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之今世无双gl》云叙_

89、归来

　　时间如箭，拉弓瞄准耗费了太多精力，一松手，嗖地就到了。

　　同福客栈闭门一个多月，可把那些老主顾憋坏了，今天开门，热闹得很，有些是来吃饭的，还有些是中秋没赶上趟儿，现在来祝节的。
　　“邢捕头慢走啊，明天再来啊！”小郭在门口挥别老邢，一转头神色郁结。
　　小贝从书院回来，见状不解：“小郭姐姐怎么了？”
　　陆师兄跟在后头：“这我哪儿知道啊？”
　　沈笙坐在大堂，无精打采地接过话头：“老邢没半点要走的意思，就代表着无双不会回来，一切还是未知。”
　　小贝挠了挠脑袋：“哦——我嫂子呢？”
　　说着佟湘玉就从后院出来了，见到两人，收敛了一丝失望的神情，招呼着沈笙去和大嘴一起准备晚饭。

　　“客官里边请——”门口又有人，小郭条件反射地迎了上去，等到看清那人的样子，“老老老老白！无双！掌柜的！”
　　所有人精神一振。
　　佟湘玉刚走到账台边，一把推开秀才就扑向门口，老白眼疾手快接住了：“呀呀呀腰，我的腰......湘玉我回来了。”
　　在场所有食客都鼓起掌来。
　　佟湘玉伏在老白肩头哭，小郭秀才依偎在一旁傻笑。
　　无双径直走进来，还没开口，小郭指了指后院：“阿笙在厨......”
　　话音未落，一个抄着饭勺的人掀开门帘朝这边看过来。

　　沈笙看了有足足一分钟，神情变幻莫测。无双笑着，眼里亮晶晶的。
　　她走上前，沈笙“啪”扔下饭勺，后退一步，转身跑走了。
　　大家为无双捏了把汗。
　　无双来不及考虑旁人的目光，追了过去。
　　老白在身后喊：“双儿啊注意点，身上有伤......”

　　追到二楼的楼梯，沈笙脚步不稳，一个踩空就要摔倒，无双一提气一伸手，抓住了她的小臂，却被沈笙顺势拽进屋，力气大得惊人。

　　关上房门，无双就被沈笙按在了门上。
　　沈笙又哭又笑的，表情十分难看，张了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她缓缓低头，脑袋抵住无双的肩膀，不让她看自己的脸。
　　无双心下一软，先开了口，柔声道：“我好想你。”
　　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沈笙不肯抬头，然而无双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无双想，也许她已经知道了。这一猜测，让一直不知如何解释的她，有些释然。

　　许久，沈笙开口，声音闷闷的。
　　“祝无双。”
　　“我在。”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她一字一句地唤，无双也一字一句地回。她倚靠着的那一边肩头，随着说话的动作传入阵阵酥麻，有点痒，是熟悉的、在安全中才会留意到的、恋人之间的亲昵之感。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人无法割舍，也不愿远离。
　　无双心中发出满足的喟叹，语气轻快不少：“你不看看我吗？”
　　沈笙依言抬头，撞进一片温柔的目光中，心中酸楚四溢，想狠狠地打她一顿，又想起老白喊的话，这人身上还有伤势未愈。几念之间，抓起环在腰上那白皙的手，用力咬了下去。
　　无双倒吸一口气，忍了三秒之后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你会后悔的......”
　　虽然是左手......
　　沈笙松开牙齿，磨了两下，“哼”了一声，甩手径自走到一边，背对着她坐下。
　　无双知道她心里那口气没泄干净，正憋着呢，出言刺激她：“哎呀好痛啊，我这手怕是废了，不仅不能点穴，怕是做什么都有心无力了，怎么办怎么办......”
　　沈笙：“......”
　　她侧过头，表示不听。
　　无双凑到她眼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阿笙我好惨呀，身体受了伤不算，心灵也被无情地摧残。”
　　沈笙一愣，想起小葵花派曲折离奇的遭遇，顾不上傲娇，连声发问：“伤哪儿了？伤得很重吗？看过大夫了吗？什么心灵摧残？谁敢这么对你？需要心理辅导吗？可我不会这个啊怎么办......”
　　无双看着她拧成一团的脸，一本正经地诉苦：“我在外头拼命，那么危险困难的时候，都是想着家里如花似玉的娇妻，才撑了下来，结果回家发现对方早就不爱我了，你说我伤不伤心？”
　　这一番话沈笙有些消化不了，一秒钟的茫然过后，愤然：“你你你不要脸，反咬一口！”
　　无双抬起手：“谁咬谁？”
　　明晃晃的牙印在眼前晃动，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蹭”地一蹦万丈。沈笙脑子一热，拍案而起。
　　“祝无双！”
　　“在！”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我的感受！”
　　“我......”
　　“你什么你？你以为自己默默背负一切很了不起是不是？你以为什么都不告诉我是在保护我是不是？就这样扔下我潇洒去当个英雄，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不知道你跟什么人交手，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还能不能......是啊我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做不了......”
　　“阿笙，对不......”
　　“不许说对不起，我不会原谅你。”沈笙闭了闭眼，自己飞快擦掉了溢出的泪水。无双慢了一拍，抬起的手又默默收回，错过了一个顺毛的机会。
　　沈笙语气低沉，在心底憋了很久的话一倒而出：“你让我觉得我自己很失败，你爱我，对我却没有信心。更伤心的是，我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愧疚感和无力感无时不刻折磨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跌坐回椅子上。无双心疼至极，上前一步：“别说了，不是这样的！我刚才没有骗你，那几天经历了很多绝望的时刻，我心里想着你在客栈等我回来，才撑了下来，你对我来说意味着很多。可是情况特殊，我不能说。”
　　沈笙手肘撑在桌上，死死捂住脸，眼泪很快把手掌打湿了，出口的话都不完整：“我害怕，真的......好害怕......”
　　无双伸手揽上她的肩膀：“害怕我回不来了吗？”
　　沈笙心中一颤，转身死死抱住她，抱住这个温热真实的身躯，咬牙切齿：“我怕你默不作声一个人死外面，你不会说谎，却晚节不保骗了我......我怕我们甚至没有好好告别......”
　　无双被抱紧，伤口有微微的疼痛，心跳加快。她轻抚着沈笙垂散的头发：“我骗了你，怎么敢不回来认错呢？”
　　沈笙闷哼一声，松手拉开两人的距离，却发现无双脸上也有泪痕。她浑身一颤，喃喃自语：“不该是这样的......你平安回来了，我为什么又闹你呢，是我不对，我们好好的。”
　　她要去替无双擦眼泪，曲起手指轻拂过她的脸。无双的目光流转如水，此刻是风浪过后的平静和温柔。
　　沈笙突然觉得手很无力，她凑上去，小心翼翼地吻掉了那眼角的泪珠，觉得不够，又伸出舌头，将最后的苦涩舔舐干净。
　　无双接收到这份温暖的怜惜，在她湿润的唇上啄了一下：“以后我们每天都好好的，不要让任何的分离留下遗憾。”
　　“最好就不要分开了......”沈笙嘀咕。
　　“好。”

　　沈笙心里还有诸多疑问，但至此气已消了一大半，互相坦白耗去了两人过多精力，其他的账以后再算不迟。
　　沈笙终于发自内心地舒展笑容：“欢迎回家。”
　　然后就去握妻子的手，想继续接吻。无双心态一放松，忘记了忍痛，刚被狠狠咬过的手被紧紧一握——
　　“嘶——”
　　沈笙动作轻柔地托起那只手，牙印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她心疼地吹气：“疼吗？对不起我下口太重了。”
　　“我就说你会后悔的......”无双得意一笑，补充，“没关系，我右手没事。”
　　沈笙耳根泛红：“你个伤员，想什么呢！”
　　无双一脸震惊：“我说牵手。”
　　沈笙略一思索，站起身，拉着无双一起到了床榻：“你，把衣服脱了。”
　　无双：“......我是伤员。”
　　沈笙边点头边把床帐放了下来：“那我帮你脱。”
　　无双无力：“不是......阿笙啊，我的意思是，我是伤员，又刚到家，那个可以缓缓，怎么说也得休息一晚上......”
　　沈笙忍住笑，一本正经：“我要看看你的伤势，缓什么缓？”
　　无双知道她在报刚刚的调戏之仇，乖乖闭嘴，配合着她轻缓的动作，把恢复得差不多的身体展露出来。
　　那几道细微的伤痕没有逃过沈笙的眼睛，她怕把持不住就没有用手摸上去，只结结实实看了个够。
　　“今晚好好休息。”
　　无双露齿一笑：“我觉得半个晚上就够了。”
　　沈笙又好气又好笑，笑够了在她小肚子上轻轻捏了一下，帮她披上外衣：“伤员不许想入非非。时辰不早了，我去楼下拿点吃的，再打点水，吃完洗漱完就睡吧，明天我们好好聊聊。对你就在这里别动，不许出房门，不许下楼，哪儿都不许去！”

　　夜深，无双确实累极，刚躺下就睡意袭来，也听不清沈笙趴在耳边絮叨些什么，半睡半醒之间一律答应。
　　“无双你要补偿我。”
　　“嗯......”
　　“你赔我个中秋节，我们重新过。”
　　“嗯......”
　　“你个大猪蹄子。”
　　“嗯......”
　　“等你明天醒了，我要一五一十问清楚，这次不许打马虎眼。”
　　“嗯.....”
　　“你是不是超级爱我？”
　　“嗯......”
　　“等你恢复了，我要翻身，你不许反抗。”
　　“嗯......”
　　黑暗中沈笙用目光透视了她千百回，最后把脸贴上她的手臂，闭上眼睛道：“我也爱你。”
　　“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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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分离在所难免，最遗憾莫过于未能好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