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而来》pp-2

6、红色的药水

　　母亲依然熟睡，散发着棉絮和腐臭气味的床铺包裹着一个鲜活的身体，这个身体和这个可恶的被褥，还有这个散发着恶臭的黑暗的箱子有什么联系吗?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的，这个高傲美丽并且准备一直这么美丽高傲下去的女人会和这种与猪圈媲美的黑箱子有什么联系，正如无法将这个女人与她深爱的儿子联系起来一样，人们普遍都爱说，看看吧，这个好心的女人收养了恶魔的儿子。维特并没有看清那个孕育他的地方，他的视线完全被红色覆盖，母亲的表情有一些痉挛，但是并没有惊醒，那种鲜红刺眼的颜色很快把腐臭的棉絮染成同色，黑灰色的棉絮看起来就像腐烂的猪肉，闻起来也像，在那个决堤的洪水源头，汩汩的泉水涌出，女人的脸，嘴唇，越来越白，白得机会可以和亚历山大家白色的围墙相比，那墙根下仿佛从来都不生一根草，也从来没有老鼠蟑螂，蛐蛐，西瓜虫什么的经过，甚至没见到鸡到哪里挑虫子吃，他们家成群的穿着和墙一样白的大褂的大人总是拿一个大瓶子，一遍一遍在墙的周围撒一种难闻的水，是因为那种水，墙才那么白吗？那红色的液体和那种水是一样的吗？
　　嘀嗒嘀嗒，绝静的黑夜里突然跳动出舞动的声响让恶魔的儿子也感觉到内心的轻颤，女人的美逐渐凝固起来，在月光和云层下闪烁，如象牙玉般光滑，在这一刻，维特察觉到了一种被描述为隽永的光辉，维特长久得看着母亲的脸，窗外的猫叫让他明白现实世界的存在，他想起来他最初的从何而来的疑问，他看见那个未知世界的缺口，红色液体逐渐凝结，维特的手轻易地透过红色的阻碍，穿过缺口，维特感觉到了入口的冰冷与僵硬，像从隔壁利达亚家偷来的冷猪肉，但是维特很快感觉到了些微的温热和粘稠，软软地像粘虫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