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如此明媚》寄青

5、找工作遇挫

　　“春晓小姐，你觉得我们有什么理由会录取你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公司会录取你这样有过前科的员工呢？”
　　“我们要的员工至少要背景清白，你连最基本的都过不了关，你还是走吧。”
　　面试官皱着眉，盯着正低头垂眸的春晓，眼睛里满是鄙夷，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
　　春晓无意隐瞒自己坐过牢的过去，所以大胆地在简历上写了这段晦暗的历史，当然大胆的背后，注定要被别人议论纷纷。
　　她低垂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正被大人训斥，她轻扯开嘴角，想要与他争论，但是喉咙里面久久发不出声音，确实，她是坐过牢，人家不要她很正常嘛。
　　A市的冬天总是寒冷难耐，她被冻得直哆嗦，捂紧外套，跑进了奶茶店买了杯暖暖的珍珠奶茶，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一股暖暖的热流充满全身。
　　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BMW，在车上的是沈离。
　　他沉默地坐在后座上，眼神是一贯的波澜不惊，让人瞧不明白他的想法，司机老王早已习惯了他的寡言少语，只是他不懂的是总裁怎么要跟踪这个女孩。
　　不远处那个捧着珍珠奶茶的女孩，面容清秀，身材瘦弱，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加黑色牛仔裤，气质很干净。
　　老王的心里有些纳闷，这样的女孩并没有什么特别，满大街都是，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闪着倔强的光芒。
　　老王目瞪口呆地看着平常那个不近女色的老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姑娘看，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是他的老板吗？
　　一杯奶茶下肚，着实觉得胃暖和了很多，喝饱就要开始加油咯。是的，要加油，要努力生活下去，这样子才不会辜负爸爸。
　　她大学时候读得是师范行业，那时候的她一心只想成为一名专业的教师，而今这个梦想终归是破灭了，试想谁会要一个坐过牢的教师呢？而且就算别人肯要她，她也决心不想要当教师了，坐过牢的她又有何颜面去教导学生呢！
　　现在的她只想要找一份文职类的工作，文员也好，秘书也好，简简单单能过日子就好了。
　　这样想着的时候，她正漫步在A市炽热的烈日下，全身流满淋漓的汗水，眼睛被耀眼的骄阳照射的张不开眼，脸蛋被热气熏得发红，脑袋晕晕的，有些中暑的症状了，但精神支撑着她的□□，她不允许自己倒下来。
　　不得不说，她的脸皮已经是越来越厚了，漫步中只要看到有贴招聘广告的，她都义无反顾地进去面试，换做以前的她肯定不会做这么丢人的事情！
　　“小姐，我们人已经招好了”这是第二个人拒绝她的理由。
　　“你好，你的专业和我们的工作不对口”第三个人拒绝她的理由。
　　拒绝她理由千篇一律，本来说的好好的，似乎对她有兴趣的，也在听到她坐过牢之后，反悔了，用一些托辞婉拒了她。
　　这才是刚开始嘛！谁没有一个失意的时候啊，努力，坚强，不管其他人的看法。
　　但是怎么头这么晕呢？天地怎么在旋转呢？她勉强维持得了站立，不停地用手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在车里的沈离看着窗外世界的她昏昏欲成，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原来女铁人的她也有不舒服的时候，心里有些恻隐之心，相恋结婚生子一直以来她都以坚强的形象示她，她不曾在他面前脆弱过，一直都是那么阳光明媚。
　　有时候他忍不住想要撕破她阳光的外表，凭什么他是阴暗的，内心是充满仇恨的，而她却能够拥有快乐，他不快乐她也不能快乐。
　　阳光照耀下得她脸色苍白，低垂着头摇摇欲坠，她用双手用力拽着路边的广告牌，头靠在广告牌的顶端，勉强支撑得了自己，停顿几秒之后，她仰起头，对着天空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
　　BMW车内，空气在这一刻凝结，她的笑容一如以前清新淡雅，熟悉的悸动流转着，皮肤的触感微微发热，以前，最喜欢她的笑容了，虽然，厌恶她爸爸，但是不可否认，对于她他还是悸动的。
　　但是，如今，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无法否认，他是一个阴翳的人，父母的早逝，造就了他不断往暴虐的深谷里跌落，他的心早已满目疮痍，甚至连他自己都惧怕那样的自己。
　　年少时分，从父母死亡起，他就知道自己也随着他们死去了，后来机械的活着也只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已。
　　他从一堆照片中看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他的身旁是一个青春活泼的少女，笑颜如花，他也没有想到面目可憎的他竟然有一个这么活泼美丽的女儿。
　　只是一眼他便被她身上阳光明媚的生机吸引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过得那么好 ，而他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面苟且偷生？
　　藏匿在内心里的悲愤不断提醒着自己，他该报仇，他决不能让伤害自己父母的人好过。渺小如他，自知要想对付春景明如同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要从什么地方入手，才能扳倒春景明呢？他想到了春晓，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不涉世事，又单纯可爱的她就是春景明的唯一软肋。
　　后来他费尽心思调查了她的一切，了解她的爱好，了解她喜欢男生的类型，单纯如他，竟然一下子就喜欢上他了。
　　面对她，他其实是有顾虑的，这么单纯美好的她，自己却要伤害她，利用她，没有内疚是假的。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做噩梦，梦里她总是哭着喊着臭骂着他，骂他是个感情骗子，骂他不得好死，如果真是这样那倒好，可是她并没有，相反的，她甚至一句怨言都没有，甚至她说这都是她爸爸欠他的，她应该父债子还。
　　真是傻得可以，现在也是如此，明明外面太阳那么大，他都能看到她赤红满是汗水的皮肤了，她还是逞着强，依然骄傲地挺着自己的身躯，不倒下去。
　　他真想上去咒骂她一顿，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不能，在他送她进入监狱那一刻起他早就丧失了这个权利了。
　　在春晓就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她的身下突然出校了一个阴影，她抬头望去，汪十安正手举着雨伞，蹙着眉头，担忧地看着她。
　　哎，怎么会这样呢？每次都让他看到她的难堪。
　　“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热天你不会找个地方躲躲太阳啊”犀利的语言劈头盖脸而来。
　　“嗯”
　　一阵眩晕而来，看到有人在关心她就再也忍不住晕过去了。
　　再次起来，首先苏醒来的是她的嗅觉，鼻子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似乎是医院，接着耳边传来一阵小小的讨论声，说话者声音刻意压低，大抵是怕吵到她。
　　“患者营养不足，气血不足，加上烈日暴晒，中暑导致晕倒，如果再不加以调养，以后怕是身体会及其虚弱”戴眼镜的医生说着。
　　“我开几副药给她调养身体”
　　“嗯，好的，谢谢医生”声音清冽而醇厚，有着些许温暖。
　　“起来了啊”他回头看着她，展开了一枚温暖的笑容。
　　“是的”
　　岁月真是可笑，明媚了他，阴翳了她。
　　“我炖了些鸡汤给你喝，你趁热喝。”
　　“你的身体怎么毁成这样呢？”他疑惑道。
　　“监狱伙食不好”她嘲讽道。
　　空气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下来，陷入一种名为尴尬的氛围之中。
　　汪十安看着昔日靓丽活泼的春晓变得如此死气沉沉，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心疼，更多的是悲愤。
　　他呵护在心尖的人儿，现在变成这样子，怎能叫他吞得下这口气呢？
　　要是知道她会变成这样子，当初说什么也要勇敢些，正大光明地去追求她，而不是一直因为自卑而躲藏着，逃避着。
　　她故作坚强地打开保温瓶，无视他怜惜的目光，勇敢喝鸡汤。
　　瓶子里有着浓香四溢的鸡汤，一口下去竟然没有一丝油腻，很是清爽，很对她的胃口，囫囵吞枣般地喝完整瓶。
　　“慢点喝”汪十安含笑看着她，眼神里竟然多了一丝宠溺，是她的错觉吗？
　　“这次又是你帮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了”
　　“那就以身相许吧”语气带着戏谑的意味。
　　“啊”羞红一下子从脖子爬上脸上。
　　真是太丢人了！这么大人了，还会脸红。
　　她低头扯了扯衣角，以掩饰自己的紧张，毕竟任谁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一面让别人看到！
　　他看出了她的慌张，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温暖，焦虑在他温柔的安慰中渐渐停止躁动。
　　丝丝温暖流转在空气，这个昔日陌生的同学似乎有魔力，种种不幸，此刻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