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二十九章 庆典与闹剧 ...

  •   金妮敲开唐克斯老宅的大门时已经是12月20日凌晨一点了。当披着睡衣、两鬓斑白的唐克斯夫人提着油灯,睁着惺忪的睡眼打开门,看到年轻的韦斯莱姑娘时,这位中年女巫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金妮?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有事吗?”
      “真抱歉吵醒您,多米达。”金妮愧疚地说道,“我想来看看泰迪。我……我给他带来了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可是泰迪的生日还有好几个月才到啊……更何况这么晚了,泰迪也已经睡着了——”唐克斯夫人突然住了嘴,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金妮,眼眶里涌现出了点点猩红,“我明白了,你进来吧。”
      金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本以为唐克斯夫人会盘问更多的。她很了解眼前这位中年女巫和凤凰社有着怎样密切的联系。如果她将自己接下去准备做的事完完整整地告诉多米达,很快,她的父母和整个凤凰社都会知道了。
      借着油灯昏暗的光,金妮摸到了泰迪的小房间里。唐克斯夫人把油灯放在房间里的一张小桌子上,就叹着气离开了。红发姑娘轻轻坐在了泰迪的床头。在一条画着小狼图案的小被子下,一个头发正从粉色转变为黄色的小男孩睡得正憨实,嘟起的小嘴时不时地咂两下。金妮慈爱地轻轻地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和鼻子。
      她才是个二十岁的未婚姑娘,还没留下自己的血脉,但却已经尝到了做母亲的滋味。这个小男孩带给她的不仅仅是对卢平教授夫妇的思念,还有对未来的期待,对属于她和那个黑发年轻人的未来的期待……但如今,她和他可能不会有未来了……
      小男孩突然翻了个身,接着打了个哈欠,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清眼前的这个红发姑娘时,小男孩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张开双臂,说着“金妮,抱抱……”
      “真对不起,泰迪,把你吵醒了。”金妮有些无奈又有些欣喜地把男孩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用最轻柔的动作拍打着泰迪。
      “金妮,我做梦了,梦到了爸爸妈妈。”泰迪小声说道。
      “喔,听起来是个美梦。”金妮笑着回答道,俯下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泰迪的额头。
      小泰迪皱起了小眉毛,使劲摇了摇头,头发也从黄色变成了蓝色,“不,我梦到爸爸妈妈来把哈利和你接走了。你们说着笑着就不见了,就留下我一个人。我好害怕……”小泰迪嘟起了嘴,似乎要哭了,“我不想让爸爸妈妈把哈利和你带走。你们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泰迪不许哭,泰迪答应过金妮,要像爸爸妈妈一样勇敢,对吗?”金妮笑着,轻轻刮了一下小男孩的脸蛋,温柔地说道。
      “嗯嗯,泰迪勇敢,泰迪不哭。”小男孩强忍住眼泪,“那哈利和金妮就不会离开泰迪了,对吗?不会像爸爸妈妈那样离开泰迪了,对吗?”
      “我的泰迪,”金妮感到鼻头一酸,但还是忍住没有落泪,“哈利和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就像你的爸爸妈妈也从未离开你一样……”
      “他们在哪儿?”泰迪的双眼里闪现出一丝亮光。
      “在这里。”金妮轻轻地摸了摸泰迪的胸口,“他们和我们永远会和你在一起的。”泰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咧开嘴笑了。
      “现在乖乖地睡吧。”金妮轻抚着泰迪的头发,扶着小男孩重新在床上躺下。
      “金妮,晚安。”泰迪甜甜地说道,接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金妮喃喃道,俯下身,在泰迪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吻。当她站起身时,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红发姑娘提起油灯,不得不快走几步,关上了身后这个小男孩的房门。她怕再有所迟疑,就走不动了。
      当她小心翼翼地擦干泪痕,进入客厅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
      “多米达?你……还在这儿?怎么还没有休息呢?”
      “你接下来要去哪儿,孩子?”唐克斯夫人坐在沙发上,颓丧地问道。
      “我……我……”金妮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唐克斯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莫丽知道吗?”红发姑娘沉默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求你不要去,孩子,你会听我的吗?”唐克斯夫人的声音有些哽咽。
      金妮再次摇了摇头。
      “永远都是这样……”唐克斯夫人悲伤地闭上了眼睛,“三年前的尼法朵拉,今天的你……痴情的姑娘追寻爱人的踪迹而奔向死亡。你们都是一样的笨姑娘。”
      “多米达……”金妮站了起来,声音不禁开始颤抖起来。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为什么你们都会这么傻?”唐克斯夫人垂下了头。金妮第一次确信,她看到唐克斯夫人哭了。这个有着和贝拉特里斯克相似容貌的坚强的中年女巫几乎从不落泪,即使是在亲手埋葬了丈夫、女儿和女婿之后。可是,今天,她流泪了,为了一个和她几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蠢?”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自唐克斯夫人的脸庞滑落。
      “多米达……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金妮的泪水开始打转了,“二十八年前,您为了和唐克斯先生在一起,逃出了布莱克家族,遭受了那么多的磨难,是为了什么?”
      “你……你怎么敢……”唐克斯夫人惊讶地睁开了眼睛,愤怒地站了起来。
      “抱歉,多米达,我……我不是有意冒犯,”汹涌的泪水弥漫了红发姑娘的眼眶,“您和唐克斯先生,尼法朵拉和莱姆斯,我和哈利……其实我们追求的都是一样的东西,不仅仅是爱情,还有……”
      “还有什么?”唐克斯夫人哭喊道。
      “自由……”金妮喃喃道。
      “爱情和自由难道比你们的生命更宝贵吗?”唐克斯夫人沉痛地低下了头。
      “永远都是如此。”泪水再一次漫出了金妮的眼眶。
      “这个孩子不能再一次失去母亲!”唐克斯夫人指着泰迪的房间,哭吼道。
      “这是为了天下的所有的孩子……”金妮轻轻地朝着唐克斯夫人鞠了一躬, “再见了,多米达……爱泰迪的人永远不会离开。”
      当红发姑娘转身朝门外走去时,唐克斯夫人再次开口了。
      “纳西莎告诉我……我母亲临终前哭了……她一直在喊一个名字……”唐克斯夫人的声音似乎有些平静下来,“是我的名字……”
      “多米达……”
      “在她恨了我整整十二年后……她临终前哭着喊着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多米达……我……”金妮惊慌地转过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唐克斯夫人。
      “你不是一个母亲!”唐克斯夫人的情绪终于在一声咆哮中炸裂开来,“所以你根本不懂莫丽和我的感受!你根本不懂看着女儿去死是怎样的一种折磨!”
      “多米达……”金妮的话被打断了。
      “去吧!走吧!离开我的房子!为了崇高的爱情和自由去那个见鬼的地方吧!让老人和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受苦吧!”
      “多米达……我……”
      “走吧!走吧!”唐克斯夫人愤怒地咆哮道,随后又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右手,双眸在急剧痛苦之下紧闭,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汹涌而下,无声无息。
      金妮没有多说什么,她擦干了泪痕,离开了唐克斯老宅,留下唐克斯夫人跪在一张粉红头发女郎的照片前无声地哭泣着。
      唐克斯老宅外,阿斯托利亚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

      由三匹毛色纯白的飞马所牵引的金色大车终于稳稳地降落在了树林间的一小片空地上。阿斯托利亚神情凝重地掀开车窗的窗帘,向外张望,除了云层压得很低的灰蒙蒙的天空和被诡异的大雾所笼罩的树丛,什么都没有看见。
      片刻之后,空气中响起了一阵爆裂声。几个身穿黑色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食死徒出现在了马车的四周。为首的食死徒快步走到了赶马车的家养小精灵前方,开始盘查身份。
      “我叫巴特,过去是格林格拉斯家族的家养小精灵,现在随着阿斯托利亚小姐陪嫁到了马尔福家族。车上坐着的是我的主人,阿斯托利亚小姐,她是代表马尔福家族过来的。”家养小精灵巴特娴熟地说道,长长的鼻子上上下下地晃动着。说着,他拉开了车门。
      “格林格拉斯小姐,欢迎您来到莱斯特兰奇府。”为首的食死徒鞠了一躬,冰冷的面具下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声音,“现在能否请您出示请柬?”
      阿斯托利亚没有说什么,顺从地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份银绿色的类似于贺卡一样的东西,交给了食死徒。请柬上的镶金圆框中,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正露出诡秘莫测的笑容。
      “很好。”食死徒仔细查验了请柬之后,将它交还给了阿斯托利亚,“根据命令,我们在这里就要查验您的行李。”
      “在……在这里吗?”阿斯托利亚微微扬了扬眉毛。
      “是的,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为首的食死徒把脸隐藏在面具之下,因此看不出表情。
      “没……没有……”阿斯托利亚很快恢复了镇定,回答道,“只是没想到检查这么严……”
      “自从哈利·波特在几天前闯进了地牢,劫走了所有的囚犯之后,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先生就严令加强警戒。为了防止伦敦傀儡政权和凤凰社发现我们的踪迹,这次邀请各位名门代表到此,我们甚至都不敢用传统的自制门钥匙。”
      阿斯托利亚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几名食死徒很快举起了魔杖,在空中轻轻地画着圈。马车上的行李箱一个接着一个漂浮起来,接着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开了箱子,用一根根长长的金属棒似的探测器检查着里面的东西。
      “女士们,先生们,请你们小心些,”巴特恳求地说道,“这些都是阿斯托利亚小姐最喜欢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平日里使用的一些器皿,价格不菲。”
      为首的那个食死徒双手背在身后,耸了耸肩,说道,“想不到小姐带了这么东西?”
      “请柬上不是写着,处决完哈利·波特之后,还要留我们在府上住三天到一周的时间吗?”阿斯托利亚不满地指着请柬上的文字对食死徒们说道。
      为首的食死徒摆了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接下来,他打了个手势。一头拉着破旧的平板车的瑞艾姆牛从林子里钻了出来。
      “阿斯托利亚小姐,您的所有行李将由我们的人转运到府邸内……”为首的那个食死徒说道,但他的视线被一个放在阿斯托利亚身边的紫色盒子吸引住了。
      “小姐,您所有的行李都必须放到我们的推车上……”
      “这个不行,”阿斯托利亚倔强地说道,然后轻轻打开了盒子,露出了里面五只毛绒绒的小兔子,“这五只兔宝宝才生下来没多久,我不能让他们离开我。”
      食死徒中传来了一阵轻笑声,阿斯托利亚还听到了“纯血小姐就是破事多”的小声议论。为首的食死徒正准备再次开口,他身旁的一个下属小心翼翼地附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阿斯托利亚隐约听到了“格林格拉斯家族”、“莱斯特兰奇先生的贵客”、“不要得罪”之类的话。为首的那个食死徒沉思片刻,上前一步,仔细看了看盒子里的兔子。这五只小兔子有些奇怪,有两只的毛色偏红,一只偏栗色,一只偏深棕色,还有一只竟还带有棕金色。
      “那好吧,放行。”为首的食死徒一挥手。马车前方原本层层密密的树林突然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急速地朝两边退散开去,很快出现了一条阴森森的小路。
      阿斯托利亚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抱着紫色的盒子,坐在已经空荡荡的马车里,朝着小路前进。负责警戒的食死徒没有注意到,阿斯托利亚额头上沁出的滴滴冷汗。飞马被某种强大的黑魔法束缚住了双翅,无法腾空而起,不得不像普通的驽马一样拖着马车在阴森可怖的树林间的暗道里走着。大约行进了半个小时,马车终于走出了树林。
      如同堡垒一般的莱斯特兰奇府在不计其数的火炬的照射下露出了黑乎乎的影子。明明还是中午时分,天空却暗得如同黑夜。漫天的摄魂怪如同漂浮在虚空中的鬼影,散播着寒冷与绝望。成群结队的巨人手持巨大的木棒,排着队,在府邸外围四处巡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莱斯特兰奇府的入口处,那里被设计成三个巨大的吐着信子的眼镜蛇脑袋的形状:三张大开的利口其实是府邸的大门;长长的铜制的蛇信自大门处延伸下来,形成了三座吊桥,横亘在护城河般的环绕着整座府邸的水池上;三对放射着血红光柱的蛇眼在食死徒的操纵下不断扫视着府邸前方的情况,昼夜不分地进行着监视。飞马已经开始不安地嘶鸣起来,家养小精灵巴特不得不紧紧勒住缰绳,让他们安静下来。
      马车排到了正在接受检查的准备进入府邸的队伍中。阿斯托利亚注意到很多纯血家族的马车都到了。三道大门正同时满负荷地在运作着。
      “女士们,先生们,请不要太靠近水池。”有一名没戴面具的矮个食死徒施了声音洪亮咒之后大声叫嚷着,引来马车上的纯血权贵们一脸不屑的表情。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就不信水池里还能有什么名堂。”阿斯托利亚之前的那辆马车上,潘西·帕金森不顾未婚夫布雷斯·扎比尼和自己父母的劝阻,径自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跑到了水池边,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水面。
      “看吧,什么都没有吧。”说着,潘西就把手中的一个昂贵的银制品随手扔进了水池里。但她话音未落,水面上突然掀起了一阵涟漪。接着一只黏乎乎、白森森的手猛地攀上了铜制吊桥,很快水池里到处都是突然冒出来的白森森的脑袋和手,都是已经面目难辨的死尸,有的甚至已经剩下一副骷髅骨架了。
      “啊——”潘西吓得惨叫了一声,跳回了马车上,缩进了扎比尼的怀里。
      “烈火熊熊!”一个阿斯托利亚颇为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道烈焰迅速地掠过水面,在整个水面扫过。阴尸们纷纷跌落回水中。
      “别靠近水池,潘西。”
      “西奥多·诺特?是你?”潘西看到眼前的又高又瘦弱的男孩,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诺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退到了一旁。
      帕金森一家走下了马车,接受了一系列复杂的检查。而他们的马车及驾车的家养小精灵则被引导拐上了另外一条通道,在那里接受专门针对非人生物的检查。在守卫在蛇口大门附近的食死徒宣布放行后,潘西·帕金森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斯托利亚,满眼都是不屑。阿斯托利亚只装做没有看见。巴特开始驾车通过蛇信吊桥,在岗哨前停了下来。
      诺特看到阿斯托利亚抱着一个紫色的纸盒子从马车上下来,立刻笑着走了过来。阿斯托利亚不情愿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你姐姐已经到了,说是代表格林格拉斯家族,”诺特收起了魔杖,“那么你——”
      “代表马尔福家族。”阿斯托利亚撇了撇嘴,回答道。她清晰地听到了周围响起了轻轻的嘲笑的声音,还有几道富有敌意的目光。
      “你姐姐很担心你,她说你这两年和亲麻瓜分子走得很近——”
      “她是担心她自己吧。”阿斯托利亚毫不留情地回击道,“还有,你还不是我的姐夫,所以不要拿出一副兄长的样子来教训我。”
      “先接受检查吧。”诺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一名食死徒取过了阿斯托利亚手中的手提包,开始对里面的物件进行进一步的探查;一名食死徒则拿着诚实探针,轻浮地在阿斯托利亚身上戳来戳去,直到挨了诺特一记白眼之后才悻悻地退到了一旁;另一名食死徒则给阿斯托利亚递来了一杯显形药水,以确认眼前的阿斯托利亚并非敌对分子用复方汤剂易容而来……检查措施比平时严格多了。
      “现在用魔杖施一个简单的漂浮咒。”诺特指了指放在远处木桌上的一个小球,指示道。
      “知道吗?这样真的很愚蠢。”阿斯托利亚抱怨道,施了一个漂浮咒。诺特用探寻的目光看向了身边一个拿着记录本和羽毛笔的黑胡子食死徒。
      “女巫和魔杖完全匹配,不存在冒用魔杖的可能性。”黑胡子巫师说道。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莉亚,我想——”
      “格林格拉斯小姐,请问这是什么?”一名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食死徒举着几块从阿斯托利亚手提包中搜出来的破碎的银镜镜片,问道。
      阿斯托利亚惊诧地微微扬了扬眉毛,但很快镇定地说道,“这是德拉克送我的双面镜……之前我们曾经吵过一架,不小心把它打碎了……但现在,它对我很重要。”
      “双面镜?那么它的另一面的哪里?”
      “在马尔福庄园。马尔福夫人把它压在了箱子底下。”阿斯托利亚沉着地说道。
      “诺特先生,将双面镜带入府邸存在安全风险。”年轻的食死徒转向西奥多·诺特。
      “这是德拉克送给我的,现在是我仅有的念想。”阿斯托利亚愤怒地说道。
      西奥多·诺特看了看阿斯托利亚,又看了看年轻的手下,最后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手下把双面镜的碎片还给了阿斯托利亚。
      “德拉克的事情,我很抱歉。达芙妮……呃……也很担心。”
      “恐怕她在偷着乐吧。”阿斯托利亚小声嘀咕道,从食死徒手中拿过了手提包。
      “诺特先生,这些……兔子?”另一名食死徒小声对诺特说道。
      “兔子又怎么了?”阿斯托利亚一把夺过紫色的小盒子,紧紧护在胸前,警告道,“这些兔宝宝还太小,他们的妈妈死了,所以我才把他们带在身边的。”
      “母亲早逝啊……”西奥多·诺特低声念道,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得了,带进去吧。达芙妮说你像个小孩子一样离不开宠物,看来是真的。”
      “诺特先生,为防不测,”一个年轻的女巫突然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还是允许我仔细地查一下这几只兔子吧。”
      “凯瑟琳·吉本?你来这里干什么?”诺特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我的姐姐是奉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先生的直接命令,特地来这里视察工作的。”一个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男孩从刚才那个女巫的背后跳了出来,得意洋洋地对诺特说道,接着又转向了阿斯托利亚,“你好,格林格拉斯小姐,我是朱塞皮·吉本。”
      “你们知道的,凤凰社叛党中不乏阿尼马格斯。此举只是为了确认这些兔子是真正的兔子。”吉本女孩笑容诡异地对阿斯托利亚说道。
      “没这个必要吧,”诺特说道,“格林格拉斯小姐可不是第一次来莱斯特兰奇府了。”
      “我想格林格拉斯小姐是不会介意的吧?”凯瑟琳·吉本朝着阿斯托利亚逼近了一步。
      阿斯托利亚冷冷地扫视着眼前这个傲慢的女巫。她早就听说食死徒吉本在霍格沃茨被杀之后他的一双儿女被移交给莱斯特兰奇兄弟抚养,如今在纯血圈子里飞扬跋扈。
      “好啊,没问题。”阿斯托利亚把盒子交给了吉本姐弟。不知为何,她反而觉得诺特有些紧张。但她怀疑是自己多虑了。诺特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吉本姐弟在五只兔子的身上反复使用了几次检验阿尼马格斯的特殊魔咒后,终于把紫色盒子交还给了阿斯托利亚。
      “谢谢你的配合,格林格拉斯小姐。”吉本女孩说道。阿斯托利亚拿上紫色盒子,冲着吉本姐弟冷淡地点了点头,就朝着已经铺上红地毯的迎宾通道走去。诺特很快跟了上来。
      “你的行李都已经送到房间里去了。”诺特似乎故意在寻找话题,“我来和你说说今晚的日程安排吧。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先生会主持晚餐会,结束之后,大家可以在宴会厅小聚,也可以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然后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所有人到一楼的大礼堂集合。在朝拜仪式结束之后,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先生会讲两句。然后,会有一个针对哈利·波特的审判。之后就是行刑了——”
      “把这么多人叫到这儿来就是为了看杀人,唔,这真有趣啊。”阿斯托利亚嘲弄地看着诺特,“还有,如果你想要和我姐姐结婚,你应该要讨好的是我的父母,而不是我。不过我可不敢确定我的父母是否愿意接受另一个食死徒女婿。”
      诺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才蹦出一句话,“不过你的父母特别宠爱你,不是吗?”
      “你觉得我能说服我的父母接受你?”阿斯托利亚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诺特,“我甚至都没办法说服他们接受德拉克。”
      “过了今晚,”诺特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过了今晚,整个英国魔法界的□□面就会完全不同。我想格林格拉斯先生和夫人会愿意重新考虑的。”
      阿斯托利亚冷冷地“哦”了一声。接着,她朝四周张望了一下,问道,“洗手间在哪儿?”
      “往前走,第二个右拐处。”诺特似乎有点发懵。
      “谢谢。”阿斯托利亚接着又问道,“对了,一会儿我要去你的魔药实验室拿点东西。”
      “你去那儿干什么?”诺特愈发有些困惑了。
      “没什么,只是想自己动手配些安神药水。”阿斯托利亚说道,指了指长廊两侧的鬼怪塑像和雕刻在大理石柱子上的狰狞的巨蛇,“我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诺特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阿斯托利亚没有再耽搁,捧着紫色盒子快步去了洗手间。再把黑色的木门紧紧关上之后,她赶紧拔出魔杖,在四周轻施了一圈探测咒。在确认周围无人之后,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将一盒兔子放在了黑色大理石地面上。
      变形术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能将活生生的人变成真正的动物。但相较之与阿尼马格斯,它的缺点就在于被施咒者彻底失去了人的意识。除非有其他巫师把他们变回人形,否则他们将永远保持动物的形状——比如一窝兔子。
      “她到底是有多爱哈利·波特,才会愿意让我用变形咒操纵她。”阿斯托利亚叹气着,轻轻捋了捋其中一只红毛雌兔的毛,举起了魔杖,轻轻念道,“速速复原。”
      “欢迎来到莱斯特兰奇府,金妮。”

      *******************************************************************************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离开了房间。在锁上门后,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后朝着门的方向单腿跪地,带着灰色头发的高傲的头颅深深地低垂着,放佛在朝拜着一个看不见的王。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站起身来。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弟弟正在远处看着他。
      “谁在你的房间里,罗德?”拉巴斯坦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
      “你知道是谁。”罗道夫斯嗅到了弟弟身上散发的酒气,不满地皱了皱眉,但还是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是……是那个孩子?诺特没有说错,她果然来这儿了。”拉巴斯坦的双眸中透出了某种恐惧,他的喉结剧烈地起伏着,“你知道的,是那个不能让世界知道她存在的孩子?”
      “那个被蛇咬死的下属,你处理得很好。”罗道夫斯面无表情地默认了。
      “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如果她的杀父仇人今晚会被处决,我觉得有必要让她亲眼目睹。”
      拉巴斯坦终于镇定下来,“不必了,让我……让我杀了她吧。”说着,他拔出了魔杖。
      罗道夫斯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轻轻一挥魔杖,制住了弟弟,“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如果凤凰社和伦敦傀儡政权马上就要灭亡了的话,这个孩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在今天夜里,就让她,黑魔王的唯一血脉和哈利·波特一起灭亡吧。”拉巴斯坦瞪着充血的眼睛,“然后,你就可以成为下一任黑魔王了,哥哥。这个国家就会落入莱斯特兰奇家族的手里。你应该得到这一切的,你应该——”
      罗道夫斯再次轻挥了一下魔杖,拉巴斯坦的魔杖脱手了。在短暂的呆滞过后,他跳了起来,气急败坏地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一个傀儡娃娃硬扶上王位?格林德沃不过是个没能从德姆斯特朗毕业的辍学生,里德尔不过是麻瓜和哑炮的私生子,他们都可以登上黑魔王的宝座,我们家族是千年一系的纯血世家,天潢贵胄,为什么你不能成为黑魔王?难道仅仅因为——因为她长得像贝拉?”
      罗道夫斯依然面无表情,冷漠地说了一句,“不得对主人不敬。”
      “主人?醒醒吧,罗德,所谓的‘主人’已经死了。这个国家应该是我们的!我们的!”拉巴斯坦狂啸道,“那个所谓的‘主人’还让你的妻子怀上了他的孩子!”
      “贝拉能够孕育黑魔王的血脉是莱斯特兰奇家族的荣耀。”
      “鬼话!”拉巴斯坦大吼道,“贝拉根本就不爱你!那个布莱克家族来的交际花爱的是黑魔王!你知道……你知道那些食死徒首领……你知道他们在背后是如何议论你的吗?”
      罗道夫斯的双眼突然放射出锐利的光芒,魔杖重重一挥,拉巴斯坦就像一个布娃娃一般被迅速抛到了空中,接着重重撞在了墙壁上。紧随而来的是清水如泉咒带来的冷水。
      “现在清醒些了吗?”罗道夫斯一手扼住弟弟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拉巴斯坦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哥哥,脸上扭动着痛苦的表情。
      罗道夫斯松开了弟弟的咽喉,恢复了镇定,“别让你的野心和仇恨蒙蔽了你的理智,拉贝。冷静下来想想吧,即使我们能够杀了哈利·波特,即使我们能够剿灭凤凰社,即使我们能够在短期之内重新控制伦敦在内的所有英国大城市,你怎么知道英国的其他食死徒首领会继续服从我们?你怎么知道国际巫师联合会会承认我们所建立的政府?你怎么知道欧洲大陆和世界其他地区的纯血权贵愿意照顾英国巫师的利益?”
      拉巴斯坦渐渐冷静下来。
      “这个孩子,她的身上同时流淌着佩弗利尔和斯莱特林的血液,潜力之强举世罕见,”罗道夫斯继续说道,“只要好好培养,我们不仅能在英国建立理想而正统的社会,更能把萨拉查·斯莱特林以来多少代人梦想的纯血至上的秩序带到全世界。把眼光放得远一些,弟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罗道夫斯有些恼火地说道。拉巴斯坦擦了一把湿漉漉的脸,点了点头。
      “那……那就把这个孩子攥在我们的手上吧。别再让她回到罗尔庄园去了。”
      “什么意思?”罗道夫斯有些疑惑地问道。
      “把这个孩子置于我们的直接控制之下,不是更好吗?我们就更有权威号令其他食死徒首领听命于我们了……”拉巴斯坦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从另一个角度讲,其他食死徒首领并不会善待她,不是吗?英格兰西南部的麦克尼尔只想着怎么和凤凰社达成协议,好在伦敦的傀儡政权里找个新位置。威尔士的罗尔夫妇只想着怎么利用这孩子从我们地方要走更多的钱。北爱尔兰的斯盖伯只想着怎么让狼人有更多的血肉充饥。而苏格兰的穆尔塞伯,哼,他更阴险,只想把整个国家搅成群雄并起的局面,他好在乱世中渔利。”
      罗道夫斯沉默了,良久他才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我们现在是凤凰社眼中需要除掉的头号危险势力,大小姐跟着我们不安全。”
      “你不会真的在关心这孩子吧,罗德?”
      “就像你说的那样,”罗道夫斯平静地说道,“那孩子长得很像贝拉。”
      “罗德,你——”
      “好了,拉贝,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去大礼堂检查警戒了。”罗道夫斯催促道,“另外,我已经安排你和奥地利的一个纯血世家的独生女订婚。杀掉哈利·波特之后,你就准备去维也纳结婚吧。你年龄也不小了,莱斯特兰奇家族也应该有后人了。”
      “可我不想离开你,哥哥……”
      “傻小子,别胡说了。”罗道夫斯训斥道,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霸主气度,“但这一切得等到杀死哈利·波特之后才能进行。今夜,救世之星必死。”

      *******************************************************************************

      夜已经很深了。全英国最富有的纯血权贵们还在歌舞升平中把酒言欢,尽情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杀戮,四个身披黑斗篷、戴着银色面具的巫师却从走廊的一个拐弯处悄悄滑出,朝着走廊尽头一个戒备森严的高圆台前进。
      “站住!”守卫在圆台附近的食死徒朝着突然出现的同伴命令道,“口令?”
      “我们是穆尔塞伯先生的部下。”为首的一个黑斗篷说道,“不知道口令。”
      “既然是穆尔塞伯先生的手下,就请原路返回吧。这里是禁区。”
      “你对友军可不太友好哇,伙计。”
      “你们真的是穆尔塞伯先生的手下吗?”守卫中看起来是领头的家伙轻轻按住了魔杖,警惕地问道,“请出示你们的证件?”
      “证……证件?”为首的黑斗篷下意识地挠了挠脑袋。
      “要证件,在这儿。”另一个黑斗篷发出清凉的女声,她迅速拉开了同伴,一抬手,一道红色的咒语从袖中射出,正中守卫的头目,后者狠狠地撞在了圆台上,瘫软在地,不动了。
      “他们是假的!快拉响警报!”
      好几道击昏咒迅速击中了他们的身体。片刻之后,所有的守卫都倒下了。首先发出击昏咒的女巫摘下了面具和兜帽,露出了栗色的长发和棕色的眼睛。
      “干得漂亮,赫敏。”为首的黑斗篷夸赞道,这让栗发女巫羞红了脸。
      “我也没想到那么顺利。”赫敏举起魔杖轻轻一挥,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迅速飞了下来,落在了她的手中。盒子里露出了一块放射着红光的石头。她迅速从长袍内衬里取出了一个盛着绿色冒泡液体的小试剂瓶,拔掉木塞,朝着盒子里的石头倒了一些。绿色的液体很快覆盖了红色石头的表面,将其彻底腐蚀,发出“呲呲”的声音。
      “好了,罗恩,赶紧通知克利切。”赫敏说道。
      为首的黑斗篷除下兜帽和面具,露出了红色的乱发和蓝色的眼睛,他从长袍内衬中掏出了一块碎裂的银镜镜片,镜片上闪过了一双网球般大的眼睛和两撇白色的眉毛。
      “克利切在吗?这片区域的班福德之石已经被摧毁了,用小精灵魔法把大家带过来吧。”
      “明白,韦斯莱少爷。”镜子的另一头传来了充满干劲的答复声。

      *******************************************************************************

      金妮披上了一件灰色的斗篷,紧跟着阿斯托利亚穿过一条走廊,迈上了一座宏伟的黑色大理石台阶。台阶两侧都是手持魔杖、严阵以待的食死徒。
      “金妮,你知道吗?你用变形咒改变过的容貌就像我那姐姐一样美。”阿斯托利亚打趣道。金妮只是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阿斯托利亚讪讪地闭了嘴。
      大理石台阶的尽头是两扇约莫十六英尺高的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两条凶相毕露的眼镜蛇,蛇眼处镶嵌着两对发着红光的班福德之石,仿佛巨蛇血红色的双眸。守卫在大门两侧的食死徒拦下了她们。
      “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英国马尔福家族的代表。”阿斯托利亚定了定神,说道,“这位是伊丽莎白·亚盖隆,匈牙利亚盖隆家族的代表。”
      两侧的食死徒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鞠了一躬,退到了两侧。刻着巨大眼镜蛇的两扇大门在阿斯托利亚和金妮面前缓缓打开了。大礼堂中的灯光的人群的议论声刹那间倾泻而出。金妮皱了皱眉,随着阿斯托利亚一起走入了大礼堂。
      大礼堂宽阔的走道在特殊的视觉魔法的作用下显得无比绵长,走道上铺着的红地毯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暗红色。两侧死灰色墙壁上悬挂的灯炬中摇曳着飘忽不定的鬼火,投下令人不安的阴影。每一根粗大的大理石柱子上都雕刻着凶神恶煞、吐着信子的巨蛇。而大礼堂的尽头则是一座宛如祭坛般的高台。高台上摆放着一座黑色的巨大的似乎属于中世纪君主的王座。高台后则悬挂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巨幅画像。这位面目狰狞的英国纯血主义鼻祖永远都是无声无息地站在高二十英尺的画布中,摆出俯视众生的姿势,嘴角是亘古不变的嘲笑的表情。金妮下意识地抬头向上望去。预料中的穹顶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如同倒悬过来的万丈深渊。在天顶的深沉黑暗之中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诡异地蠕动着。
      大部分受邀者已经齐聚大礼堂。金妮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纯血聚会。被人群包围在礼堂中央的是赫赫有名的“二十八纯血”名单上的姓氏继承者们:卡罗、帕金森、罗齐尔、埃弗里、罗尔、布尔斯特罗德、博克、福利、弗林特、塞尔温、亚克斯利、诺特、格林格拉斯、特拉弗斯、沙菲克……超过一半的“二十八纯血”都派出了至少一名代表来参加这场处决哈利·波特的盛典。克拉布、高尔、扎比尼等二流纯血门第以及来自国外的纯血权贵的代表们则站在人群的外围。黑暗阴森的环境似乎并没有打搅他们谈论高档奢侈品和庄园经济的雅兴。他们自顾自地歌颂着中古时代纯血社会的歌舞升平,诅咒着本国魔法部愈来愈开放的血统政策,在这个顽固阻碍着魔法历史前进大潮的保守主义巫师的大本营里呼唤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太平盛世。
      “我很高兴你主动来参加波特小子的处决仪式,”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挽着西奥多·诺特的胳膊走到了阿斯托利亚和金妮的面前,她仿佛不怕冷一般,穿着一身华美的墨绿色抹胸裙,“虽然你是代表马尔福家的那群叛徒来的。”
      “做个马尔福也太可怜了,”阿斯托利亚同时冷冷地看了看达芙妮和金妮,“食死徒说我们是纯血统的叛徒,凤凰社更不得了,说我们是巫师界的公害。我们到底该投靠哪一边?”
      “重要的不是投靠哪边,而是自身的立场和政治主张。”金妮冷漠地回答了一句。阿斯托利亚气愤地看了一眼金妮,沉默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你好,我叫达芙妮·格林格拉斯,这是我的男朋友西奥多·诺特,”达芙妮倒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改变了容貌的金妮,“你是我妹妹的朋友吗?”
      “我叫伊丽莎白·亚盖隆,”金妮看了一眼阿斯托利亚,回答道,“我们是合作者。”
      “是匈牙利的名门亚盖隆家族吗?”诺特表现出了很强的兴趣,“我记得八年前的圣诞节爸爸带我去维也纳参加过大陆的纯血聚会……当时并没有听说亚盖隆家族有个女儿……”
      “那年我在德姆斯特朗过的圣诞节,”金妮轻蔑地回答道,“老实说,我对过分强调血统门第的高低而组织的聚会并没有多少兴趣,巫师世界不应该过于强调血统。”
      “你不赞成纯血至上的理念?”潘西·帕金森发出了狮子狗般的吠叫,挽着布雷斯·扎比尼的胳膊,走了过来,“难道你是邓布利多主义者?”
      “当然——”金妮满意地听到了阿斯托利亚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是,我是格林德沃的信徒。征服麻瓜是为了让麻瓜在巫师的统治下更理智地生活,一切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阿斯托利亚擦了擦额头,轻轻地松了口气,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可是格林德沃先生失败了。”潘西用一种不容辩驳的口气说道。
      “难道伏地魔胜利了?”金妮嘲讽地反问道。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你怎么敢——”潘西指着金妮,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潘西,这是来自大陆的客人。我们只是政治主张略有不同而已,”达芙妮劝慰道,“至少我们都是反对邓布利多的那套陈词滥调,不是吗?”金妮没有吭声。
      “你不应该这么高调的。”在潘西和达芙妮携着他们各自的男伴离开后,阿斯托利亚悄悄拉了拉金妮的袖子,提醒道。
      “呆在这里,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才容易暴露。”金妮笑着回答道,“更何况,周围这么多人,谁会在意我们。”
      阿斯托利亚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名司仪模样的穿着墨绿色长袍的矮个子巫师跳上了高台,施了一个声音洪亮咒,接着大声宣布道,“请食死徒全体领袖入场。”
      原本还乱哄哄的纯血统人群在周边食死徒守卫的引导下,在铺着红地毯的过道两侧站好。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了大门的方向。大约五分钟后,大门再次被缓缓推开了。几名身穿质地精良的食死徒袍子的男女巫师和一个巨人排成两人一行的队伍,缓慢地走了进来。
      “首先进来的那两个人,你都认识,是罗道夫斯和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兄弟。”阿斯托利亚附在金妮耳畔轻声说道,“紧接着是统治苏格兰北部的穆尔塞伯和他的副手埃迪·科菲尔德。然后进来的是统治英格兰西南部的麦克尼尔和巨人之王高高马【1】。紧随其后的是威尔士派的首脑人物罗尔夫妇。最后进来的是统治北爱尔兰的狼人首领斯盖伯和路西恩。”
      金妮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冷笑。这些割据一方的食死徒领袖们,除了莱斯特兰奇兄弟是二十八纯血的后人,其他人都是在两次巫师战争中被所谓的高贵的纯血门第所鄙视的野蛮生物、小官僚和低阶级的黑巫师。在伏地魔倒台之后,英国魔法界的权力格局重新洗牌,原先位于上流社会的食死徒元老们有的去见了梅林,有的长年居住在了阿兹卡班,还有的及时出卖同伴而留得一条苟延残喘的生命。除了莱斯特兰奇兄弟外,他们几乎全都失势了。而那些原本被主流社会看不起的黑巫师小头目们反而乘机崛起,变成古老纯血家族不得不用黄金供养的保守主义势力的首脑人物。
      食死徒首领们终于穿过了过道,登上了高台,排成了一排,面向乌黑的高耸的王座。金妮从长袍的口袋中摸出了一枚金加隆,轻轻摩挲着。她很清楚,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全体纯血巫师向伟大的黑魔王致敬!”司仪在高台上高呼道。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和其他食死徒首领带头向空荡荡的王座鞠躬。在场的纯血巫师们很多都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但在周围手持魔杖的隶属于莱斯特兰奇府的食死徒的威势之下,他们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台上的食死徒首领们一起朝着黑王座和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巨幅画像鞠了三次躬。画像中的斯莱特林很快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真是的,我又不是食死徒,凭什么要我朝拜神秘人?”
      “别说了,这里是莱斯特兰奇府,你不要命了……”
      金妮听到背后有两个小小的声音嘀咕道,不禁哑然失笑。这场用暴力强行组织起来的闹剧,原本只应该出现在古代波斯或苏丹的独裁宫廷里,却在21世纪的英国上演了,更要命的是,这场闹剧还要持续多久?
      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终于直起了腰身。他是在场所有人中鞠躬时间最长的人。金妮甚至一度怀疑他躬着背,对着黑王座保持了那么久的鞠躬姿势,会不会已经直不起腰来了。食死徒名义上的盟主转过身来,朝着台下的众人张开了双臂。位于队伍前列的几个食死徒低阶头领开始配合地鼓起了掌。纯血权贵们不得不跟着拍了几下手。
      “血统纯正的巫师同胞们,”罗道夫斯终于开始讲话了,“自人类诞生之初,我们的祖先就作为天之选民,被赋予神圣的魔法能力,改变世界,创造文明,维持秩序,凌驾于麻瓜和世间万物之上。我们的权能是上天所赋予的,是值得我们用心保护的,是能且只能依托于我们的血脉代代相传的。它比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黄金和宝石都要珍贵……
      “然而,诡诈阴险的麻瓜嫉妒我们的能力。他们起初孤立和敌视我们,用冷兵器驱赶我们,用火刑架毁灭我们。这些雕虫小技,怎么可能击垮天之选民的后裔呢?于是,他们想出了更为歹毒的计谋。他们开始盗取我们的天赋能力。他们想让他们那肮脏的愚蠢无能的子孙来取代我们的正统血脉。起先是利用通婚,接着是通过更加危险的未知的手段来窃取我们的魔杖和魔力,摧毁了血统纯正的社会,混淆了高贵而圣洁的血统……
      “在这危险的时刻,纯血主义的始祖,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为我们指明了未来世界的发展方向。那就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清除潜伏在巫师世界中的毒虫,保护纯正的血脉得以延续。然而,黑暗与腐朽的势力从不愿意放弃负隅顽抗。从一千年前的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到五年前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与卑劣的麻瓜血统勾结起来的纯血叛徒和混血贱民们无时无刻不想摧毁我们重建纯血社会的梦想。直到伟大的黑魔王,伏地魔大人的诞生。”
      说到这里,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顿了顿,台下的食死徒随即带头掀起了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其他纯血权贵们也跟着鼓起了掌,掌声比刚才朝拜黑魔王时又热烈了一些。金妮厌恶地瞪着周围一些沉醉在纯血主义荒谬言论中的老巫师,觉得这场闹剧愈发得荒诞了。
      “黑魔王万岁!纯血社会万岁!”周围的食死徒开始挥动着左臂,机械地呼喊着。声音洪亮咒使得这杂乱无章的呼喊声如同下课铃响后的霍格沃茨课堂。
      “但是,”罗道夫斯举起了双手,语调突然显得沉痛起来,周围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自称凤凰社的叛乱集团狡诈地阴谋陷害了黑魔王,利用一个名叫哈利·詹姆斯·波特的天资平庸而爱慕虚荣的泥巴种的后代,在十余年里炮制了一个关于‘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惊天骗局,蒙蔽了不列颠和全世界……”
      金妮敏感地注意到这场闹剧最关键的地方就要到来了。她开始慢慢转动金加隆。
      “但是,今夜,我们与在座诸君,将亲手粉碎这个骗局。‘大难不死的男孩’将会在正义的纯血巫师面前受到审判,等待他的将是死亡的命运和可耻的名声!”
      金妮开始加快转动手中的金加隆,一行小字迅速出现在金加隆的表面:所有DA注意,听我信号,随时准备营救哈利·波特……
      “处死他!处死他!”周围的食死徒开始大声嚷嚷,狂热的气氛遍布这些身穿黑斗篷、戴银色面具的黑巫师的走狗们。而在场的纯血权贵们有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有的充满了期待,还有的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很快,在高台左侧的黑暗角落里出现了一队人。两名食死徒押解着一个穿着单衣、走路踉踉跄跄的黑发年轻人缓缓地走向高台。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金妮,现在怎么办?”红发姑娘的金加隆表面开始频频闪现这一行字。
      “不要妄动。我发出红色的信号咒之后再按计划行动。”金妮手中的金加隆转得更快了。
      高台上的司仪往前站了一步,扯着嗓子,喊道,“现在宣读哈利·詹姆斯·波特的罪状。”
      金妮看到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上前一步,站到台前,打开了一份羊皮纸,大声念道,“哈利·詹姆斯·波特,詹姆斯与莉莉·波特之子,被判定犯有如下罪行:
      “第一,携带泥巴种血脉,混淆纯正巫师血统;
      “第二,两次谋害伟大圣明的黑魔王;
      “第三,公开支持凤凰社等反叛组织;
      “第四,散播反对纯血主义之类的叛乱言论;
      “第五,勾结纯血叛徒和泥巴种煽动学生暴动……”
      “这就是所谓的审判?”金妮嘲弄地对阿斯托利亚小声说道,加快旋转手中的金加隆,“没有诉讼代理人,没有陪审团,甚至没有辩护的权利?”
      阿斯托利亚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他们依照的不是现代威森加摩诉讼制度。神秘人第一次得势的时候,复活了非常原始的纯血巫师裁判体制,由一个专门的委员会罗织罪名、进行宣判并监督执行。你可以参考大战时期魔法部里的混血登记委员会的做法。”
      “荒谬!”金妮低声说道,握紧了手中的魔杖,开始悄悄地向队伍外走去。变形咒开始失效。金妮的容貌开始恢复……
      穹顶之上的那一大团黑暗中开始有东西越来越激烈地蠕动着。大礼堂中的人群一片惊呼:天花板方向窜下来了好几只摄魂怪,在雕刻着巨大毒蛇的大理石柱子边盘旋,寒冷与绝望瞬间蔓延到了大礼堂的每一个角落。
      “依据上述罪行,决定判处哈利·詹姆斯·波特以极刑——摄魂怪之吻。”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终于念完了手中的宣判书。食死徒首领们一个接一个上前表态。
      “代表英格兰,我,沃尔顿·麦克尼尔,同意。”
      “代表苏格兰,我,特拉维斯·穆尔塞伯,同意。”
      “代表威尔士,我,多尔芬·罗尔,同意。”
      “代表北爱尔兰,我,沃夫曼·斯盖伯,同意。”
      一切都出奇得顺利,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满意地举起了一只手,准备宣布行刑。盘旋在高空的摄魂怪蓄势待发,对着黑发年轻人的方向,露出了饥饿难耐的凶相。
      突然,一个身穿灰色斗篷的女巫走出了队列,站在红地毯的中央。她除下了兜帽,露出了红色的秀发,明棕色的眼睛毫无畏惧地怒视着高台上的审判闹剧的始作俑者们。
      “代表全不列颠,我,吉妮维亚·韦斯莱,不同意!”

  • 作者有话要说:  【1】 高高马(Golgomath)是《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一书中海格所提到的杀死巨人前任首领卡卡库斯、被麦克尼尔收买而倒向食死徒的巨人。卡卡库斯死后,高高马成为了巨人新的首领。在有道翻译中,Golgomath音译为高高马。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