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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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顾骥遥正坐在书桌前翻看文件，听到卧室里的响声，走到门前拉开电灯看到陶纾坐在床上，满头虚汗。看情形八成是做了恶梦。陶纾想说没什么，但小腿的肌肉轻轻一动便疼得厉害。她倒吸了口凉气，“腿抽筋了。”
“抽筋？”顾骥遥走到床前，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给我看下。”
陶纾有些不好意思，但小腿实在疼得厉害。她把抽筋的右腿从被子里伸出来，顾骥遥抱着捏了捏，那里肌肉硬绑绑的打着结。他捋起袖子手法娴熟地替她揉了起来，不一会儿，疼痛缓解了许多。
“哥！”修齐拿着本书急匆匆推门进来，径直往里闯，蓦得看到眼前一幕“呀”了一声赶紧背过脸去。
“呀什么呀。”顾骥遥横了修齐一眼，放下陶纾的腿：“怎么样？”
“好多了。”陶纾点点头，脸颊微热。挪了挪腿，痛感已降低百分之八十。
“以后多喝牛奶，可以缓解抽筋，也有助于睡眠。”顾骥遥站起身把椅子推回去原处走到外间看着修齐：“有什么事？”
“有道题……，想来想去家里也只有你可能会解了。嫂子我不会耽误太久。”修齐转过身冲陶纾招了招手说。
“给我看。”顾骥遥领着修齐坐到书桌边。陶纾瘪着嘴，听着顾骥遥在外间给修齐解题。解的是高中的数学题，民国的高中数学有点难。陶纾听了一会儿脑子就混乱了，顾骥遥仍然清晰的跟修齐一步步演算。想不到他还是学霸体质，不知道是为什么要从军。按常理他应该是要继承顾家的家业，当个实业家。不过人各有志也是常情，本来也是兵荒马乱的年月。裴亚樵不也是为了自己的信仰而离开康婉如么。
想到裴亚樵，陶纾提起手腕看着冰凉的手镯。
定了闹钟，陶纾终于在七点的时候起了床。下楼到餐厅，顾家的人除了她已经全都到齐。看到她下楼，大家都有几分讶异。顾夫人回头，“婉如早。”
“妈妈早，爸爸早……”问候了一圈，陶纾绕到顾骥遥身边坐下。顾骥遥倒了一大杯牛奶放在她面前：“多喝。”
陶纾哦了一声，端起牛奶。下人替她拿来面包和煎蛋。顾惠清催促云骐快点吃吃完了去上学。云骐推说头还晕，想再休息一天。顾惠清皱着脸摸摸他的额头：“嗯，那好，等会儿带你去医院打一针再上学吧。”
“不要不要。”云骐立即叫起来。
修齐叹了口气对云骐说，“以后日子还长，慢慢熬吧。”
顾惠清斜了她一眼：“你这老气横秋的，跟经历了多少事似的。”
修齐撇嘴，“反正我快解脱了，等明年上大学就不用这么难受了。”
“太天真了，你以为大学就不用早起吗？”陶纾随口道。修齐一怔，“嫂子你读过？”
陶纾呃了一声想起康婉如高中毕业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父亲不放心她出远门，便没再继续深造。她一边后悔着自己嘴太快一边想着糊弄的借口，顾骥遥已经吃完了放下手里的筷子：“念书哪有不辛苦的，就算毕了业出来工作也不见得轻松。”
修齐啧舌看着云骐：“听到没？未来就没有好日子。”
云骐冲她做了个鬼脸。
顾余年似有意似无意的清咳了一声，修齐立即噤声。松伯拿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进来，她又忍不住，“是不是给婉如嫂子的？”
“不是，是送惠清小姐的。”松伯摇摇头问顾惠清，“早上花店送来的，是放到您房间还是放在哪里？”
顾惠清吃惊地扔下筷子，接过花束翻看上边的卡片。卡片上只说“谨祝顾惠清女士身体健康……”
“没有署名？”修齐好奇地伸头来看。
顾惠清皱皱眉头想了一圈，想不出个子丑寅卯，将花递还给松伯，“既然不知是谁送的，你看哪里合适，随便放吧。”
松伯应了一声，拿着花走了。修齐看着顾骥遥叹了一声：“这该送花的没花……”
“你的意思是，不该有人送我花？”顾惠清笑盈盈回头看修齐。
修齐呃了一声，“我什么都没说，我上学去了。”
顾惠清也把目光落在顾骥遥身上：“修齐的话虽然有点难听，不过偶尔也要听听。”
顾骥遥也站起身：“我吃好了，爸妈姑姑慢用。”
早饭吃完，陶纾本是想好好当个儿媳妇，帮顾夫人做点什么。顾夫人却是让她歇着，想必是昨天下午她那精神不振的样子有些吓人。陶纾去跟奶奶请了安陪她聊了几句天之后，不想继续回房睡觉，便又提着裙子到院子里踱步。一边走，一边提起手腕看镯子。
自从离开梦境，康婉如到现在还没有现身。陶纾只能感应到她心情不是太好。她心里的想法，陶纾大致能猜出。总觉得安慰她的话都太过苍白，以前已经说过，现在再说也只是车辘轳滚来滚去没意思。能解决问题的，只有让两人各自归位。只是归位这种事操作起来本就困难，自己现在又不是自由之身，也是麻烦。
她叹着气，回到客厅。顾夫人和顾惠清已经忙完早上的事，坐在客厅喝茶。早上送来的玫瑰摆在客厅的茶几上，颇是抢眼。
顾夫人看着花，“这位也真是神奇，既送了花，怎么不留个姓名。我们也好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行呀。”
“你感兴趣？”顾惠清倒是一点也不在意。
“你不感兴趣？”顾夫人笑道：“我是觉得，看来有人想追求你。若是叫我们知道他是谁，条件如何，也可以考虑斟酌一番。”
“考虑什么呀，”顾惠清叹了口气，“我又不是像修齐婉如那样的岁数。”
“你也才三十几，日子还长的很呢。叶蜀乔都走了三、四年了，你也差不多该替自己再打算一下了。现在都新时代了，又不兴什么贞洁牌坊。”顾夫人拔出一支花放在顾惠清的脸颊旁比划了一下：“看看，这颜色趁得脸色也好看。”
顾惠清笑了笑，没再接她的话。
陶纾迈进客厅，佯装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顾夫人让她坐过来一起喝茶，顾惠清立即拉她坐自己身边。陶纾坐下，蓦得看到一丝黑气在顾惠清的身上萦绕。定晴细看，又不见了。
“怎么了？”顾惠清看她怪异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看到姑姑的耳钉挺漂亮的。”陶纾信口胡绉了一句。
顾惠清摸着耳朵上的翡翠的耳钉，想也没想取下来：“正好没给你过门的礼物，送给你。”
“不要不要，我不过是随口说说。”陶纾吓一跳。
“拿着吧，我别的不多，就是耳饰还有几件。”顾惠清笑道。
“我真的只是说说的。”陶纾看着那耳钉，就算她不懂翡翠，也看得出这是成色很好的翡翠，颜色绿得像一汪春水。
“姑姑给了，就收着吧。”顾夫人道，“姑姑对喜欢的人，从来不吝啬。你硬拒绝反到是弗了她的一番美意，她会生气的。”
陶纾呃了一声，收下：“谢谢姑姑。”
“客气什么，一家人。”顾惠清笑握着陶纾的手。陶纾觉得她的手软绵绵的，握着很舒服。都说手软的人心好，倘若这个送花人还不错的话，她也乐见顾惠清余生幸福。
“花店又送花来了。”松伯拿着一束红玫瑰进来。
顾惠清满腹狐疑的拿下卡片看了一眼，扑哧笑出声来，把卡片递给顾夫人，“孺子可教。”
顾夫人看着也笑了起来，又把卡片递给陶纾。陶纾看到上边写着是送她的，落款是“顾先生”。顾家通家也就两位顾先生，老顾先生不会送花给她，只有小顾先生顾骥遥。看来早上把姑姑的教导他是听进去了的。陶纾清了清嗓子想让松伯跟摆顾惠清的花一样随便摆摆。顾惠清一把拦住：“开什么玩笑，骥遥离家这么多年，好容易开点窍，不能让他心血白流。松伯，让阿玉找个好看的花瓶好好插好放到少爷少奶奶的房里去。”
“哎。”松伯笑盈盈地又捧着花束走了。
陶纾撅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顾夫人倒是看这情形大大的松了口气。顾骥遥在外这么些年，任是谁都看得出来有毁婚的意思。现在看来，他对婉如还是满意的。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十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