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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感动伤魂 ...

  •   1.有些传统和迷信的至容忙不迭地去预测了婚期,农历十月初十,一个双满的日子,她倒出来特别高兴。
      面对定心丸,子寒得意之余忽然有些伤感。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自己就目的达到,尊身于富豪之门。想想自己一生的婚姻生活就要与丹彤这样的女人忍辱负重地维系在一起,他着实不敢深深细品——漫漫煎熬间,身心将会摧残成何等模样?
      得失之间,他更看重事态的另一面:他得到了鸿仕更深层次的信任。他已然感觉到老爷子把他当作儿子看待,这尤其难能可贵。
      他两面性的心理出现了更为严重的两极分化:面对鸿仕的信任,他工作起来更加认真、负责,非常地得人赏识;而对回家迎合丹彤,他的心里压根儿就有被刺扎的排斥感。这不得不为的感觉酸溜溜着他的心,他好希望自己也能有老爷子那种盼归心态。每每看到两位老人的依恋情节,他的心里便会羡羡慕慕地升起漠然的情感寒酸来。
      面对妻子的暮景,鸿仕尽量推卸掉工作。这有爱的感觉使子寒尤为触动,他多么希望自己白天在外工作得心应手,下班归家也能有温馨的气氛恭候于他,即使再累,他也认为是个值。
      自从婚期排上了日程,至荣心里的石头总算踏实地落了地 ,她比任何人都勤于张落。也正如鸿仕所料,她的所作所为全然是将死之人对家庭、对亲人的眷恋而体现出来的夕阳依恋。
      择期二十多天后的一次再次昏厥摔倒,终于印证了鸿仕的担心预感,妻子已病入膏肓。也彻底导引来鸿仕最终的不安,身心备受打击的他再也不肯去公司,把事务全部交与子寒打理,他要诚心用意地陪伴妻子最后一程。

      2.初次坐在岳父的位置上处理事务,令周身血液都沸腾欣慰,他品味着初次叱咤风云的感受。
      到了下班时间,他有身心投入后的疲惫。没有岳父的引领,他机械性地想到了要归家。他希望的是家里能有一位他喜欢的贤慧娇妻等着他,能为自己沏上一杯解乏的热茶,他则随手操起摇控器切换着电视频道,将来能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在身边绕膝地叫他。
      缠人的丹彤不大懂事地过来了,娇妻哪有?他心生茫然,立即醒悟到还得伪装成一个善解人意的有情郞去面对令视觉掉魂的未婚妻,他一下子有些找不着着落的失意。
      是不是岳父的生活之轨已经彻底影响并同化了他?此时的他想到的是,如果能象岳父那样能拥有同样的事业与贤内助,他也就此生无怨无悔了。
      精力的疲惫求不到放松,情绪的愁又紧跟着叠加上来,双重的压力紧迫他,他有不敢言出的憋累。
      这种压抑的情绪一天一天地沉积下来,他感到身心根本无法吃消——再博大的胸襟也承受不了;再坚强、再竭尽全力也无法排遣掉脑际间巨大无形的压力。
      上班时间,由于全身心地投入,他可以忘记一切,下班后的念头一闪,回家就已成阻力。
      想想回家去是自寻烦忧,他就烦闷缠身地怠慢起手脚的频率。
      他磨磨蹭蹭地来到售楼大厅,看见靓男倩女的公司员工,他们穿着青一色的职业套装,打着青一色的条纹领带,都在热情备至地向顾客推销他们的产品。
      乱而有序的大厅里,呈现出生机盎然、活力四射的青春气息。
      他们都是自己的同龄人啦!自己也与他们一样,有着与他们同样年轻的青春面孔,为什么自己就缺少象他们那样应有的奔放活力?
      ——如果继续这样折腾下去,我的情绪最终是会崩溃的,道不准我会疯掉,我必须得调整调整心态。他一边捣鼓着心间的苦,一边沉闷地沉思。
      稳稳自己稳重的外表,他以上司旁观下属的姿态,在其间缓缓穿梭。
      有认出他的,在向他匆忙点头问好,他回应着他们非常职业化的礼仪,内心深处滋养出自己本已年少的活力。
      从售楼大厅出来,他的心情年轻化地兴奋了,心间更获有一种至上的优越感,调控着他的感知。
      他一定要挣脱掉下班后立即把本已劳累的身体投入到笼中去郁闷添愁的缰绳,他要挤点时间给自己一份空间。
      之后下班后的他总是想方设法地摆脱一段时控,偷偷自乐一番解解乏。
      他更喜欢散散心,透透气,逐云追风。
      立于自然的风中,他感到需要排解的身体已有些许沉重,仰头追寻,他多么希望他的心能释放得象蓝天白云那么清爽自在。
      抽着烟,他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心底潮涌的苦闷却在胸腔里澎湃。
      一个女孩在一巷之距的树荫下向他含首……
      他一警觉一迟疑,是对自己吗?
      警惕地窥视周围都没理会的人,他心惊不妙。
      试着长吸一口烟,借吐丝的机会,他又朝对面的女孩猎猎窥去……
      ——没错,是对自己道的秋波媚态。
      他凌齿一笑,怪异的邪念劲劲地迸进脑子,又在笑意间闪开去。
      他转开视线,心情也似乎平静下来。
      倒腾间,这场景又让他想起了什么,不安而又带劲的念头冲刺着他的意志。把烟凑上嘴,他努力地吸起来,烟丝在愤愤延燃……
      他困顿压抑的心快要崩溃,不服气导致的不平衡心理增添了报复的恶念,豁出去的意念一闪,自制力没了。
      他偷偷漠然地环顾四围,然后唇齿嘲弄地一咬,狠狠地掐灭烟头,朝女孩若无其事地直跨过去。
      ——更有女孩的清纯外表诱惑出他记忆中曾经的品味残留?
      女孩顺从地挽住他的胳膊,从背影望去,的确是一对般配的热恋中人。
      这一过程,虽然表达不出有什么象样一点的青春情怀,他还是很不服气地获得有自豪来劲的实证感:自己依然年壮体盛!
      他昂冲冲的有些得意忘形,带着狠狠的炫耀劲头狠狠地紧紧肚脐下方的腰带。

      3.事后,想想刚刚的逞能势态,他未免有些心虚后怕地警告:这犯的是一次原则上的错误。从长远的大局出发,此种事切不可再发生第二次。
      他心有余悸地提醒到——大意会失荆州的。
      此地不可久留,他慌促的出来,深深夹低着头,分不了深浅地逃。害怕有一双熟识的眼睛冒犯地盯认出自己,尤其受不了猛然的一声叫唤——喂!武子寒,你在这一带干什么名堂?
      他屈偻着肩,紧紧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本来在这一带莫名其妙地转悠,就会贼心贼胆地令人心虚。
      他不能回家去,直接去医院倒可混瞒过太久的时间差。
      到了病房,才出来的女护士见了他就没有关上门,他则畏缩地探探头,没有立即进去,因为夫妇俩正在谈话。
      “你在想什么呢?荣。”
      “我在回味我们年轻时候的事,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憨憨傻羞的样子。奇怪,就那么一眼,我就决定要嫁与你。那时我好在意父母会有意见,幸好妈说你壮黑壮黑的是条好劳力,嫁过去,我一定吃不了亏。”
      鸿仕突然有些害羞又有些脸厚地回应道:“荣,我也有这样的感应呢!那时候我就仅生一个念头,这个女孩要是不肯答应我,我就惨了,我的魂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了。”
      “一定是骗我贫嘴的吧。”
      “怎么会呢?真的没有骗姑娘,”他有些发急,“姑娘难道没有看出来,我那对姑娘你的憨笑都是发自内心的嘛?”
      “那个时候,双双眼睛都辣上了我的脸,人家都害羞着呢,谁还敢大胆去领会你那么多。”
      至荣幸福的笑意重新温温地映在脸上。
      鸿仕握着她的手说:“才成家时有多辛苦,为了能有新居,几年间姑娘就是硬挺着不肯添制新衣,那时的苦哇……”
      “起初有多好笑,买房象买菜一般,为了省钱,我们专门选了便宜的九楼,每天上班累得够呛,下班了还得爬呀爬地爬上九楼,猛然醒悟过来什么东西落下了没买,就推诿着谁也不肯再下去走一遭。”
      “还是姑娘有办法,每次都能编排着把我哄下去。”
      “我摸透了你,知道你贪嘴,又好那一杯小酒,还不爱做饭,没有佐料,哪能做出上口的下酒菜来?”
      “我磨蹭着就是不肯下去,见姑娘凶杀杀地催,只好怨声载道地狠狠嘀咕‘下次再忘了,就把你从九楼给掀下去。’可又转念一想,姑娘定是心疼我,好菜、小酒也是为了让我多馋馋。”
      “可不,添了佐料的菜味道就是不一样,你个馋猫,见人家尝了点,也跟着斗嘴要尝一块。”
      “也不知咋的,总觉得姑娘喂进嘴的那一块就赏心的特别好吃。”
      “有时我赌气偏不给,你就咯吱人,那时你的手好重。”
      “后来,我们才体会到时间才是最珍贵的,就着手要电梯房,还专门选择交通方便的,好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人生一梦间,时间怎么就滑溜得如此之快呢。”
      ……
      “子寒,你怎么站在外边?”子寒被攘了一下,回头见是丹彤毫无顾及地在说。
      还没回过神来的子寒想制止她已经来不及了,她紧跟着又冒失失地惊冒一句——你还哭啦?
      鸿仕夫妇也惊悟地转过头来,同时注意起子寒,见他果真眼含热泪。
      僵持的子寒用较大的劲牵握住丹彤的手,他强颜欢笑地说:“爸,妈!对不起,我不忍心打破你们的谈话,实在太感人啦。”
      这的确是他的真情流露,没有丝毫伪装,他望望身边的丹彤,第一次感悟到她是一个无辜的女孩,既然要与她结合,就要试着去爱她,去接纳她的一切。
      他的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憾,良心也受到谴责,心里满是愧疚之意,深感到对不起这对善良的夫妇,也对不起爱他的女人。他终于醒悟出自己自私得渺小、甚至可怜来。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交织着刚才感动的泪花,一起被揩去。
      他向夫妇俩露出宽慰的笑意,再缓缓移目到丹彤身上,久久温怜地望着她——我不能这样对待丹彤,她太无辜了。正是她的简单,才能成就自己。以后对待他们,我要用自己的真心诚意。

      4.丹彤正在给母亲喂饭,劝说她多吃点。然而母亲咽下几口后,再也不想吞,示意丹彤移开。
      她祥和的目光流过丈夫、女儿、最后停在子寒残有泪痕的脸上。子寒心里莫名虚空地冷颤收紧,猛然间他颤悟到自己受之有愧,只好用心疼的笑意来回避、安抚老妈。
      或许是年轻人动容的表情感化了病人,她再次忍着病痛的折磨,吃力地笑笑摇头,对大家说着没事,慢慢地从丈夫船握的手心间抽出一只手来,搭盖在子寒与丹彤的手掌间。
      子寒手指微颤地揉搓着她暖意满满的手,他深深体会到老人付与家庭的恋恋爱意。
      老人家手的温暖似乎化作一股强大的力量震撼着他的筋骨,浸润着他的肌肤,他再次在惭愧间感动了:今后我一定要好好享受来自家庭的爱,也要为家付出真情实意来。
      至荣显得特别累,额头上汗渗渗的,子寒连忙用纸巾去沾。纸巾一触即湿透,子寒敏触到她暖热间的虚脱。
      ——我想回家!至荣眼睛环环地望望家中的每一个成员,恋意缓缓地说。
      他们只好把目光聚集到鸿仕身上,鸿仕安慰地哄道:“就住医院吧,医生会有办法的。”
      “你们的婚事还有多久?”她心事迷茫地想了好久,迟疑疑地问。
      “不到一个月了,妈,很快的。”
      至荣憋气沉心地缓缓眼神,盯着一家子,眼神里透出欣意慈祥的光芒。
      她!心暖暖地不再言语。
      他们的心事间都各有感化,只不过从性质上存在差异罢了——子寒受的感化是真实的感动;至荣受到的感化是被子寒的表相所迷惑。
      牵家挂女的病中人,此时心满意足地望着女儿能有的依托,更加心依心靠地放下心来:子寒是一个好男人,是她最中意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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