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琴》岑璨

1、幸运周五

　　2018.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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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想在夕阳落山推开店门前，再次听见你。

　　……

　　幸运日周五！
　　Bar Near Me前，手臂高举的少年如同伶俐的壁虎，修长的四肢强力胶般粘着在高大的落地窗上。

　　夕阳燃亮玻璃。

　　反光刺眼，男生微微睁大瞳孔，将人来寻找。

　　藏青色书包从肩头滑到地上，他也恍若未觉，玻璃将俊挺的五官挤成为平底锅状，他犹不满意。

　　靠近一点，再近一点，拜托让他看得再清晰一点……一层冷冰冰的透明障碍无情阻隔他。

　　男孩伸出爪子挠了一下，玻璃一阵牙酸的抗议。

　　大眼高个少年试图透过张开的窗帘缝，看清楚店内的情形。

　　下午五点，茜红色的云彩倾洒街道，下班族步履匆匆，经过他身后时，摇头叹息，城里的变态真是越来越多了。

　　夜未降临，餐厅门口，金色的“CLOSE”铭牌谢绝除员工以外的闲杂人等进入。

　　寂静的厅堂，那抹纤细的身影便包裹在如诗般的光影中。

　　年轻女子坐在斯坦威钢琴前，敏捷的十指急速淌过琴键，仿佛那些琴键在塌陷、坠落，而她调皮地玩着亡命逃生的游戏。

　　闪转，劈砍，漂亮的大跳，手指和手腕四面八方攻击钢琴，女人自由奔放的弹奏仿佛斗殴，驰骋的琴音像巴掌清脆扇到脸上。

　　音符溅落，礼拜五明快的和弦在屋内纷飞。

　　浓密秀发遮盖的侧脸，看不清神情，卷曲的发尾随着动作轻轻弹跳——

　　落地窗前的少年目不转睛，耳朵支棱着聆听。

　　“喂……”

　　挣脱了古典乐的奇异指法，左右手互搏，和钢琴互搏，仿佛钢琴不是钢琴，而是一个需要她打败的对手。

　　少年瞪大了双眼。

　　这首曾被面包商拿来当作背景音乐的，德沃夏克的《E小调第九交响曲》，广告中送面包男孩，骑的可能不是自行车，而是刹车失灵的越野车。

　　——好像，不是她。有裴咏音的味道，但不是裴咏音的风格。

　　爵士改编版的德沃夏克。

　　“喂。”

　　——真的不是她。

　　虽然技巧和Peggy一样炫目，但和Peggy的指法不同，发色和身形好像也不太对……他好像猜到是谁了。

　　“Hello……？”

　　哎，白高兴一场，吸盘男孩失望地离开窗户。

　　见到窗上残留的颊印和十指印，他抬起制服袖子，打圈抹两下，然后后退两步，满意地点点头。

　　洁净的玻璃表面，浅浅折射出挺拔的身影，宽的肩，长腿笔直，接近衣架子的身材。

　　制服少年对着吝啬的遮光帘，沮丧地叹了口气，双手抄兜，便准备回家。

　　餐厅旁，白色木珊栏围起的小花园里，玫瑰孤傲，天竺葵明艳。

　　他转身时，视野中无意晃过一张花丛中的脸。

　　标志性的乌发，朝思暮想，日夜相对，也曾伴他酣眠，绝无错认的可能。

　　少年犹如点中穴道般，僵硬了一秒，又“咔咔咔”机械地扭回头。

　　猝不及防的一个照面。

　　“嗨？”一张清绝的脸。

　　“叫你呢。”女人懒洋洋朝他抬了抬手臂，“反应过来了啊。”

　　远处钟声浩荡，白鸽哗哗掠过天际。

　　毫无准备的少年，纯情的眼珠，望着郁丽黄昏中年轻貌美的女子，一脸惊慌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