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海盗》墨蝶

6、第六章

　　“图，我们从里斯本向西走，横越大西洋，怎么样？”卡琳娜看着不远处的里斯本。
　　“这样的话，那就要准备更多的东西了！”图若有所思的看着缓缓靠近的海岸，喃喃自语道。
　　“好吧！”图的眼睛突然一亮，“克拉尓和蒂奇，锚，钢索，木料，铁，铅锤，还有备用的桅杆和风帆要两份。”
　　“卡琳娜和葛雷格，准备食物，茶叶，淡水，面包，肉……”他马不停蹄的给每个人分配任务，“巴沙洛和伊诺雅，你们去弄一点活的东西来，比如奶牛，羊等还有水果最好是连泥土一起的！”
　　看见大家都点点头，他挥挥手，“等靠了岸，你们就可以走了！”
　　“那你呢？”我指着他问。
　　“我看船！”他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看明明是想要去睡觉吧！
　　“走吧，伊诺雅” 巴沙洛招招手，脸上永远都那么和善。
　　和善归和善，这一回我真是见识了他的精明，在肥肥脸上闪动的小眼睛比任何人都会算计，“巴沙洛，以前是个商人吧？”我快步跟在他的身后。
　　“哈，是呀！”他头也不回的向着下一个目标奔去！
　　“那为什么会和图在一起？”我总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有很多秘密在他那和善的面孔后。
　　“他是很任性的家伙！”他回头笑的很甜蜜。
　　我点点头，领教过。
　　“如果一个男人天天缠着你，这是很困扰的，伊诺雅！”
　　我无奈的笑。
　　“那天他站在我的门口这样说：‘巴沙洛，我知道你认为世界是黑暗的，你认为人类都是丑恶的，可是……可是……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光明那让我们来创造！’那时候门和窗户都被他的话震的不停颤抖！”他似乎沉浸到了那深深的回忆中，接着他一笑转变了语气，“人总要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人给你了机会为何不把握？”
　　我低着头，图呀，如果真的没有光明那就一块创造吧。
　　没有人不会被这句话感动。
　　“我们要一头奶牛！”巴沙洛对牛贩子说到。
　　“过来挑吧！”
　　“就这只！”
　　我捂着鼻子，牛身上的味道真的很难闻。
　　“这只呀，”卖牛的人脸上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说实话，这头牛不买！”
　　“为什么？”我问道。
　　“这是一头好牛，而且我们一家老小都要靠它活命呢？”
　　好可怜呀，“那，巴沙洛我们去别家买吧！”别家也一定有好牛吧！
　　“好吧！”
　　“不要啊，老爷，小姐，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我还等着钱去给孩子买饭呢。”他一脸焦急，“如果你们真的看上了它，就加几个钱吧！”
　　我明白了，这是在骗钱呀！
　　巴沙洛微微一笑，“你给说个价吧！”
　　“就二十个金币吧！”
　　巴沙洛摇摇头，转身就走。
　　“那老爷你说个价。”
　　“就五个在多没有！”
　　“老爷，别的牛可以你说的价买给你，这只可不行！”他搓搓手，“这是最好的牛！”
　　“这样！”巴沙洛不动声色的一笑，“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我要那只！”他的手指向一只在墙角的牛。
　　我看不出来那牛有什么好的，可是，我看得出老板的脸色变了，很难看。
　　“你可不要告诉我，那只才是最好的！” 巴沙洛的脸也变了，很吓人！
　　“不，当然是……”
　　“你刚才可是说别的牛都是五个金币！” 巴沙洛向前踏上一步，“难道你想赖账！”
　　“不，不是……”
　　“你应该知道，西班牙政府对于不法商贩的惩罚是什么吧？”
　　那人点点头，头上的汗流了下来。
　　“给这是五个金币！” 巴沙洛把钱放到他的手里，走过去把绳子解下来，牵了就走。
　　我快步跟了上去，而老板就目送我们离去！
　　“这牛好吗？”我拍拍它。
　　“好牛，最好的！”他看着我有很多问题的脸，“这叫技巧，以后你会学会的！”
　　很快，我们收购好了所有东西。
　　“伊诺雅，这个给你买回去！”他手里提着一把水手刀，“回去叫葛雷格教你怎么用！”
　　“好呀！”跃跃欲试。
　　“伊诺雅，要不你就坐到牛身上吧！”
　　“很难闻呀！”
　　“可是你走的太慢了！”
　　我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去，脚痛的要死掉了，头也晕的要发疯了！
　　终于，终于，我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船已经从里斯本出发了。
　　“你中暑了！” 葛雷格这样对我说。
　　几天后，我开始练刀了。
　　“不行呀，伊诺雅你这样连豆腐都砍不了！”图躺在甲板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数落着我的刀法，气死了！
　　“要你管，我练了又不是去砍豆腐！”咬着嘴唇，我向假想敌砍去，“这样对吗？”我回头问图。
　　可是，他紧闭双眼，呼吸均匀，睡着了！
　　气愤！
　　“卡琳娜”我看着那个正站在船头测量太阳高度的阿拉伯人，“为何会和这种人一起航海！”我指指在睡觉的家伙。
　　“他是个很恶劣的人，没有人喜欢他，他的朋友很少！”卡琳娜笑着，眼中是一种幸福，“但是他会用生命去保护同伴，会全心全意的去信任朋友！”
　　她抬起头看着远方，“无论多强的人都需要保护和肯定，而无论多么无能的人都需要别人的信任，这就是图给我的全部。”
　　也许人真的太孤单了，应该有一个所信仰的可以追随的东西。
　　我们追随的是图，那么图追随的是什么呢？

　　就这样我们在大西洋上行驶了十几天。
　　爬在船舷上看着蓝色的水，才发现海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遇到了陆地，而真真的海洋只不过是一个大的荒漠，荒凉的让人害怕，天总是万里无云，四周也总是寂静无声的，目及所触的地方除了蓝再没有任何颜色，巨大而空洞的蓝让人感觉到压抑的疯狂！从地平线到船的前方，一切都是静止的，是死亡的，唯一动的就只有我们的小船，孤零零的如一片树叶在海上漂流。
　　“卡琳娜”我快要被憋死了。
　　“怎么了？”她收起六分仪，“是不是感觉到了荒凉？”
　　“对，有死亡的气息！”我喜欢她的敏感和聪慧。
　　“死亡？”她轻笑出声，“海是活的，你来看，”她向我招了招了手，“水的颜色，这里和那里，是不是不一样，它就是海的血管，看到颜色的变化就知道下面有什么样的洋流；还有水纹，它就像大海的皮肤一样，有时粗糙有时光滑。还有涟漪，就是大海的呼吸，它的变化就可以告诉你，现在海是心平气和还是发怒了。其实呀，海是一个最温柔的情人！只要你熟悉……”卡琳娜看着海面，“水纹不是很光滑，波长……”她猛的回头，“图，有台风！”
　　“我们在台风的什么方位？”
　　“如果台风是向西的，那么我们在他的右前方，是最危险的方向！如果是西北方向那我们则在他的正前方！” 卡琳娜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而且，这条航线上的水温很高，台风很可能顺着过来！”
　　“葛雷格，左满柁！” 图镇定的抬起头，“南下！”
　　“了解！”
　　“可是……”我看着图的脸，那是我从没有见过的表情，不是真真的镇定，却是根本不知道后果而决心用命一搏的神态！
　　“请绝对服从！”葛雷格按住我的肩膀，“船长的命令高于一切！”
　　“伊诺雅，所有东西固定起来，尤其是尖锐的武器！”
　　“好！”
　　“蒂奇，满帆！”
　　“遵命，船长！”
　　“巴沙洛，克拉尓你们去舱底划船！”
　　“没问题！”
　　所有的人都立刻行动了起来，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整个船。
　　我在摇摆的船上把所有东西都固定好。
　　踏上了甲板，发现乌云丝丝缕缕的由四面八方飞快的爬上本该晴朗透彻的天空，快速的尾随我们的船而来，转眼变成又厚又重的棉花一样云，抬起头，已经盖住了我们头顶上的唯一一点阳光，低低的压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帆鼓满了风，使船飞快的向前滑动。
　　海面已经频繁的出现了白浪，拍打着船身；
　　海的咆哮轰鸣盖过了一切，船颠簸的更厉害了，我抱住了旗杆，抬头在船上寻找图他们，图站在船尾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由他的脊背透露出的坚毅却是那么的震撼人，似乎有他在身边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困难都可以被他挡住。
　　“图，风太大了，我怕帆撑不住了！”
　　“把所有的帆都升起来！”
　　“满柁！”
　　我听到了帆发出了低低的悲鸣声音，以及我怀中抱的杆子那微微的颤抖。
　　浪一个接一个的冲来，波峰顶的飞沫被风吹成沿风向的条纹，我看着它冲了过来，闭上眼睛，强大的力道打得我的脸生痛，无法呼吸，只是下意识的抱着手里的东西。
　　呼吸突然一顺，水落了下去，我的嘴里都是咸咸的味道。
　　“风浪倒卷影响了能见度，看不到前面的任何东西！”
　　“这次台风是蛇行的，没有轨迹！”
　　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在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飞快旋转而来的黑色阴影。
　　“保持航向，继续南下！”竟然决定了，就要走下去！
　　雨毫不留情的打在我们的身上，风越来越大吹的帆发出巨大的响声，向我们飞扑过来的波峰边缘全被吹成泡沫的波浪一波高过一波，我知道只要船速稍一缓慢，我们就会被大浪淹没，空中充满了被风吹得乱飞的泡沫和浪花。
　　浪、狂风、咸涩的海水味弥漫在一起充斥着整个空间。
　　“啪！”一声响，我知道是怀里的帆杆受不了压力了！
　　“帆要断了！”
　　“追来了！”
　　我的心都到嗓子眼了，看着那黑乎乎的，巨大的，遮住半边天的，不停旋转而来的柱子，几乎都要瘫掉了。
　　“继续！”
　　黑色的不停旋转的巨大柱子离我们的船越来越近。
　　突然，船升高了，在向上升起。
　　以非常快的速度，在接近着黑柱子的上部。
　　“抓好了！”
　　突然，身体向上升了起来和船以同样的速度。
　　黑色越来越浓重，似乎都压在我的头上了。
　　“啊！”我大喊着，闭上了眼睛。
　　身体猛的向下坠去，心脏都要跳出胸腔了。
　　接着又向上飘了起来。
　　“嗵！”一声巨响，船落回了海面，水花被溅的飞上了天空。
　　“啪！”我上飘的身体也加速的落了下来狠狠地撞在了帆柱上！
　　“图，陆地！”
　　“太好了，水温下降了！”
　　“好，马上就离开它的行动路线了，大家加一把力！”
　　“陆地近了，这个速度会撞上的！”
　　“如果慢了还是会扫到尾！”
　　“保持速度！”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听他们说话我的心脏都受不了了！
　　可是，当我睁开眼时，发现船还是如离弦的箭一样向前射去，而那黑色的柱子，虽然不停的旋转却不再尾追！
　　它离我们越来越远。
　　我放心的笑了，凭直觉我们安全了，微微的活动了一下捏的生痛的手。
　　船却一斜，我滑了出去！
　　还没有等我叫出来，那黑压压的吐着白浪的海扑面而来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不想死，真的！
　　“蒂奇！”
　　“来了！”随着声音我的腰一紧。
　　猛的海远离了我。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一瞬间，我有了一种展翅欲飞的迷茫。
　　“你呀，添乱！”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没有我们的船，“我们的船到哪里去了？”
　　“这不就是，你傻了？”那声音如同地狱来音般遥远。
　　一阵猛烈的晃动，使我的意识渐渐回笼。
　　“老大，她傻了！” 蒂奇在我耳边大叫。
　　“你才傻了呢！”我毫不客气的回他一句。
　　他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气，“刚才你就只剩下白眼球了！”
　　“我在哪里？”看着四面茫茫的大海，没有我们的船。
　　“瞭望台！”
　　对了我们刚才遇到了台风，我掉了下去。
　　雨已经小了下来，风也不再那么的猖狂，海也不再咆哮，浪头也小了，
　　能见度也开始上升，我看到了另一个让我窒息的东西：礁石
　　“图，礁石！”
　　“降帆，全部降下来！”
　　蒂奇从瞭望台上跳到横杆，然后快速的解开绳子把帆降下去。
　　又跳到另一个杆子上继续降帆。
　　Viking是一个三帆船。
　　可是，就算是帆全部降了下来，船还是以惯性向陆地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