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你又吃胖了！》二十二浮流

9、外门

　　那名管事走出问心殿不远，打了个唿哨，就见从不远处的山涧里飞出两只仙鹤，它们拍打着羽翅落在两人面前。

　　沈宛素迟疑地看着仙鹤不知如何动作，那仙鹤倒也乖巧，曲腿低下身，让她好攀扶。既如此，她努力攀上了仙鹤的背，姿态不雅，惹得孙管事笑了两声：“倒是我忘了你还是个凡人。不过咱们宗门，还是仙鹤代步最多，日后还得多熟悉些才是。”

　　“多谢管事。”沈宛素谢过提点。

　　仙鹤拍打着翅膀，快跑两步，振翅飞了起来。这与平稳的飞舟不同，乘坐起来稍显颠晃，风又大，又是独自坐着，沈宛素的心时刻悬着，生怕仙鹤一个盘旋，把她甩了出去。

　　到了云居峰，沈宛素的发丝也被吹乱了。她从仙鹤上下来，仙鹤却不愿意走，在她身边绕来绕去，拿长喙拨拉她的包裹。

　　那仙鹤毕竟是仙山上养的，矫健有力，又无赖，沈宛素躲闪不及，被仙鹤叨住包裹，兀自扯来扯去，另一只仙鹤也探过头，伺机叨啄一番。沈宛素急得连连告饶：“鹤……鹤大人，这是小女子的包裹，没什么好玩的，快松口啊。”

　　孙管事也不急着走，笑呵呵地在一旁看着，一边道：“这些仙鹤最会欺软怕硬，定是见你好欺，问你讨要东西吃。你包裹里是不是有什么吃的，被它们闻到了味道，赶紧拿出来散了。”

　　话音还没落，那边两只无赖鹤已将她的包裹扯开，叨住一个油纸包争抢起来。沈宛素顾不得心疼那包晒干的小鱼干，只顾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包裹。

　　孙管事等着她把行李重新收拢好，才转头招呼她走：“走吧。”

　　许是刚才看了一场热闹，有些不好意思，孙管事边走边安慰她道：“这些鹤在宗门里年头久了，个个鬼精鬼精，专捡刚入门的弟子欺负。偏偏它们是宗里有名望的长老养大的，比起寻常人还有依仗，就算日后修行有成，也没人去触这个霉头。所以呀，你就当这是入宗仪式，日后只管看新弟子的笑话便是……额，不说这个了，我给你讲讲宗门吧。”

　　“……”

　　合着您刚才也是故意看我笑话呢？

　　沈宛素毕竟年纪不大，心里气鼓鼓地，只是没气一会儿，就被孙管事的话转移了注意力，听他讲起来。

　　原来，这里不是仙界，而是修真界。传闻修真界有上三千，中三千，下三千等众多小世界，小世界往上，还有不知几多的大世界。

　　罗山宗居于中三千小世界之无空界里，无空界面积极大，灵气充裕，修真宗门多如繁星，而罗山宗在这些修真宗门里也名列前茅，算得上有名的大宗门，有几位合体期的长老，实力不容小觑。

　　至于什么是合体期……

　　修真界的常识，修真分为九个阶段，一曰察灵感气，是为炼气。二曰身坚神聚，是为筑基。三曰聚灵成丹，是为金丹。四曰养丹为婴，是为元婴。五曰元神离体，是为化神。六曰炼神入虚，是为炼虚。七曰虚聚实凝，是为合体。八曰灵身随欲，已入大乘。九曰逆天成仙，必历天谴，而后。

　　孙管事满心敬仰地拱了拱手，不无自豪地道：“若论实力，咱们在这无空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有长老们做依仗，宗门弟子的实力比起旁的宗门也高出一截。再过些时日宗门大比之后，还有宗门与宗门之间的比试，咱们宗必能拔得头筹。”

　　沈宛素哪里听过这些！

　　她从小听到的故事，只说这世上有神仙，还以为仙人就住在天上。如今来了修真界，才得知什么小世界、大世界，这么些前所未闻的事情搅得她晕晕乎乎。

　　仿佛是一棵小芽，被厚厚地覆盖在黑漆漆的泥土之下，好不容易耗费力气钻出地面，刚贪婪地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还未舒展叶子，就望见了天空，如此辽阔而又高远，触手不可及。

　　短短一路，她听孙管事简明扼要地把修真界里大小常识介绍了下，脑子里还云里雾里，就已经到了外门弟子的住处。

　　外门弟子的住所是连绵一大片建筑群，青砖小瓦，规制整齐，建筑群中间簇拥着几座大！殿，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孙管事带着沈宛素往正殿那里走，同时为她介绍：“正殿是管理外门弟子的清化殿，外门弟子的教学、月例、任务…统统在此处安排。送你到这里，我就算完成任务了。”

　　说话间，靠近正殿的他们迎来不少目光。

　　孙管事早对众人的目光习以为常，坦然地往前走，沈宛素对各种情绪复杂的目光不太适应，却也努力保持平静，跟着孙管事见了正殿里的赵主事。

　　他们到的时候，赵主事正在忙。他坐在桌案后，俯首执笔写些什么，空中有七八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纸鹤，拍打着翅膀规规矩矩地停在半空中，其中一只纸鹤停在最前面，像是在说什么似的，等赵主事回复了两句，它一振翅，就飞走了。

　　见到孙管事，他连忙站起身迎上来，视线略过沈宛素，笑着对孙管事道：“孙师兄，您今儿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位是？”

　　“新收的外门弟子，水木火三灵根。”孙管事指了指沈宛素，他这会儿变得高冷起来，“正巧我闲着，便把她送过来交给你。”

　　“哦，这倒是她的福气了……”赵主事笑道。

　　孙管事事务繁忙，把她带到地方，没和赵主事多聊两句就离开了。因是临时插进来的人，赵主事打量她了会儿，叫来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道：“明心，这是新来的人，你给她安排下去，以后归你管。”

　　明心应了句喏，她挽了个灵蛇髻，看面相应该是个好相处的，说话温温和和，却也十分利索。

　　她带着沈宛素领了宗门为新人配发的包裹，沿途把地标建筑指给她看，在去住处的路上把外门弟子的规矩和义务告诉她，让她从明天起开始跟着室友一起行动。临走前又把自己的住处告诉她，留了句：“日后有什么不知道的事，尽管来找我。”

　　望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沈宛素转头回到房间，打量她日后的住处。

　　屋子面积不大不小，靠墙对着摆放了两张木制床，其中一张床已经铺上了床铺，看来是有人住下了。屋子里打理得干净整洁，毫无尘埃，靠窗有张木桌，桌上摆放了个花瓶，瓶内插着一束洁白铃兰状的花，挤挤挨挨饱满可爱。

　　沈宛素扫了一圈，对室友和居住环境都满意极了，在沈家时她的房间还没这里的好呢。

　　宗门发下来的包裹里有一套床褥，两身一模一样的天青色袄裙，像是制式的服装，料子都是她从未见过的，上手摸起来很是舒服。另外有两瓶不知是什么的丹药，她闻了闻，其中一瓶像是辟谷丹，另一瓶就不知是什么了。

　　可见这罗山宗果然是大宗门，新入门的外门弟子便有这些，也不知正式弟子的待遇该有多好。

　　她心里浮想联翩，手下动作不停，麻利地把床褥铺好，衣服、丹药和自己随身带来的包裹打理整齐，放进床头的木箱里。

　　见天色还早，她出门查看周围的环境。

　　毕竟是陌生的地方，不太熟悉，沈宛素很是谨慎，先绕着住处前后左右地观察了一遍，慢慢往外走。

　　外门弟子的住处样式一致，长檐下是木廊，一间挨着一间，依着地势错落有致，青石铺地，房前屋后花木扶疏。沿着路往外走，没有建筑遮挡视线，就能看到山下的情景。

　　之前在仙鹤身上，只看到个个山头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处处苍翠欲滴，起伏绵延，安置外门弟子的云居峰地势平缓，正殿及她现在的住处就在山腰。从山腰向下望去，林木间也有不少建筑露出檐角，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山脚下成片成片的田亩，整齐划一，看得人心情舒爽。

　　她看到田地，忽然安心了许多。

　　倘若修行之路走的不顺利，说不定她能留下来种田，或者去做裁缝也使得，修真界总也要穿衣的，就算做不得仙衣，普通弟子穿的衣服她还是会做的。

　　不是她要给自己泼冷水，而是，在这个她知晓甚少的世界里，考虑后路总比懵懵懂懂要更稳妥些。而她，连字都识不得几个，想到刚才路上看到的威严高耸的藏书阁，免不了为自己担心。

　　吹了会儿山风，见天色渐晚，她不敢在外久留，便沿原路返回。

　　快走到住处时，她远远地望见有人打开了门锁，正要推门，不由得开心起来。

　　定是她的室友回来了。

　　还没走近，沈宛素遥遥地看到那位同穿着青色袄裙的女子脚步顿了顿，站在门口没进去，反而又退回门外左右打量了一番，像是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连忙加快脚步，小步跑过去，气喘吁吁地打招呼：“柳姑娘，我是你的新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