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83、第83章

　　维予和伊娜留在房间里，都没说话。没有人来催他们。
　　维予有深深的挫折感。他以为自己成长了，直到站在芝婴面前，他才发现，无论是作为男人，还是作为策略家，他都被芝婴比下去了。
　　完败。芝婴竟然以这样的劣势，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又把伊娜变成他的同党。
　　为了掩盖自己的沮丧，维予笑着说：“没办法，老派爱国者。”
　　伊娜看了看维予：“刚才他说，你不是以前的你了。”
　　“那又怎么样？以前的我会让你比较喜欢吗？”
　　“倒是也没有。”
　　“就是。”
　　维予知道，伊娜习惯性地想听从芝婴的话。因为他说得那么诚恳，那么舍己为人。但是有一件事芝婴做不到，就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维予则有很大的空间可以把自己证明给伊娜看。虽然维予不想把维逸作为标杆，但必须承认，他的一个观念很对，必须足够强大，才能维护自己喜爱的东西。
　　“别走。”维予握住伊娜的手，“我有一个万全之策，你在这不会有事。”
　　“是对你来说的万全之策吗？”伊娜淡淡地问。
　　所有人都知道，维予想把伊娜留在盛都。但伊娜自己，恐怕更想和芝婴一起回蓝杉。
　　维予说：“先让我做，然后你选。你现在回去，芝婴在这里关到地老天荒。你留下看我做，我保证把芝婴送回去，然后你自己选择去那里。”
　　看伊娜犹豫的样子，维予又说：“我知道，我没法像芝婴一样，把话说的那么有说服力。我能压上的只有我的信誉。从一开始，我能给你的，就只有真心。”

　　维予和伊娜刚从会见室出来，外面等着的白渚匆匆迎上来：“逸先生要见你一个人，先送南芸回家吧？”
　　维予问：“马上吗？现在？”
　　“可能和这个有关。”白渚拿出手机，最新的号外新闻：蓝杉在义赫边境挑衅，悍然对哨兵站开火，无人伤亡。

　　两天后，维予跟在维逸后面走进壮丽雄伟、新古典主义风格的议事堂。
　　维予偷偷四处张望：“我第一次到不开放展览的地方，没想到里面的装潢也这么夸张，每一个柱头的石雕是真的吗……”
　　“你能不能大气一点？”维逸无奈地跟他咬耳朵，“表现地像回家一样！你爷爷和爸爸待在这里的时间加起来，比你活到现在的时间还长！”
　　“那跟我又没关系。”
　　“到了委员会，你什么都不用说，但给我拿出点气势，傲慢一点也无妨。这些人不同于普通民众，他们都有点犯贱，别给好脸色。”
　　“竟然敢说出来……”
　　今天维予要一同出席“蓝杉问题委员会”的第三次会议，主要因为伊娜也来说明情况，他不想伊娜一个人面对满场的陌生人，要求维逸也带他来。
　　“这么快就有委员会了。”维予说。
　　“有意见留到你参与编预算的时候再说。”维逸答。
　　维逸、维予、棘西三人走在一起，白渚级别太低等在外面。伊娜作为蓝杉潜入的谈判代表，要跟八卫官方一起进门，并表现出不认识维予的样子。
　　维逸一行走到会议室所在的走廊，集远城一行人正在过安检。伊娜站在人群中间表情冷漠，对维予视而不见。对伊娜的检查非常严格，一个女保安摸遍她全身，维予盯着看了整个过程，直到棘西碰他，示意他往前走。
　　维逸第一个过了金属检测门，警示灯亮起来。维逸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不用查，我们都带了枪，因为有个蓝杉人。”
　　果然也没人有要查他的意思，维予心里啧啧称奇。
　　维逸至少还带了身份卡，和其他人一样别在胸前。到维予的时候，棘西跟在他后面说：“这是维予。”就通过了。
　　维予对这种超常规待遇感到恐慌，但其他人全都理所当然。维逸也如他所说的，表现得像回了自己家，旁若无人招呼熟人，高声谈笑。
　　他们几个人走进会议室，里面有二十多人围着椭圆形大会议桌，还有二三十人靠墙坐在周围。伊娜也在会议桌旁边坐着，两边都是穿军装的人。她微微仰头，视线望天，对周围的闲言充耳不闻。
　　见维逸进来，从最顶头席位的首卿开始，所有人起立。维予跟在维逸后面，穿过满屋子年龄是他们两三倍的人，坐到桌子一侧空出来的椅子上。
　　维逸坐下先开口：“很多人第一次见他，给大家介绍一下，舍弟维予。”
　　人们个个笑颜含春，对维予致意问好。所有的问候、恭维和寒暄混到一起，什么也听不清。维予坐在注意力的中心，刚想起身回礼，被棘西拉了一下：“不用起来。”
　　维逸给维予介绍了几个长史级别的人，其他人略过，然后示意首卿普胜可以开始。
　　普胜是图昂西死后第二年当选的首卿，他当时正是圣途社主事，顺理成章参与大选，四年后又顺理成章连任。维逸很不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在图昂西全盛时掌管圣途社，必然是个两面三刀的窝囊废。后来他的首卿之位相当于维逸送的，理应对此感激。
　　普胜本人对此没什么意见，从没顶撞过八卫里送出来的指令，见到和他孙子一样大的维逸，也总是很客气。

　　主持会议的外交院秘书起立，先向维逸点头，再向普胜点头，然后简单介绍了北境的情况。蓝杉边防军对义赫进行了四次小规模骚扰，直到开会前为止，无人员伤亡，但严重伤害了两国年深日久的兄弟情感……
　　维予心里暗笑，二十年没说过话的“兄弟情感”……慢着，有点像我的情况，那的确也是一种兄弟相处的方式。
　　接着，集远城介绍伊娜：“蓝杉国防参议诺依和我们的信息部门接触，兹事体大，我们不能裁决，因此把她带到盛都和大家见面。”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伊娜，伊娜像生活在自己的空间中，仍然表情冷漠，双眼无忧无喜。维予远远看着她，宛如山崖劲竹，傲然卓立，任尔东南西北风……好美，如果是我一个人在敌营被她抓到就好了……
　　“大家好，我长话短说。”伊娜一句客气话也没说，直入主题，“蓝杉最近崛起一伙激进势力，可以简单翻译为‘忠义团’。成员遍布在军队和社会上，以15到30岁的无业游民、底层士兵和刚退伍的老兵为主。他们打着报复义赫的大旗吸引更多年轻人，但真实目的恐怕是以暴力手段实现个人野心。因为贵国的名声实在不好，加入忠义团的人越来越多，为了发泄内部压力，他们必须采取些行动，于是有人在边境上作乱。这当然是我国大多数人反对的，包括我们的边防军主力，也正在积极处理这些人。希望义赫稍安勿躁，暂时不要施加太多压力。更多冲突只会激发蓝杉民怨，把更多人推向对立面。”
　　伊娜说完，等首卿发言，普胜把球传给集远城：“八卫打算怎么处理？”
　　集远城说：“我们不是很在乎蓝杉有多少人在对立面。”人群里发起一阵笑声，伊娜皱了皱眉头。
　　集远城：“八卫没什么意见。容忍也好、教训也好、借题发挥也好，都看内阁的决定。我们无所谓。”
　　伊娜反驳：“上次蓝杉危机，我们用三座城市换了贵国首卿一家。现在这里没有三座城市的人，我当然可以说不在乎；可毕吕的遗孤就坐在对面，当着他们的面说不在乎，真的好吗？”
　　所有人看向维逸和维予。维予心想，你可真不要命，这时候提毕吕干什么？
　　议事堂里一般不提毕吕之死，维逸被触到霉头，开口了：“毕吕首卿之死是义赫内部事务，和蓝杉关系不大。”
　　伊娜：“无论你怎么说，世人有目共睹。没有人一个人打人的时候不会挨上几拳，也没有一个国家在现代战争中不惹一点骚。蓝杉对自己的命运有清醒的认识，娇生惯养的义赫人则见不得一点牺牲。你们好好考虑。”
　　维逸：“我们对蓝杉的挑衅不能没一点反应，义赫不能给人软弱可欺的印象。如果你们真对自己的命运有觉悟，你现在可以回去通知所有人，快决定是断尾还是断臂，反正很快要挨打了。”
　　伊娜不再礼貌地对首卿说话，而是直接面对维逸：“反其道而行之怎么样？义赫表现出大国风度，释放战俘，开放贸易，和蓝杉的鸽派交好。一鼓作气解决蓝杉问题。”
　　没有人想到她趁机对义赫提出要求，有人嗤之以鼻。维逸也不征求别人意见，直接说：“你们太无足轻重了，不值得这个麻烦。”
　　伊娜当面受辱，她顿了一下，仍然坚持：“你自己的形象呢？毕吕屠杀者的形象是他人生最后一个污点，你们要背着这个污点开始人生道路吗？”
　　维逸说：“我没有问题了，别人可以继续发言。”
　　外交院、国防院和中书院先后提问，有人询问信息，有人提出建议，也有人故意刁难。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伊娜又在八卫簇拥下走出议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