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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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素到教室的时候大姐大已经支好画架开始画了，她坐在高脚凳上，一条长腿踩着横梁，一条
长腿踏在地上，身穿红格子宽松衬衣，紧身牛仔裤，卷发随意的绑在脑后，有些凌乱，不过以她的颜值应该说是慵懒。
徐素找了块空地把画架支好，室内很静只能听见画笔在纸上游走的声音，窗户大开空气里有一股熟悉的淡淡的烟草味，眼前恍然浮现了高中时在画室的情景，互相帮对方画像，追逐打闹，互甩颜料。
“又摔倒了？！”大姐大盯着画纸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在自言自语。
徐素回过神来，冷淡的“恩”了一声，心中升腾起一种混杂着委屈，愤懑和不甘的复杂情绪，简直让她难以自持，为了平复她拿起画笔胡乱的在纸上涂抹。
“我劝你最好跟夏宇童保持距离，她这个人风评不好。”
“哼”徐素冷笑一声“你的风评就好吗？打架斗殴，抽烟酗酒，交最坏的男友，高中时代你哪样没干过？”
说完之后徐素立马就后悔了，可她就是忍不住寻找一切机会来刺痛她。
大姐大面不改色，仍然自顾自的画自顾自的说。
“今天她迟到了吧？她跟周驰逛街去了，她不接受他的人却接受他的礼物，她对所有追求她的
男人都这样，曾经骗了一个傻小子四万多块。”
周驰就是“backstreet boys”的主唱。
“这又关你什么事？”
“闹够了吗？”大姐大把画笔一摔站起身“我再跟你说正事你却一直使性子，我忍了你四年，有时候真恨不得扇你一巴掌！”
“闹？“徐素站起身瞪着她，指尖都在发抖”如果不是你妈我妈会死？”
大姐大无奈的把手扶在额头上，这些年来不管她怎么委曲求全，徐素总会转回这个话题，半晌，她叹了口气说“她们约麻将约了十几年，今天你约她明天她约你，车祸是个意外，意外！徐素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我不要走出来。”徐素盯着她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心痛是因为妈妈正在想我，万一哪天我不痛了妈妈就真的离开了，我不要！”
“徐素”大姐大眼底泛光，伸手想帮她擦泪，却被她啪的一声狠狠的打开了，大姐大愕然的僵直在原地，光洁的脸蛋不受控制的抖动，气氛像猪油一般凝固了，半晌，她猛然把画架踢倒，骂了句白痴就转身离开了。
徐素蹲在地上痛哭，她虽然内心纠结万分可毕竟还是来了，抱着一丝和好的心态来了，可现实超出了她的想象，她还是无法面对大姐大的脸和声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切都被她搞砸了，她觉得沮丧至极。
午夜，一弯细细的上弦月挂在黑沉沉的天幕上。
亮不亮，月亮终归是月亮，一百个星星也不如一个月亮。
徐素从梦中惊醒，梦中的她居然逼韩延吃|屎。
少女轻巧的坐在纤细的蚊帐架上，像渐变色一般慢慢浮现出来，在黑夜里竟然很醒目。
“你不希望韩延也做这种梦吧？”她捂着肚子笑的花枝乱颤“我还有更好的创意，保证能让他讨厌你。”
“哎，真拿你没办法。”徐素无奈的摇摇头“这里不方便，厕所说话。”
几分钟后两人蹲进了厕所。
“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少女还没开口，徐素赶忙又添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以后不许再骚扰我。”
“明白明白，我就这一个愿望，实现了立刻去投胎。”少女连声答应。
“我是计算机系四班的女生，跟韩延是同一届的，我叫吴雨薇。”
“吴雨薇？”这名字好似晴天霹雳，一下子唤起了徐素的记忆，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人眼熟。
三个月前朋友圈里广泛流传着一则寻人启事，说有位大二女生某天晚饭后出去散步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个女生就是吴雨薇，当时A大的学生都热心的转发了，包括徐素。
“你不是失踪了吗？”徐素大惊失色。
“那只是我男朋友伪造的表象，我其实已经死了，那天我们大吵了一架，他气的开车想走，我
拦在车前，他情急之下错把油门当成了刹车。尸体就埋在体育场旁边的荒地里，你只要把这事报告给警察就行了。”吴雨薇口吻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徐素嘴巴大张，下巴脱臼了似的，想合也合不上。
吴雨薇鄙视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个样子真心丑的跟鬼似的，怪不得韩延看不上你。”
听她这么说，徐素的嘴又能合上了。
“你怎么这么平静，难道不恨他吗？”
“也没什么好恨的，他也不是故意的，何况前世我也狠狠的亏欠了他，那是在民国时期的湘西
小城凤凰，我是个老贡生的女儿，他是辰沅永靖兵备道道尹的小儿子，我两青梅竹马，辛亥革命成功后他们一家被赶出了城，十六年后他又以靖安联军第一军长的身份回到了凤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竟然还爱着我，尽管我已经生了孩子又死了丈夫，几年后他与上游的军阀火并，兵败之后本来是有机会逃生的，结果他撂不下我又悄悄的潜回城中，我们两逃进了一个山洞，第二天敌军追来，他骗我说我们互相用枪打死对方，这样就能一起死了，结果我的子弹穿进了他的胸膛，他的却打进了山洞顶部的岩壁。“
“就这你还有脸来找我帮忙？你哪来的底气？”徐素气愤的瞪着她，为那个痴情的民国军官心疼。
“世事轮转皆是因果报应，我本来不想追究了，想在这一世一次性把情债还清，可我又舍不得我那可怜的父母，亲生女儿辛辛苦苦拉扯大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警察连案都没法立，扎不扎心？这也算是给他两一个交代。”
“那情债呢？”徐素问。
“下辈子在纠缠一世呗。”吴雨薇说。
“要是还没还清呢？”
“呸，你这个乌鸦嘴！”
“你说今生的纠缠是因为前世的牵绊，那前世的牵绊岂不是因为前前世吗？你说在阴界，有没有可能你的前世与你的前前世相遇呢？”
“什么前世前前世的，我都被你绕晕了，我白天被道士撵晚上被黑白无常追，没空跟你探讨因果轮回，你就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哎，你既然会托梦，直接在梦里跟警察说不就行了吗？”
“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警察办案靠的是证据，谁会把梦当回事。”
“也是。”
篮球场旁边有片偌大的荒地，是远见卓识的校领导在地价还没疯涨时买下的，作为学校将来发展的预留地，此时正值初夏，荒草野蛮生长，没有王法。
警察在荒草深处围上了黄色的警戒线，线外挤着厚厚一层围观学生，徐素站在最外围，吴雨薇坐在篮球场四五米高的护栏顶上，手里举着一片硕大的荷叶，碧绿的荷叶挡住了白花花的阳光，在她脸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徐素本想说她很像举着秋田蕗的龙猫，可又觉得她有些落寞，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于是就变成了“你举着那个好像一个傻瓜。”
吴雨薇低头看看她，会意的微笑“你才是傻瓜，你难道不知道魂魄不能见阳光吗？”
“真的有人！”
“是啊，找了那么久，没想到早就死了。”
“谁呀。”
“计算机系的吴雨薇。”
听到内层学生的骚动，徐素知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吴雨薇的男友被当场带走，吴雨薇的父母哭的撕心裂肺，他们终于明白那个失踪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吴雨薇望着他们苦笑了一声“如果没找到尸体，他们就能永远心怀希望，总以为将来的某天女儿会推门进来，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只知道长痛不如短痛，只有把脓彻底挤出来疮才能慢慢愈合，念想就是他们的脓，此痛绵绵无绝期。”
就在这时，吴雨薇的父母下意识的往高高的护栏上望了一眼，晴天白日下竟好像有流星划过，刹那芳华，绚烂耀目，仔细看时却又空无一物。
“没想到我死的这么轰动，这下该成学校名人了。”吴雨薇自嘲的笑了。
“是啊，你要上BBS热门了，韩延也会被你挤下去的。”
“我要投胎去了。”吴雨薇说，身体又像渐变色似的慢慢消失。
“喂，你说满足我一个愿望的。”
“我已经给韩延准备了一个梦。”
“什么？你别乱来啊！”
吴雨薇笑的花枝乱颤，身体已经接近透明，只剩浅浅的米黄色轮廓。
“对了！”吴雨薇忽然说“冥界的鬼魂都在找你，好像有大事要发生。”
“找我做什么？”徐素吃惊的问。
“千万别去重阳镇，千万别去。”声音和身形一同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别去哪里？没听见啊！”
没有回应，只有微风的叹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