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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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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安顿好晟亲王，林乔去了厨房，看了一圈后发现，这么多年过去，除了变得更旧一些，这里差不多还是老样子。
楚凌峰也跟了进来，说道，"楚玉妻子会安排饮食的，你不用做饭。"
林乔笑道，"楚老二，你知道吗？我曾在这里住了大半年。"
说完指着几条摞起来的高凳子，"我用那些凳子拼成一张床，就睡在上面。"
见楚凌峰露出心疼模样，林乔顿时后悔起来，楚凌峰如今正为楚老大伤心难过，他为何还要给这人添堵？
而且，这些年，楚凌峰对他一直爱重有加，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腻烦。既然如此，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
于是忙补救道，"我不是诉苦，只是觉得当年挺有意思的。"
楚凌峰这才轻笑了一下。林乔也笑了笑，牵着这人的手出了厨房，又去了楚老大的院子。
灵堂设在堂屋，林乔上了柱香，又去看了眼楚大嫂，见人没事才放了心。
楚老大下葬那日，送葬的队伍排成了长龙，除了小林子村的村民，还有不少青城的权贵，连青城的县令也来了。
楚凌峰如今是正四品的忠武将军，治下出了如此人物，楚家有白事，县令怎能不来？
不过，楚凌峰并没有什么精力招待这些人，他的心思都在林乔以及楚老大的灵柩上，旁的人和事，他根本顾不过来。
林乔跟着楚凌峰，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护送着楚老大最后一程。
等棺椁放入墓室，封上入口，楚老二又在墓碑前跪了许久。
平心而论，楚老大算是个非常好的兄长了，确实值得楚凌峰这样长久的跪拜。
从楚家祖坟出来，林乔竟在送葬队伍中见到了十几年不见的二黑。
之所以过了这么多年还能认出来，主要是二黑如今的样子，跟当年的李大叔相比，除了年轻些，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见林乔看过来，二黑吓得腿都软了，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连县令大人都要恭恭敬敬供着的人，这得是多大的官啊？
"是二黑哥吗？"林乔忙走过去问道。
见二黑仍是不敢抬头，他又说道，"二黑哥，是我，小白。"
"小……小白？"二黑这才抖抖索索地半抬着头看过来。
他还没有看清林乔的脸，就见楚凌峰走了过来，又立即吓软了腿，直接趴下了。
二东家如今可是京城的大官，可不敢乱看，小心冒犯了。
楚凌峰早已听林乔说过李家的事，见二黑吓成这样，就宽慰道，"起来吧！你不用害怕。"
林乔又去扶了一把，二黑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但仍不敢看楚凌峰，只敢偷偷地看了一眼林乔。
见二黑不敢说话，林乔只得问道，"二黑哥，李婶子他们还好吗？"
"小……大人，"二黑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都……都没了，只……只剩下我。"
"这是如何一回事？"林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二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后来征兵，爹去了北边，再后来就是大哥。娘从那时起，身体就不好了。等仗打完了，却不见爹和大哥回来，说是战死了，娘整日整夜地哭，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原来是这样！三人不再说话，沉默地站在山头吹冷风。
这么多年过去，二黑早就不是当年活泼话痨的二黑哥了。在楚凌峰他们面前，实在是吓得不敢说话。
林乔无奈，只得悻悻地回了楚家大院。后来，心里实在难受，就差人给二黑送了一百两银子过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没回小林子村时，林乔以为自己早已忘了曾经的事，可等回来了才发现，往事历历在目，就像是在昨日。
可如今物是人非，只徒留伤感了。
楚凌峰还记着白家人当年一而再地欺负林乔的事，就想着要去报复一下。
林乔劝道，"有什么可计较的？"
他如今过得挺好，而当初害死白绍安的白二夫妇都已死了，何必再去计较？
楚老大入土为安之后，林乔他们在楚家又住了一段时日，等楚凌峰把家中事宜安排妥当，正准备启程去安阳县时，晏子清却找了过来。
自从水灾那年这人气冲冲地离开，林乔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他了。今日再见，发现这人倒没怎么变老，就是精气神不怎么好。
而楚凌峰，也不会再对晏子清横眉冷对了，毕竟大家都这个年纪了，有什么好再计较的？
几人聊起近况，晏子清说道，"我如今在南庆军中供职，因家父过世多年，青城也不常回了。"
"那你……的家人呢？"林乔记得这人娶妻了的，虽然不是他本人拜的堂，但是明媒正娶，那就是妻。
晏子清淡淡一笑，"从族中过继了一个孩子，又收养了从前军中一过世同袍的孩子。如今，继子在青城陪着他母亲，养子则随我在军中。"
听了这话，林乔都不敢想象那晏夫人的日子是如何过的，无爱无性的，这古代的女人真可怜！
几人正聊着，楚玉因有重要的事就叫走了楚凌峰。等屋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时，林乔才敢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晏子清仍是淡淡一笑，"也就那样。前几年还有些不甘，总是想着，为何我会投身在那样的家中？为何当初我不好好待你？为何你选择的人不是我？
可是再不甘又有何用？日子总要过下去，只能是自己看开些。"
林乔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但见晏子清言行举止都很平和，想必这人是真正地想开了。
又见一直跟着的名剑不在，就问道，"名剑和胡枫呢？这些年他们过得怎样？"
这俩人还是他来这世上遇到的第一对同性恋人呢！晏子清倒是对他们挺宽容，并没有加以阻止，就是不知道胡枫家中是否同意？
晏子清迟疑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胡枫……因为旧疾，已过世了。名剑……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竟是这样！林乔一时心酸不已，这一对也算是同生共死了，虽然年纪轻轻就过世了，但比起那些没有感情的异性夫妻，他们这样，也算是很幸福的了。
等楚凌峰回来，林乔和晏子清俩人已相对无言地坐了好一会儿了。
倒不是他俩故意在楚凌峰面前避嫌，主要是俩人已经多年未见，共同的话题本身就少，能聊的也是伤心事，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不说。
晏子清又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等走出楚家大院，他又说道，"往后只怕是再无机会见面了，两位保重吧！"
林乔心中又是一酸，只怕是的啊！
等晏子清上马后，林乔和楚凌峰一直目送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的大院。
晏子清走后第二日，林乔和楚凌峰就收拾东西，启程陪晟亲王去了安阳县。实在是这里物是人非，没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而他们在安阳县曲水村的日子也如从前，过得很是平淡宁静。待了几个月后，等文帝传来旨意，就又回了京城。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白小安也娶妻了。这时，已经四十五的楚凌峰也开始发胖了，长出了大肚腩。
晟亲王这时也是四十岁的中年大叔了。可林乔，卸完妆之后还是如十八九岁的小伙子一样，青春靓丽。
到白小安的第三个孩子出生时，安阳县的家人给林乔送来一封信，竟是二十几年不见的柱子哥写来的。
自从当年和柱子哥分开，林乔再没有见过他。文帝软禁了柱子哥一家，过了三年才放。林乔除了送些钱财补偿他们以外，并没有去见柱子哥。俩人都已成家，还是不要相见的好，以免徒增伤悲与烦恼。
这些年来，林乔只知道柱子哥住在哪里，有没有遇到难处，其它的，并不是很清楚。
在看了信之后才知道，柱子哥的两个儿子均已成家，而他的妻子蒋家表妹也已过世。觉得大事已了的柱子哥去了安阳县曲水村。
信中的结尾处，柱子哥并没有说什么煽情的话，只写道:
小白，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吗？
"如果有了灾祸，我们俩人可以藏在这洞府中度过余生。"
小白，我早已没了资格进入那个洞府，唯有在洞府外搭个棚子，度过我最后的时日。
小白，如有来生，必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看完信，林乔已是泪流满面，昔日和柱子哥在一起的情景又一幕幕地涌现在脑海中。这些年他的样子没老，可心态却是老了，最是见不得这样的悲伤离合。
见林乔这样，楚凌峰是又吃醋又心疼，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小白竟然还记着蒋勇。
不过吃醋归吃醋，他也知道林乔的心中如今只有他，对柱子哥什么的，也就释怀了。
而如今，有林乔的调理，晟亲王的身体虽然还算健康，可精神却是一日不如一日，一直唠叨着想再去一回曲水村，见见山中绽放的菊花。
既然这样，楚凌峰想着，那不如就回曲水村一趟，既了了晟亲王的心愿，又让小白见见蒋勇。如今，老都老了，有何不放心的？
楚凌峰做了决定后，就立即着手安排回安阳的事宜。
他先去兵部告了假，又去文帝那边拜见一番，给他们三人回安阳弄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文帝如今对晟亲王早就不忌惮了，子嗣都没一个的人有何可防的？
终于一切准备妥当，楚凌峰等坐着漕运的大船一路南下，等他们到曲水村时，正好是中秋前一日。
林宅里为晟亲王盖的园子中，各色各式的菊花开得正灿烂。可如此美景，晟亲王仍觉不满意，只想再见见满山菊花绽放的那一刻。
林乔心中酸涩不已，晟亲王这样，只怕是时日不多了。这二十年来，他们一直相处和睦，既无争吵，又不会过分亲密，倒是一直遵守着当年假婚的承诺。
假若晟亲王走了，这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恬淡、心胸宽广之人了。
中秋这一日，阳光明媚，微风徐徐，正是个好天气。楚凌峰背着晟亲王，跟在林乔的身后，来到当年鲜花盛开的地方。
此时的花丛已被杂草占据，楚凌峰挥剑，清除出一大片空地。林乔控制着异能，很快，各式各色菊花慢慢地在晟亲王面前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再有几章就完结了，谢谢小天使们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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