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总让我中奖》种小麦的熊

3、第 3 章

　　CHAPTER 3
　　胡泱泱昨晚迫于李舟的压力，向周阿姨打听了面试的事，得知约好在第二天十点。前一天因为太忐忑，睡觉睡得相当不好。但昨天的订单还没还没做，于是她不得不顶着个熊猫眼提前三个小时起来。
　　胡泱泱那小破烤箱密封性差，别人烤箱十五分钟能烤出来的曲奇，她提高了温度还要二十来分钟。而且订单虽然只有两个，她那小破烤箱一次却只能烤一盘，否则就会上色不均匀或者温度不均匀，导致产品外观及口味都不如意。
　　好不容易将曲奇制作打包完毕，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胡泱泱叼起刚才烤剩下的边角料，风风火火抱着快递出门了。
　　风风火火出门的结果就是，刚到楼梯口就撞到同样要下楼的人，胡泱泱一边道歉一边头也不回地跑了。
　　季川映看着她匆忙的样子，挑了挑眉。这还是她头一回没注意到他，也不知是忙着做什么去。理了理被她碰乱的衣角，他信步闲庭地下了楼。
　　胡泱泱以最快地速度寄完快递，一边跑一边打开叫车软件约顺风车。跑到马路边时，正好有一辆白色本田停下。她看了看手机上约的车，正好也是本田，看也没看便拉开门上去了。
　　“师傅，到信丰大厦，谢谢。”胡泱泱吐了一口气，总算不至于迟到。
　　“嗯。”
　　话音落下，车子便顺着车流往前驶去。
　　胡泱泱没多想，觉得这个师傅真是前所未有的高冷。但她困得不行，挑了个舒服的方式，枕着包包就睡觉了。
　　不多时，手机铃声在车厢内响起。胡泱泱十分不情愿地摸出手机：“喂？”
　　“小姐，是你叫的车吗？我已经到了，你人在哪儿呢？”
　　胡泱泱一激灵，条件反射地朝前排看去，接着从反光镜上看到了季川映的脸，鲤鱼打挺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怎么是你？”
　　季川映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电话里的人以为在问他：“什么？不是你叫的车吗？这大清早的，你是不是耍人呢？”
　　胡泱泱赶紧孙子一样跟人家道歉，可惜完全没用，对方坚持认为是她恶作剧，要向她索赔。她心一狠，把电话挂了。
　　前排传来一声轻笑。
　　胡泱泱睡意全消，她平常起床气惊人，此刻对着他，那些坏脾气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那个，可能我坐错车了。你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就行。”
　　“没关系，我也去信丰大厦。”
　　胡泱泱头一次没有主动再跟他讲话。
　　不是她不想跟他拉近关系，而是经过这几次，她觉得择偶标准再低的人也瞧不上她。
　　一路沉默着到了目的地，胡泱泱忙不迭地道谢，然后抱着包包朝大厦跑去。
　　季川映脸上的笑容久久不散，见胡泱泱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这才将车开去了停车场。

　　胡泱泱要去面试的这家广告公司叫天拓，在当地很有些声望。胡泱泱没有一毛钱的工作经验，学历寻常，为人也不机灵。但好在周阿姨的儿子蒋泽够机灵，在天拓公司做人力资源部的经理。她拿着简历到三十二楼，刚到前台，就见到了蒋泽。
　　“蒋大哥……”
　　一身西装的蒋泽面不改色地打断她：“你就是今天来面试的胡泱泱吧？跟我来。”
　　胡泱泱吐吐舌头，跟在蒋泽身后去了人力资源部。
　　蒋泽进了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严肃道：“泱泱，我答应我妈介绍你来上班，你可不要害我。要是给人知道你是通过我进来的，到时候咱俩都不好过。”
　　胡泱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连点头：“我以后会小心的。”
　　蒋泽点点头：“听我妈说了你的情况，你先去创作部，新来的行政总监需要一个私人助理。”
　　胡泱泱虚心道：“助理我就知道，私人助理是做什么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挺着大肚子，成天骚扰女下属的上级，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蒋泽：“相当于后勤，也就是些打杂，跑腿的琐碎事，最主要是给他端茶递水照顾他。听说他是大老板从国外挖回来的，你小心点，千万别得罪他。”
　　胡泱泱：“他很可怕？”
　　蒋泽：“他很年轻。”一个这么年轻就得到了这么高的成就的人，怎么可能不可怕？见胡泱泱一副疑惑的样子，他过来人似地拍拍胡泱泱的肩膀：“你以后会懂的。去吧，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到了。”
　　胡泱泱寻思着蒋泽那句他很年轻，蒋泽告诉她这个做什么？难道要让她用美人计勾引他？联想起李舟平常的所作所为，觉得她妈有让她借工作之余钓个金龟婿的回家这种想法似乎也很正常。
　　胡泱泱就这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忐忑地去找（也许是）她将来的老板了。
　　天拓公司很大，差不多每个部门占了一层楼。胡泱泱照着楼层指引去到最顶层的创作部，觉得装修比起楼下又高了几个逼格。而且这里更安静，工作氛围相当严肃。想到自己有可能要跟他们共事，她就觉得有些不真实。
　　“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前台的人看她面生，礼貌地起身问。
　　胡泱泱收回打量的目光，回以微笑：“我是来面试的，蒋……蒋经理让我直接上来。”
　　“是你啊，跟我来吧，季总监刚到。”
　　“谢谢。”胡泱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目光不敢再四处乱飘了。
　　前台将她带到总监室外，交代了一下便转身走了。胡泱泱深深呼了一口气，觉得放松了不少。她抬眼看了一眼办公室门上的‘行政总监’四个字，一颗心再次紧张得提起来。大概是在家里太久了，此刻站在这种与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浑身都不自在。
　　好半晌，她才终于抬手敲了门。
　　“进来。”
　　里面的人声音温和低沉，然而并没有减少半分她的紧张和不自在。
　　胡泱泱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里面的人正好从文件上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胡泱泱瞬间忘了语言。
　　季川映却先打破了沉默，扫了一眼电脑上收到的邮件，温和道：“胡泱泱？”
　　胡泱泱对这份工作再没有了信心，觉得除非他脑残，否则怎么可能录取一个往他身上泼屎，又企图泡他的人？这么想着，她也不再紧张了，径直朝办公室里走去。在他对面坐下时，终于得知了他的名字：季川映。
　　季川映问：“胡小姐似乎还没准备好工作？”
　　胡泱泱决定实话实说：“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胜任这份工作。”
　　季川映转动着钢笔的动作停下：“唔，这样啊，既然如此，人事部为什么还让你通过了初试？”
　　胡泱泱看着面前仍带着笑意的季川映，大脑有一瞬间当机：“啥？”
　　季川映：“既然你专业不对，也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最重要的是你根本无心上班。”他说着，拿起一旁的电话作势要拨，“不如我问问人事部，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不不不！我很有心工作的。”胡泱泱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来，按住季川映的手。要是给她妈知道她面试没成功还拖累了蒋泽，她不死也要掉层皮。“你相信我，你叫我往西我肯定不敢往东，只要你能让我通过面试！”
　　“嗯？”
　　胡泱泱真诚地：“我想明白了！作为一个年轻人不能太废柴，我要出门历练。无论这份工作有多辛苦，多困难，我都有信心能把它做好！”
　　季川映点点头：“你可以把手拿开了。”
　　胡泱泱：“……”
　　季川映笑了一下：“怎么，还有事？”
　　胡泱泱讪笑：“那这个面试……”
　　季川映：“我考虑一下再给你答复。”他说完，收回目光，又投入了工作。
　　窗外日光落下来，给他的轮廓勾上一层温暖的边。胡泱泱魂魄离体一般飘出了他的办公室，脑子里一会儿是他温和的笑，一会儿是他盛满星光的眼，就是没办法将他刚才隐含着威胁的话语跟他的脸联系起来。
　　直到走出了信丰大厦，胡泱泱回过头，朝三十八楼看了一眼，这才在心里下了结论：妈妈，我好像遇见了一个腹黑BOSS。

　　晚上。
　　“妈，你喜欢的牛肉，来，多吃点。”
　　“啊你要盛饭吧？我来我来。”
　　“给，喝点水，慢慢吃，吃完你去打麻将，剩下的事都给我。”
　　李舟面不改色地接受了胡泱泱的全套服务，末了接过她递来的纸巾：“面试没过？”
　　胡泱泱腆笑着看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转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义正言辞地：“你不知道，我那个老板太色了，话没说两句呢手就往我屁股上放……”
　　李舟：“哦？没听蒋泽说他们的老板是盲人啊！”
　　胡泱泱：“……”
　　“算了，我早料到了，”李舟说，“没关系，不出去做事也行，你周阿姨还给了我几个小伙子的照片，明天开始，你就轮流跟他们相亲。”
　　丢下这个炸弹，李舟就带着阿毛出去了。胡泱泱游魂一样洗了碗筷，又把一系列的卫生搞干净，这才回了房间，登录了游戏。
　　一碗饭居然在线，她发了个组队邀请过去。
　　【队伍】一盘菜：徒弟，刷亲密度吗？
　　【队伍】一碗饭：我在天火玄冰洞。
　　天火玄冰洞是个副本，BOSS很好打，它不掉装备，就掉一种材料，九天玄羽。该副本的难点在于如何平安穿过洞府去打BOSS，洞很长，从地图右下角一直到左上角，中途时不时地喷一把火上来，或者砸几个冰雹下来，伤害不高，但很容易扰乱视线。
　　不要以为在游戏里就不会被扰乱视线了，因为这个副本里，通过这个山洞的路，只有一条悬空的绳子，稍微不注意就掉下去被烧死了。
　　完全搞不懂游戏开发在想什么。
　　不过因为做霓裳羽衣一定要用到九天玄羽，所以为讨情缘开心，还是有很多不怕死的壮士往里跑。
　　【队伍】一盘菜：徒弟，你有情缘啦？
　　【队伍】一碗饭：嗯？
　　【队伍】一盘菜：不然你去天火玄冰洞做什么？那里面不是只有九天玄羽？你拿九天玄羽不就是要做霓裳羽衣？
　　【队伍】一碗饭：夜幕星河。
　　夜幕星河是游戏新出的飞行道具，不过速度赶不上四条腿的马，价格还贼贵，有钱的都直接买了，没钱的也懒得做。因为这个道具唯一的优点是漂亮，而它所需要的材料基本要把这个游戏所有最难的地图翻遍，完了还要上青云山砍三百棵上古神木。
　　上古神木之所以是上古神木，正因为它难砍，这才从上古活到了现在……
　　【队伍】一盘菜：那你去吧，不刷的话我先下了。
　　过了一阵，一碗饭还是没回信息。胡泱泱喝了口水，打算下游戏。
　　【队伍】一碗饭：拿到了。
　　【队伍】一盘菜：……
　　【队伍】一碗饭：稻香村？
　　稻香村是新手村，村外全是一级的大蝴蝶，最好刷亲密度的地方。
　　胡泱泱回了个是，不多时就见一碗饭使用了神行千里飞到身边。他还是穿着69级那身蓝白相间的道袍，是69级的纯阳观的标准打扮。这个游戏因为要卡级，而这个游戏从89级才算真正开始，所以大部分人都不大愿意在这个等级上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弄装备。
　　一碗饭落地，让宝宝自动攻击之后，丢了个交易过去。胡泱泱点开，包裹里的东西几乎要闪瞎她的狗眼：夜幕星河。看了一眼属性：双人坐骑。
　　游戏里的移动道具分双人和单人，如果做出来或者买了开出来是单人，就只能拿宝石洗属性，这还需要看运气才行。据胡泱泱所知，目前本服开出双人夜幕星河的人还没超过十个。
　　胡泱泱没点接受。
　　【队伍】一盘菜：现在挂去藏宝阁，分分钟到手两千块啊！
　　胡泱泱现实没什么朋友，游戏里玩得最好的就是一碗饭了。认识他这么久，从来不见他在游戏里花过钱，想来也不是什么有钱公子哥，两千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队伍】一碗饭：嗯，不过我不想卖。
　　【队伍】一盘菜：为什么？
　　现实里正经赚钱比要饭还难，价值两千块的道具他却想送就送。联想到自己目前的困境，她越想越气愤。手指在键盘上哔哩吧啦把一碗饭数落了一通，说他饱汉不知饿汉饥，不懂得珍惜劳动成果，不懂得物尽其用各种。
　　那边取消了交易请求，半天没有回应，好半晌，队伍频道里才弹出一条信息。
　　【队伍】一碗饭：你心情不好？
　　胡泱泱满心怨念正愁没人说，闻言立即倒豆子似地将自己近来的遭遇告诉了一碗饭。其中将面试遇到腹黑老板，面试不成要去相亲的事情着重做了说明。
　　【队伍】一盘菜：就这样了，看来我就要走上相亲的道路了。我才23岁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就要去相亲啊啊啊啊啊！！！
　　【队伍】一碗饭：说完了？有没有好过一点？
　　胡泱泱还没来得及回答，交易请求再次弹了出来，还是夜幕星河。
　　【队伍】一盘菜：你真的不打算卖？
　　【队伍】一碗饭：嗯。接。
　　胡泱泱犹豫，这次不是因为道具值钱，而是她不知道一碗饭为什么这么执着要送这个给她。自那个人之后，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游戏，她都没信心再去对一段感情有所期待。
　　虽然她玩这个游戏是想在游戏里创造家庭，但都是为了乐趣，说到底只是找个不认识的游戏玩家做任务而已。可是一碗饭跟他们不一样，他是她玩这个游戏后认识的第一个人，内心里已经把他看成了朋友。
　　【队伍】一盘菜：徒弟，你该不是想追我吧哈哈哈！！网恋可是小朋友才玩的东西！！
　　把这句故作轻松的话发出去，胡泱泱紧张地看着屏幕。
　　叮——！
　　【系统消息：您的徒弟一碗饭已下线。】
　　胡泱泱：“？？？？？”
　　看着一碗饭变黑的头像，胡泱泱半晌反应不过来，下线是几个意思？？？默认？？
　　胡泱泱最终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因为她等了好半天，一碗饭的头像都没再亮起来。排除了他‘可能踢掉线’‘断网’之类的一系列的可能，她开始琢磨起了重新练个号应该起个什么名字。
　　想到又要重新升级卡级打装备，胡泱泱就有些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