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几时回》乙澍

4、第四章 戏

　　安丽一直在想她与周启明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不是情侣，因为还不够亲密，不是朋友，因为又比一般的朋友亲近，或许这就是暧昧吧！安丽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伸出右手，随后又遮住了眼睛。
　　周启明约了安丽去戏院看戏，安丽兴奋了一晚。第二天刚吃过晌午就匆匆出了门。这天天有些阴，安丽套了一件水蓝色的丝质外套。因为离戏院开戏的时间还早，所以也就在街上慢慢晃悠着，一会儿走进绸缎庄看看，一会儿又到玉器行逛逛，好不自在。
　　突然听到汽车喇叭的声音，好像是从身后传来的，安丽回头看见身后的一辆黑色轿车驶向了自己身旁。
　　“杜小姐，真是巧呀！这是上哪儿去呢？”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响起，安丽转过身，看着徐子恒正盯着自己，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自己。安丽心里咯噔一跳，很是纳闷儿，怎么遇见了他！
　　“徐少，真是巧呀！我正准备去梨园。您这是在公干吧，那我就不打扰了。”车上只有徐子恒一人，可不知怎么的安丽看见他总觉得有些心慌，这是第二次与他见面，与见到周启明的那种心跳不同，看着徐子恒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会被吸进去似的。
　　“呵呵，我本以为杜小姐定是忘了我呐，没想到您还记着我呐，小生心里真是高兴呀。”徐子恒的音调突然一转，变得有些许轻浮。忘记，像他这种人怕是见过一次后就会很难忘记吧！倒是自己，他能记住自己应该是很稀奇的。安丽并不想与这些人有太深的纠葛，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他们的世界和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杜小姐是去梨园，那么我刚好顺道，就载你一起过去吧！”
　　“我看，还是不用麻烦了。这离梨园不是很远，再说了我本就出来的早了，若现在就过去傻坐在那还不如现在逛逛街的好。”
　　“既然如此，那么这就不打扰杜小姐雅兴了，后悔有期。”徐子恒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开着车离开了。安丽站在那儿，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后面有人撞了她一次才反应过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安丽低语：“许是今天风大把头给吹疼了，还是早点去梨园的好。”
　　到梨园的时候人果真不是很多，安丽挑了个楼上的位子，要了一壶茉莉花茶，几样点心。安丽手臂抵着桌子，手心抵着下颚，侧头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忽而看见穿着米色衣衫的人，便叫道：“启明，楼上。”
　　周启明上了楼，“原来你早到了啊，我还想你会晚些来呢。”
　　“家里没事儿，就出来得早，本说逛逛过来的，怎知逛了来这时间还是早，所幸就先挑个座儿了。”
　　“这茶是花茶？”
　　“戏园里没什么好茶，所以还不如这喝这花茶顺口，怎么不喜欢喝吗？”
　　“没什么，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习惯喝绿茶罢了。”
　　待到人来得差不多时，戏上演了。今天演的是《西厢记》，崔莺莺和张生见面的那出。唱戏的在脸上都扑了厚厚的一层油彩，他们真正的样子是看不真切的，不过从这扮相上来看，扮小姐的那个应该是漂亮的，眉骨间透着那么股风情，那书生也是有女子来扮的，身材清瘦，面相俊朗。
　　“这出戏，启明可是爱看？”
　　“还好。这本子写得好，这人唱得也还行。”
　　“我看戏，常常就是图个热闹，若真让我听了戏再评个什么的，我呀可说不出来。最怕就是那些个老生来唱了‘咿呀，咿呀’的，听了犯困。”
　　“你那就不叫听戏了，就是看热闹。幸得今天没那些个老生，要不我看我就只有看你睡觉了。”
　　“噗哧，我呀，当众睡着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会觉得无聊而已。”安丽侧过对着周启明的脸，将目光又投在了戏台上。
　　“你说这小姐对这书生是一见钟情罢。”安丽一个人自言自语道，“我看呐就是一件钟情。你说这真的有第一次见着了就喜欢上了的呢？这小姐就这样爱上的穷书生呐。”
　　“兴许是有罢。但这戏是归戏的，现在有谁会不惜一切的跟着你个穷困潦倒之人呢？”
　　“当然是有的。这书生虽穷却志向远大，这往后他不就是高中状元之后回来迎娶了小姐么？这小姐，我想也是有慧眼的。”周启明没有说话，只是拿着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喝了口茶。安丽突然转过头望着他，声音略带顽皮的说道：“启明，你做那张生，我做那崔莺莺可好？”
　　周启明一愣，手中刚要放下的茶杯停在了半空中。这时突然觉得有些静谧，可是空气中却又漂浮着戏子的声音。周启明想，一个姑娘家说出此话，定是不知鼓起了多大的勇气的，她如此对自己有情自己怎又能对她无意呢？于是轻言：“那么小生这厢有礼了。”
　　安丽心里是高兴的，那时她刚一把话说完就后悔了，她不知道自己那天哪来的勇气，只知道说完那句话后自己的手还在发抖，害怕他一开口就是对自己的拒绝，不过现在不用担心了，所有的事都是最好的结果。安丽觉得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啊！

　　这几天安丽家搬家，全家上下都在收拾东西。外街的那个院子确实不是很大，不过却很别致。安丽执意在她屋前的空地上栽一棵梨树，她想在第二年梨花开时，坐在窗台边就能看见那一树雪白的梨花，看到风吹过的时候花瓣从树上落下的美丽。
　　杜父也是喜爱摆弄花草的人，于是在院里还种了些其他的花卉，搭了一个花架在花架上种上了七里香。后来不知到哪里去弄了一个石刻的鱼缸，说是有些年生了，在里面蓄上水放进了几条锦里。花架下也摆放了石质的桌凳。待到这些弄完的时候，安丽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的那个院子，如今这里是如此的妙趣横生、生机盎然！这几天安丽可是打心底里高兴，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美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

　　孙莺莺被家人安排去相亲，自己拿不定主意于是便硬拉着晓渝和安丽去陪她。安丽她们怎好陪她去相亲？于是提议，跟着她一起去，看悄悄坐在旁边的位子上为她参谋参谋。
　　相亲的地点在内环路上的一家西餐馆。安丽没去过，但知道那家是顶贵的，从这点上看，今天相亲的对象家世定是不错，才初次见面就出手如此阔绰。晓渝笑道：“这里呀，这么贵，回头定要让莺莺把今天花的大洋给报销了。”
　　安丽她们比莺莺早到一步，挑了个不起眼的位子，要了两杯咖啡。不一会儿，看见穿着浅粉洋装的莺莺也进来了。莺莺身旁有她母亲和一个个子矮胖的女人，在前面带路的是一个身穿条文西装，戴眼镜的男人。坐了没多久，莺莺的母亲就和那个矮胖的女人离开了，只剩下莺莺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那个男人的样子看不真切，不过看起来很斯文，动作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很有教养的人。莺莺看起来很紧张，但是可以看出她对这个人并不是很反感。安丽和晓渝放心地喝着咖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晓渝，这人家里是干什么的？”
　　“好像家里是开什么公司的吧，这人我不熟，这政要机关里的人我倒是认识些，这生意圈里的我可没几个认识的。”
　　“哦。”
　　时间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看来那两位主角还颇有兴致。看来，待会儿晚上定还会去看场电影的，安丽望着叶晓渝，心想待会儿若去看电影，难不成她们还跟去？
　　“徐少？”叶晓渝突然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