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乐乎的天下白

5、第五章

　　一大早，院子里就热闹起来。
　　楚留香伸了伸懒腰，洗漱完毕，就出了门。
　　姬冰雁站在院子里，看着外面的妖精们还有走来走去，他的边上站着胡铁花，还打着哈欠。
　　楚留香上前，拍了拍姬冰雁的肩膀。
　　三人进了楚留香的屋子，绕着方桌坐下。
　　“昨天你查到了什么？”姬冰雁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吹了吹气。
　　“什么也没有。”楚留香右手中指敲着桌子，“不过，也不是毫无线索。”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胡铁花还记着昨晚上的仇，催了一句。
　　“老姬，我和小胡吃了药，这个药能藏住我们身上的妖气，你知道吗？”
　　“我知道，长老告诉我是紫胤给他们的，而且，有一颗还在我身上。”
　　“昨天我们碰上的风氏兄妹，你说他们是人还是妖？”
　　“能进这里的，当然是妖。”姬冰雁的眼神锐利起来。
　　“可是我们没有闻见他们身上的妖气。”胡铁花摸了摸头。
　　“我昨晚上问了紫胤，”楚留香压低了声音，“他说欧阳少恭还把药给了一对兄妹。”
　　“莫非就是这对兄妹？”胡铁花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十有八九就是他们。”楚留香下了结论。
　　“可是，万一是他们的修为比我们高，那我们也闻不出来。”姬冰雁还是保持谨慎的态度。
　　“不，”楚留香摇了摇右手的食指，“刚好我救了风晴雪，她的修为，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还有呢？”姬冰雁听出楚留香还有话说。
　　“紫胤还说，他怀疑欧阳少恭。”
　　此言一出，二人皆惊。
　　姬冰雁出门前，长老们就没提过欧阳少恭的名字，所以他根本就不认识欧阳少恭。
　　而胡铁花，上次见了欧阳少恭的面，他很难把那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和阴谋联系在一起。
　　“老臭虫，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胡铁花弱弱出声，他也没有底气。
　　“现在说真相还为时尚早，”楚留香揉了揉胡铁花的头发，“不过，小心点总归是没错的。”
　　午时到了。
　　妖界盛典开始了。
　　这场盛典是妖界族群的一次大聚会。妖域内随便哪只妖精都能尽情狂欢，无法无天。
　　当然，要是惹怒了其他妖精，虽然不会被杀，苦头还是难免要吃的。
　　这天，妖域内开满了小摊，各类妖精之间交换修炼资源，和凡人界的庙会差不多。
　　只不过，凡人还担心歹人要杀人越货。妖精也要担心会不会突然身死道消。
　　妖域里的明争暗斗数不胜数，花妖一族是别的妖眼里的宝贝，他们哪敢出来。
　　也只有楚留香几个，年轻好胜，对外面的世界有莫大的兴趣。
　　不过虽然这么说，长老们对他们几个也是放心的，这几个机灵鬼，自保应该不难。
　　三只妖走在路上，进了一间茶馆。
　　茶馆二楼，紫胤已经点好了雅间。
　　欧阳少恭说他要会友，紫胤和他分开走，此刻，欧阳少恭正在紫胤的隔壁。
　　茶馆的雅间里，楚留香坐了下来。
　　有小二给他们上茶。
　　小二当然也是妖，只不过这些妖域本地的妖，托身地方势力，好歹能保全自己，虽然修炼的资源差了点，但命好歹能保住。
　　小二说是上茶，其实是一种药草。这种药草当然也属于花妖一族，只不过这种药草不容易修炼成精，而且对修炼有好处，所以它们都被采摘下来卖给其他妖。
　　有时候，能不能成精，就代表你是不是一条命。
　　剑仙大人打了个手诀，雅间隔离开来，里面的人说话外面的人就听不见了。
　　“你们仔细说说，无花失踪的情况。”
　　“无花是突然失踪的，”姬冰雁想了想，“他失踪的地方有这个。”
　　姬冰雁拿出了传信鸟的羽毛。
　　紫胤接过羽毛，又从袍袖里拿出一根。
　　“这是欧阳少恭的传信鸟的羽毛，”紫胤仔细比对，然后他沉默了。这两根羽毛一模一样。
　　“会不会传信鸟的羽毛都是一样的？”胡铁花要较真，毕竟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个君子会做出拐人的勾当。
　　“不，”紫胤摇了摇头，“欧阳少恭的传信鸟上有特别记号。”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楚留香不解，“这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也许，他背后还有什么人，”姬冰雁仔细推理，“紫胤，他还有什么亲人吗？”
　　亲人？楚留香一愣，那个苏公子，是欧阳少恭的哥哥！
　　“他还有个哥哥！”楚留香语出惊人，毕竟，这连紫胤都不知道。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紫胤自揽过来，他有必要问清楚，欧阳少恭为什么要骗他。
　　他那么信任他，就算他没把山谷告诉他，他也把他安置在距离山谷几百里的客栈。
　　可是，欧阳少恭辜负了他的信任。
　　紫胤皱起了眉头，他该拿欧阳少恭，怎么办？

　　欧阳少恭回去的时候，脸上神色莫名，他总觉得右眼好像在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
　　等他推开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紫胤坐在桌子边上，直直地看着他。
　　欧阳少恭关好门，然后叹了一口气。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到紫胤面前。
　　紫胤只是看着他，睁着乌黑的眼睛。
　　“先别问，”欧阳少恭握住紫胤的手，“你再信我一次，我绝无恶意。无花很安全，你再等我几日。”
　　欧阳少恭话说的诚恳，紫胤看着他，他很真诚。
　　紫胤想起他和欧阳少恭的相遇，他也是这个真诚的样子。
　　紫胤轻轻点了点头。
　　他对欧阳少恭当然有戒心，只不过再拖几日，他等得起。
　　他已经自己承认，和他联系的人，是无花。
　　无花生在山谷，长在山谷，他再怎么样，也不会出卖山谷里的妖。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和欧阳少恭搅在一起？
　　这个问题，看来要几日后才能知道了。
　　欧阳少恭出门，去找了苏公子。
　　欧阳少恭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是被他哥坑了。
　　“当然。”苏公子爽快地承认了。
　　欧阳少恭白了他一眼。“苏珩，你什么意思？”
　　苏珩弯着嘴角，双目含笑。“反正他们都要知道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区别？”
　　“你到底在想什么？”欧阳少恭眯着眼睛，给了苏珩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都能给我带回来一个弟夫，”苏珩嘴角上扬，“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带回来个大嫂。”
　　“大嫂？”欧阳少恭笑得很是玩味，“莫不是哥夫。”
　　“去你的！”苏珩翻了个白眼。
　　这边兄弟互怼，那厢，楚留香找上了风晴雪。
　　楚留香和这姑娘处了这么久，把风晴雪的性子摸了个九层。她就和宋甜儿一样单纯可爱。
　　所以楚留香就去套话了。
　　风晴雪虽然白甜，但是她并不傻，楚留香笑眯眯的出卖色相，成功从被他迷的晕乎乎的小姑娘嘴巴里套出了话来。
　　风晴雪说，他们两个是被欧阳少恭叫来帮忙的，怕他们两个半路上被别的妖给吃了，他特地练了能藏住妖气的药。
　　风氏兄妹来自苗疆，那里，住着巫女和巫祝。
　　这些巫，是一个特殊的妖族，他们生下来就是人形，只是他们不能像别的妖一样修炼，他们有家族自传的修炼方式。
　　可是，他们还是妖。
　　修真者遇妖除妖，哪管是什么妖。
　　只是，欧阳少恭怎么会认识苗疆的妖？
　　苗疆与世隔绝，他们当然也在盛典的受邀之列，只是，他们已经好多年都没来了。
　　据说，是族内出了大事。
　　风晴雪无论如何也不说了，楚留香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若有所思地走了。
　　这一走，他就走到了苏珩的房门外。
　　楚留香停下步子，想了一会儿，推开了门。
　　苏珩正在画画。
　　他的身前铺开了上好的宣纸，手里握着上好的笔。
　　楚留香慢慢靠近他，他却没有抬头。
　　他在认真地画画。
　　楚留香靠近他，视线放到了画上。
　　然后他愣住了。
　　苏珩画的，是他们初见时的情景。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隔着一床被子。
　　楚留香的睡姿看着很奇怪，楚留香却明白他本来就是这么睡的。只是，边上的苏珩？
　　苏珩睁着眼睛看着他，黑夜里，让人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楚留香指着画，好奇地问他。
　　“我只是奇怪，”苏珩放下笔，“你竟然能从欧阳少恭的手里，拿到他的药。”
　　“那你现在知道了。”楚留香看着他，“他看在紫胤的面上才把药给了我。”
　　“你想知道的，我会告诉你，不过，要再过几日。”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苏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