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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第九十九回 完颜氏鏖兵兴中府 马陵泊大败金兀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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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十二炎霜淬雪旌,云台未勒定功名。
腥膻尽扫禹图净,玉架初回秋水横。
此日寰中闻鼓钺,何时天外看幽明?
封侯岂慕凌烟事,笔下青锋枕月听。
话说当时金兀术奏道:“我国这十万马步军,衣甲盔刀、旗枪鞍马,所用之物,须全选拣上等的,不可怠慢。马陵泊这伙蛮子,俱是南人,孤军深入,已失了地利。臣近来又得天降法师一位,他是个南面得道高士,唤做灵幻先生林淼。臣见他道行高深,以礼相待,遂许助力。且宋朝与我和议已成,依约,亦要助我国共击马陵泊。郎主可即降圣旨,待朝散后,臣便往东京去,会合诸处军兵,务必要捉那厮们来,献与郎主,恢复原夺城池。”
郎主大喜,准奏,就赐了敕旨。当时朝散,金兀术便下教场,点起数十员战将,袁宪、耿明、艾大金都随其列。再选一人,龙虎卫上将军赫儿连清,同夹谷龙为兀术左羽右翼。又差下汉将一员,锦毛猪刘硕,伏侍护持林淼。袁宪方认得是那日酒楼里的道人。当日调拨已定,众将都跟着金兀术,俱往辽阳府来。
且说陈明远得了大定府,次日有山寨来人报说:“前月忽有宋将张俊,领军前来攻打山寨,吃宋安平设计,教众小头领们杀退了。又有伏路小校报知,朝廷遣杨沂中统兵,欲与金人前后夹攻这里。亦亏得小头领们半路截杀,败回。”陈明远大惊,却听娄小雨道:“这必是宋金议和,朝廷许金国以袭我山寨与大军。”众将闻言皆怒,有欲杀回宋土之意。陈明远道:“今已到大定府,若因此回军,则前功皆弃。”当即写下一封书信,教那个小军拿了,将回山寨,只教好生守把。
两日后,有细作慌急报来:“金兀术从高丽国要得十万大军,又调各地兵马十万,共是二十万,今已出辽阳府,正捲地而来。”三个军师与陈明远、庄浩商议道:“金兀术亲引番兵,倾国而来,眼见得这场厮杀不小。我们决此一战,若能败之,则大业可成也。又闻说前面兴中府府尹,乃汉人苏保衡,为教城中百姓避战乱,携民迁往锦州去了。金兀术既从辽阳府来,我们可就那里迎敌,使大定府为后援。”陈、庄二人点首,聚集诸将,仔细分付了,止留下陈鲁、刘午晓守大定府,便引大兵转望兴中府来。
却说金兀术统领二十万大军,于九日到兴中府境内。探路军校来报,马陵军已打破兴中府,于城中屯驻。金兀术传令,就教大军在和龙山上驻扎,另差人进城去下战书,约陈明远来日决战。次日,陈明远起兵离城三十里,来与金兀术厮杀。庄浩则将引人马,自南门而出,却转投和龙山来,只待陈明远那里牵制兀术时,乘机攻山,以断金人退路。金兀术正欲提兵下山,林淼道:“元帅去,可留贫道与守寨的人马在此,以防贼人分兵来袭,当保后路无忧。”兀术道:“法师所见极是。”就留下林淼与刘硕,下山来与马陵军对阵。
陈明远早摆开人马,专待金兀术到。金兀术见了,亲出到阵前,打话道:“你这伙南蛮子不识好歹,既已把你汉家的燕、云收复了去,如何又要出到关外,夺了俺的中京?”此是兀术初次与陈明远等打话,前时在东京城下,却被凶太岁蔡子豪搅了。陈明远见他通晓汉人言语,便答话道:“汝既知燕、云原属吾汉家,岂不知汝这余下三京亦曾属汉?且汝等多番入寇,在中原焚掠,损害生灵,如何便肯轻饶!”兀术听了大怒,便令部下出战。鲁万和乃谓耿明道:“耿将军何不先去攻打头阵?”耿明不敢回绝,舞起虎脊刀,冲将过去。
娄小雨在阵上,见耿明出马,暗暗分付了辛佳伦。辛佳伦受计,飞马向前,高叫道:“前时在燕山府,幸得耿将军搭救,不然必为和一坤所害。”耿明喝道:“休得胡言!”两个交手,斗到二十余合,辛佳伦拨回马便走。耿明不去追赶,回到本阵。金兀术看得亲切,问道:“如何不去追赶?”耿明道:“此贼刀法不在小将之下,虽是回马,只恐有计。”兀术便叫赫儿连清出马。
这赫儿连清身长九尺三寸,黄发赤须,声如霹雳,使一对乌金锤,来到阵前。陈明远阵上太阳星朱佳俊,手仗白虹长剑,前来厮杀。二将交锋,斗到二十合之上,宋达看见朱佳俊力怯,纵马挺戟,直奔赫儿连清,替回朱佳俊。宋达把戟扫来,赫儿连清将左手锤隔过,达复举戟,当头打下,又被这番将右手锤当住。番将乘势,再起左手锤,望宋达腰胯击去。宋达不慌不忙,收戟就身前一隔,铮地一声。征尘影里,杀气丛中,二将你来我往,约斗五十合,宋达亦非番将敌手,勒转马头,倒拖黄幡戟便走。金兀术见赫儿连清连胜二将,心中大喜。
陈明远与众将道:“不想这个黄发番将,竟恁地了得。”忽有开门红李欣妍飞马来报:“庄浩哥哥去打和龙山,吃山上一个会使妖法的妖人杀败,折了许多人马,退走回城。如今那妖人差下一队军兵,正从哥哥背后杀来。”
原来庄浩当时领军至和龙山下,那灵幻先生林淼得报,便令番兵守住山道,亲至高处,与山下叫道:“汝等慢来,可知吾灵幻大名么?闻说汝军中有个甚么轰雷枪董浩,是罗真人的弟子,可教他来与我斗法!”言讫,将手中宝剑望天上一指,作起法来。只看空中纷纷雪降,凝聚成石状,似流星般,直落入庄浩军中,砸得大小军兵人仰马翻,头破血流。庄浩急令牌手遮护。林淼见山下模样,哈哈大笑,便教北军将滚石擂木打下,乱箭射去。又作法,忽地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半空里刀剑飞来,把马陵兵卒杀了一遭。庄浩等抵敌不住,只得退兵。林淼方令刘硕引番兵下山掩杀,然后转去陈明远军后,同金兀术夹攻。
陈明远得报,不敢贪战,急待退军。金兀术冷笑一声,传下号令,只看番军分作两下,放出阵后一百队马军,每队中都有三百骑。那三万军马,马皆带马甲,人尽执长枪、披铁铠,得兀术令下,一齐冲将上前。北人善骑,彼此协调,坐下良马,举步如飞。马陵军中,马军尚当不得这般凶猛,何况步卒?撞着便倒,刺着即亡,万马之下,更做肉泥。正是:
铁骑突驰血雾重,未辞生死感从容。
从来堪恨家国事,谁揾英雄泪雨中。
当下退了十里不到,迎面锦毛猪刘硕领番兵杀至,前后夹击。虽有娄小雨安排玉蜻蜓李明、极地熊张智钧两队接应的步军,只是不济事。陈明远等军马星落云散,七断八续。众将各自舍生拼命,步军头领亦都上了马。沈冉、徐韬、杨乙尧紧紧护住陈明远、娄小雨,冲路走脱。乱军之中,小邓通陈崇正撞着刘硕,被当住去路。陈崇大怒,舞大刀直奔刘硕。二将交马,各自拼力厮杀。只看斗敌到五十合之上,陈崇不隄防背后番兵冲过,吃一枪搠在背上,大叫一声,撇了刀,双手把刘硕和槊连臂膊只一拖,一齐摔下马来。北军战马却不住脚,二将就乱军中马踏身亡。
且说陈明远败退回兴中府,时庄浩等已先到城中,见陈明远军被赶得紧,急教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庄浩匹马单枪,立在吊桥上,待迎陈明远等都入了城,看番军已杀至。庄浩大喝一声,一骑马,一条枪,直撞杀入番兵队里,人不能当。番兵被庄浩杀的四散奔走,金兀术大惊,忙令赫儿连清上前敌住,分付人马都退回和龙山上。那壁厢庄浩与赫儿连清狠斗八十余合,赫儿连清敌不住庄浩,勒回马,追着本队,亦回和龙山去了。
庄浩见金兵尽都退走,方才回城。比及计点大小头领,中伤者六人:房圳、方海锦、毛振宇、薛琦、王宇祥、张媛,令王力医治。两处军兵,损折大半。又报说折了陈崇,魏大哲等垂泪哀伤。陈明远纳闷,与庄浩等商议道:“今日一阵,便折了半数军马,如之奈何?”庄浩道:“不知金兀术那里请得那个道人,专要与董先生斗法。”董浩道:“既是指名,必有来历。兄长可容贫道去试他本事,就先破此人道术,断番人一臂。”娄小雨道:“今日输了这一阵,可先在城中重整军马,停歇三日,养成锐气,再去不迟。”陈明远点首,只教守住兴中府,不许出城去交战。
却说金兀术回到山上,与林淼贺道:“只道法师道术了得,原来见识亦高。今日虽折了刘将军,倒也杀的这伙蛮子心胆俱落,直出了俺的这口恶气。”林淼道:“元帅且慢着,贫道再有个计较。适才马陵泊的军马为吾道法所败,他那里必差法师来与吾斗法。可先于山前设伏,待他来时,却好再教折这一阵。”兀术欢喜,就依林淼之计,令番兵于山前悄悄掘下陷坑,上面虚浮土盖,坑中多下铁蒺藜、苦竹签。鲁万和又私谓金兀术道:“元帅不见日间阵上,只恐那耿明口头不似心头,不可不防。”金兀术点首应了,教袁宪、耿明、艾大金三个部领番兵,埋伏在山下,夹谷龙把住山道。袁宪心中已猜着七八分了。
三日后,陈明远复起军马,只留步水二军头领守城接应,董浩并马军头领随行,都望和龙山来。将及山下,听得声响处,前军都攧下陷坑里去。陈明远大惊,急差人填塞。复见林淼于山上大笑道:“你那轰雷枪董浩可来否?”董浩闻言,出马喝道:“吾正是罗真人弟子董灵清,汝是何方道人,在此助番人逞凶?”林淼仔细看了,对董浩道:“吾乃灵幻先生林淼,本往二仙山参礼你师,他却闭门不纳,将我相欺。却得大金都元帅以礼待我,又有鲁参军言你在彼。今日便来斗法,看汝二仙山有何本事,也好出我那口恶气!”说罢,挥剑作法,只看雾起,弥漫了和龙山一座。
马陵军兵困在雾里,四方不辨,只听得四下里都是战鼓响,喊声大振,个个心慌。董浩见状,喝道:“你众人休慌!”口中念动咒语,将鎏虹七星枪望天上一指,道声:“疾!”顷时雾散。林淼冷笑一声,将剑去南方离位上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也喝声:“疾!”只见天降一团烈火,直烧向马陵军。董浩却早把枪望北方坎位上一指,半空里飞过神水,扑灭了火。林淼又欲动作,董浩看他往东北方艮位指,心下明白,不待那巨石到,去东方震位上,召来数道落雷,将石块击得粉碎,反把番兵打伤无数。
林淼见无一时被董浩连破三法,不觉怒起,再使神通,自身上逼出一团黑气。那黑气里,断断续续走出鬼兵,各骑凶兽,望陈明远等杀将过来。董浩在马上见了,大笑道:“似汝的道法,却只好驱使阴兵。且教汝看何是正法!”遂作起天罡五雷正法,咬破指头,将血挥去空中。复把七星枪一指,枪尖上射出万道金光,俱打入黑气中,消散了。须臾时,金光里又现出无数神兵,各执兵器,就去斗那伙鬼兵。两边军将,都把头抬,眼却眨了数回,就看神兵杀尽鬼兵,不见了踪迹。林淼羞颜满面,不敢再斗。
袁宪三个见输了林淼,急领伏兵出。陈明远得胜,传令撤兵,因要防金人铁骑,却教军汉撒下铁蒺藜来,以当冲突。耿明要逞功劳,一马当先,那里隄防得,同部下人马,驰中便跛,都跌得个发昏章第十一。袁宪急止军马,却看辛佳伦率部杀回,忙令退走。耿明正在捉襟见肘,见袁宪相弃,一点无穷之恨不及,早被辛佳伦一刀结果在地下。袁宪正走,只听得身后齐发喊道:“兀那肥头蟾,当早教去见你九个兄姊!”心头火起,恨不得把牙齿都咬碎了,却只得气忿忿的,上和龙山去了。有诗为证:
虎魄星沉落马陵,寄言袁宪早成行。
西山雪夜添新冢,犹有寒鸦笑绝缨。
金兀术闻说折了耿明,却不在意。袁宪禀道:“小将在宋朝时,曾习得一阵法。此阵若布在平原旷野,贼人也识得,必为所破;倘或就山岭边布下,一旦贼军上来,不及防备,则直落入阵中,我便变化阵势。那时再教林先生作起法,或擒或杀,全随我心。”金兀术大喜,就令袁宪领步卒,去岭边排下分瓣梅花阵势。林淼因输与董浩,心中兀自纳闷,嗟叹不已,暗道:“我为一时之气,动了无明,到此与他争长短,反倒出丑。今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如之奈何?”当下无话。
且说陈明远回到城中,与众将说道:“今日多得董先生出力,兼斩得金人一员将佐。”董浩道:“兄长有所不知,前月离二仙山时,本师曾谓小道言:‘二木三水,遇兴降回。’这二木是个‘林’字,三水是个‘淼’字,正应着那廝。此间乃是兴中府,又合了本师‘遇兴降回’的法语。想来本师使黄巾力士押他去,是教小道在此降伏他回二仙山。”陈明远道:“既是罗真人法旨,只好生擒,勿要伤他。”庄浩道:“眼下林淼已不足为虑,只是金人铁骑,还须良法破他。”何熙道:“金人军势,却似那连环甲马,可使钩镰枪破之。”姚雨汐道:“虽得路新宇曾在寨中教使这钩镰枪,只是历年征战,善用者损折得多,后来兵卒,能使者却少。若再拣选训练,少则半月,只恐担阁了。”却听娄小雨道:“不打紧,且再候一两日,破敌利器必至。”陈明远问道:“甚么利器,如何不见说?”娄小雨道:“兄长不必多问,即日便知。”
次日,闻人来报,锻铁郎君李磊押运五十辆奔雷车,自燕山府到来。陈明远与庄浩听了,不觉惊喜。娄小雨笑道:“那年在青石山,因破刘慧娘的奔雷车,曾留下一辆供我研究。我知北人善骑,大军一旦深入,必失地利。故在燕山时,分付李磊在彼,依图纸,监督打造奔雷车。又因路途遥远,恐军前阵后等用,以此只教造五十辆,完备即送至大军所在处。”陈明远大喜,称道:“贤妹远见,皆不及也!”遂传下号令,晓谕诸将,三日后与金人决战于和龙山下。其间,金兀术引番兵到城下,欲诱马陵军去入梅花阵,见城中只守不出,无奈退回。
第三日,分付马玥、余媛五更造饭,令军将饱食,正要起兵出城。忽听得临安有使命赍捧御酒赏赐到府。陈明远教入城来,当厅喝道:“官家令张俊攻我山寨在先,又差杨沂中欲联金人夹攻我部在后,今将御酒来,莫不是里面下了慢药?”那天使慌忙道:“陈观察容言,此是圣上被朝中奸佞一时蒙蔽,因此急差下官前来陪话。观察若疑是药酒,可令下人一试。”沈冉走过,将一瓶御酒来解了封头,看了酒色,闻了一回,和瓶便呷,叫道:“好个御酒,却是淡薄村醪!”徐硕、方海锦、张航、郑乾一齐发作,都大叫道:“恁地陪话!”把那余下御酒,尽砸得粉碎。毛振宇、李明都掣出刀来,把来使赶出城去了。陈明远道:“却不曾问那来使,如今岳飞怎样了。”庄浩道:“亦是思念忧心,只恐奸人加害。”便教沈涛作起神行法,与李沫瑶一同回宋朝,打探声息。
巳牌时分,陈明远与诸将进兵到和龙山前,已遣步卒探路毕,并无陷坑。陈明远军前高声叫道:“兀术番狗,今日与汝决战!”金兀术闻言,冷笑道:“南蛮子不自量力,今个定扫你兵马死无葬身之地!”分付马军,都到山道上排列,借着地势,一齐冲将下来。陈明远望得仔细,见金兵下山,便把军马分开,阵后放出那五十辆奔雷车来。共分五队,每队十辆,由焦明武、沈冉、徐韬、宋达、孙煜杰统领马步兵卒护送,直与金人铁骑相撞去。
番人生在北方,那里见过这般西洋利器。北军前队到时,连人带马撞着便倒,又被碾得稀扁。只看那奔雷车兽口一张,里面射出弩箭来,大铳又发,却似天摧地塌。那尚未撞着的北军,见势头不好,急教后队止行时,炮石打在队里,炸得金兵乱不成军,人马血肉成尘。可怜这三万马军,到此翻成画饼。陈明远见破了番人铁骑,心中大喜,便纵军将,各领本部人马,尽行杀上山去,待要活捉金兀术。有诗为证:
空续神兵意难禁,奔雷车下泛哀吟。
汹汹驾上龙御六,今日轮缰碾破金。
金兀术在山上看了,叫苦不迭。鲁万和急道:“元帅休忧,这里已布下阵势,又有法师维持,这厮们正是自寻死路也。”兀术方才转忧为喜,只待马陵军中计。何曾想,那奔雷车已自由娄小雨依旧法改造了,便是高山,亦可上得去。待到岭边,早把金兵撞翻,炮石到处,那里变的阵法。当下众将各挥军器,把金兵乱杀,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渠。
却说金刀沈冉,正在厮杀间,忽觉头晕目眩,周身乏力,猛省道:“那酒里真个下了慢药!”周遭番将见他手慢了,四下里合拢过来。沈冉咬唇出血,复舞起金背砍山刀,拍动靠山雪花骢,杀入番将丛中。但见寒光挥霍,不过须臾,已连斩十数员番官。那壁厢夹谷龙见大势已去,又想前仇未报,不顾生死,来与沈冉厮并。只看刀矛交加,龙蛇捲舞,两个早斗到三十合之上。夹谷龙要为兄弟复仇,尽出平生本领;沈冉知己不能生还,亦拼余下死力。二将原是本事一般,却因沈冉腹中药力渐发,浑身冷汗直流,已是气力不加。夹谷龙见无人接应他,一发专注,更平添三分血勇。
两个又斗数合,沈冉终是遮拦不住,暗道:“想我沈冉一世英雄,竟死于此处。”把马一拨,拖刀便走。夹谷龙见他力怯,亦不生疑,飞马追去。两下相逐,那壁厢夹谷龙赶得近时,把铁矛一举,沈冉亦窥得番官较亲,拖起刀头,翻身背砍。听声喊,只见沈冉一刀削去夹谷龙头颅,番将钢矛亦早搠入沈冉腰胯。正是刀矛交斫,二将齐休,两员虎将,就此绝命。后人有诗叹沈冉道:
江宁英雄封统官,五虎上将称沈冉。
龙驹踏破雷霆灭,金刀捲起雪花寒。
怎堪星辰忽陨落,只因云翳尚依然。
旋念马陵凯旋处,谁擎义旗入汉关。
金兀术见余下步军同高丽人马,又被马陵泊杀得七损八伤,血染山红,禁不得怒气填胸。鲁万和急劝退走时,不期庄浩一马赶到,大喝一声:“兀那兀术那里走!”兀术惊慌,忙取金雀斧在手中。正是:
妄逞骑术踏南疆,谁料车士碎北魂。
有分教:
金国奉表,雪尽腥膻胡氛;马陵遂功,长留史册清名。
只教:
天罡归位承紫诏,地煞还源列玉京。
毕竟金兀术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一回内折了一员罡煞:沈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