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绕枝来》花知否

45、抄家

　　第四十五章抄家
　　秋闱来势汹汹，结束的倒是快，有人满面愁容，也有人春风得意，但在考试结果出来之前，没有一个人敢确保万无一失，一切都只有等结果出来了才能下定论。
　　结束了考试的叶衡第一时间便去了言府，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言府似乎和平日里有些不太对劲，以往这个时候的言府，门外都会站着不少看门的护院，但此时此刻，门口却围了不少官兵，看上去倒不像是河间郡的官兵，听口音似乎是从京城来的，将言府大门团团围住，不让任何人进出。
　　除了官兵之外，还有不少百姓在一旁围观，其中不乏有言奎的亲朋好友，都在外面摇头晃脑地打探着。
　　叶衡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只是想到乐绫还在里面，一时间便心急如焚，上前就要去硬闯，他穿着一身儒生的衣服，一看便是这次秋闱的考生，那些官兵们知道最近考试期间不能动考生，便也不好训斥他，只让他退后，不要再靠近。
　　这些考生看上去普普通通，谁知道其中哪个就是未来的大官呢，更何况朝廷下了令，这段期间对考生格外优待，所以也自然有人遵守这个规定，不敢越雷池半步。
　　“抄姓言的家，你在这凑什么热闹，去去去。”
　　抄家？听到这个词的叶衡一时间便愣住了，这言府向来权势煊赫，他们家的独子言奎也正是因为家中背景才能够在外面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怎么不过片刻的工夫就要被抄家了？难道是言太守得罪了当朝权贵，才落此下场？
　　若是在之前，言府被抄家自己应该是额手称庆才是，只是乐绫如今还和言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因为此时牵连了她，该如何是好？
　　“兵爷，请问这言府被抄家了，府中的女眷要如何处置？”
　　那说话的人有些皱眉地看了他一眼，才明白他是在担心这府中的女眷，便朝里头一个方向一指：“喏，都在那了，这言太守罪恶滔天，谎报蝗灾谋取私利，丞相大人怒不可遏，下令将他当众处决，府中女眷尽数充入教坊司。”
　　叶衡一听便急了，也不顾上再问些别的问题，上前便要冲进去，却被一群人用长矛拦了下来，方才说话的官兵怒气冲冲骂道：“我说你这儒生实在不知好歹，念在你是本次秋闱考生的份上不与你计较，这怎么还敢朝里冲呢！扰乱了公务，钦差大人拿你是问！”
　　“兵爷，求你了，兵爷！”叶衡眼睛都要红了，急急忙忙道，“女眷中有一人是叶某的未婚妻，她是被言府拐进去的，还不是言府的女眷，她为人善良从不做恶事，望兵爷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你再在这里胡搅蛮缠，信不信连你一道抓走！”
　　那人不耐烦地将他推搡开来，还没等他说些什么，里面一个被人押着的人突然冲了出来，看见叶衡便目眦欲裂，大声骂道：“叶衡！你将乐绫那贱女人藏在了何处！是不是你！教唆她偷换我府中信件，妄想置我言府于死地的！”
　　此人正是言奎，但和以往嚣张跋扈的样子不同，他穿了一身素白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言太守已经在前几日被处决了，而他直到考完了乡试回来才得知这个消息，作为言太守的独子，他既要因为父亲的罪行被株连，又因为朝廷不许守孝之人参加科举，因此自己的乡试成绩也不作数了，原先他在饭局上称赞这个条例，如今自己便被这个条令给害了，也算是恶有恶报。
　　叶衡一下子便懵了，许久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言奎既然问自己乐绫在哪里，也就是说乐绫如今并不在言府的女眷之中，而且他方才所说，偷换信件之事……
　　联想到如今言府整个被连根拔起，叶衡的心也一点一点沉到了谷底，说不出是愧疚还是高兴，原来这就是阿绫所说的有难言之隐，她不愿意跟自己走，是为了留在言府偷换信件，可笑他居然还不相信她，还对她说了那么多重话，原来乐绫为了给自己报仇，竟然牺牲了这么多。
　　以一己之力撼动了根深蒂固的言府，她一定有很多难处吧，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报仇，而自己居然这样误会她，实在不是人做的事情。
　　叶衡越想越懊恼，却又不知乐绫如今身在何处，脑子里一团乱麻。
　　还没等他多想，言奎阴凉的声音便从远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那样清晰而又令人不寒而栗，“叶衡！别以为你教唆她做这种事情没有人知道，你给我等着，我会让你和乐绫那个贱女人，一起在地狱见的——”
　　秋风吹过，官兵将放狠话的言奎直接拖走，但他的声音却似乎一直停留在原地，停留在叶衡的耳边。
　　叶衡握紧了拳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道：“可惜，我不会允许你伤她一根头发的。”
　　****
　　自从太后说了那番话之后，乐绫在宫中便成了一个特别的存在，凡是太后那边的人遇见她都要喊她一声乐宝林，凡是谢钧身边的人见了她都喊她乐姑娘，章太后虽然表面上看不中她，却也没有亏待她，直接将她安置在了单独的宫院里，听说是先太子妃住过的地方，虽然清净，但园林景致都是不差的，到了秋天，庭院里的秋菊开的正好，香气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乐绫和谢钧说起这事的时候，谢钧本打算去求太后收回旨意，但乐绫却说不用了。
　　左右她也不会长留，而且自己本身也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她当不当什么宝林事小，如果谢钧因为这件事情得罪了章太后，反而是得不偿失了，况且怎么说也就是个身份问题，她想要做什么事情，不是章太后一句话就能够随随便便决定的。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言府送来的书信居然那么快就到了丞相的手里，几乎可以说是千里加急送死了，赵贯读了信之后怒不可遏，认为言太守背叛了自己。他生平最恨被人背叛，尤其是被自己亲信的人背叛，连调查都省了，直接让人砍了言太守的脑袋，如今赵贯权势滔天，哪怕言太守背后再有什么背景，也抵不过他的一句“马上处决”。
　　谢钧过来跟乐绫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时候，乐绫正坐在院子中央晒太阳，秋日的阳光温暖的打在她的身上，让人忘记了今夕何夕。
　　“真的吗？”乐绫一下子跳了起来，“丞相办事这么雷厉风行？”
　　“是啊，朕本就了解赵贯的性子，他是决计不会给言太守辩解的机会的，一旦让他们狗咬狗，朕便不费吹灰之力拔去了朝中一个吸百姓血的大毒瘤，乐绫，你冒着生命危险替朕办成了这件事情，此事你是头功，说吧，要什么奖励。”顿了顿，谢钧又笑着道，“哪怕你是要天上的星星，朕也会让钦天监给你摘下来的。”
　　乐绫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星星有什么用？不如来点实际的。”
　　谢钧挑眉问道：“比如？”
　　“陛下能想办法把无字书找回来吗？”
　　她刚说完这句话，谢钧嘴边的笑意便一点点冷了下去，心中有难言的情绪消散开来，泛起点点的苦涩。但随后，他又好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淡声道：“此事不用你担心，前往言府抄家的官差中朕已经安插了不少人，他们会想办法将无字书找回来的。”
　　谢钧语气听起来很是轻松，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大概是与自己的预料相差甚远。原来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怎么样，她心里挂念着的那个人，始终不是自己。
　　可那是因为自己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时机不够好，只要他再多争取，有些事情也未必永远如此。
　　乐绫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谢钧又启唇道：“无字书本来就是朕的东西，找回来是应该的事情，怎么能算在你的奖励里。”
　　“那……”乐绫想了好半晌也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便看向了他，惨兮兮道，“我真的想不出来……”
　　如今的她，可以说是无欲无求了。
　　“朕已经替你想好了。”谢钧似乎早有准备，虽然明知道是自己一厢情愿，但他还是想要试一试。
　　没等乐绫反应过来，谢钧直接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她的手中，也不说话，只望着她，目光清浅如云，眼中似乎有淡淡的流光一闪而过，些许希冀，些许期待。
　　“这是什么？”乐绫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那个看上去有些普通的盒子，又看了看谢钧，但谢钧似乎并没有要跟她解释的意思。乐绫只好抬手将那盒子轻轻打开，刚一打开，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乐绫顿时惊得浑身一颤，整个人从脊背一直凉到了后脑勺，差点没有拿住。
　　那一方巧夺天工的凤印，安安静静躺在盒子里，在秋日的阳光里熠熠生辉。
　　“朕奖你皇后之位，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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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大家！！！！啊啊啊不敢看评论不敢看评论
这段时间忙台里的跨年节目天天加班熬夜，本来想在微博请个假后来又忙忘了，我对不起大家TAT
明天我会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