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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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迷迷糊糊的，盯着屏幕上垃圾分类几个字发呆。无双醒了，凑过来，两个人各自上网搜索了一下。
网上垃圾分类段子新鲜热乎儿的，沈笙心中警铃大作。
现在已经10点半了，错过了朝九晚七的时间限制，这还是小事。
更麻烦的是，这要怎么分类啊！
沈笙发了张杯盘狼藉的客厅照片：同桌！SOS！
蔚然似乎早有准备，秒转了一个查询程序过来：慢慢学吧，欢迎回到新时代。
无双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见沈笙光着脚愁眉苦脸：“昨天在楼下，好像是看到有垃圾站，但我没注意时间。你在查什么？”
“我在查能不能让保洁阿姨上门分类处理掉......好吧，人家都直接写明不接代分类业务。”
无双笑：“你别想太复杂啦，不就是分类吗？我以前在葵花派整理内务的时候一直是这么做的，统一分类统一处理，既干净又能保护环境，多好啊。”
沈笙有点惭愧，自己的思想觉悟这么低呢？
她按下了心中的不快，声音闷闷地：“我只是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毕竟她们的时间如此宝贵。如果可以，沈笙愿意用钱去换。
说话间，无双已经动手收拾起来：“跟你在一起学习新的事情，不算浪费时间。这个分类办法我没试过，你快来帮忙。”
沈笙没了脾气，赶紧上前动手收拾起来。
无双对于现行分类标准并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两人连猜带查，忙活了半个小时终于“干湿分离”，看着打包好的垃圾袋，心里竟有些小小的骄傲。
看了眼时间又到中午了，两人非常默契地决定出门吃饭。
走过小区门口时，沈笙下意识多瞄了一眼垃圾站。
现在不是可扔的时间，没有垃圾桶能“存放”多余的垃圾，于是站点周围杂乱地堆着一些鼓鼓的黑色袋子，很明显就是没赶上点的人随手丢下的。
沈笙叹了口气：“原来没有那么严格，早知道我们也把垃圾拿下来了。”
无双又默读了一遍时间限制：“现在不能扔的。”
沈笙眨了眨眼：“可是......“
无双安慰她：“我们不会那么快走的，还来得及把它们处理掉。”
沈笙不再说话。
直到吃饭的时候，她没头没脑地冒了一句：“你说，会不会有人因为垃圾分类而吵架呢？”
“应该是因为不分类而吵架。”
“就那个意思嘛，比如你这样的分类拥护者，和我这样的懒人撞到一起。你呢，一定很快就学会了，并且热衷于此，还会严格地监督我。我呢，自己一个人肯定懒得行动，能拖就拖，或者干脆就不买——不好分类的一律不买——而且作息不定，很难掐着点去扔垃圾，搞不好都堆在家里。你就对我越来越不满意，家庭矛盾就愈演愈烈最后吵架离婚......”
无双冷不丁往沈笙嘴里塞了一颗剥好的虾仁，堵住了她的胡说八道：“所以啊，我们这样的cp正合适，你虽然懒得去思考这件事，但其实很配合会听话去做，我呢，既能享受分类的快乐，又能享受使唤你的快乐。这不是互补吗？”
“......这个政策真得很考验家庭分工，万一两个人都不爱动，那家里得多乱啊。”
“你还有这个闲心担心人家，我说不如我们早点回家，盯着时间把垃圾处理了吧？”
沈笙哀嚎一声：“我就是不爽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扔回客栈，只能守在家里，就！为了！几袋！垃圾！”
“你也可以不管它，留着等蔚然来扔。”
沈笙一下子泄气了：“这是家务事，要自己干。咱们吃完在附近逛一圈就回去，共同迎接在21世纪第一次分类扔垃圾的光辉时刻！”
无双安静地品尝新食物，沈笙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你怎么喊起蔚然了，之前都很客气地称呼她徐小姐。”
“以前不熟，现在我存了她的手机号，还加了她微信。”
沈笙呆：“你俩谁主动的？”
无双毫不遮掩：“我。”
沈笙：“......”
无双：“我的手机卡是人家用身份证办的，手机是人家给你的钱买的，我吃的饭看的电视享受的服务都是人家花的钱，我当然要自己谢谢她。”
一直借花献佛手短嘴软的沈笙：“她没有曝我黑料吧？”
“你心虚什么？”
“她和我认识很多年，知道太多了，我怕你知道，我这个人其实很挫的......”
无双有些意外，本以为是小打小闹的感情玩笑，怎么还有点伤自尊了？
她用喂食转移了话题，沈笙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一顿饭相安无事。
夏日的午后，火辣辣的太阳十分考验人的心理生理素质。两个人拎着半个西瓜回家吹空调——沈笙付完钱还跟卖水果的大叔再三确认了西瓜皮属于湿垃圾，西瓜籽也是。
家里被收拾得很清爽，两人盘腿坐沙发上看剧，荧屏上兄弟深情的画面甚是动人。
无双一边挖吃瓜一边问：“我还想看两个女人谈恋爱。”
见沈笙半天不接话，敲了她一下。
沈笙才回过神似的，咬住送到嘴边的瓜，冰冰凉凉的。
“电视里没有，得网上找。而且无双，我们现在看的两位男主角也没在谈恋爱呢......”
“心照不宣，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在想什么呢，一直走神？”
沈笙神情有些异常，无双放下挖了一半的瓜，静静等着她开口。
沈笙酝酿半天，没说话，直接起身去了书房。无双预感到什么，有些紧张。
沈笙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文件袋。
她把文件掏出来，一张一张给无双介绍：“就像祝捕快你给我造的户籍证明一样，这些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各种证件。户口本就是户籍；身份证是这个国家合法公民的通用证件，到哪儿都要登记；这个小本本是驾照，考试通过的人才有，有了它才可以开车；这是我的学历学位证书，在念书毕业了就有，没啥用了；至于这些乱七八糟的技能证书，我一个人无聊考着玩的......”
“这是你吗？”无双避开了薄薄的户口本，兴致勃勃地端详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传说中的高清□□证件照。
沈笙难得脸红了：“年少无知，没准备一下就拍了，你，你别笑。”
“很可爱呀，完全看不出来现在的样子。”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无双笑完了，指着最下面没被提到的几张纸：“这是什么？”
沈笙把文件抽了出来：“这是保险单。”
无双看沈笙的脸色不定：“我自己看吧，学习一下。”
非常齐全的险种，推算一下时间，那时沈笙刚满十八周岁。
“保险，是防止意外用的吧？为什么买这么多？”
“因为......怕死啊，我一个人看着无牵无挂很逍遥，但终究是个纸老虎，于是早早买了这些。其中有些必要的，受益人我都写了蔚然的名字，也是为了她能帮我......”
“你怎么突然告诉我这些？”印象中沈笙从未说过这么沉重的话题，都有些不像她了。
也许，这才是真的她？
“想让你多知道我一点。至今我的身份资料很完整，也就是说，仍然有一个叫做沈笙的人，在这个时代无声无息地存在着。蔚然甚至一直在帮我缴话费物业费和各种维护费用，这也是我回来能和她联系上的原因。然后——”
沈笙指了指身份证和驾照的数字日期：“你看这几个证件是有时效的，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正在慢慢过期。”
随着时间的推移，沈笙这个人在慢慢褪色，世界正在无声无息地擦除一个人的痕迹。
无双把东西放到一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舍不得吗？”
沈笙把脸埋在无双的肩头：“混蛋......要么就别让我回来，回来就要面对这样的破事儿，还非得垃圾分类，这谁受得了啊？”
无双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呀？”
沈笙哭唧唧：“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我完全消失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偏偏蔚然知道了我的情况，一旦有了牵挂，我和这个世界就断不了，徒增烦扰。”
无双：“真是好麻烦呢？要不我去干掉她？”
沈笙闷声撞了她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双点点头：“我这就打电话约她出来，准备行动。”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速度之快让沈笙气得想捶人：“你正经点。”
无双放下手机，仔细端详她哭花的脸：“你心疼了？”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
“不哭了？”
“谁哭了？”
“吃西瓜。”
“......好。”
无双继续认真地挖西瓜球：“如果你能留下来呢？”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沈笙回忆起时空管理局和自己的争执，她本有机会回来，只是履历上多了两年空白而已。她却不愿意，然而必须要回来平衡时间的扭曲，最后双方折中，像现在这样偶尔回来两天。
前两次就像回娘家，无双没有身份证，但只要避开使用身份证的场合，她和无双玩得挺开心的，谁料到这次搞这么惆怅。
年纪大了。
等沈笙心情平复了，看着玩着手机的无双，灵光一闪。
“你刚刚说干掉蔚然，不会是心里话吧？”
无双抬头，笑得人畜无害：“是呀。”
加班中的蔚然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