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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魔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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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宝与荀子千被妖物们逼入绝境,四下寻不到莫青涯的身影,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预感不祥,司徒宝抬手对子千打出碧羽自创的手势:别管我了,你先走!
荀子千果不其然地奉送过去一个白眼:怎么可能,要死一起死!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两人面目严峻、看向前方,准备拼死一搏。
头顶突然响起一阵低低的嗡鸣,携卷着气流的颤音刺得耳膜生疼,令人晕眩不已。
司徒宝慌乱中捂住耳朵,但见那些怪物迟疑片刻,又疯狂地簇拥而来,死亡来临的刹那,一柄闪着寒光的剑刃已从怪物口中刺穿了出来,带着兴奋的恐怖面容定格在那个瞬间,暗红色的粘液沿着剑身汩汩而出,剑刃利落地抽身而退,怪物应声倒地,一动不动。
司徒宝僵立原地,目光不由自主跟着那柄短剑飞向的方位,黄沙中一袭红影慢慢凸显,不知为何他突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下一刻,便看莫青涯手握滴血长剑缓步而至。
须臾不见,她仿佛起了变化,黑眸里携卷一丝魔魅之气,俏丽面容浮着令人胆寒的笑意,全身戾气冲天,那些狰狞怪物在被她无形杀机压迫,微微低着头、呲牙垂舌自觉避让。
几步开外已令人寒意丛生,莫青涯目不斜视,司徒宝周身一紧,便听一道清越声音自脑海深处道:“不要乱动。”
短剑如影随形,盘绕周围削劈砍刺,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条影子,妖物霎时躺倒一片,凄厉叫声响彻天空,女子面如石雕,风驰电掣间解了司徒宝的燃眉之急。
眼前骤然失去了遮挡,司徒宝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密若蜂巢的那片骨海,远远望去,突然高声叫道:“二哥,危险!”
“他这么快就寻过来了?”莫青涯微微一顿,暗自心惊,“那他是……何时清醒的?”不由自主地遥望远方,与缠着冷意的视线猛然一触,飞快转移开去,已经兀自心虚。
司徒宝才跑出几步之遥,脑后倏然鼓起烈烈狂风,短剑灵巧地一跃而下,雷霆万钧般刺向骨堆之内。
凌宣脱离了白骨之围,与两个人汇合,不失惊喜:“你们没事吧?”
荀子千上前道:“二哥,你方才到哪里去了?我们还以为……”
说话间,短剑自他们面前飞转而出,仿佛在酝酿着什么一般,在半空停顿了须臾,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凌宣神情一紧,伸臂打开司徒宝手里的黑伞,几乎与伞面撑开的同时,短剑周身散出凌厉剑气,瞬间刺进残余骨群,一片碎骨零落飞散后,反向而去,空中红影闪过,莫青涯提剑出现在众人面前。
人们脑海中又掠过一道清朗声音:“跟着我。”
方才那柄短剑已出神入化,再加上这道隔空传音,此人绝非等闲之辈,恐怕他们加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
荀子千冷冷地望着她,所有所思,想要发问,凌宣扶住他的肩头,看向另外的方向,新一波长舌怪物正爬出画像,而白骨群也即将汇聚在一处。
一时间飓风四起,将满地黄沙扬向半空,耳畔顿时嘈杂喧嚣,哭声再次幽幽而来。
莫青涯充耳不闻,手握短剑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司徒宝拿块手帕堵着口鼻,凑近凌宣问:“二哥,她是要到哪儿去,不会直接送咱们上断头台吧?”
凌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荀子千例行的白眼飞过,“不跟着她,你连上断头台的机会都没有,不信看后面。”
司徒宝回头,沙影之中暗影重重,不时有几条血色长舌蹿腾出来,嶙峋白骨已渐渐向两侧压迫而来,颌骨哒哒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它们对红衣女子都十分忌惮,几次三番跳起攻击都中途变了方向,司徒宝有些纳闷,忽见短剑剑影自头顶划过,似牧羊犬般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行了半柱香的工夫,沙尘愈发地浓稠,视野范围仅在咫尺,女子忽然驻足而立,环顾四周片刻,突然跃起,身影出现在一处较高的地方。
三人再行几步,司徒宝低呼:“我说什么来着,这不就是断头台吗,果真回来了啊?”
荀子千嗤道:“叫什么叫,又没让你上去!”
司徒宝回头看那涌动的黑影,犹豫着要不要上,脑中忽听女子道:“不用。”
三人齐齐抬头,只见莫青涯扬手将一张黄色血符扔向半空,血符飞舞燃烧,瞬间变成熊熊火焰,一生二,二生四,布满整个天空,纸灰浮而不落,水墨画般晕了开来,彼此相连,密布苍穹,仿若浓云压顶,山雨欲来。
手臂起落间,她已将长剑刺入青砖,轻巧宛如刺穿豆腐,低低喝了一声:“破!”这一声激荡回旋,绕梁不绝。
顷刻之间,万丈光芒从云中洒落,仿佛一只有力的大手将乌云撕得粉碎,光束极速扩张,所及之处,沙尘消散,只留清明,不消片刻,木楼的屋顶恍然出现眼前。
三人环顾周围,不禁寒意丛生,如潮白骨已将他们连同这座高台围得如铁桶一样,那些怪物遍布四周,甚至已经站在三人间的空隙之中,此刻它们似被莫青涯紧紧吸引,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让出中间二尺见方的一块空地。
莫青涯目光越过它们,放眼向远处一望,露出一丝类似满意的笑容,魅惑中带着危险。
无数血红符咒以她为轴轻灵地飘向空中,悠悠围成松散的圆形,当最后一个归位,三人忽感身子一沉,一道气浪席卷而来,碰在脸上如同刀割。
疾风穿透怪的物组成的围墙,击在木楼中盘绕的的墙壁上,将一幅幅色彩鲜明的人像打得七零八落,霎时间,纸片如乱花般飞舞,一个个面目狰狞的妖怪伴着惨烈哀嚎如画像般撕裂开去,化成飞灰、消散无踪,远处的白骨被细碎沙尘穿透,噼啪碎裂声此起彼伏。
符咒燃尽,天地渐渐归于黑暗,周围登时恢复原貌,面前一座破败木楼摇摇欲坠。
这边二人看得出神,凌宣冷声道:“谁在那里?!”软剑已向黑暗中游走开去。
似人非人的身形极快,瞬间没了踪迹,三人追赶不及,却有一道红影追随而去,烟雾缭绕般将它缠住。
凌荀二人勉强跟上,只见两条红色若隐若现,一条寒光忽明忽暗,司徒宝从开始就落下一截,在后头急急地叫:“等等我!”
凌宣燃起风灯身形未停,荀子千稍稍犹疑的工夫,便丢了女子的踪迹。
见荀子千不住地瞪他,司徒宝虽有不服却无言可辩,忽见前头灯光扫过,咦了一声,指着说:“二哥好像去了那边!”
鬼影狡黠,藏匿在黑暗深处,莫青涯警觉四顾,身后倏尔亮起火光,缠着冷意的声音道:“阁下方才来过这里。”下降的尾音,并非问句。
“还是被他听到了?”莫青涯缓缓停下脚步,没敢回头。
“二哥,发现什么了?”司徒宝远远地跑了过来,凌宣提灯不语,面容冷峻,身旁横着一口棺材,棺盖已然打开,棺身红漆斑驳,木质陈腐不堪,看来下葬有些年头了。
“这怎么回事,盖个鬼楼顺便把人家坟给刨了?”司徒宝不解,
荀子千懒得理他,向里一看,顿时浮出惊讶之色。
司徒宝愈发好奇,也顾不上害怕了,迫不及待地伸头去看,“啊呀”一声,舌头开始打结,“这、这个是……”
话音未落,三人脑中如电般闪过“小心”二字,凌宣骤然抬头,红衣女子与那红袍之人突然自高处现身,两团红色交织在一起,正同时坠落下来,电光火石间,她似乎已将红袍人困住,左手握剑挽一剑花,剑锋正对准红袍人咽喉。
巨大坠落声后,涟漪般撞击而来的气浪将三人震开几尺之遥,一团暗红色不偏不倚地砸进棺中,他们看不到棺底的情形,只听猛烈拍击、踢踏棺木的声响不绝于耳,仿佛里头正困着一只猛兽,顷刻间“啪”的一声,红棺一侧木板爆裂,几根深棕色、枯朽颀长的手指自裂缝中钻了出来。
莫青涯身影乍现,双脚毫无声息地落于棺木两侧,眸光淡淡望着棺底,神情仿似神明俯瞰众生,高举短剑直直刺进,几乎透底而出,手法犀利狠绝,令人不寒而栗。
三人上前望去,棺材里头凌乱不堪,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红袍下只余一副惨白骨架,头骨上一双空旷的眼洞盯着黑暗中未知的方向,有种说不出的哀怨。
木楼腐朽的墙壁上横七竖八地布满剑痕,戾气乍泄的瞬间,天地间变得出奇安静。
半晌,司徒宝问:“这么说,此阵已破?”话音未落,头顶蓦地传来令人极不舒服的“吱嘎”一声,顺着梁柱绵延而去,木屋似乎失去了屏障,墙壁颓然歪斜,眼看整个屋顶就要坍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