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乐乎的天下白

9、第九章

　　“你该知道，”苏珩眯着眼，点了点楚留香的眉心，“我和欧阳少恭身上流了一半巫族的血。”
　　“我知道。”楚留香也没打开他的手，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
　　“巫族是很特殊的一个族群，他们生下来就是人形，”苏珩捏了捏楚留香的脸蛋，“你说，为何我们兄弟还要化形？”
　　“别闹，”楚留香拿开他的手，放在手里把玩，“你都说了你们身上只有一半的血脉。”
　　“不错，”苏珩看着楚留香的头顶，“我们虽然比其他的妖族在修炼上更有优势，但是我们不易化形。”
　　“莫非，是天道不允。”楚留香把玩着苏珩的手，却是微微一顿。
　　“不错。”苏珩反手，与楚留香十指紧扣。
　　“我们化形时天劫十分厉害，父亲为了救我们受了伤，这才被那些妖族杀死。”苏珩不屑地冷哼，“不然，就凭他们，又怎会是父亲的对手。”
　　“你别难过了。”楚留香摸了摸苏珩的心口。
　　“无妨。”苏珩继续说道，“我们化形后身体非常虚弱，但是我们却可以修炼巫族的秘术。”
　　“秘术？”
　　“对，巫族修炼自有一套功法，欧阳少恭身上的妖气也是被功法掩藏掉的。”
　　“既然如此，”楚留香抬起头来看着苏珩，“为何欧阳少恭还要给风晴雪和风广陌炼药？”
　　“因为他们功夫还不到家。”苏珩嘴角扯出一抹笑，“不是所有的妖都像我一样天赋异禀的。”
　　“那你到底是什么妖？”
　　“我啊，是九尾妖狐。”
　　“狐狸精！”楚留香惊讶地大呼。
　　“嗯！”苏珩的尾音已经非常危险了，这只郁金香妖，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
　　“狐王大人。”楚留香撇撇嘴，不甘不愿地叫了一声大人。
　　“乖。”苏珩眉开眼笑，揉了揉怀里小花妖的头发。
　　“那无花呢？”楚留香还记得无花。
　　“他那弟弟化形时受了伤。”
　　故事说完了，秘密也揭开了。
　　有些话苏珩没说，但是以楚留香的智慧，他猜也猜出来了。
　　欧阳少恭和紫胤的相识，是因为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身上有焚寂剑喜欢的血脉，欧阳少恭为了找到焚寂，自己找上了百里屠苏。
　　结果他没料到，栽在了紫胤的手上。
　　在紫胤没留意的时候，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欧阳少恭给了百里屠苏一只传信鸟。
　　后来焚寂剑入侵百里屠苏的身体，虽然这是欧阳少恭所希望的，但是他还是很上心地给百里屠苏寻找解决的办法。
　　妖精也是有情有义的。
　　后来，紫胤把百里屠苏带到了山谷，欧阳少恭寻着百里屠苏留下的痕迹，找到了山谷附近，遇到了找药的无花。
　　无花缺药，欧阳少恭有药。
　　二妖一拍即合，当即决定合作。
　　“我怎么觉得无花的理由不会这么简单呢？”楚留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无花会这么良善？
　　“还真敏感，”苏珩夸赞了一句，“我们答应支持他成为下一代的大长老。”
　　“这才像他的作风。”楚留香吐槽了一句。
　　“对了，焚寂现在在哪？”
　　“还在百里屠苏的手上。”苏珩笑了笑，“等到欧阳少恭向紫胤坦白了，他才会把焚寂剑拿回来。”
　　这是一场预谋了许久的计划。
　　计划的对象，是当年杀了他父母的妖，还有修真界。
　　妖域和巫族同时发生内乱，不是偶然。
　　修真界自从妖界内斗后就一直势大，如今，该是让他们刮层皮下来了。
　　“你们怎么斗？”楚留香很好奇，“你都说他们势大了，你拿什么斗？”
　　“我们给的是外部压力，”苏珩蹭了蹭楚留香的发，很是舒服，“内部矛盾已经激化，就等着他们内讧吧。”
　　“难怪你要放他们走。”
　　“对啊，”苏珩很是委屈，“你还说我傻。”
　　事情在半个月后闹得越来越大。
　　妖界盛典已经结束，但是外界的风波却才刚刚开始。
　　修真界各门派发生了内斗。
　　青玉坛的雷严上位成功，成了坛主。
　　其他门派也相继换血，一时间，各门派元气大伤。
　　与此同时，凡人界也开始了行动。
　　没有哪位帝王愿意头上还有权力桎梏，哪怕他是修真者，是“神仙”。
　　所以对于妖王提出的条件，他们当然是欣然接受了。
　　所以楚留香才会在凡人界，碰上了苏珩。
　　至于那艘船，应该就是凡人帝王送给苏珩的谢礼。
　　“你还真是聪明啊。”楚留香推开身上的苏珩，理了理衣服。
　　“那当然了，”苏珩很不要脸地承认了，“要不，我怎么把你追到手。”
　　“我没说答应你。”
　　“迟早的事。”

　　盛典结束后的第三天，三只花妖就要回去了。
　　妖域的城门口，楚留香在和苏珩道别。
　　“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苏珩微微叹气，“你可别怪我。”
　　“我不怪你，”楚留香很是大方地挥手，“不就是你的脸嘛，我看欧阳少恭也是一样的。”
　　“你这滑头，”苏珩忍不住敲了敲楚留香的脑袋，“兄弟再怎么像也会有区别的，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长什么样？”
　　“你是不是傻，”楚留香捂着头，“反正你们长得那么像，我自己慢慢脑补不就行了。”
　　易容这件事，在楚留香知道苏珩和欧阳少恭的兄弟关系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
　　欧阳少恭行走三界，若是被人知道他与妖王长了一张十分相像的脸，难保有心人会想到些什么。
　　所以，苏珩必须易容。
　　当实力不够时，如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厢两妖甜甜蜜蜜的，连胡铁花都直呼辣眼睛，那厢，气氛可不太好。
　　涵素拦着欧阳少恭，就是不让他接近紫胤。
　　“欧阳先生，仙妖殊途，你不会不知道吧。”涵素一脸的正气凛然。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欧阳少恭反问他，霸气十足。
　　“涵素，你先到城外等我。”紫胤发话了，涵素看了他一眼，走开了。
　　紫胤，但愿你还有分寸。
　　“紫胤，你也是喜欢我的。”欧阳少恭先发制人。
　　“对。”紫胤话头被他一噎，哽住了。
　　“好了，听我说。”紫胤赶紧把话题圆回来。
　　“你说。”欧阳少恭看着紫胤，眼神缠绵，看得紫胤红了脸。
　　“你等我。”紫胤只说了三个字。
　　你等我，等陵越成长为天墉城新一代的执剑长老。
　　你等我，等我能放下身上的重担。
　　你等我，等我们都已足够成熟，能承担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好！”欧阳少恭抱住紫胤，用力地在他耳边许下承诺。
　　紫胤推开了欧阳少恭的怀抱，然后他御剑飞行，再也没有回头。
　　“我还真庆幸你是只妖了，”苏珩看着他兄弟那张哭丧着的脸，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然我也得像他那么惨。”
　　“为什么你总是要说些让人手痒的话呢？”楚留香敲了敲苏珩的额头，“你先给我把事情都解决了，否则别来找我。”
　　“要不要这么狠。”苏珩不服气。
　　“哼。”楚留香冷哼一声，就领着姬冰雁和胡铁花走了。
　　剩下苦逼的两兄弟，抱头安慰自己。
　　没事，对面有个比我还惨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尘埃落定。
　　百里屠苏的煞气已经根除，焚寂剑回到了妖城。风晴雪和百里屠苏成了好朋友，还邀请他去苗疆做客。
　　无花治好了南宫灵身上的暗伤，顺利接任山谷大长老。
　　陵越成了下一代的天墉城执剑长老。
　　还有呢？
　　事情都在朝好的方面发展。
　　你只要等。
　　就能等到紫胤脱离宗门，和欧阳少恭一起踏遍山水。
　　也能等到楚留香和苏珩一起驾着那艘船，漫游人世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