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哈]沉溺歌》白*霜

6、短效失忆

　　Q：在雪地里捡到正在发烧的死对头怎么办？

　　A：丢下不管

　　B：趁机嘲讽并踩上两脚再走

　　德拉科马尔福在这两个选项里徘徊了好久，最终鬼使神差地选了个超纲答案。

　　北风呼啸，鹅毛大雪，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太冷，哈利的脸蛋已经通红。发间的干涸血印蔓延到了眼角，眼睛紧闭，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着什么。被发现时他就蜷缩在这冰冷石壁的一角，身上还盖着一层薄雪，看起来可怜极了。

　　圣人波特，看样子这一击你挨得不轻啊。

　　手指隔着细腻的龙皮手套划过哈利额角的疤，哈利眉头紧蹙，好像是疼。但不论再怎么摇晃，他都不肯睁眼，将自己越缩越紧，也听不到德拉科在说什么。

　　好啊波特，你也有这样时运不济的时候。雪地、假期、霍格莫德，你就算被丢在这里到假期结束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哈-哈-哈。

　　德拉科打算起身就走，却好像被下了锁腿咒，半天也没能挪动一步。哈利难受地咕哝了一声，他就下意识地蹲下来摸他的额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哈利已经躺在他的被窝里安眠了。

　　梅林的胡子，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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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醒时，一个人正背对着他坐在窗前匆匆地写着什么东西。

　　一边写一边斟酌着字句，摇摇头停笔叹息。

　　这是一间不算大的卧室，屋里十分昏暗，只有桌前点着一盏灯，显然那对方不愿打扰哈利的安眠。

　　哈利勉强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很痛，像是挨过一击似的。昏昏沉沉，浑身发热、四肢酸痛、鼻息滚烫——发烧了。

　　渴，想喝点水。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德拉科一惊，迅速地撕碎并抛下了手中的剩余纸屑，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坐在了哈利的床边。他先一步将他扶住，让他坐好。

　　以为会听到一串冗长的骂声或者唏嘘，但并没有。哈利就那样茫然地打量了一圈卧室，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温吞吞地开了口。

　　“你是谁？我们在哪儿？还有……我怎么了？”

　　“这里是我家，你正在发烧。至于我……疤头，你再好好想想？”

　　眉头紧锁，表情严肃。德拉科探了探他的额头，扶他坐起来，然后递上了桌前那杯冒着热气的魔药。哈利很自然地接过它喝下，又仔细地想了好一会儿。

　　“记不记得我是谁？”

　　浅金色头发，淡色眼睛，手上盘着银蛇戒指——德拉科马尔福。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看着哈利茫然空洞的眼神，德拉科心情复杂。一方面不甘心救世主真的忘了他这个死对头，一方面怀疑自己正在被耍。于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痞痞一笑，抓起哈利的领子，欺身凑近他。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哈利的心咚咚直跳。

　　他为什么要凑近？我为什么要紧张？人类为什么而产生？宇宙为什么要大爆炸？

　　德拉科看着哈利难为的样子，心想疤头你这下演不下去了吧？但他很快就失笑了——脸颊被啄了。

　　“对不起，德拉科，我知道了。”哈利低下头弱弱地说。

　　像一道闪电劈来，德拉科的头皮炸了。

　　死对头失忆后将我当成他的男朋友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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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抬头撞上了哈利弯着笑的眼眸，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抚了抚对方额角的纱布，咕哝一句：“你正在发烧，今晚早点休息。”

　　说罢起身就想离开这尴尬之地，却被哈利拽住了袖子。

　　“渴，我想喝点水。还有，有没有吃的东西？”

　　“……”

　　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个装着热牛奶和浆果馅饼的盘子推在哈利面前时，哈利沾沾自喜——都是他爱吃的东西，刚才果然没猜错。

　　德拉科斜睨着狼吞虎咽的哈利，等着时机收盘子，要走时却又被拽住了手。
　　“我头晕，你别走。”

　　说罢哈利就埋头在对方温暖柔软的毛衣上，久久不肯放手。

　　破特！你是打算把嘴上沾着奶沫和饼渣蹭在我衣服上吗？

　　德拉科愤怒地张口要骂，顺手抓了一把对方凌乱的黑发。这一抓却触到了对方热得不正常的体温，他的心又软了一下。

　　“冷吗？头还疼吗？”德拉科听到自己这样说。

　　“冷，你陪我。”哈利蜷了起来。

　　你说要陪我就陪？我是这样的马尔福吗？

　　好吧，是。

　　谁让你生了病还失忆了呢。

　　当晚德拉科无可奈何地与哈利躺在一张床上，他们盖了三层被子，哈利仍觉得不够，往德拉科身边凑了凑。

　　胳膊被拉住了，肩头被枕住了，腰被哈利环住了。

　　破特！你到底要干什么？

　　“冷。”哈利咕哝。

　　反应过来时德拉科已经将哈利抱了满怀，对方正贴着他的胸口呼吸均匀睡得十分满足。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听到他轻轻的鼾声。

　　听到哈利软声咕哝时，德拉科的心化了，耳朵尖都在发烫。

　　梅林的胡子，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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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中，哈利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和一个红头发女孩正在一片密林里说说笑笑。忽然有碎石飞来，嘲笑声从树丛后响起。他有些恼火，想追上对方时头上却又挨了一击。

　　那个红头发女孩叫金妮韦斯莱，那时他们正在霍格沃兹的禁林。

　　他却没看清是谁向他们扔来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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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通知那只老蜜蜂给他恢复记忆，应该将他送回霍格沃兹，应该向所有人讲明情况再当面结结实实地损他一顿。

　　可是，不行。

　　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就好了，现在多尴尬。

　　德拉科正在卧室门口焦急地踱步，踏出去后又回来，回来之后又踏向门外，揣着手，叹着气。然后他又想到什么，下楼召唤了家养精灵。

　　“德拉科？”

　　“我在。”

　　哈利醒时旁边空无一人，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德拉科就匆匆地进门，端着热气腾腾地魔药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他床前。

　　“把这个喝了你很快就退烧了，波-哈利。”

　　“哦，谢谢……”

　　“还是没能想起些什么吗？”

　　“没有。”

　　“疤头，看来那些石块确实把你砸傻了。”德拉科蹙眉。

　　“呃……不是，也有想起一点来。”哈利接过魔药一口喝下，“昨晚我做了个很真实的梦，梦见我和一个叫金妮的女孩在禁林里约会……”

　　“哦，是这样么？”德拉科微微吃惊，片刻后眉头蹙得更深，起身就走。
　　等门砰地一声关上时哈利才想起自己说的话不对。

　　就德拉科无微不至的照顾而言，他应该是自己的男朋友。

　　如果德拉科是他的男朋友，那么刚刚的言行就会让德拉科吃醋。

　　虽然之前怎么相处的他确实想不起来了，但看样子德拉科应该是个百年老醋王没错了。

　　惨了惨了，那刚才的话是不是伤他的心了？

　　说错话让男朋友吃醋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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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拉科正坐在客厅的茶几上写一封信。

　　「亲爱的疤头：对不起，有些事我得告诉你……」

　　写一写又停笔，将“亲爱的”和“对不起”烦躁地划掉了。信纸被揉成了团，扔进了壁炉。

　　他潜意识里不想让哈利回到霍格沃兹去，但理智告诉他这样不行，一是他们身上都有踪丝，二是这样对哈利不公平。

　　最终，他还是将信写好，折了三折放进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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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在门后躲着仔细听。脚步声上楼了，接近了，德拉科到门口了，德拉科进来了，好时机！

　　“惊喜！”

　　他从门后闪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拥抱并且亲吻了德拉科。

　　哈利心想，这下他不会生气了吧？

　　德拉科确实没有生气，他被吓到了，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他就停在门口呆若木鸡，看了对方好一会儿才讪讪地接住了这个拥抱。

　　“呃，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

　　德拉科顺手给哈利披了件袍子，推着他坐回床边，踌躇了好久才开口。

　　“唉，波特，其实我不是你男朋友。我们非但没有交往，还是死对头，见了面不打一架不罢休的那种。”

　　看着德拉科严肃的表情，哈利裹紧了身上厚重的外套。

　　“哈-哈，我知道了德拉科，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说错了话。”

　　德拉科摇摇头，“你没有说错话，事实上你和那个金妮韦斯莱的关系很好。”好到我看着生气。

　　“那你就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

　　不信邪的德拉科花了一早上时间给哈利讲了他们三年来的斗争史。

　　——却没迎来标准结局，因为哈利的情商“高”得可以。

　　德拉科说起课堂互怼，哈利就吃吃窃笑。德拉科说起见面嘲讽，哈利就吐槽德拉科傲娇。

　　“哈哈哈原来我们那么不合，那最后怎么在一起的呢？”哈利端着茶杯颇有兴趣地问。

　　德拉科看着哈利天使般的眼神，长叹一声，放弃了沟通，揉了揉哈利乱糟糟的黑发。

　　“是啊，怎么在一起的呢？有一天我捡到了你，你亲了我，就是这样在一起的吧。”

　　“哈哈，这些经历真有意思，我真想早点想起来。”

　　德拉科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他的手却被哈利轻轻地牵了起来，细微的电流掠过掌心，痒得他将手抽开。

　　“啊，我去一趟卫生间。”他找了个借口飞也似地逃开。

　　哈利疑惑地看着德拉科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好像在哪见过。

　　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无厘头的画面。头很痛，在记忆消失的那天晚上有人向他念了道遗忘咒。

　　“咒立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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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到楼下的德拉科擦了一把汗，假期结束后该怎么面对格兰芬多？

　　楼上传来了杂物翻倒的声音，他又急急地跑回去看。

　　只见哈利摔倒在地上，台灯和茶壶的碎片散在周围。

　　哈利以为自己一定会挨骂，可德拉科连那些碎片看都没看一眼。他急切地把哈利扶入怀里，摸了摸他的额头，检查他手上身上有没有伤口。

　　“疤头，是不是又头晕了？”

　　“没有。”

　　哈利迟疑地伸手摸了摸德拉科的脸。

　　德拉科叹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早点返程。”

　　“……为什么？”哈利听到自己这样问。

　　“因为你头上的伤……得早点好才行。”

　　哈利发誓那一秒他在德拉科的眼神里看到了内疚与自责。

　　还能这样抱着他真好，德拉科想。不夸张地说，这两天是他几年来过得最舒畅的日子。

　　这几年来他一直盯着哈利，追着他嘲弄。开始他总以为那是被拒绝后的不甘心，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他妈是爱情。

　　被哈利误认为是交往对象、被亲被抱时并不反感，拥他入怀时他竟觉得十分满足。

　　梅林的胡子，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可做错的事情总要承认，虚假的关系总要揭穿。

　　向他坦白以后他还能这样抱着他吗？很显然不能。

　　德拉科吸了吸鼻子，索性多抱了一会儿。

　　哈利想要开口，却嗅到了德拉科身上的奶香味，想起了自己昨晚干的好事，埋头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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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的烧退得差不多了，德拉科坚持让他观察一下午再走。

　　那个下午他们的对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德拉科都是安静地陪着哈利，给他递药、陪他吃饭、偶尔聊点丽塔的荒诞报道，顺便问他有没有想起点什么。

　　哈利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是哈利，哈利波特。我现在在霍格沃兹读三年级，我有两个朋友，赫敏和罗恩。我最喜欢黑魔法防御与魔咒课，去他妈的魔药。”

　　“那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打过魁地奇吗？”

　　哈利呆兮兮地笑了笑，“记得一点点，我记得你飞得很好。”

　　德拉科眉头紧蹙，又问，“那关于我呢？还是没能想起来吗？”

　　哈利干笑了两声，摇摇头，“没有。”

　　“不记得我给你发的纸鹤吗？”

　　“不记得，你写了什么东西给我么？”

　　“不记得我给你的朋友取了什么外号吗？”

　　“呃，不记得，一定很有趣对吧？”

　　“不记得当年我们两个去禁林巡夜吗？”

　　“嗯，不记得，你说我们为什么大晚上的要去那种地方？”

　　见到德拉科又是认真严肃的样子，哈利的手心都捏出了汗。

　　别问了，别问了，再问我就编不下去了！

　　眼见那片薄唇又要轻启，哈利飞速地亲了一下德拉科的侧脸。

　　“我困了，我要睡个午觉。”说罢哈利就把被子一裹，在德拉科身边蜷成了虾米。

　　事实证明这招很有效，德拉科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他们的话题已经结束了。

　　“唉，波特，等你醒了我们就回霍格沃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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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醒时，身旁却空无一人，床头放着他的书包、飞路粉罐子和一封信。

　　「疤头：有些事我一定得告诉你。」

　　「不知道邓布利多会怎样惩罚一个私自对同学下遗忘咒的学生，也许会留校察看，也许会关禁闭。不知道等你恢复后会如何看待这几天发生的事，希望没有给你留下阴影。」

　　「假期前一晚，你和韦斯莱约会，向你丢石头的，是我。对你们嘲讽的，也是我。因为我看不惯你和别人在一起。我接受不了，可我又说不出口，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攻击你，对不起。」

　　「向你丢下第一块石头是出于玩笑，第二块是出于自卫。因为你追上来了。从霍格沃兹一路追到了霍格莫德，我从不知道你这么能跑。害怕败露，慌忙中向你扔了道遗忘咒，没想到它竟然击昏了你，让你在雪地里昏睡了那么久。」

　　「这两天你的红毛女朋友一定急坏了，早点回去看她吧。」

　　「虽然不至于被开除，但我父亲说，愿意的话我可以去转去德姆斯特朗。」

　　「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以后都不再会了。」

　　「再见了，疤头。」

　　手指捏紧了信纸的落款。

　　「德拉科马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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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然是大雪，德拉科孤零零地站在操场上眺望着远方的魁地奇球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游荡到这里，或许是因为他曾经赌气为了哈利参赛，也许是因为魁地奇是他们唯一共同的爱好。

　　经过这件事以后，他们俩会以难堪收场吧。反正这段暗恋也结束了，在成为霍格沃兹的笑柄之前，要不要真的去德姆斯特朗啊，他想。

　　长长的叹气变成了雾气飘散在风里。

　　“德拉科！！！！！！！！”

　　有人在叫他。

　　“德拉科！！你这个骗子！！！！！！！”

　　转身还未看清是谁，飞来的雪球先糊住了他的脸，好凉。

　　接着那个愤怒的家伙冲向他，对准他的额角就是一拳，揍得他眼冒金星。

　　“这是还你那一击的，真的很痛！”

　　看来哈利全想起来了，德拉科甩掉了脸上的冰雪，心虚地底下了头。

　　“……抱歉，波特。看见我很不愉快吧？可这是个意外，我也从没想过会发展成这样……”

　　哈利一脸嫌弃地瘪嘴，开始解自己厚重的围巾。

　　“算了德拉科，那天太仓促也怪我没解释清楚。我和金妮去禁林只是为了找海格商量怎么庆贺罗恩入队……”

　　“什么？！所以说你们没在约会？”

　　“没有。”

　　“……也没在交往？”

　　“没有。”

　　“呃……那为什么你们被我捣乱时你会急成那样？”

　　听到这话哈利的脸涨红了，他气急败坏地把围巾围给了德拉科，冲他大吼：

　　“马尔福！你他妈是不是傻？你以为那天晚上我喊着你的名字追了好几里路仅仅就是为了你那点破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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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恋对象……呃，现男友太蠢怎么办，在线等，真的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