，再用衣服擦了擦湿掉的头发。
等等就会有人来了吧？瞿凉乐观的想。
时间过了十几分钟，外头仍是一片寂静。
肚子好饿。瞿凉摸着肚子想。
瞿凉敲了敲门，发出声响，希望引起外面的注意，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会有人救我吗？瞿凉深深的思考着这问题。
他想了想，自己没有家人，连照顾他的阿姨家都不是很在意他，平常不回家他们也都不会说什么。
我会一直在这里吗？瞿凉突然有点担心。
他开始观察着四周，看看有没有方法可以自己逃出去。
抬头看向门与天花板之间的空隙，瞿凉想，自己应该可以翻过这片锁上的门。
他站上马桶，往门一跳，伸手抓向门板上方，只是刚初中的男孩力量不够，抓了几秒后又掉了下来。
瞿凉再度尝试，掉下好几次之后，他愤恨的踢向门。
磅！那一踢发出巨大声响。
巨大声响回荡于寂静的厕所内，几秒后又宁静下来。
而那声响也没有对外界造成任何影响，仍然没有任何人来到厕所。
瞿凉再度坐到马桶上，弯曲双脚，用手围着腿，将脸埋入膝盖处。
有点寂寞。瞿凉伤心地想。
又过了数十分钟，这段时间，瞿凉想了很多事情。
他没什么朋友，没有好的家人，同学、老师也都只站在强者那边，弱势的人根本无依无靠。
既然别人帮不了我，我就自己帮助自己。
坚强点，瞿凉，你只剩一个人了，不能输。
你要变强。
再抬起头时，瞿凉的眼神坚定，他再度站在马桶上，拉了拉手臂的筋，眼睛直盯着门板上方，试想了一下跳的力道与手的施力点。
吸一口气后他奋力一跳，手抓在门板上，接着用力一撑，脚赶紧跨向门板，终于翻过去，只是翻过去之后与地板距离稍微遥远，当瞿凉放开手时，几乎是摔下地面的。
好痛。瞿凉坐在地上揉了揉屁股与手臂。
他站起身，觉得全身又冷又酸痛。
他走出厕所，走廊上没有任何一盏灯，气氛显得阴暗恐怖，同时瞿凉想起那群家伙说的学校有鬼的传言。
瞿凉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双颊，大力到似乎红肿。
妖魔鬼怪有他们可怕吗？没有！那就走吧，离开这里。
瞿凉往右边走廊跑去，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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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瞿凉张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内。
哼，有趣，竟然关住我。
他站起身缓慢地走着，手也往前摸，试图在这空间找到什么或发现一些线索。
瞿凉计算过，从墙壁到墙壁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十五步，空间不大，他沿着墙壁摸着，摸到门把，一试果然被锁上。
只是这空间似乎什么都没有，地上连个垃圾都没有，瞿凉有点无奈。
那群人准备的相当周到嘛。瞿凉难得夸赞。
他再走到门边，用力敲了敲门，在踹了门好几下。
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啊，好饿，我昏迷多久？现在什么时间了？也想着逃学了会不会扣我奖学金？
他随意坐了下来，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他张望着四周。
只是这次似乎连自己都救不了自己。
门打不开，也没东西可以破坏，学校建筑物还异常坚固。
嘛，休息吧。
瞿凉不在意似的在地上躺下来。
躺下来后，完全黑暗的空间及宁静气氛让瞬间想起初中时的记忆。
啧啧，反正也逃不出去，先睡一下好了。
瞿凉闭上双眼，在静谧的环境声中渐渐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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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瞿凉回到家时，已经傍晚九点了，他一进门就看见阿姨一家人都坐在客厅看电视，有说有笑的，完全没人注意到他回来。
全身湿透的瞿凉带着蹒跚的步伐走回房间，经过客厅时恰巧被阿姨看见。
“天啊，你怎么全身湿淋淋的？先说好，你感冒我可没钱带你看医生，赶快去弄干吧。”阿姨露出厌恶的脸这么说着。
阿姨的儿子、女儿继续看着电视，没有人给他一点眼神与关心。
瞿凉只能这么说着：“抱歉。”
回到房间后，瞿凉马上去冲了个热水澡，感受到变温热的身体，他才有终于又活过来的感觉。
他回到书桌，开始明天的课程预习，也复习着以前的课题。
没办法，没有知识就没有未来，他必须得努力。
他将课本从书包抽出放到桌上，翻开课本时，看到夹着一张纸，瞿凉拿起那张纸一看，是家长会同意书，瞿凉将纸折了两折，再收回书包。
两小时过后，瞿凉揉着疲劳的双眼，将自己摔进硬床上。
他曲起身子，缩成一团，再将自己完全盖进棉被中，不久后便传出沉稳的呼吸声，而似乎这样狭小的睡姿与空间他才能安稳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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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张开眼时，瞿凉觉得脸湿热，一摸才发现自己哭了。
只是梦到过去，哭什么哭。瞿凉在心里暗骂自己。
他摸黑起身，凭着印象再度走到门口，用力敲了敲门，再喊一声“有人吗？”
不知道鳄虞那群人会不会良心发现来打开门？到时候他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等了一会儿，外头依然没任何动静，他倚着门坐了下来。
彷佛回到过去，他曲起脚，环抱住腿，将脸埋进膝盖中。
这是瞿凉不安时的习惯动作，他必须将自己缩到最小，在希望别人别注意到他时，又希望别人能发现他。
“呜…”瞿凉终于忍不住哭泣。
“瞿凉，你哭什么哭，你不是说要坚强吗？”他带着哭腔骂自己。
“长这么大了，这又不是第一次。”瞿凉跟自己对话。
“我讨厌黑暗。”他替自己的哭泣找了一个借口。
“我讨厌哭泣。”抹了一把眼泪。
“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在意我。”他再度怀疑自己。
“好希望有人能发现我。”等他说这句话时已经哽咽地听不清话语。
他继续环抱着自己，啜泣着，等待时间流逝。
另一方面，午餐时熊亦扬就发现瞿凉不在，不过他觉得瞿凉搞不好去外面吃别的东西，并没有太过在意。
而下午上课时，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用不高的智商想着学霸逃学的机率会有多大，不过他又想同样是学霸的戚正，偶尔也是会逃学，所以瞿凉应该只是想出去晃晃而已吧？
下午第二堂课下课时，熊亦扬歪着头再看着瞿凉的位子。
怎么还没回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熊亦扬想着。
“你看一下鳄虞他们。”后桌的戚正也听到熊亦扬念出来的心声，听力灵敏的他刚刚似乎听见鳄鱼他们笑说要把谁关到放学。
熊亦扬听到戚正的话，抬头看向鳄虞的方向。
果然一群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似乎还模仿着一脸冷漠的瞿凉说话。
其中一个人说着：“那种高度，就算摔下来也不会死人的。”
听力很好的戚正同步向熊亦扬复颂着那句话：“那种高度，就算摔下来也不会死人的。”
又另一个人再接：“不是跟你说不要落单吗？”
戚正也跟着说：“不是跟你说不要落单吗？”
然后他做出洒粉的动作。
熊亦扬看到动作，随即站起来走向鳄虞他们，戚正也跟在他身后。
熊亦扬走到他们旁边，敲了敲桌子。
叩、叩。
其中一个发现熊亦扬，问：“熊亦扬，你干嘛？有事吗？”
熊亦扬笑了笑，说：“你们说什么落单？”
鳄虞果然是带头的，他面不改色地说：“什么东西？我们刚刚在讨论今天要吃什么晚餐。”
熊亦扬将笑容收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缓慢地说：“我再说一次，你们刚刚说什么落单？”
戚正站他旁边，一起帮忙气势压制。
鳄虞看着熊亦扬阳光却带着威胁的脸，他这时候才想起几年前的传言。
几年前，熊亦扬不知道为何与当时校园内前十强的人一对一打架，将一半的人打到送医院，那之后校园内弥漫一股诡异的气氛，深怕熊亦扬下一个就找他们单挑，不过从认识戚正之后，熊亦扬就不再打架了，那流言也渐渐消失。
一旁的同学显然也想起这件事，战战兢兢地自爆：“是瞿凉他自己太嚣张，那食堂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他把他们打伤了，我们也要反击。”
鳄虞用手肘用力撞了一下说话的同学，那同学随即住嘴，鳄虞继续向熊亦扬说：“我们只是跟他稍微谈一下而已，绝对没有伤害他。”只把他关起来，他可一点也没有受伤。
“他在哪里？”戚正说道。
“什么？”熊亦扬不明白戚正在问什么。
戚正冷冷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找他谈过，又没伤害他，这只说明你们不是将人关住，就是使计让对方不能动弹。”
熊亦扬直接伸手抓住鳄鱼的衣领，将他拎起，脚随即离开地面。
他眼神要杀人似的对鳄虞说：“他在哪？”
鳄虞这时才真的感受到熊亦扬的杀意，几年前的传言是真的，他是真的想杀了他。
鳄鱼赶紧说：“地下室，研究大楼内的地下室。”
“哪一间？”
“在左边的最后一间。”
熊亦扬将鳄虞用力甩到一旁，动作之大让好几张桌椅随之倾倒，发出巨大声响，一旁不明白事情的同学也都停下动作，将目光摆到他们身上。
熊亦扬冷冷的说：“瞿凉只是位刚来的转学生，没想到你们竟然敢对他动手。”
他走向前踩着倒地的鳄虞的胸口，再说：“是不是我平常都是好好先生模样，你们就忘记我的事情了？”北极熊也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基本上身体机能相当优越，熊亦扬对于自家血统也是感到佩服。
“我再说一次，欺负我同桌这种事情，我不要看到第二次。”
此时上课钟响，羊老师走进教室，看见教室内一片狼藉，询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熊亦扬向戚正用力眨眼，戚正则用力点点头，两人的动作明显到羊老师一眼就看见。
之后戚正摸着肚子，说着：“啊，我心脏好痛。”
熊亦扬听到戚正的话，快步走到戚正旁边，将他摸着腹部的手往上移到心脏，夸张地喊：“戚正？你怎么了？戚正！”
戚正本就不喜说话，将全部戏扔给熊亦扬。
熊亦扬果然跟着演下去，他朝羊老师说：“老师，戚正看起来很痛苦！怎么办？”
羊老师看着面瘫的戚正，完全找不到他痛苦在哪里。
“啊，戚正，你要活下去啊！”熊亦扬开始用力摇晃戚正，羊老师都觉得戚正如果活不下去，绝对有可能是被熊亦扬害死的。
不过看着教室内的景象，羊老师似乎可以脑补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挥了挥手顺着他们的烂演技道：“看他好像很严重，你快带他去医护室吧。”
熊亦扬一个兴喜就说：“谢谢老师，我们会把瞿凉带回来的。”
啊，是瞿凉吗？我还以为是什么强抢民男之类的大戏呢。羊老师心中想着。
接着熊亦扬演戏演到底的将戚正扶离教室，显然不知道自己早就曝光了。
瞿凉是被热醒的，密闭空间不通风，也没有散热的机制，时间一久就像在火炉里。
他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的时间，只知道好热、好热。
他突然开始幻想如果是英雄片，这时候应该会有位英雄破门而入，温柔的问他：“你还好
吗？”接着将他救出这黑暗深渊。
而才刚幻想结束，瞿凉就听见门的另一边传出钥匙声，他非常确定自己听见钥匙插进门锁，转动着门把的声音。
瞿凉赶紧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门。
然后他看见门往自己的方向推开，光线从门外传进黑暗的空间。
瞿凉看那道剪影，感觉自己终于被救赎了。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