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剧毒，奈何从良》香酥鲫鱼

25、灵钧定云

　　“尚卿，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尚卿，你现在感觉有没有还好一点？”

　　“尚卿，你是不是这里不舒服？”

　　“诶，尚卿，你别乱动!”

　　尚卿一直躺在床上，而秀玲就守在床头碎碎念。她只是被楚澜打晕了而已，本是没病，经秀玲这么一念叨，她都有种自己全身都是病的错觉了。

　　说起来，她确实有点小不舒服，被楚澜打到的后颈有些酸痛。

　　“我现在越想越觉得，那楚公子不是个好东西，先是和红艺坊那头牌厮混，后来又威胁她答应不知道什么东西。”秀玲摸着下巴思索，又道:“嘿，依我看八成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比如……比如……”

　　秀玲比如了半天都没个下文。

　　“唉，反正就是不正常的勾当。他之后还见死不救，看着你落水，却不及时相救。就从这点来看，这楚公子不仅浪荡，还没责任心。把他和船夫比较，这差距立马就出来了。尚卿，你说是不是？”

　　尚卿躺在床上，侧翻过身子，面朝外。她本想反驳一句“那船夫没楚澜年轻俊朗”，但又觉不妥，索性就闭了眼不说话。

　　“诶，尚卿，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又来了，“秀玲，你够了。”她现在算是知道秀玲是故意的了。“定云安神补脑，你可以试试看有无疗效。”

　　楚澜给她的药名为定云，是师娘秘制，灵钧山庄独有。这药多半是因为三皇子，他才有的。前世在灵钧山庄，她识毒，被三师兄赶鸭子上架，一个不小心打翻了某种迷幻的药剂，以至于神智不清。那时候，师娘就是用定云帮助她恢复神智的。

　　她从床上坐起身，说着便把手中的玉瓶塞到秀玲手中。俨然是一副提醒傻子记得按时吃药的好姐姐模样。安抚、怜悯傻子的眼神，慰问的话语，神情动作都装到了极致。这番场景下，就只差个傻子来配合了。

　　“你脑子才有病。你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找那头牌？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青梅竹马的楚公子？”

　　“你问就问，搞得那么夸张干嘛？问我这儿疼那儿疼地，平日里怎地就没见你这么关心我？”

　　“我夸张，有你演怨妇那么夸张的么？我差点都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那说明我演技好。”

　　“是啊，你演技超级好，简直是出神入化。要你装得像头猪一样趴着，只怕都不要用装字，你往那儿一趴，直接就是一头猪。”

　　“……”尚卿懵脸，这是什么鬼比喻!“秀玲，我觉得你今日有点小脾气，但没关系，我能忍。”

　　她微笑，面上宛若有圣母光环般地对秀玲灿然一笑。不等秀玲答话，她接着又道:“秀玲，虽然你比我大几个月，但没关系，咱们感情好，我会尽自己所能，去包容你所有缺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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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想打岔，回答我的问题!”

　　“你今早不是还说，楚公子不是个好东西么？怎地现在不说了？”她有心想揭过秀玲的问话。

　　“他不是个好东西，但至少还有相貌值得肯定。你呢？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到骨子里去了。”

　　尚卿觉得今天的秀玲不好打发，只听她又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自你从扬州灵钧山庄出来后就与从前不太一样了。我以为，你会因为回府而大闹一场，可没有。”

　　尚卿想说话，但秀玲不给机会。

　　“我又以为，你沉默，是因为要及笄嫁人变得成熟。可有了昨日的事，我才真正明白，你压根就没让人省过心。昨天上船之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不想说你和楚公子的关系可以，但是你落水就那么一小会儿，会溺水昏死？你有什么资格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秀玲眼里似乎闪着泪花，尚卿抿唇不言。她受尚卿娘亲杨氏之托要照护尚卿，可她也不过才十五岁，只比尚卿大十个月。尚卿想，若不是因为重生，大概自己的心智也同秀玲一样。

　　她虽是这么想的，但也只是这么想而已。尚卿突然装作一副神秘的样子，勾勾手指示意秀玲附耳过来。

　　“我昨晚好像看见湖底的累累白骨了，还有一些水鬼恶灵。他们缠着我，死命把我往下面拖，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尚卿屏息着说话，听起来颇有一股恶寒感。她退开身子，而秀玲还是侧耳的姿势。

　　好一会儿，秀玲才反应过来。尚卿看她缩了缩肩膀，却还要硬着头皮说:“你这鬼话骗谁呢？”

　　“那可不就是鬼话。秀玲，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拿性命开玩笑了。”

　　“你要是想死，最好不要死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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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玲似乎在生闷气。在那之后，她故意忘记给尚卿送晚饭。而尚卿想让秀玲去弄副治淤青的药过来，但一直找不到人，她发现自己没了秀玲似乎还真过活不下去。

　　楚澜自劈了尚卿一掌之后就再未出现过，尚卿格外留意他房间的动静，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总是看到隔壁房门紧闭。

　　清风客栈通往嘉鸿湖的那条街上，有家店异常喧闹。她忍不住好奇了一下，待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家衣装铺子。

　　老板宣传，说那些秋装都是西域货。她这下更好奇，便走了进去，然而，却并未发现西域货与中原货的不同。大抵款式走得是西域风格，但布料还是用的传统的。

　　师兄之前说的西域文化渐渐渗到大炎国确实没错。

　　尚卿向老板旁敲侧击打听这西域货的由来，他却一脸心虚，顾左右而言它。虽并没有打听出个所以然来，但尚卿却意外地收获了关于上官姑娘的信息。

　　上官的全名叫上官莲，当初因被太子相中而名声大噪。如今虽还是个头牌的名号，但处境到底是大不如从前，渐渐走了滑坡。

　　她想着三日后要赴约，于是转而又打听起了上官莲的事，听说她自太子溺湖后过得就颇为拮据。

　　自从西域风格的服装传进嘉鸿城后，就很受红艺坊的姑娘们喜欢，老板说他这一家就是红艺坊的订制衣铺。尚卿对此只是笑笑不说话，大炎国著名商贾的小公子能瞧上你这小小铺子？

　　西域风情多妩媚，要不受青楼的欢迎才怪，于是西域服装因此水涨船高。但上官莲就从未买过，不止是从未买过，就连衣物、首饰、胭脂都很少置新品。

　　前世，听闻上官莲死都要进京城，最后还硬是把自己给逼疯了。这一世，上官莲现下这般节俭，莫不是在为进京做准备？

　　可有一点尚卿始终不明白，上官莲那样的女子虽不说精明但也不蠢，为何会整日做着白日梦？

　　嘉鸿湖事件，虽明面上是说太子溺湖而死，是个意外，但皇权争斗，谁又知道呢？

　　而且现在三皇子与九皇子兄弟俩都身在嘉红湖。尚卿一直对“有楚澜在的地方就没有太平”这句话深信不疑。她脑子里打着转转，只觉得这嘉鸿湖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复杂。

　　嘉红湖事件与骠骑将军府的命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其更关乎定远将军——尚卿兄长的命运，所以她才会如此上心。

　　之前尚卿对此犹豫不决，但自见了楚澜后，就越发肯定嘉鸿湖事件有阴谋。楚澜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他虽然是个败寇，但尚卿不得不肯定他的做派，即使她很不喜他的行事方式。

　　有阴谋便意味着上官莲有危险，所以，尚卿要做的就是成全上官莲，让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