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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抓捕女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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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的天都自拂晓过后便会逐渐热闹起来。若是在平时,商贩们早已开张,街市上人来人往,喧嚣非凡。而这日清晨,人们却聚集在天都名门燕家门前,仰着头向着里面张望。
“这是怎么了?”一个背着包袱的男人挤进人群问着。
“昨日咱们的皇上以谋逆之罪抄了燕家大房,如今还不知道里头怎样呢。”
那男人惊诧道:“燕家大房?尚书令燕紫辰?”
“可不是吗,这燕家堂兄弟,大房是尚书令燕紫辰,二房出了个户部侍郎燕北辰,大门大户的,怎么才一天就倒了呢?”
“听说是搜出了燕紫辰长子燕九黎与北狄勾结的信件,还是燕北辰大义灭亲禀告了圣上,这不,昨夜连夜抄了燕家大房,连同夫人公子一干家仆都一并抓去了,只有他家小姐,至今还未找到。”
一个商贩模样的人挤进来说道:“不过我听说啊,只有大房遭了难,燕北辰告发了他堂哥,圣上只是让他闭门思过半个月,非但没发落他们家,暗地里还奖了他不少金银珠宝呢。”
一个中年男人啐道:“呸,‘遭难’?遭什么难?暗通敌国,那叫罪有应得。哎,老人家,你说是不是?”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须老人笑道:“我?我不知道……走啦!”
百姓们正议论着,只听见燕府里头一阵骚动,只听得有几个男人在高声喊叫。人群纷纷安静下来,踮起脚尖向燕府门口看着。
只见两个高大的家丁扭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踏了出来,一个家丁揪着女人的长发,手一推便将她扔在地上。紧接着,一群打扮贵气的人从里头走了出来,领头的是个身着锦绣华衣的中年女人,她一头华贵珠翠,一对黄金耳环镶着又大又圆的深绿翡翠珠,沉甸甸地晃在耳际。中年妇人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子,面容绝美,看起来娇俏可人,她身穿丝帛长裙,衣面上绣着繁复的花饰,头戴一支金步摇,一步一晃,美艳动人。两人在披发女子的面前站定,后面又跟出一群奴仆,皆低头怒视着地上的女子。
带头的中年妇人指着地上的女子骂道:“燕九歌,你还有脸来?”
“就是,”妇人身后的年轻女子也帮腔道,“我们都要被你们家给连累了!”
“婶婶……”地上的女人挣扎着坐起来,伸手想要去拉妇人的裙摆,却被妇人厌恶地躲开了。
“婶婶,”那个叫燕九歌的女子虚弱地喊着,“难道你们也不相信我们……”
“信你?”年轻女子笑着高声说道,“你们家意图谋反,亏得我爹及时告发,要不然连我们家都要被你们连累了!你现在还有脸来求我们?”
中年妇人一挥手,道:“拖到大理寺去!”
一个家丁走上前去,一把提起燕九歌的后领,将她扯下台阶。聚集在台阶下的人群纷纷让开来,家丁将燕九歌重重地甩在地上。
燕九歌伏在地上,脊背一起一伏地喘息着。她稍稍抬起头,隔着散乱的长发瞥了几个家丁,趁着奴仆们都忙活着招呼人去大理寺报案时,她两手一撑,站起来撒腿就往外跑。
“啊呀!跑了!跑了!”围观的百姓们都吓了一跳,也没人想着上去捉她,见燕九歌往人群里冲,都吓得纷纷后退,竟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中年妇人急着喊道:“快!抓住她!给我送大理寺!”几个家丁闻声,立刻冲向了燕九歌。
燕九歌此时只想着快点逃跑,若是逃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她的力气突然变得异常大,有两个家丁差点捉住了她的手,竟让她一下子甩开了。燕九歌跑得很快,她的耳边响着呼呼的风声,一回头,“嘭”地一声装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哎呀!”燕九歌的额头被撞得生痛,早已体力透支的她一下子站不稳,腿一软便要摔倒。面前的那个人迅速地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挟在怀里。
“你就是燕九歌?”头顶传来低沉有磁性的男声。
燕九歌晕乎乎地抬起头来——抱着她的是个身着黑色华服年轻的男子,正低下头冷冷地看着她。那人的目光冷峻凌厉,燕九歌觉得他的眼里有把锋利的刀剑,能把人千刀万剐。燕九歌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一翻便晕倒在那人的怀里。
所有的在场者都被这年轻男子的威严气场所震慑,一个个都屏息凝神,不敢出声。燕府的夫人看清了黑衣男子的模样,连忙提着裙摆快步下阶,上前行礼赔笑道:“原来是郑王爷!命妇范氏未能远迎,请王爷赎罪。”
范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子也忙低下头,袅袅娜娜地行了一礼,道:“臣女燕凤池,给王爷请安。”
四周的百姓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人是谁?”
“这就是当今圣上的小叔父、郑王孟天机。”
“他来这儿干什么?”
此时,早有人飞报与府内的燕北辰,他领着长子燕明池小跑着出来,刚欲抬手行礼,孟天机便向下压一压手掌,示意燕北辰免礼。
燕北辰指了指孟天机怀中的燕九歌,道:“王爷,这……”
“今日早朝,皇上已将此案交于本王和六王爷主审,这燕九歌是本案的逃犯,本王先带走了。”孟天机说着,便夹着燕九歌要走。
“王爷!”燕北辰上前一步,“王爷似乎是一个人出来的,不如由下官命人将燕九歌送去大理寺吧。”
“不必。”孟天机说着,身后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一个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孟天机将燕九歌抛上一匹马,又翻身上马坐在了燕九歌身后。他一手抱住燕九歌的腰,让她侧身靠在自己怀中,一手握住了缰绳。
“王爷……”燕凤池上前一小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燕明池挡了回去。燕北辰走上前说道:“王爷,昨日抄家,除了这个燕九歌逃了出去,还有燕九歌的一个贴身婢女锦葵也失踪了。”
孟天机没有看燕北辰,只是漠然地直视前方,道:“知道了。繁声,你去。”
年轻侍卫点头应了一声“是”,只听见一阵响亮的马蹄声,孟天机已骑马飞驰而去,消失在长街的尽头。
孟天机抱着燕九歌,一路疾驰去往大理寺。燕九歌伏在孟天机的身上,紧紧地闭着双眼。
她在做一个梦,一个家破人亡、一个溢满了泪水与鲜血的噩梦。
燕九歌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手边的衣物,轻声抽泣起来。
孟天机骑马来到了大理寺门口,刚勒紧缰绳,只觉得领口一紧,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领被燕九歌紧紧地攥在手中,都扯开了一个口子。孟天机吓了一跳,一改方才冷峻阴鸷的表情,大惊失色道:“喂,你干什么……”
“别……别走……”燕九歌迷迷糊糊地呢喃着,双手攥得更紧了。
“你干嘛!”孟天机边喊便想打开燕九歌的手,却无济于事。“燕九歌!你别拉我衣服!”
“别走……”燕九歌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孟天机的胸口里,轻轻地蹭着。
温软的女人□□躺在自己的怀里,细嫩的脸庞在他的胸口磨蹭。孟天机的身体顿时震悚起来,后背上都冒出了冷汗。他手足无措地说道:“你……快点放开……”
“不要……”
“这……你疯啦……”孟天机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却见大理寺门口的守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孟天机当机立断,一把扯开燕九歌的手,将她一把推到了马下。
“哎呀……”燕九歌从睡梦中惊醒,她伏在地上,还未来得及看清状况,就被孟天机一把揪住后领,提着拖进了大理寺。
“放……放开我!”燕九歌张牙舞爪地喊叫着,她不断地扭动着身体,孟天机好不容易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又奋力地往地上坐。孟天机索性张开手掌,一把握住了燕九歌的后颈,燕九歌尖叫一声,想转过身去伸手与孟天机搏斗。
“老实点!”孟天机又恢复了冷漠傲然的姿态,他指节用力,死死地拧着燕九歌的脖子,低声呵斥着,“再乱动,拧断你的脖子!”
“你敢!”燕九歌一仰头,毫不畏惧地顶撞孟天机。
孟天机推了燕九歌一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怎么不敢!”
燕九歌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几步,正撞到一个人的身上,燕九歌站不住,摔倒在地。
“哎,哎哟!”那个人捂着胸口退了一步,“痛死我了!”那人抚了抚胸口,一抬头看见孟天机正冷冷地盯着他,忙低头行礼道:“下官大理寺丞梁梦泽,见过郑王爷。”
孟天机挑了挑眉,波澜不惊地说:“认识我?”
那年轻人回答:“今早下官听寺卿说过,燕家一案由郑王爷和七王爷主审,下官曾听说郑王爷……嗯……郑王爷……”
“本王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孟天机冷笑一声。
梁梦泽顿时吓得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下下下官……”
“新来的”
“下……下官上个月才来大理寺报道。”
“唔。”孟天机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往地下一指,道:“把她送到她哥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