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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灵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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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归顶着一张大红脸,蚊子般小声哼了句:“多……多谢公子!”
爱脸红,曾是陆思归最痛恨的事!怎的穿到这个身体里,这个毛病依旧没改!
以后跟人对峙起来,太灭自己威风了!
想想就让人丧气!
夏承安好笑地看着面前的人一会儿撇嘴,一会儿皱眉,微微鼓起的脸颊,有些莫名的可爱。
要是身上味道能小一点就更好了!
神色自若地收起棋盘,夏承安不知从哪儿又拿出来个黑色描金的方盒。
“在下棋艺不精,还望小兄弟不要嫌弃!”夏承安慢悠悠地说道。
陆思归连忙摇头:“不嫌弃……不嫌弃!”
夏承安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语气十分愉悦地道:“那……我们换象棋?”
陆思归:“…………”话都让你说了,我怎么拒绝?她只得认命地摆设棋盘来,摆好后才想起来一个早就该问的问题:“啊……对了,公子您怎么称呼?”
夏承安随意道“鄙姓赵,嗯……我让你两个卒,你先走。”
这样,要是再输了,就有理了不是!毕竟让了两个卒呢!夏承安心想。
“那小兄弟如何称呼?”夏承安问。
“在下陆归,公子叫我小陆就好。”
赶车的小厮赵钰是夏承安的贴身护卫,武功高强耳力极佳,八岁就到了夏承安身边,可以说两人是从小到大的情谊。
因此虽早就察觉了车内有陌生人的气息,呼吸声清晰可辩,可见是个没功夫的!因此夏承安没说,赵钰也就没那么担心。。
“哎……赵兄,将军……”马车里传出陆思归得意的声音。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不算颠簸。清风拂来携着幽幽花香,卷起车帘一角,露出里面托腮沉思的人来。
夏承安盯着棋盘,眉间隆起两道褶皱,思索良久后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输了。
夏承安从未像今天这般输得惨烈,也从未像今天这般输得开怀。
因着他是个棋痴,往日皇宫里王府里哪个不敬着他惯着他让着他,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也只有皇兄能和他正真下几盘棋。
可惜皇兄总是很忙,不能经常陪他。
夏承安想夸赞一番陆思归的棋艺,只是抬头后才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缩在长凳一角睡着了。
掀开帘子看了看,应是午时日头正盛。
夏承安将毯子盖在陆思归身上,说了句“赵钰,稳当一些!”
“好嘞,少爷!”赵钰回道。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身后赶着驴车的老大爷超前之后,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赵钰。恨不得帮他在马身上抽一鞭子。
赵钰无视大爷的目光,马车依旧驾得平稳且缓慢。
陆思归醒来时,马车正好停在一处客栈门前。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陆思归跟在夏承安的屁股后面下了车。
跳下车辕时不小心歪了一下,站在旁边的赵钰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陆思归这才发现身旁还有人,想起自己是偷溜进马车,顿时有点心虚。
“谢……谢谢大哥!”陆思归缩着脖子小声道。
约摸申时,夕阳西沉,斜斜照在客栈的门槛上。
三人进了店,小二殷勤地迎上来,笑着说:“三位客官里面请嘞……三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
赵钰正要说话时却听到夏成安开口回道:“两间上房,另送些热水与吃食上来。”
“两间上房。”小二想着掌柜的方向喊了一声。
陆思归从包袱里摸出一锭银子,对小二道:“给你银钱,等会还要劳烦小哥帮我准备些东西。”
小二接过掌柜给的钥匙,笑道:“好嘞,几位客官随我来,楼上天字一号房……”
夏承安回头看了赵钰一眼,赵钰郁闷地摸了摸鼻尖,心道:看我有什么用,我怎么知道小兄弟掏钱那么爽快!总不能强让他收回钱去吧!
陆思归转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夏承安道:“赵兄请……”
夏承安收回斜赵钰的目光,拉着陆思归上了楼。
赵钰只好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
小二打开天字一号的房门之后又打开了隔壁那间的房门,对着三人说:“客官稍作休息,热水与吃食马上就送来!有什么吩咐,摇一下床边的摇铃即可。”
小二退下后,夏承安当先踏进了房门。他身后,陆思归抱着包袱,赵钰抱着剑,两人同时跨进了门槛。
然后,二人生生被门板卡在了原地。
两目相对,四眼懵逼。
赵钰瞪眼,心道:你不去隔壁房间,进来想干嘛?
陆思归皱眉,心道:这二人竟要同睡一屋?那我要怎么守着这个马上要嗝屁的公子?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却极有默契地朝后退了一步,陆思归尴尬地摆了摆手小声道:“你进……你进,我在隔壁,走错了!”
夏承安正站在屏风跟前研究上面的仕女图,对身后的风波毫无所觉。
关上隔壁房间的门,陆思归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心想:太怂了,明明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男孩,怎么被他瞪一眼,自己就怂了呢!现在要怎么办?
不管了,先准备东西要紧!
陆思归走到床边,摇了摇挂着的铃铛。不一会儿,小二蹬蹬跑上楼来,站在门外问:“客官有什么吩咐?”
打开门,靠在门框上,陆思归掰着手指头数道:“我需要一些朱砂,金粉,糯米,一个香炉,两方砚台,三支根香,一只活鸡,以及一沓黄纸,几卷红线……哦,对了,还要一套我穿的男装。”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银子扔给小二,道:“这些够不够?”
小二接住后点了点头:“够了够了!”
陆思归笑道:“快去快回,买回来有赏!”
估计是有赏钱拿,小二的速度很快。陆思归吃过饭后,东西已经齐齐整整地送了上来。陆思归又要了些热水洗澡,换上了新衣服。
想着隔壁也吃完了饭,思索再三的陆思归敲响了夏承安的房门。
夏承安是私自偷溜出来的,除了赵钰和十四个影卫,再没有伺候的人跟着了。
此时赵钰正在苦苦哀求夏承安:“王爷,能不能让我也在您房里打地铺?您别赶我去隔壁房间好不好?他的底细我们尚且不清楚,万一……”
“哎呀,哪有什么万一?影卫们都在呢!再说你又不会下棋,我还想和小兄弟多手谈几局呢!就这么说定了……”夏承安拍了拍棋盒说。
无视赵钰控诉般的眼神,夏承安心道:那小兄弟一看就是遇上了麻烦,晚上一个人在房间多危险。在我房里既能与我下棋,又保证了他的安全,岂不是两全其美!
所以赵钰打开门,用看着狐狸精般的眼神扫射陆思归时,陆思归顿时又怂了。但是一想到人命关天,又不得不壮起胆来。
她拉着赵钰的胳膊将人拖出门来,扬声对夏承安道:“赵兄,你的这位小大哥暂且借我一用,过会儿还你。”
“去吧,夜宵前回来就行!”夏承安说完,走过来关上了房门。
赵钰:我大概是个假护卫吧!
一口气把人拖到楼梯角,陆思归才松开手,哼哼唧唧道:“你家公子……是……不是身体抱恙?或者……先天……有疾?”
赵钰听得不是很清楚,皱眉道:“好好说话!”
“我说,你家公子是不是最近身体抱恙或者先天有疾?”陆思归梗着脖子说完,被赵钰轻飘飘一个眼神吓得立马又低下了头。
早知道就不趁他不在的时候偷溜上马车了,搞得现在在他面前老抬不起头来!就像坐坐车逃票被抓了现行一样让人尴尬!
赵钰眯起来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陆思归,抱着胳膊围着她转了一圈。
陆思归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却不想赵钰忽地一个期身将她双手反剪到身后,脸朝下摁在了栏杆上,也不答她的问题,只恶狠狠地问到“说,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
陆思归挣扎不动,整张脸憋的通红,话都说不连续:“你放手……我……我会算命!”
“心怀不轨的人我见得多了!你以为我会信你!”赵钰手下加重了力道。
“你三岁亡母,六岁丧父,七岁遇贵人,此后衣食无忧,但十六岁有一命劫,若平安度过则后半生荣华富贵,若稍有差池便得人头落地!只有我能救你!”陆思归连珠带炮地说完,也不挣扎了,等着赵钰慢慢消化这些消息。
赵钰确实愣住了,因为陆思归说的丝毫不差。他七岁之前的事甚至连收养他的师父都不清楚,而他也从未人任何人提过。
感觉手上的力道轻了一些,陆思归继续道:“我真的没有别的企图,只是今日搭了你们的车,躲过了一个大麻烦,我很感激。刚好算出来你家少爷有难,我如果不帮一把那就太不是东西了,对不对?”
“你说我家少爷有难?”赵钰重复问道。
“对,我算出来你家少爷会在今夜子时暴毙……所以,为了你家少爷好……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赵钰不理陆思归的央求,反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思归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当然可以不信,反正你家少爷若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活不成了就是!”
“且信你这一回,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样!”赵钰顺着便松开了手。
陆思归直起身子,转了转被捏红的手腕,恨恨地瞪了赵钰一眼,道:“你最好请个大夫来,晚上守着。你家少爷无事便好,若是有个突发情况也好救个急!”
“对了,此事先不要告诉你家公子,免得他忧思多虑,反倒不好!”
赵钰抬手用手指点了点她,随即旋身下了楼,问过掌柜过后,出门请大夫去了。
陆思归气哼哼地回了房,开始准备起聚魂阵要用的东西。
将朱砂混合金粉放在砚台里磨合后加入香灰水。黄纸放进糯米泡过的水里浸透,再取出来晾干备用。
一切就绪后,赵钰扛了个大夫进了陆思归的房间。
大夫坐在凳子上气呼呼地瞪着赵钰,可惜敢怒不敢言。
要是对方不高兴了,一刀砍下来,小命还要不要了?
算了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赵钰和陆思归密谋一阵子过后,回了房间同夏承安一起用宵夜。
而陆思归则在房间里挂满红线,在东西南北四个角贴上才写好的符,在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把椅子,椅子腿上系着红绳,上面拴着一只毛色油亮的肥壮公鸡。
吃过宵夜后,夏承安便拉着陆思归下棋。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玩得不亦乐乎。
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狂风,乌云蔽月,遮挡住了熠熠星光。
棋盘旁的红烛发出哔剥一声轻响,炸了个火花后,光影随之暗淡下去。
街道更夫打更的声响起,子时将至。
陆思归一直注意着时间,眼见时间快到了,夏承安好像也没什么事的样子,不由松了口气!
没想到抬头再看时,夏承安的脸色却突地变得惨白,捂着胸口“咚”一声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他,嗯……是个棋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