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缱绻》茴莳

43、西境以西

　　踏进西国宫殿的那一步，戈薇也曾问过自己想好了没有，可是无论想好与否，这一步，她还是踏了出去。
　　难以想象，在遥遥白云端显露的宫阙，隐匿在云端之上，透露出庄严而华丽的气息。这般宫殿，戈薇也只是在书中有所知晓，当真正见到的时候，才感慨当初书中的描写未免太过苍白。
　　飞阁流丹，下临无地，便是这般场景吧。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会客的大殿罢了。远远地就看到宫乐传来，戈薇坐在啊哞上左顾右盼，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妖怪，哪想得杀生丸打消了她的疑虑，淡淡地说：“到了。”然后，便一个人先行，消失在了云雾中。
　　等戈薇和铃到的时候，却看见一排烟雾中，金碧辉煌的大殿下，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 一排衣着齐整的侍女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到来的戈薇同铃。
　　如此大的排场，宫女婷婷袅袅的身姿，在云雾中若隐若现般，迷了人的眼。戈薇匆忙走下，看着站在一侧的杀生丸，有些吃惊，继而恢复了神色。
　　扶额，杀生丸有些无奈，没想到凌月仙姬这么大的排场，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假意。
　　这么大的排场，真是把当年父亲用来宴请八方城主的模样给重现了一次，想来，这个做母亲的，对他这个儿子还真是“上心”。
　　铃紧紧地站在他的身后，抓紧了戈薇的手，低声道，“戈薇姐姐，上次我过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戈薇无奈，想来杀生丸是一国继承者，这样的待遇，也不足为奇。
　　她轻轻地摸了摸铃的头，只是这音乐响了半天，也让她头疼。
　　杀生丸静静地站在这里。
　　不久，远处就传来一声轻笑，戏谑的声音由远及近，“杀生丸，我这样欢迎你，怎么还是一副臭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戈薇微微侧头，一眼便看到了走近的凌月仙姬。
　　女人身着华服，妆容正式，一头同杀生丸一般的银发盘起，金色的簪子映衬着头发，交相辉映，那簪子雕饰华美，翡翠妆点，宝石映衬，偏偏，多了显得冗赘繁多，一支便足以衬托的华美。
　　明明是杀生丸的母亲，看起来，却依旧是年轻的女子一般。
　　雍容的紫色衣服衬着雪白的肌肤，而偏偏，额头上那一枚妖纹让她显得风情万种，妖冶十分。想来，杀生丸能长成这般容貌，多半也是继承了母亲的角色容颜。
　　凌月仙姬似笑非笑地看着杀生丸，连同他身后的铃，末了，对上戈薇怔怔的目光。
　　戈薇一惊，自知失礼，收回了目光。
　　“杀生丸，你终于肯回来继承你父亲的位置了。”
　　杀生丸脸色一沉，黑的如若浓墨，阴冷的眸子带着寒意，变作了冰刀，狠狠地剜过凌月仙姬。
　　戈薇隐隐感觉杀生丸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恼意，周身的妖气都变了。
　　凌月仙姬却视若无睹，话到一半，拖长了腔调。
　　继而她又指向了戈薇，“咦，这位是？”
　　“啊？”戈薇一怔，确定凌月仙姬指着她，匆忙摆手，“我……”
　　“嗯？”看着戈薇惊慌的样子，凌月仙姬一副惊讶地模样，“你是谁，竟然会跟着杀生丸回来，杀生丸，作为母亲，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这话铃听不明白，可戈薇还是能听懂的额。
　　“我……”戈薇摆手，着急着不知道该怎么同凌月仙姬解释，想着自古巫女同妖不相同，是从这里说起，还是从几个月前说起。
　　“够了，”杀生丸冷冷地打断凌月仙姬的话，转身看了一眼戈薇憋红了的脸，瞥向凌月仙姬，“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人马走向了宫殿的深处。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凌月仙姬扶额，言语中，却全然不是叹息与忧愁，反倒多出了丝丝玩味。
　　“夫人，那个戈薇……”泽兰看到戈薇一身红白巫女服，面色凝重，“我还看到她背上的弓箭发出的破魔之光。”
　　“哦？破魔之光？现在巫女的职责这么广了吗？”凌月仙姬嗤笑，不以为意地看向消失在云雾中的众人。
　　“是否要奴婢替夫人再去打探一下？”
　　“免了，”凌月仙姬挥手令宫女们都下去，“我们西国本就不怕这些。”
　　本想着今天的排场都弄一下杀生丸，没想到他依然是一副冰山脸，连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凌月仙姬叹息，这样的人，真是比斗牙王不知差了十万八千里。
　　起码当年她的夫君，还会带着她风花雪月。当然，是在没有遇到十六夜那个女人之前。
　　“泽兰，你去帮衬着其他人，好不容易让杀生丸回来了，总不能让他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