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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自打美丽签了合同后,他总是不分场合的话中带刺的扎我,我清楚他签合同签的不甘心,好比一个想要男孩的爸爸,等待了十个月,迎来了女儿,我总要想法子把这事抹干净喽,虽说属他心态不正确,咱也尽量不使其野蛮生长。

      这天早间八点,我瞅着美丽家门口聚了七八人,这些都是世纪闲人,上了些岁数,在一起聊着污七八糟的事情,我拎着一提水果走到美丽家的门口,不等我跨过门槛,这些伯伯婶婶们便开口询问因何送礼。

      我得说:找王麻子办点事,我也是急了。

      前孙庄就那么芝麻粒点大,放个屁全村人都能听得到,美丽老婆和王麻子那点亲戚关系,早就是满村皆知的事情,由此,我拎水果来美丽家欲寻王麻子,至于目的就由他们领会去吧!

      美丽接过我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我的臂膀:是个懂事的人。

      这事,他知我知就得了。

      有时候两个人默契的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是种不错的微妙感。

      事情至此,不得不由衷的感谢国清,他抛砖引玉的做到了促成效果。

      请他下馆子。

      在夜排档点了俩菜,两瓶啤酒,不为吃喝,和发小坐一块儿谈天论地,要的是一种聊到词穷的感觉。

      祁县镇挨南边的煤矿我们管它叫祁南矿,东边还有一个自然是祁东矿,祁东矿的煤矿工人小区建在宿州市里,咱先不谈,这祁南矿工人村就坐落在祁县镇从前的一条老街对面,中间隔着六米宽的206国道,老街本来是荒废掉了,可工人村一成,老街变戏法似的摇身一变,成了小吃街,排档烧烤及各色各样的小吃,五花八门汇聚整条老街,那些工人们前些年工资高的傲视群雄,到了晚间,老街可就热火朝天喽!不过现今两年煤矿不景气,工资一落千丈至羞于见人,一些工人收拾包裹离开了此地,据说是回老家再谋生路。

      老街的夜闹虽不复从前,可如今也有着不甘逊色前者之貌,出来吃喝的均是镇上出来鬼混的愣头青,他们的餐桌上少不了两瓶廉价的白酒,再摆满满桌子的啤酒瓶,扯开嗓子喝呗,喝醉了那马路宽敞着呢。

      我们邻桌有一光膀子的胖男子,二三十岁,肚子效仿弥勒佛,腰两侧的赘肉跟双眼皮似的,国清用大拇指向身后比划两下:这种,在大酒店那真派头,在这……那就是鳖,土鳖!

      我听着不对味:你那意思,嫌这不够档次,掉了你的身份?

      国清说:没那意思,在你面前摆品味摆身份,那不抽我孙国清自个脸么。

      烧烤的烟熏到了这,我闻着味也就谢绝了食欲的诱惑,再看看排档老板娘腰间系着的围裙上那布满黑色油渍的画面,我担心着桌子下面会不会有老鼠啃我的脚趾头。

      老板娘端着热腾腾的一盘菜经过桌旁,我对她说:来一碟花生米,生的。

      这碟子花生米如哺乳期的女人的□□,粒粒饱满。

      国清抓一把在手心,张嘴用手掷一颗入口,准的如篮球入樽。

      我寻思:以你的各方面条件来讲,不说咱宿州市里,就北京妹你也能挂上号的呀!咋就对农村姑娘上心了呢?

      国清理由充沛:农村姑娘朴实诚恳,而且简单懂事,你要知道,荤腥好吃,可馒头才是主食。

      国清言中之意,并无反指城里姑娘恶意。

      我塞一粒花生米,嚼的满口喷香:成,这媒人我当定了。

      然后,我俩碰杯共饮杯中酒。

      换地这几日的晚饭均是在工人村对街的烧烤摊上进行的,不清楚是否撸多了假肉串,他的蛋疼得他成了捂裆派,在我们周王村大队卫生室挂了三瓶盐水,那蛋,才平平了事。

      平蛋痛之后,换地翌日晨时去寻那王麻子,我也一并跟着去了。

      王麻子在祁东矿还要往东六七里路的汆湖庄,那里背道,我和换地便在祁东矿的一家超市里用人民币换了两箱奶质饮品。

      本来呢,是我骑着摩托换地坐在后面,现在他死活也要骑着摩托让我拎着两箱东西坐后面,而摩托车的绷带早先就不知所踪,总不能花十块二十的再买绷带吧,没那必要,我也只好坐在后面:你爸的特点被你完美的吸收了!

      换地打起了火,用那种辈分长又大我两岁的倚老卖老语气:不会讲话,分明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我也不必在多言什么。

      到了汆湖,随便逮一个人也就问出王麻子的具体住处,那是三间日头久了的平房,并无庭院,门口排着一个长队,皆是十七八岁至二十二三岁的男子们,约莫十三人。

      换地排在了最后,我与那些陪同的家属们凑到一块闲聊,他们的话题总绕不开对求媒男子的评论,这个老实,那个调皮,泛谈此类。

      求媒的男子们先后领到号码牌,便陆续离开了汆湖庄,我看着王麻子那张宽敞的脸堂,肤色虽为酱墨色,那满脸的麻点却是显而易见,他啪嗒啪嗒抽着烟斗,不言不语的把一张写着15的纸条递过来,我就说:我是陪他来的。

      换地:哦,我找对象,他来衬托我的。

      王麻子在我们俩脸上瞅了瞅,不禁问我:你到底来干嘛的?

      我谦逊着:想跟您讨点煤渣子。

      王麻子:我王麻子虽五十有八,可饭总要吃,年轻人学点啥不好,跟孩子似的抢着吃。

      我把两箱东西靠墙而放,王麻子都未看上一眼,毕竟,人家屋里摆满了类似的东西。

      王麻子又不说话了,啪嗒啪嗒抽着烟斗,仿似心系别事。

      我暗中提醒换地,他若初醒般大悟其意,从钱夹里抽出八百块钱,顿了一下,又把钱塞回了钱夹,对王麻子说:您一定认识我妈,她管您叫叔。

      王麻子斜眼觑视换地:哦……,我想起来了,那成,待会我领你们去见陈媒婆,有好看的姑娘咱得往自个家里说是不。

      换地不禁咧开了嘴,连忙掏烟递向王麻子,那是一盒没拆封的新烟。

      王麻子早年丧偶,一个人把五个孩子扯吧大,四个女儿出嫁也早,现今最小的儿子也已成家,在城里买了房,日子可滋润着呢。

      他锁上房门,把钥匙丢在烟盒内,放进裤兜里,骑着他那破旧的大杠自行车在前头领路,去见那陈媒婆。

      陈媒婆是韩圩子村的妇女主任,也喜欢唠叨说媒这事,她手上可掌握着不少当婚当嫁的资源,像极了人口调查员所在。

      韩圩子在祁东矿北边,经过祁东矿矿门前时,王麻子一抬腿下了车,我们靠前询问,王麻子极具耐心的点燃烟斗:去求人家办事,不拎东西不合适吧?

      换地面上立见迟疑,却还是扎进超市拎了两箱与之前一模一样的奶质饮品,王麻子抬腿上车蹬行,我们跟在后头,这才直抵陈媒婆家中。

      王麻子把自行车靠在墙壁,冲院子里喊:陈姐!陈姐!

      两条小灰犬吠叫着冲出来,随即陈媒婆也从院子里走出来,她虽然黑瘦体架偏小,可走路带风,精神抖擞着呢,上来就问:麻子,这两位是来说媒的吧?

      王麻子点点头,啪嗒着烟斗。

      陈媒婆瞟了眼我手提的东西:哎呀,快到屋里坐。

      王麻子小声暗责换地:你咋不给陈媒婆递烟呐!

      这陈媒婆自个从桌子上抽根烟燃着了,吸烟的样子一看便是多年的老烟民,她问:你俩抽烟吗?

      我平缓的告诉陈媒婆:我不抽烟。

      而换地尴尬着说:我也不吸烟。

      陈媒婆开始寻王麻子说话,聊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却总能把话题聊到正轨上,对换地说:麻子说的对,现在说媒不容易,人家姑娘都不在乎钱,主要看人,小伙子,我看你挺有市场得。

      话也聊了好一会,王麻子磕了磕烟斗:哎呀,那个……我还有事儿,得回去了,你俩在这听陈妇女主任的安排,一定妥妥的。

      他起身又看向陈媒婆:陈姐,这可是咱自己人,可要张罗个好姑娘。

      陈媒婆:那可不,自己人当然要说好的,我心中有数。

      王麻子骑车离开了,陈媒婆似乎对我和换地没啥话讲,夹着烟抽一口思索一会儿,才慢悠悠的看向换地:有很多姑娘适合你,大娘觉得呢最合适的也就我们庄一个没有爸爸的姑娘,她跟她妈长大,个头也高,人也漂亮,懂事着呢,我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她自称大娘,称谓挑不出毛病。

      换地:那好,其实吧,我二十五了,再没对象村里人更要笑话我了,她没爸爸没关系,若是成为一家人,我能照顾她和她妈。

      陈媒婆笑的嘴巴老大:小伙子还真不错,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你到婚姻中介所,不坑你八千也得五千。

      我插嘴问了一句:那您这儿……?

      陈媒婆又点了一根烟:一千八。

      我与换地扭头互视,见换地面色有些发白,我不禁对那陈媒婆说:这样吧,等事情办成了,给你双倍。

      我又问换地:可以吧换地叔?

      换地:额……这不是问题,成了给两倍。

      陈媒婆又陷入一番思索:我忽然想起来那姑娘今天应该不太方便,要不你们明早再来?等会还有其他人过来找对象呢。

      听这话,换地急得坐不住了,我就差把他按在地上拖回家,他把钱如数送在陈媒婆手里,陈媒婆也不数多少,卷两下放入那条老气带着碎花的裤子裤兜里,满脸堆笑:趁那姑娘在家,我去喊她过来你们见见,等会见了面,可要好生与人家聊。

      换地已然迫不及待。

      那姑娘随她母亲一道来了,不瘦,也不胖,长的好看到挑不出毛病,挨着她母亲坐在沙发上,面上挂着开心的笑容。

      换地盯着那女子不带眨眼睛的,启唇流口水,上衣都湿透了,那陈媒婆戳了戳魂不附体的换地,用一种大家都听得见,却故意放低了声的说:桌子上有苹果,快洗几个给大家尝尝,先给人家姑娘。

      扑通――

      换地绊倒在地,躺地上还不忘盯着人家姑娘看,那女子用手遮口浅笑,垂下头,两侧乌黑的秀发也垂散而下,她笑得时候微隆的腹部有几分颤动。

      换地把苹果送在那女子面前,她轻轻摇头:谢谢!

      女子的母亲偶尔会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倒是没怎么开口讲话,均是陈媒婆一个人唠叨着,我们几个象征式的开口应付几句。

      陈媒婆露出满口烟熏的黄牙:换地是吧?你和姑娘上楼单独处一会。

      那姑娘率先起身顺着楼梯来到二楼客厅,换地紧随其后,与姑娘挨边坐着,一时不知话从何说起,两人便呵呵而笑。

      换地开口问道:刚才没听媒人唤你名啊?

      姑娘起身站在窗户处,倒不变扭,颇有躲避换地的意思:可以喊我韩妙。

      换地追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韩妙一直保持着笑容:看上去还不错,不过我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打牌吗?比如打麻将,牌九?

      换地耸耸肩:不会。

      韩妙:那你爸呢?

      换地:他……偶尔玩玩。

      可能生分尴尬,两人没在楼上待多久。

      韩妙:好了,我们下去吧。

      换地: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韩妙很熟练的说了一串号码,率先下楼。

      陈媒婆又用那种别人都听得见却小声嘀咕的声音问换地:联系方式留了吗?

      答案是必须的。

      相亲的过程至此,韩妙的母亲,那个瘦小的看上去本分的女人,起身畏言畏语的说:那……我们就先回家了。

      陈媒婆扯开喜色的嗓音:趁着天还不算热,就都回去吧!你们俩,多联系啊!

      换地把摩托车钥匙交给我:我坐后面和姑娘发短信聊聊。

      摩托车杂音轰鸣而掠,行了一半的路程,忽然发觉我兜里的手机不见了,便让换地拨通助寻,却悲催的打不通。

      思前想后,手机多半落在了陈媒婆家里,于是让换地在此等我,我架着摩托来到了韩圩子庄口,摩托车却又莫名的熄火了,只好徒步走向陈媒婆家里。

      离得老远我便瞧见王麻子那辆淘汰的自行车,心中起疑,走入院门两步,竟是发现陈媒婆与王麻子分钱呢!两人还未发现我的到来。

      我急忙退出院门,在门口用力的咳嗽几声,这才走进去装作热锅上的蚂蚁,陈媒婆把手抄兜里问:咋回来了?

      我匆声急色:手机不见了。

      话刚落音,我在座椅后面看见了自个的手机:嘿,还真让我找着了。

      见我出门要走,王麻子对陈媒婆使了个眼色,陈媒婆富有圣母心提醒我:让换地和人家好好聊,现在找对象不容易。

      好嘞!

      我大步离开。

      至此,我可算明白国清因何找我这门外汉说媒,也不找那所谓的名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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