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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余生为家 ...

  •   三皇子到达嘉鸿城后,就入住县令府邸,并公开了自己的身份。

      县令夫人因思念逝去的女儿,旧病复发,却迟迟不就医。三皇子细问县令之后,才知夫人是不敢就医,于是就引荐了他的三师弟颜问道。只说了师弟在江湖中的名声,但并未说他是本草堂之人。

      颜墨接到信时,忍不住讽刺,“九皇子与三皇子还真是同心同德!!”

      “问道兄既应了百药铺一事,那我和皇兄自是相信你的能力。”

      颜墨此时是打碎牙往里吞,只能在口头上损人几句解气。而楚澜此时却是扶手而立,对颜问道的话不置可否。

      两人一同去了县令府。

      途中,经过清风客栈时,楚澜多留意了两眼。
      自那日傅尚卿来了一趟本草堂后,他便有了计较。该取的他一分都不会舍,但或许他应该换一种方式——徐徐图之。

      张县令是个公正严明之人。他见三皇子与九皇子也只是以正常的尊客之礼相待,并无谄媚的姿态,也并未大肆声张消息。这也恰合楚澜的心意。

      他是私自出宫,本是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但自遇见了傅尚卿后,他又有了新的计策。

      敌在暗,他在明,无论自己如何地小心翼翼,都会有暴露自己身份行踪的风险。在母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自己离京时,他就应该要有这番觉悟。他行得正坐得直,不管暗中是否有人盯着,对他有多大的恶意,他只需做好最坏的打算,给自己谋条退路便可。

      而到东窗事发那日,傅尚卿就将是自己的退路!!!

      颜问道由府里丫鬟领着,去了后院,而三皇子、九皇子则与张县令在前厅议事。

      张县令面带愁容、神情悲恸,女儿的死确实给了他重重一击。并不是自己为官公正清廉,不参与朝中各派势力之间的争斗、一心一意为百姓谋福,便可保张家一世安宁。从他上任嘉鸿城县令时,就早该想到,只可惜为时已晚。

      “逝者安息,还请张大人节哀。”

      “多谢三皇子体恤。”

      一番寒暄过后,便是要进入正题了。

      “想必张大人也清楚京中的局势,表面虽平和,但各党派明争暗斗却是水火不容。而景定十八年的嘉鸿湖事件至如今,四年过去了,却迟迟没有结果。圣上也未曾新立太子。”

      三皇子道明白京中局势,九皇子顺势接道:“况且这四年内,张大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在嘉鸿城县令这个位置上兢兢业业,可换来的是什么?”

      楚澜和皇兄一唱一和,软硬兼施,言外之意便是让素来行中庸之道的张县令尽快抉择。

      此次皇兄回京,众皇子里,他入住东宫的可能性最大。若张县令内心动摇,那么非皇兄莫选;若他一直选择中立,那也尚可;最怕的便是张县令早已屈服于德妃,却还在对皇兄假意逢迎。

      楚澜与皇兄的势运休戚相关,更与母妃的后宫地位相联系。若后宫里母妃不得宠,那前朝的自己与皇兄无论再出类拔萃,也不见得会入父皇的眼;同理,若皇兄行错一步,那楚澜也将万劫不复。

      这就是楚澜为何听从母妃的话私自离京,为何尽全力地与皇兄合演一场兄弟和睦的戏的原因。

      他自小心思就缜密,凡事都会罗列所有可能的结果,然后逐条分析,一步三谋渐渐已成了习惯。但就此事而言,综合现有的情报分析,他所思虑的最坏结果似乎可能性不大。

      “卑职人微言轻,此番多谢三皇子与九皇子垂青,但家中小女已逝,内子卧病在床,卑职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会拒绝,楚澜也曾料到。张县令一生只娶张夫人一妻,只得一女,即便无人再继承张氏香火,他也不纳妾,可见是个性情中人。

      张县令起身欲向三皇子行大礼,但被制止,“张大人不必谦卑,大丈夫自当胸怀大炎,又何惧家宅小事。”

      “三皇子严重了,卑职无大志,余生只求个安稳度日。”

      张县令态度明确,这话题似乎就这么结束了。三皇子虽不虞,但面上却未表现,而楚澜始终缄默。

      皇兄向来不喜人情,故无情,他或许永远也体会不了张大人的那番“半生为国,余生为家”的心思。

      张县令为挚妻,依旧选择中庸,但话却没有说死,“但三皇子既在嘉鸿城,若有用得到的地方,卑职定会全力以赴。”

      只要是嘉鸿城县令职内所及之事,必会全力以赴。楚澜明白县令话外之意。但此话如同鸡肋。若不是职外之事,那皇兄今日也不会在县令府邸。

      群臣屡屡上书,但父皇仍是迟迟未新立太子。众臣催,但君主不愿新立太子,便是有理由能堵住朝臣的口。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楚澜的数位皇兄、皇弟里还不曾有一人为大炎立功,包括自己,也包括荣王。

      太子之位、储君之位能者居之,但必须有功绩才能服人。景定十八年,太子出京便是父皇默许了的,却不料立下功绩后,在返京途中殁了。这嘉鸿湖事件中的利害,明眼人一看便知,可最后却仍旧只是个意外的结果。可想而知,此次皇兄无论是回京途中,还是回京后都凶险万分。

      一着不慎,轻则身败名裂,重则人死身灭。

      而皇兄这般耐着性子与张县令周旋的原因,楚澜也可猜出一二。皇兄是想借县令之手肃清嘉鸿城的西域之人,由嘉鸿城至大炎,乃至传至炎国的西域文化。无论好坏都整治一遍,以此达到震慑西域各附属国的效果。因为近年来,大炎的附属国确实不太安分。

      这番谋略,就连楚澜也不得不佩服。

      大厅内三人谈炎国政事时,各抒己见。张县令却是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犀利,用大炎国近百年的经济、军事发展趋势,来分析问题,见解十分独到,楚澜和皇兄受教不已。在这方面,皇兄倒是与张县令聊得颇为投机。

      几人谈得废寝忘食、兴致正起,外头的落日正红也不自知,经丫鬟进厅来告知,方才察觉已经到了晚餐时间。

      颜墨是妙手神医,不过用针灸再辅以温和草本中药,那县令夫人便能下床了。她听闻府中来了贵客,便坚持着要行待客之礼。

      丫鬟担忧地询问颜神医的意见,他只说无事。

      “让夫人去外头透透气也是好的,心病还需自理,我那药只治标不治本。至于旧疾,更是需要多到外头走动走动,不过是一些轻微的风湿骨痛,经年累积下来才如此。且先用樟木屑一斗,泡在煎至极滚的水一石中,乘热熏洗痛处。但这是急用之方,切忌使热气入目,以免伤眼。之后待我开个方子,再细细调理便可痊愈。”

      饭后,几人又谈了许久才散。皇兄依旧留在县令府邸,而楚澜离开前,张县令出于礼道留宿九皇子。

      楚澜笑了笑,却是拒绝,“我此行来接皇兄,还是不宜声张得好。”

      私自出京的意思大家都懂,张县令也不再挽留。

      况且,他也有别的事情要做。

      之后,他与颜问道在清风客栈分别。而颜问道见他要住宿客栈,不呆本草堂了,便也乐得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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