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74、第74章

　　裴罗看中的韵尧，正和另外两个女孩一起，围住了齐栏。
　　维予一看就在心里叹了口气。
　　齐栏每天早上七点准时离开自己的房间，在三楼小客厅看书，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房睡觉。她尽量不自己独处，也不和任何人接触，几乎不说话，只是微笑致意。一日三餐和维逸一起吃，维逸有空的时候就陪他玩，只是陪伴，也很少说话。
　　维予偶尔在维逸家看到她，齐栏像避瘟疫一样避着他，点一下头就顺墙边离开维予在的房间。维予知道她立场艰难，也就自觉不和她接触。
　　看到齐栏，裴罗不由冷冷说了一句：“几天没回来，家里一下多了这么多人，挤死了。”
　　维予看了她一眼，裴罗噗嗤一笑：“小予，又不是说的你！这里就是你家，我们全是你的家仆，你当然不是多余的！我是说那些来历不明，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
　　不只是裴罗，齐栏站在这里，就是众矢之的。韵尧留着乖巧的清水挂面及肩发，别了个蝴蝶结，穿着天真保守的连衣裙，对齐栏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我还记得新年你在首卿府邸宴会上的样子，那套琉璃项链还在吗？”
　　“我妹妹拿着，谁知道她弄哪去了。”齐栏仍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要卖的话，一定要先叫我看看！”韵尧拉着齐栏的手，恳切地求她，“你们不是在变卖东西吗？怎么能不叫我呢？”
　　虽然是一副求人的语气，另两个女孩却在偷笑。
　　其中一个女孩说；“只卖首饰包包吗？金银餐具卖不卖？不认识一个暴发户，正想置办一套有历史的餐具。首卿府用过的，你开多少钱他都会要。卖的时候一定来找我。”
　　另一个女孩插嘴：“首卿府的餐具不能带走吧，那不是圣未达首卿放在那的？要拿走，也要问逸先生肯不肯。”
　　齐栏不动声色说：“其实是乘文智首卿时代做的，圣未达的餐具早换下来了，我好像在小逸家看过。下次你们来，我用那套请你们吃饭。”
　　几个看热闹的女孩对她还有心反击很不满，更讨厌齐栏摆出女主人的架势。韵尧笑着问：“对了齐栏，你先生呢？怎么没看见他？”
　　一个人碰碰韵尧，装模作样地把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齐栏离婚了你不知道？”
　　“什么？真的吗？”韵尧吃惊地长大嘴，“什么时候？怎么这么快？我听说离婚很麻烦的，我有个朋友，离了三四年还在打官司呢！”
　　“就是，说离就离，太厉害了。”
　　“真了不起，我扔个狗它都能找回来，齐栏踹走丈夫竟然这么轻巧。”
　　“那你现在住在逸先生那里？你不会是过错方吧？天啊，可别把逸先生卷进这种事！”
　　“要怎么一边离婚一边找到这种男朋友啊？简直是古罗马式的蛇蝎女。”
　　“哈哈，你别在意，谁不想做这种‘蛇蝎女’？有空教教我们吧……”
　　人群对齐栏的调侃越来越肆无忌惮，有人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窃窃私语：“我听说，有人不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是像猪一样放在体重秤上抬进来的。是真的吗？”
　　“说真的，齐栏是特别会撒娇的人吗？看不出来呢。”
　　“那有什么用，和三围比较有关系吧！”
　　“齐栏三围是多少，说来听听！”
　　“喂，快说啊！你听不见吗？”
　　齐栏站在人群中间，脸色平静，甚至还带着礼貌的微笑，对过耳的闲言听而不闻。
　　维予看不下去了，要上去解围，裴罗拉住他：“内外不通问，你不要管。”
　　从言也从后面对维予小声说：“这里每个人家里都因为图昂西死过人，你让他们出出这口怨气吧。”
　　维予：“这下，齐栏家也因为我们死了人，是不是打平了？”
　　“有没有打平，要大家说才算。你看，你哥都没管，他最多把齐栏拉出去躲开……”
　　正说着，棘西走过去：“齐栏，队长叫你。”
　　齐栏跟着他走到维逸身边，维逸说：“来，有你喜欢吃的。”把一块桃子塞进她嘴里。
　　齐栏背对众人，靠在维逸身上。维逸轻轻拍她的肩：“别在这哭，你越哭他们越欺负你。大家慢慢会接受你的……”

　　局外人又何止是衷夏和齐栏，维予也觉得自己在这里是个局外人。他不久就自己靠窗坐着，装作喝醉。
　　维逸走过来，不管他还是不是清醒，坐到他旁边说：“小予，衷夏在为我工作，不许对付她。”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对付她？”
　　“伊娜的事，我们已经很克制了。按照原本的计划，杀图昂西的凶手应该在现场被吊上路灯。当时现场有七八组人要刺杀图昂西，没想到被伊娜抢先。我跟父亲有约定，必须把她放走。对我们来说，这是个巨大的牺牲，只要凶手没抓住，以后这会是无数阴谋论产生的土壤。”
　　“谢谢你一下子给我说了这么多话。我明白，这是个不可避免的悲剧。伊娜那样的人，衷夏那样的人，我这样的人，凑到一起，当然会出现这个结果。”
　　“你能想得开就好。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纠缠在一起让这些悲剧发生吗？”
　　“这是考试？那我就说了。因为人类是一种社会动物，人是不能独居的，必须身处分工协作的社会中才能生存下去。随着社会结构变复杂，按照人类自发行为，已经不能继续分工协作了。于是就出现了组织劳动的人。有些人生产，有些人组织生产，这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就产生了权力。组织生产的人有权力，组织起生产组织者的人有更大的权力，最后就产生一个庞大的权力集体，他们享有社会生产的多余财富。人人都想拥有这些财富，这些人起起伏伏，形成权力的流动，就有了仇恨、欲望、欺骗。这就是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的理由，我们都不想放弃权力，宁愿变成仇恨和欲望的目标。如果不聚在一起，我们每个人也不能单独存活。齐栏再苦也离不开你，她连自杀都做不到。图昂西赏识你，也不能让你和齐栏结婚。秋沚和白渚他们，去外面也找不到别的工作。那些小女孩，要用欺负齐栏标明自己家族的立场。这一切，以及伊娜不能留下，不怪衷夏、蓝杉、你，不怪任何人。要怪就怪人类社会的形态吧。”
　　“你能这样想就好，我希望你真心相信你刚才说的话。”维逸说。
　　“不过，你到底把齐栏当做未婚妻，还是战利品？为什么她被体重秤刁难的事所有人都知道？她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那也没办法，怎么也得忍两三年吧。图昂西刚死，我们不能结婚，别人不理解我们的关系也很正常。”
　　维予叹了口气：“你家囚犯越来越多，都快成蓝胡子的城堡了。”
　　维逸也笑了一下：“说到父亲，我不了解他，所以问你，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出来吗？”
　　“你为什么希望他出来？一栖两雄，古往今来出的事还少？”
　　“他打算待在那个房间里一辈子？”
　　“并不是没可能。”
　　维逸深吸一口气：“怎么有这么大的决心啊？”
　　“父母心吧，我们的父母是爱我们的。”维予看向远处，“没有和你一起长大，真是不幸啊。”
　　“……是啊。”维逸说。

　　白渚停下车，和维予一起走进市政厅。他看了一眼笔记：“是在二楼的……”
　　“我知道这里，”维予说，“跟着我走。”
　　五六个人聚在大门口，维予正想绕过他们进去，突然听见兰祈的声音：“维予，你来了！”
　　为首的方脸中年人过来握住维予的手：“原来就是这位，我早注意他了！我叫展曲尔，公共关系科科长，叫我老展。哈哈，走，我们一起进去！”
　　“还是叫科长吧。这是白渚，我们一起工作。”
　　“当然，你的办公室都准备好了，请请……”
　　到了二楼，维予愣住了：“是单独的一间？”
　　老展看维予表情不对，打个哈哈：“大办公室里也有个桌子，两边都是你的，这里是为了办重要的事，要是人太多不方便……”
　　“正好。”白渚倒处之泰然，“我也需要个地方呆着，平时没事，我可以在这里睡觉吗？”
　　维予瞪了他一眼，便由他去了。
　　科长把维予介绍给新科室的同事们。兰祈也被调到这里，大概以为维予和她关系好，想在这里也看到她。兰祈涂了带点橙色的唇蜜，看上去比以往更娇艳。她为维予拉开椅子、打开电脑、倒上茶：“我就在你旁边坐，有事要叫我哦。”
　　维予点点头：“一切和以前一样，我要在这工作好几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你忙的。”
　　维予想去原来的科室看看峥铭他们，想想还是算了。让时间带走一切吧，毕竟，真的有很长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