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64、第64章

　　两天以后，总是闹着要回店里看看的蓝韵出去后就没再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衷夏想出去找人，芝婴坚决不同意。
　　“我和金虎、玉虎一起去！”衷夏说。
　　“他们两个有什么用？”
　　“你瞎担心，我是仲搏沙的女儿，这也算是我的地盘。”
　　“很抱歉，这不是攀交情的时候，你根本不知道社会失序意味着什么！”
　　青澄插嘴：“已经这么多天了，最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吧？”
　　芝婴不答。
　　“我想洗泡泡浴啊……”青澄说。
　　衷夏：“而且食物快没了。”
　　“在七号仓库里还有罐头，要多少有多少。”芝婴说。
　　“你早准备好了吗？”
　　芝婴看了一圈，对伊娜说：“你和她去，机灵点，遇到事就跑。”
　　“好。”伊娜站起来。
　　“小波、文辰、易弘，你们也一起去。既然有这么多人，青澄也跟着吧。”
　　伊娜皱起眉头：“青澄也去？”
　　“她说得对，外面很可能已经安全了，更何况有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芝婴说。

　　几个人从隐蔽的通道走到街上，这么一大票人，的确感觉安全多了。他们这几天闷得食不知味，一出来都很高兴。
　　刚走到住宅比较密集的地方，就看到街上翻着一辆车，所有玻璃都碎了，前后保险杠烂成一团。青澄围着车子走了几圈，耸耸肩，和倒着的车子自拍合影。
　　越往人多的地方走，越能闻见烧焦的味道，几个人互相看看，都不明白。墙上的涂鸦似乎变多了，街道像往常一样脏乱，生活垃圾好像还更多了，谁也说不清。
　　转弯走上商业街，衷夏指着前面喊：“快，谁有电话！”
　　一条街上，有三四户窗户里窜出火苗，街上来去的人很多，所有人都视而不见。衷夏还想叫人救火，伊娜拉住她就往墙根走，同时暗示她小点声。
　　衷夏这才注意到，街上的人神色都不对。大部分人用围巾或帽子蒙着脸，走路漫无目的，东张西望。看着那些店铺、其他行人，以及她们的眼神，就像顾客在超市里审视着货架。青澄是个不敏感的人，也能感到陌生人虎视眈眈的目光，她尽量走在自己的朋友之间。
　　六个人靠墙站成一圈，都面朝外，衷夏才打了报警电话。电话那一边回答如常，承诺救火车马上就来。衷夏却十分怀疑。如果救火车会来，还会等到现在吗？
　　再仔细看，这一带的店铺都被扫荡过一遍，有的卷帘门被掀开、玻璃被打碎，里面货架倾覆，乱七八糟。有价值的东西早被拿光了。
　　青澄颤颤地说：“我们……回去吧……”
　　衷夏拉住她的手：“快到蓝韵的店铺了，去看一眼就走。没事的！”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小孩正抱着满怀的东西从食品商店跑出来。到这时候，也没什么好东西剩下，他拿的不过是饼干、饮料之类。
　　衷夏一声断喝：“凡凡，你在干嘛！”
　　这个七八岁的小孩看到衷夏，猛地顿住，像被按了定格。他紧张地把东西往身后藏，张口结舌地说：“这些东西是地下捡的，都扔在地下……”
　　衷夏不知该说什么，迟疑半天，冲他喊：“快回家！没事别出来！”
　　凡凡抱着手里的东西就跑，跑了几步，被一群抬着整箱啤酒的青年撞倒。他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好不容易站起来，东西散落一地。但他无暇顾及，他看到被打破的橱窗里，有更贵几倍的饼干，是一直放在橱窗里作展示的那一种。凡凡一个冲刺跑过去，从橱窗的碎玻璃中间伸进手，一盒一盒拿出饼干。抱了满满一怀，撒腿就跑。
　　他再也没有回头看衷夏。
　　衷夏还没来得及发感慨，旁边一栋屋里燃烧着的房子发出巨响。随着铺天盖地的灰尘和火花一起喷出，二楼楼板呼啦啦掉下来，砸在一楼地上。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整个下城都会被烧毁……”衷夏喃喃自语。

　　青澄终于回到废弃机械厂里，看同伴们关闭铁门，把那个混乱的世界关在外面，她终于坐在地上哭起来。
　　衷夏一路跑进去，看到芝婴就喊：“外面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又没出去，谁知道你在说什么。”芝婴回答。
　　维予站起来：“找到蓝韵了吗？”
　　后面跟来的伊娜说：“没有，她的店已经烧成灰烬了，里面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衷夏质问芝婴：“为什么没有消防车？为什么没有市兵？他们这时候去哪了？”
　　“你问我有什么用……我的立场不方便说。维予，你来解释一下。”
　　维予问了问外面的情况，按着额头深深叹息：“我猜，库尔库发现情况失控，就把公共服务都撤走了。他们想逼八卫进来。”
　　衷夏一脸不解。
　　“图昂西想铲除八卫不是一天两天，但是八卫自成系统，针插不进，就算空降高层专员，也不能上下一体。最近两边这么针锋相对，我听说，集远城差点被调走，又因为一些原因留下来……图昂西是忍不住了，打算孤注一掷，靠这个由头给八卫中高层换血。”
　　衷夏：“为什么让八卫进城，就能给他们换血？”
　　维予脸色沉寂：“这必然是两败俱伤的战斗，无论谁到下城，都是两败俱伤。何况现在每一百个人就拥有二百台摄像机，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中全身而退，谁做谁错，谁错谁死，就是这样。”
　　“如果八卫一直不进城，那……”
　　“这是试胆游戏，两个少年站在铁轨上，等火车驶来的时候，后一个跳下铁轨的就赢。所以他们面对面站着、等着，可能同归于尽，也可能一个被撞死……”
　　“这可没那么悲壮。”芝婴插话，“要打赌吗？所有的市兵现在都守在离开下城的要道上，只要把混乱控制在下城，无论传出多少耸人听闻的录像，对其他人来说都不过是个电视节目。谁要为这些事负责呢？下城居民自己。反正不是市兵或者八卫……”
　　衷夏一拳打在桌子上，眼里充满了愤怒、失望、不甘。
　　青澄哭着跑进来，一见芝婴就喊：“我们该怎么办？怎么办？”
　　衷夏问：“如果八卫一直不来，会发生什么？”
　　芝婴一直看着维予，维予只好说：“像对待森林大火一样，砍出隔离带，让隔离带里的森林烧光，大火自然会停止。”
　　“除非……”芝婴若有所思。

　　录像网址一层一层传到库尔库手里，他打开网页，还没看到一半，就赶快把网址传给图昂西的秘书。
　　录像里，青澄站在一个破旧的礼堂的演讲台后面，对着镜头说：“……这是下城独立的第一步，下城已经被遗弃了，我们不能自己遗弃自己。我们会有自己的市长、自己的市兵、自己的学校、消防队。首先，我们需要所有有责任感的青年站出来，组成维持秩序的卫队。请你们从万鼎机械加工厂的正门进来，与我们汇合……”

　　“这样真的会有用吗？”青澄问。
　　“当然，这是帮了世界一个大忙。”芝婴说。
　　“我不管世界怎么样，我希望能帮到你。等这里变得安全，我们就走。”
　　“当然，一定。”芝婴抱住她，“到一个你决定一切的地方，没有人能告诉你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只需要做你自己，你自己就是最好的……”

　　伊娜沿着废弃工厂的每一栋建筑边缘走动，她想寻找最佳地点，视野好、又隐蔽的地方，那一定是属于她的。

　　幻琪看着无人机拍回来的废弃工厂录像，和她的家庭教师，以及幻姜的秘书一起讨论怎么进去。“只有一次机会，无论花多少钱，都要做到。”幻琪说。

　　欧曲守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前的三部电话轮流响起。隔壁房间，更多人在守着更多电话和屏幕。
　　秋沚走进来：“百忙之中，只想让你看一眼这个。”她递过来的电脑上，显示这栋房子从天上拍的热感成像图。她放大一个角落的房间，一个人的形状站在房门内侧，一动不动。
　　秋沚：“老先生站在门口已经两个小时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出来，是直觉感应到什么东西了吧？”
　　欧曲：“什么直觉！这几天进进出出的人变多了，还运来这么多设备，眼睛不瞎的人都知道有事。等他出来再叫我，否则，就当我们不知道。”
　　欧曲又看了一眼热感图，他攥着双手的时间太长了，手指都有点失血变凉。他不知道卫河极出来会说什么，但是，知道卫河极也在紧张地等待着，让他感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