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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巧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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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巧遇
杜鸣文走后我亲自写了一张拜贴并准备了一点礼物让福儿送到杜府,说今晚要去拜会。掌灯时分我换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简单的扎了一个同色的文士巾到母亲的房里看了一眼,吩咐丫环收拾一下东西明日好方便离开,依旧带上清纱帷帽和福儿到杜府拜会。
来到杜府门前高高的朱红大门气派非凡,两个门人正在说话看我们主仆二人来了才停下冷眼看了我们几眼。福儿上前一拱手说“请两位向里通传一声,就说邻人过门有事相叙”也许是白天已经下过拜贴两个门人也没有为难我们转身向里通传。不一会杜府的管家从里面急急的走了出来深施一礼“唉呀,逸公子可是稀客,快请快请我家老爷正在里面等着呢。”说着就往里让。我也还了一礼“有劳杜管家,请”。
跨过高高的门槛,绕过福寿双喜的影壁,穿过前堂,随着管家来到中堂,橘色的烛光映得屋里人影晃动,我站在屋外让管家进去通报,不一会管家出来亲自撩起门帘让我进去,我微微扼首示意福儿在外面等我,扶帷帽低头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烛光明亮,坐在主位的杜常更今年已经七十四、五岁了精神依然矍铄,看来岁月已经不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了,坐在他左边的是一位面目慈祥的白发老者但是双眼如电仿佛一切都能看穿,右边是一位中年人潇洒俊逸可是青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大病初愈,但是我感到吃惊的是靠在窗边的一个青年人倾长的身影恰到好处的隐藏在烛火的暗处,看不清他的脸可是一种熟悉的气息让我的心猛跳了一下,转念一想又有些疑惑,要是他那可是-------。
屋内的人见我进来脸上都闪过一丝诧异,于是在座的两人起身向杜老将军告辞,阴影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与那两人一起从侧门出去。杜老将军起身与客人拱手告辞但没有为我引见,于是我站在一旁等待他们寒暄告辞后才对杜老将军深施一礼道“晚辈,逸远见过杜将军。戴着帏帽相见实在是失礼的很,可是晚辈多年前遇到一化外高人说若让家母平安,我只能终生不能让人窥其面目,所以戴帷帽相见还请老将军见谅”。
“噢,是这样呀好说好说,难得你一片孝心真是可怜,哎呀,这一晃多年不见令侄可是长高了,站着干啥快点过来坐下,难得你这么多年守在母亲身旁,对了令堂的身体怎样了?”
落座后仆人送茶退了出去,我道谢后答道“多谢老将军挂念,母亲大人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今天找老夫有什么事”杜老将军声若洪钟底气十足
我微微一笑看来他并不想把这庙堂权贵介绍给我这样的一个小娃儿,想来三两句话就可以起身告辞吧
“当年家遭巨变,幸有老将军庇护,暂借贵府福地,已经多年,幸好家仆与先父走南闯北会做一些小生意,几年来略有积蓄,前些时我让老仆在外面购置了一处房产,明日就要搬走,好让将军安详福年--------”
就在这时哐的一声,门帘一挑杜鸣文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你果然来了”
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起身对杜鸣文微微扼首从怀里取出三万两的银票转身向杜将军说“此为俗物,但逸远望老将军笑纳,已表多年庇护之恩”说完放下银票 “老将军府上有贵客,逸远不敢多做打扰晚辈就此告别” 一揖到地
杜鸣文望着茶几上的银票一脸贪婪,懒得看他,之后老将军与我推让了几次,见我态度坚决就收了下来。杜鸣文一脸奸计得逞的坏笑,我再次拜别转身离去。
我站在船头迎着江风俯首想着几天前在杜府看到的那几个人,又展开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
左侍郎 王庸醇
户部尚书 坤挺
另 不详 年龄 十五、六岁具体不详
守卫严 密议不详
能让王庸醇和坤挺两位位高权重庙堂之上的红人相陪到归隐的将军府作客并且在屋顶的四角均有高手埋伏着还能有谁呢!唯一年龄相近,身份相符的人好像只有他了,不过他还有一个月才十五岁------想必皇城要有一场大乱了。望着滔滔江水忽然感到很是好笑,当年的一场兄弟相残,看来如今又要上演一幕父子相争,那地方果然龌龊至极我用力的攥紧了拳,手中的纸条被攒成一团微一扬手那纸球就落入滚滚江水中。瞬息不见了踪影
良县风光秀美离皇城三十里的路程
“郑先生,邀月楼已经开张三年了你安排的人我很满意,来尝尝我们自己茶庄的新茶白旗”月下,我与郑海坐在宅子里荷花池边的石凳上,我倒杯茶递到郑海的手中,月光下池水与杯子里的水泛着粼粼波光,荷香与茶香相互交融
“时间过得真快,少爷已经十六岁了该说一门亲事了”
我微微一怔低头想了一下感觉有些好笑这郑海一幅担心我不娶的模样。我轻咳了两下,本想和他谈正事怎么谈到了婚嫁?
看我没有说话郑海以为我同意了接着说“前两天我遇到县里的王婆,她说邻村赵庄主家唯一的闺女今年满十五了,虽然赶不上少爷-----但听说温柔贤淑------”
我看着他越说越有精神插嘴道“真没有看出来,郑先生还有当媒公的本事”郑海被我说的满脸通红张张嘴没说什么,我也感觉说话过了头便叉开说道“郑先生帮我准备一下我明天要去皇城,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照料一下,我可能要去十天半月的”沉了一会我抬起头望天上的明月
“父仇未报安敢谈婚”看来我只有拿这个当借口了
‘皇城’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到,厚重的城墙,熙攘的人群。
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可街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我今天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头发微束带着轻纱帷帽挡住我的脸,本来我和福儿从家里出来要是快马加鞭不肖一个时辰就会来到皇城,可是‘七月里来好风光’一路上远山近水风光秀丽我索性信马由缰到了这时才晃进城。
“少爷”福儿牵着两匹马在我身后唤我“少爷我们是先去郑爷安排的地方休息?还是先去‘福来楼’吃饭?” ‘福来楼’是皇城最大的一家饭庄,看来他和我一样游兴未减,他这三年变化不少,原来只会紧绷的脸现在已经学会了放松,瘦小的身体现在已经渐渐魁梧,高高的个子已经让家里的丫环一看见他就红霞满面,看来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我看就先到‘福来楼’,吃完饭再过去吧”
走了两条街就看见‘福来楼’的招牌风中飞舞,店小二一脸职业的笑迎了上来“两位爷吃饭吗?”福儿冲他点点头“好嘞,两位楼上请”
福儿把缰绳交给门前的伙计,跟我一起上楼找了一处临窗的雅座楼下的繁华尽收眼底。我对吃从来不讲究,随便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要了一坛桃花酿,酒菜上齐后福儿让伙计退出不召唤
不用进来,我摘下轻纱帷帽让福儿坐到我的对面与我一起品尝美酒佳肴。
突然楼下一片吵杂,“让开让开马儿受惊了快点让开”
“福儿,坐下”我皱了一下眉
“唉呀,少爷那匹马要踏到那孩子身上了”
"哦?"我好奇的站起身探头向下看去,酒馆门前烟尘滚滚中只见一匹受惊的青色劣马扬起前蹄眼看就要踏上已经呆立在马前的小童头上,就在这时从人群里冲出一位身穿黑色长衫身材倾长的青年,他伸出双臂猛地抓住了马儿扬起的双蹄错步上身跃起用肩头顶着马的腹侧拧臂用力,那青马竟让他横着放躺在地上。好半晌那吓到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围观的人这才缓过神来一片欢呼雀跃,这时那孩童的母亲才从人群中钻了进来抱着惊魂未定的孩子给那人磕头。似乎那人感觉到什么没有看地上的孩子与妇人,却扬起脸向我站立的窗口望来。乌黑的头发桀骜不驯的披在脑后只用一根黑色的丝带松松的系着,挺直的鼻,薄薄的唇,刀锋的眉,充满火一样的激情的眼,组合在一张玩世不恭阳光般的脸上,那样的神采飞扬。
怎么是——他!
就在这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从一角翻滚出厚厚的乌云,顿时狂风大作。
前世与今生,相同的身材,相同的脸,同样的眼。我猛地侧过身去后背靠着墙,心脏快速的收缩了几下,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慢慢的坐回位子上,戴上了轻纱帷帽,轻唤一声“福儿,不要吃了我们快走”
福儿出去结账,我在屋里压惊似的连饮了三杯桃花酿,一反平时的宁静平和。
多么希望我看见的他不是他------
喝的有些急,甜腻的桃花酿竟有些呛喉,我用手掩住口轻嗑了几声。福儿已经结完账站在楼梯旁等我一起下楼,看我咳了赶紧上前扶住我“公子没事吧?”
我轻轻摇头用手指指楼梯,示意他赶紧下楼取马,富儿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失态,转身下楼到后院取马没有再多说话。我站在楼梯口又嗑了几声顺了顺气刚要下楼只听得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我赶紧收了脚让出了楼口好让下面的人上来。
“好急的雨呀!”一个黑影从楼下蹿了上来,我抬头看去比我略高的身体小麦色的肌肤,炯炯有神的眼睛。不是挺身从马蹄下救下孩子的他吗?窗外的风猛地扬起挡在脸上的青纱让我脆不及防,我急急的背过身去,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希望他不能像我一样一眼就认出前世的我,毕竟是两张不同的脸。心头电闪,不过认出来又如何!无奈而以。
青纱已恢复我转过身五六个随从打扮的人都跟了上来。低下头拉起衣角抬腿要往楼下走,一只粗壮的手搭在我的肩头“这位公子好面熟,外面下雨了”
他的老毛病还是没变,但是伸手还是这样敏捷让我避无可避,我身子一颤转过身去,他拿开手。我抱拳“在下初到皇城,有急事”但愿我的声音依旧如常的云淡风轻。
“避避雨再走,这风雨来得快去的也一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