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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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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螭正在船舱看书见何著进来忙起身行礼谦让了一回方坐下又将王夫人的书信递与何著叹道“我这姨母真是事无俱细啊。”
何著听他这么一说只是一笑见那信是写给薛夫人但薛螭既让自己看便是无妨,于是待细看完信才问“东翁是怎么打算的?”
“先生还是和旧时一样唤我钗儿吧,我与先生仍是师生,”见何著要谦辞便止住续道“我自幼蒙先生教导才有今日,便是先考在世时对先生也是视如知交礼遇再三,临终前又将我托付与先生,可见待先生之诚,如今先考过世不久,先生与师母便待我如陌路,想来必是我年少轻狂有处事不周之处,如此我便先与先生赔不是吧。”
说完便要站起来行礼,何著忙按住他无奈地笑道“罢,罢,我说你不过,只是到底礼不可废,若有外人在我仍唤你东翁才可。”待薛螭点头才续道“这番上京实非我等所愿,实在是情势不由人,钗儿想来也是心里有数,这门亲事好恶参半,可结也可不结,钗儿心里是何打算?”
薛螭皱眉叹道“我本意不愿如此早订下来,一来父孝未过我实不愿此时议亲,二来我如今要管着家里的买卖又要读书,也没有那个心力去费心这些的。况且我那姐姐的性子先生也是知道的,我那姑母虽把这位林姑娘夸得举世无双,但恕学生直言,若真似这般极好的姻缘何故能落在我身上而非宝兄弟身上。”
何著点头称是“我原担心你心慕她父亲探花之名,现在看来你还是看的明白。”
“全赖先考与先生这些年的教诲,”薛螭笑道“这信是昨儿送到的,来送信的人叫周瑞是我姨母的心腹,我让奉剑去陪他喝酒,三杯酒下肚后他倒是知无不言,将贾府之事说了七七八八。”又将周瑞所说贾府现今状况说与何著。
何著听得大笑,与薛螭叹道“昔年令尊观金陵贾家便与我说这贾府行事狂悖连下人都只知仗势欺人、目中无人,若能一直势如中天倒还尚可,可花无百日红,若是一旦失势只怕立时就会树倒猢狲散。如今看来,令尊是一语成谶,代善公不过去了几年,这些下人便将主人家的事随口告知他人,那贾府必是外事无济,内帏不修。”
“且不说别的,女孩儿家针黹纺织方是本份,即认得了字也该拣那正经的书看,这姑娘倒好,镇日里写些诗文也就罢了,偏与表兄不清不楚的让我那姨母恼怒,这会才哄了我去做那冤大头,想来也是看我年轻未经事,母亲又是个良善的好欺压。”薛螭脸色渐冷,“先生既问我的意思,我便直说与先生,这样的姑娘可堪为良配?”
何著沉吟了一会方才答道“未必是如此,这姑娘既养在贾老夫人膝下,再不济也应该是个懂礼的,你姨母不喜欢这姑娘,想来她身边的人少不得要编排些话来。”
薛螭摇头“我听闻京城里的人都取笑宁国府只有府门前的一对石狮子是干净的,想来这荣国府风评也强不到哪里去。况且她是贾老太太的心肝肉,我姨母那人最长于孝顺,岂会无端端地非要逆着贾老太太的意思。况且若是她恪守礼仪,男女自古七岁不同席又哪能传出这些闲话来,必是她念了不正经的书,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引得宝兄弟不思进取成日里围着她转,这才引来这祸事。”
何著心下也觉得是这番道理便与薛螭说道“这倒也不打紧,我有个在江南任职的同窗前些日子写信与我说想托我与他在京里活动一二,他估算着林御史的身子骨怕是过不了今年了,虽然有林探花恩师同科在但人走茶凉,便是你娶了这位林姑娘也是助益无多。”见薛螭听得点头又续道“只是你的婚事还是要早做打算,此科你是入不了场的,但下一科你也不过双十年华,若是哪位贵人有了那心思,那时不好拒之你当如何处之?”
薛螭苦笑着点头。
此时薛姨妈也正与何夫人说到薛螭的婚事,“我与姐姐虽多年未见,但年少时的情份最是亲密,难为她如今还这般为我着想。”
何夫人心知不是如此但仍旧顺着薛姨妈的话说“到底还是骨肉至亲,可惜我没个姐妹不能如此知心。”
“哼,我看未必。”薛蟠冷笑道。
薛姨妈与何夫人听得此话皆是一愣,然后吃惊的理由却各是不同,薛姨妈忙道“你这孩子胡吣些什么呢。”
薛蟠却铮铮有词地说道“我这般花容月貌又教养良好,尚且不能十面俱全,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小姑娘却吹的天花乱坠,说不定满脸麻子嫁不出去哄了我弟弟去做那冤大头。”
薛姨妈被她一番说词气得直嚷心口痛,何夫人忙扶了薛姨妈坐正又让人拿药来,趁机掩了嘴角的不自然,深悔刚才竟然高看了薛蟠一眼,早知她就是个浑人哪里会有副水晶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