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残音》兰残音

9、绯瞳（九）

　　一路疾驰而来的黑发少年蓦地刹住脚步，他怔怔地看着那个长发少女如花朵一般飘向高空，然后重重地坠落，看着那根金属迅速贯穿她的身体。画着笑脸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少年静静地站在那里，任凭那股夹着她的血的气味的风拂过他的衣角，他的面具，他的头发…
　　仿佛有一扇沉重的门被的关上 ! 隔绝了一切的光，世界在刹那间变得漆黑一片，风是黑的，空气是黑的，他…也是黑的，然后，他在黑暗中丢了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她身边的，也不知道像这样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走了多久，只是突然听见了鸟叫声，他抬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一片树林。
　　和刚才战火纷飞的场景完全不同，树林中一片安静祥和，阳光透过树木茂密的枝叶投落在地上，像破碎的镜子一样。斑驳的光影下，少年走到一颗大树前坐下，他抬手摘下面具，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划过她冰冷的脸颊，温柔的替她整理被弄乱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害怕惊醒怀里的人一样。然后，他沉默着低下头，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耳边时不时会传来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鸟儿飞过时拍打翅膀声音，昆虫鸣叫的声音，他浅浅的呼吸声。是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她死了! 她真的死了! 像是突然之间梦醒了一样，他的平静的表情因为痛苦变得狰狞，双手紧紧的攥着她的衣服，他的身体在颤抖，他像一只受伤的狼，低低的咆哮着：“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
　　佐助像要崩溃了一般，他抱着她的手臂不断用力，像是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感觉着自己的世界在一寸寸崩塌…
　　一切，都结束了…他失去了所有…
　　就在绝望步步逼进那个麻木少年时时，突然，怀中人体内有什么轻轻跳动了一下：
　　“扑…通!”
　　佐助当下愣了愣，他不敢置信睁大了眼，忙把耳朵靠近她的胸口。
　　“扑…通!”又是一下，极其微弱却那么真实。
　　她的心…在跳! 她…活过来了!
　　佐助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原本死寂眼睛里顿时又回复了光彩。他虽然暂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会死而复活，但，此时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你没有离开我…真是太好了！” 佐助欣喜若狂的握住她的手，她原本冰冷的手在渐渐变暖，他闻着她几度欲断的赢弱的呼吸，漆黑如墨的眼睛牢牢地看着她，语气坚定无比的说到：“这一次我不会再把你交给任何人。你，日向雏田，由我宇智波佐助来守护!”他说着像是达成某种约定低下头在她的手上吻了吻。
　　田醒过来的时发现自己正睡在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身下铺的铺盖和身上盖的被子虽然看上去都很新但隐约有一股尘土的味道，显然一直被放在某处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这是…哪里她疑惑地侧过头环视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是一间传统的日式小木屋，虽然房间看上去有经过简单的打扫，但地板上、墙壁上、窗台上都有破损，不难看出已经很没人住过了！ 这间房里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只在窗台上的一个玻璃瓶里插了一束雏菊。
　　雏田皱了皱眉，她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头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起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动浑身就钻骨的疼，像是骨头被拆散了一样。
　　怎么回事 她一时反映不过来自己现在为什么会是这种状态，伸手按住太阳穴努力地回想。
　　蓦地，她的脑海中闪现出那个脸上钉满金属的男人和她被抛起时在翻腾的视线里隐约看见的那张惊慌失措的金发少年的脸。她心下一惊，半响呆呆地伸出裹满绷带双手握了握。
　　“斯...疼...”双手传来的痛感让她清醒了很多。
　　“我…我没死!”雏田喃喃自语，她的脑子还在想着什么，忽然，她听见门被人拉开，随即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传来：
　　“你醒了”简单的三个字，淡淡的听不出感情，仿佛纯净的空气一样。但，正是这个的声音，雏田听了却不由得缩了缩瞳孔，她满脸惊骇地寻声看去，看见的是正朝她走过来的一位非常俊美的少年。
　　“佐…佐…佐助君!”她不由自主的脱口惊呼，声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慌乱中她竟忘了自己还受着伤，支撑起身体想坐起来，刚一动，就扯到了伤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佐助看着她，英气的眉头皱了皱，他放下手中的药碗坐到她身边伸出手想把她扶起来，可是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雏田的身体就是一僵，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乳白色的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他的手就那么停在了空中，一动不动。半响他垂下眸，掩藏了什么情绪。
　　雏田忽然觉得心里没来由的一痛，忙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佐…佐…佐助君，对不起…我…我失礼了…我…我只是…只是…有”
　　“你不用害怕!”雏田的话还说完就被佐助打断来，他抬起眼，眼里的神色已经回复平常，他象征性的笑了笑，语气温柔：“我不会伤害你的，虽然…有些事你不记得了，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
　　雏田看着他，看着他那转瞬即逝的笑容，那笑容看上去并没有快乐的成分，那看上去比上次见到他时还要寂寞还要悲伤…
　　“我不记得的…是什么？”看着少年漆黑的眼睛，雏田鬼使神差的，心里的防备放下了一些，小心地问。
　　“这个你现在不用知道，给，把药吃了。” 佐助没有回答，他拿起药递到她手里，转身朝门口走去。
　　见佐助要走，雏田想也不想，脱口问：“佐…佐助君，你…什么时候回去…鸣人君和小樱都在等着你…”
　　佐助在门口停住脚步，心里冷笑：回木叶! 哼! 那种地方，他一辈子也不会回去。他没有回头，语气有些冷：“我不回去，你…也不回去”说罢，重重地拉上门，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