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才是真爱神》乌鸦乌鸦

35、第35章

　　维予正被左右火力交织打得晕头转向，前面空着的一排突然坐上一个人。她侧对黑板，扶着椅子靠背，一边坐下，一边抬起左手把头发捋到耳后，然后才转过头来看着维予，肩正臂斜，未语先笑。
　　“衷夏！”幻琪先叫起来，接着和衷夏隔空啾啾地亲了亲。
　　伊娜也和衷夏交换了一个假得不能更假的微笑，两人同时收起微笑的时候，也同时在心里说了一句脏话。
　　“维予。”衷夏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她把手随意地放在维予桌上，手指边缘恰好碰到维予的手指，这似有似无的接触让维予手臂过了一道电。“你还好吗？”衷夏眼中深含着担忧。
　　“很好，怎么今天都这么问？”维予不敢和她有眼神接触，看着桌子边缘讪笑。
　　衷夏又靠近了一点，在维予耳边说：“我听说了，好可怕……”
　　“也没那么可怕啦！”幻琪不识时务地插嘴，“当时我们在一起，那个场景，不如说还挺好玩的。”
　　衷夏夸张地瞪大眼睛：“是吗？你没受伤吧？只要人没事就好。”
　　幻琪指着伊娜：“她就在棘树旁边，也没事。对吧，两天前还在棘树旁边，棘树一天不在，跑到维予这来了。”
　　“你在棘树车上？是星期六早上那次？”衷夏问伊娜。
　　伊娜表情忧伤，低头说：“这几天一想到棘树就很担心，可是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就想找一起经历过那天的你们聊聊天……”
　　维予看伊娜要哭出来，关切地转向她。幻琪翻了个白眼。
　　前排坐着的离涟这时回头，隔着衷夏说：“喂，莫未，这个教室的人是不是越来越多啊？”
　　莫未头也不抬：“期末考试之前人会越来越少的。”
　　衷夏回头瞪了离涟一眼，离涟忙转回去。
　　衷夏对维予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嗯……我想吃西街上的红酱虾堡。”
　　维予发觉没人说话了，才左顾右盼。衷夏笑着捏一下维予的肩膀：“人家这样说的意思，就是你可以请我吃饭。”
　　维予像魔障一样，脱口而出：“可以请你吃饭吗？”
　　“我要考虑一下，等我电话吧。”衷夏捏捏维予的耳垂，笑着走了。
　　看衷夏的身影消失，幻琪冷笑：“哼，这种出身的人，还敢这么拿腔拿调。维予，你不要赴约嘛……”
　　维予摸着自己的耳朵，对心中的感觉非常疑惑。
　　衷夏一出门就笑不出来了。“伊娜也在？伊娜和棘树在一起？”她在心里问自己，“这是怎么回事？绑架棘树的人最有可能是……那么伊娜也就是……可是芝婴他……”
　　衷夏不敢相信自己的结论，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久才得出这个结论。

　　维予怀着一半期待、一半畏惧的复杂心情，等在西街口。为了这次会面，他还找莫未商量了半天。
　　“对于衷夏，就说最简单的，和别人交往都不用花钱，和衷夏交往，身上的钱总是不够。”维予说，这种话他只能对莫未说得出口。
　　“透支啊，你被追债的时候，总会有人帮你付。” 莫未套着一身工作服，对着一桌子维予看不懂的东西，往一幅维予看不懂的东西上涂涂抹抹。
　　“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我不是早说了，你为什么要过得这么小心？如果我是你……”莫未不再说下去。
　　“我们和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维予说。
　　“好吧好吧。光说衷夏，你应该让她付钱。”
　　“哪有这种事？”
　　“是她主动要见你！”莫未大喊，“她玩了个这么蠢的花招，你就误以为是你请她？你的智力都用来考试了吗？”
　　维予想了想：“那也不行……嗯……要怎么做？”
　　“怎么做？”莫未一声叹息，伸出手做了个样子，“衷夏，你去结一下账。——就这样。”
　　“她肯定拂袖而去。”
　　“然后你们吃霸王餐？当然不行，最后总要有个人结账。”
　　“你这样做过吗？”
　　“没有。因为我和女生单独出去是为了上床，你和女生单独出去——我也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反正你总上不到床。”
　　维予抱住头深深叹了口气：“你可能会说我心怀不轨。我总是感觉，如果能通过衷夏的测验，最后就能得到点什么……我也不是不喜欢伊娜，或者存心出轨，或者不尊重衷夏，就是……”
　　莫未看他苦恼的样子，放下笔：“就是对这种近在咫尺的诱惑，收不回自己的手，是吗？”
　　“对，是这种感觉。”
　　“而且衷夏的要求虽然也不好达到，但感觉你努力一下也能摸到线，不像伊娜深不见底。过及格线以后，奖励也是确实的，因为衷夏一副很上道的样子，不像幻琪那些小孩子不确定因素太多。”
　　“对，对，还真是这样。”
　　“喂，你知道衷夏在耍你吗？”
　　维予抬起头来：“为什么这样说？”
　　“她做出这些含混的姿态，玩这些模棱两可的游戏，是为了搅乱你的视线。现在你脑子里想的都是：衷夏的耳坠变了、她换了什么香水、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这道菜多少钱、你需要买什么样的花才能让她笑得比较真心……当你陷入这些东西的时候，就看不清大局，就会被她控制。”
　　“她为什么要控制我？”
　　“谁不想控制你？如果拉拉手就能控制，我也想控制住你。”
　　维予支支吾吾的：“如果是被衷夏控制的话……”
　　“别做梦了，衷夏掌握主动权，不是为了把你带上床。——如果你真想，先试试伊娜……”

　　维予又想：“为什么伊娜可以？这里面有什么区别？莫未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正在发愣，衷夏的车子停在路边，衷夏跳下来挽住他的手：“为什么不在里面等我？”
　　“嗯……”维予随便应着。他注意到衷夏换了香水，白天是几乎闻不到的那种，现在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那种……也许只是因为靠得更近了吧。
　　衷夏和维予一起进入餐厅，衷夏选这里是因为有两个人的单间。这些单间很小，面对面坐着几乎碰着膝盖，但是隔音还可以。
　　门关上以后，维予几乎能感觉到衷夏的呼吸。
　　衷夏用手指玩弄着吸管，一点一点地询问维予和幻琪看到的绑架过程。维予只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衷夏湿润的嘴唇一下子咬住吸管，一下子放开，透过杯子能看到衷夏脖子上的项链……维予想重复那套对市兵的说辞，不久就变得慌不择言，前言不搭后语，他自己都觉得破绽百出。
　　好在衷夏没有点破任何自相矛盾的地方。只是轻轻哼着回应：“这样啊。”“那可不妙。”“然后呢？”
　　“不知道棘树现在怎么样？”衷夏又问，“好像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嗯，那以后，他就没来学校。”
　　“你能见到他吗？不能想想办法吗？”衷夏一手托脸，充满期待地看着维予。
　　“嗯……我……”
　　“我们不是一起去过他家，再一起去看看？”衷夏歪头天真地问。
　　“嗯……”维予不知该如何回答。
　　衷夏在座椅上移了移，一只脚无意似的碰到维予。她低头说：“听到这种事情，就会觉得世界真可怕，背后凉凉的。你来坐到我旁边吧？”
　　维予站起来：“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维予跑到洗手间，用凉水冲了把脸。“刚才真是糟透了。”他想，“我都说了些什么啊？莫未说得对，我看到的都是细枝末节，要看大局，大局！”
　　“大局是什么？是什么呢？”维予在洗手间里走来走去，“先冷静下来，观察一下。这个地方倒是挺不错的，服务也很好……服务当然好了！衷夏这么漂亮，我这么普通，别人一定以为我是有钱人！真是抱歉了，我既没有钱，也没其他才能……”
　　“对了，对衷夏来说，我没有任何过人之处，她为什么找我出来？只是因为我目睹了那场绑架？不对，衷夏和幻琪、勤世的关系都不错，他们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勤世可能还能说出更多……衷夏不是为了这个……”
　　“衷夏平时交往的人都是谁？棘树、莫未、青澄……这些人的共同点是……”
　　“不行，我还要看到更大的画面，在这些人之外……衷夏想要的是……”

　　维予回到单间，衷夏把沙发靠垫堆在一起，半倚在上面，身体像藤蔓一样舒展，弯曲有致。
　　她翻着菜单，漫不经心地说：“你要吃点心吗？”
　　“和你一样就可以。”维予说。
　　等衷夏点好了，维予正襟危坐，问：“我的事情，是莫未告诉你的吗？”
　　“你的什么事？”衷夏看都没看他。
　　“毕吕是我爷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