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夜过后是黎明》穷则独善其身

20、第十九章 引蛇出洞

　　加德文·罗巴兹的办公室里正环绕着一团惨淡的愁云。
　　“主任，我们的兵力太过分散了，食死徒每一次都选择我们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发动进攻，这让我们相当被动……”威廉森壮着胆子对正使劲吸着烟的罗巴兹说道。
　　“如果收缩兵力的话，那么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放弃相当一部分防区，任由那里被食死徒肆虐。”普劳特揉着自己宽宽的下巴说道，“至少，那些重要的麻瓜设施是没法顾及了。”
　　“那也好过现在处处设防、处处挨打吧。”塞维奇捏着自己的眉心，焦虑地说道。
　　罗巴兹又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接着就把烟头啐掉了。他疲惫的目光扫过了面前五位傲罗组长中唯一两个还没有说话的——德力士和弗林。
　　“你们俩怎么看呢？”罗巴兹端起面前已经冷掉了的咖啡，啜饮了一口。当微凉的褐色液体灌入他已经被饥饿感折磨得麻木的胃时，年过半百的傲罗还是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
　　德力士谨慎地看了一眼身旁比他资历更老的E组组长，但后者显然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没有开口回答罗巴兹提问的打算。
　　“主任，我想……如果我们收缩兵力、放弃部分防区……恐怕会引起民众的恐慌和不满，”德力士小心翼翼地评论道，“毕竟……这很容易让公众认为魔法部独占武力资源优先保护大城市而置普通巫师于不顾。”
　　“还有更糟的，”一直沉默着的弗林突然开口道，“社会舆论会更加分裂，很多人会认为我们分派人手去保护麻瓜是在浪费资源的，‘巫师优先论’恐怕又会重新抬头。”
　　“恐怕这正是我们的敌人所希望的，”罗巴兹苦笑了一下，“还真是令人头疼啊……”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起来。赢得战争的手段将导致他们输掉政治，而赢得政治的手段却将导致他们输掉战争。罗巴兹突然有些羡慕老对手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毕竟他是个冷血无情的疯子，他只在意战争结果，而不在意死多少普通巫师，更不在意死多少麻瓜。
　　“主任，”德力士小心翼翼地问道，“高层有什么指示吗？”
　　“立法会议的部分议员已经开始游说部长向食死徒提议和谈。”罗巴兹露出了苦笑。
　　“和谈？”老弗林突然像是中了爆破咒一般喷射出怒火，“是那群纯血投降派搞出来的荒谬论调吧？我们打了两次巫师战争，死了那么多的人，好不容易等到那个男孩干掉神秘人，换来的结果就是和那些黑巫师握手言和？然后欢欢喜喜地坐在同一张会议桌上分享权力？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莱斯特兰奇兄弟的动静闹得太大了，其他躲起来的食死徒首领也可能会仿效。部长如果真的为了防止一场更大规模的内战，而决定政治解决也不是……呃……”在看到弗林几乎要弹出眼眶的眼球后，塞维奇闭嘴了。
　　“亚尔维斯·亨特司长提出了另一个方案，”罗巴兹看到眼前的五人都竖起了耳朵，有些忧虑地说了下去，“我们集中兵力，摧毁莱斯特兰奇兄弟的老巢，抓住罗道夫斯。在食死徒残党拧成一股绳之前，再次让他们回到群龙无首的状态。”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的五个经验丰富的傲罗谁都没有说话。
　　“在霍格沃茨保卫战结束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搜捕莱斯特兰奇兄弟了，可是三年过去了……我们至今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塞维奇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靴子说道。
　　“情况现在发生了一些变化，”罗巴兹的语调呈现出些微振奋的变化，“还记得战后第一年就通过的《摄魂怪管理法案》吧？”
　　“当然，所有摄魂怪都被强制驱离英国本土，聚集在北极圈附近的指定岛屿上，”德力士有些困惑地说道，“这是三年前的事了，有什么问题吗？”
　　“凤凰社分享给我们的情报显示，在今年夏季最热的时候，约克郡郊区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几次气温骤降现象。”罗巴兹说道，“神秘事务司的同事们去调查过了，那不是自然现象。”
　　“您是怀疑，莱斯特兰奇的老巢就在那儿附近……并且藏匿了摄魂怪？”弗林猜测道。
　　“神秘人当年的亲信基本都被关在阿兹卡班，唯一有资历、也有能力调动摄魂怪的，恐怕就是罗道夫斯了。”罗巴兹又点燃了另外一支烟。
　　“那我们能够定位到他们的确切位置吗？”德力士谨慎地问道。
　　“这正是我们，还有情报办公室和凤凰社全力以赴调查的事情了。”罗巴兹苦笑着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份羊皮纸，“我们所搜集到的关于莱斯特兰奇府的情报都在这上面了。期待我们早日揭开这处老宅子的神秘面纱。”
　　五名傲罗组长分别拿了一份标识着“绝密”的羊皮纸文件，阅读起来。
　　“有一些传言……主任，”塞维奇咽了口唾沫，迟疑着说道，“莱斯特兰奇府拥有非常久远的历史，并且在第一次巫师战争期间做过神秘人的大本营……传说那里的每一块砖都被施过黑魔法……那是一座根本不可能被攻陷的要塞……”
　　“即便我们能够突破外围的防御，莱斯特兰奇手下还有超过五十名食死徒以及数量不明的听其支配的黑暗生物，”普劳特揉着下巴说道，“山怪、巨人、狼人、摄魂怪……梅林知道还有什么怪物……”
　　“如果我们能够打破施在莱斯特兰奇府的赤胆忠心咒，找到它的确切位置，”罗巴兹努力地安慰着他的同僚，“部长已经承诺会调派情报办公室和凤凰社支援我们，并且——”傲罗办公室主任迟疑了一下，“如果真的要攻打莱斯特兰奇府，部长的手中也绝非没有王牌。”
　　“部长已有成熟的作战计划？”德力士敏感地问道。
　　“时机成熟时我们自然会知道，”罗巴兹沉稳地回答道，“当前我们工作的重点还是加强对英国本土全境的守备工作，以及全力搜寻莱斯特兰奇府的具体位置。现在散会。”
　　看着鱼贯而出的傲罗组长们，罗巴兹突然说道，“德力士组长和弗林组长请等一等。”
　　两名被叫到名字的傲罗相互对望了一眼，留在了办公室中。现在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了。
　　“今天上午我接到了一份紧急报告，汤普森·科普雷一案出现了新的线索，”罗巴兹说道，“前段时间失踪的科普雷魔法工厂的法律顾问加勒特·斯旺重新现身了，并且现在就在圣芒戈魔法医院里，当然是处于昏迷状态。”
　　弗林惊讶地睁圆了眼睛，白色的眉毛和胡子抖动了一下，“这个案子不是被移交给情报办公室了吗？”
　　德力士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为什么单单告诉我们两个？”
　　“你们猜猜，是谁发现了加勒特·斯旺？”罗巴兹似笑非笑地问道。
　　德力士的脸顿时阴沉下来，“不会又是那两个傲慢的惹祸精吧？”罗巴兹笑着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还真是有一手，”罗巴兹笑着吐着烟圈，从桌上拿起了一份《预言家日报》，“尤其是哈利，这两天的报导全是关于他的，‘救世之星’对深陷诉讼漩涡的女友一家不离不弃……哈哈，真是个痴情的小伙子。对了，你们去看了三天前的那场查德里火炮队和霍利黑德哈比队的比赛了吗？霍利黑德哈比队险胜。”
　　“没有……”弗林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不喜欢在情报办公室那帮密探的严密监视下看一场魁地奇球赛……”
　　“针对乔治·韦斯莱的威森加摩审判就在明天，现在他们才找到新线索还来得及吗？”德力士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毛，“更何况斯旺还处于昏迷状态。”
　　“这很难说，哈利已经正式向威森加摩申请将加勒特·斯旺列为重要的证人出庭，并获得批准，”罗巴兹忧虑地交叉着双臂，“而且根据他的报告，斯旺在昏迷前称用加洛林黑藤杀害家养小精灵马林和汤普森·科普雷的真凶是同一个人，并且他知道那人是谁。”
　　“那有可能彻底洗脱乔治·韦斯莱身上的嫌疑？”德力士再一次地扬了扬眉毛。
　　罗巴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虽然哈利说他和韦斯莱两个人保护那个昏迷的重要证人就够了，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希望能派几名傲罗去协同保护。”
　　德力士立刻撇了撇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窗外，“主任，您知道的，我们组的成员都在全力以赴地搜捕食死徒。没有时间为了私人的事务出力。”
　　弗林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我带几个人过去吧——”
　　“弗林先生，这样的小事怎么能让您——”德力士看起来非常惊讶。
　　“不，不，德力士组长，”弗林笑眯眯回答道，“我亲自过去不是因为波特先生或者韦斯莱先生，只是因为今晚我本来也要去圣芒戈而已，”顿了顿，年老的傲罗又继续说道，“我的孙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不能一整个星期都不去看他一眼。”
　　“那么……好吧。”德力士不再说什么了。
　　“辛苦你了，肖恩。”罗巴兹冲着眼前的老傲罗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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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以上就是我去阿兹卡班和乔治谈过之后的全部记录，”宝石蓝眼睛的年轻人轻轻撩开额前的金发，神色凝重地说道，“毫无疑问，加勒特·斯旺的证词将作为关键性证据被呈报给威森加摩，但是……如果他不能亲自到明天的威森加摩去作证，那么……”
　　“你知道的，莱克斯，”罗恩双手一摊，“虽然斯旺现在还躺在圣芒戈魔法医院里不省人事，但治疗师已经很确定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应该在明天清晨就会醒来。”
　　莱克斯并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沉思了片刻，然后缓慢地抬起了头，“那么好吧，但我想我还是得提醒你们，证人亲自到场和提供片面的证词能够起到的作用是完全不同的。斯旺的到场将极大地增加乔治无罪释放的几率，如果他所言属实的话。”
　　“谢谢你，孩子。”韦斯莱夫人红着眼眶，站了起来，拥抱了一下眼前的这个金发青年。
　　“能够让无辜者沉冤得雪，是我学习法律的初衷，夫人。”莱克斯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羞涩，“请原谅，我得先告辞了，有关乔治一案的卷宗我还要再整理一下。”
　　“当然，谢谢你，库克先生。”韦斯莱先生点了点头，感激地说道。
　　莱克斯突然扭过头，紧紧盯着黑头发的年轻人，说道，“哈利，能麻烦您送我出去吗？我不太认识路……”哈利敏感地皱了一下眉毛，点了点头。
　　金发和黑发的两个年轻人并肩穿过已经生出杂草的院子，彼此都没有说话。透过密密麻麻的树林，哈利可以看到在林间悄悄前行穿梭的身影。随着威森加摩审判的临近，安插在陋居附近的情报办公室的密探增加了一倍。
　　“哈利，听我说，”莱克斯在破败的小木棚前停下了脚步，再往前走，就穿过守护咒语覆盖的范围了，“我会全力以赴证明乔治的清白，但我不想对你撒谎，我们在这场诉讼中处于绝对的劣势。”
　　“我知道，刚才在房子里我就看出来了。”哈利点了点头。
　　“不，哈利，情况远比你想得更为糟糕。”莱克斯谨慎地向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我在魔法部里的熟人告诉我，魔法法律执行司里曾经有人提议对乔治一案进行秘密审判，幸好后来被魔法部内的一些权势人物否决了。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哈利不悦地扬了扬眉毛。那些纯血权贵处心积虑地想要加害乔治，扳倒韦斯莱家族，一场不透明的审判更有助于他们操纵威森加摩做出对乔治不利的判决。如此说来，那些主张秘密审判的人应该就是最想给乔治定罪的古老纯血家族的支持者……哈利在心里推测着，那么否决秘密审判提议的人应该就是金斯莱和亚尔维斯·亨特司长他们吧……
　　“而且，乔治告诉我，在阿兹卡班时他遭到了同间囚室里的其他人的殴打，而守卫只当没有看见……”莱克斯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什么？哈利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乔治自从被情报办公室逮捕后，就不被允许见任何人。如果不是因为威森加摩审判迫近而莱克斯又是他的职业辩护人的话，眼前这个金发青年也不可能了解任何有关乔治的近况。
　　“不，你别紧张，哈利。他没事，后来傲罗E组的弗林组长及时赶到了那里，把他救了下来。因为明天要受审，所以今晚乔治会被关押在一间单独的牢房中……”莱克斯想了想，再次补充道，“这次是由傲罗办公室负责看管，所以别太担心了。”
　　“弗林组长？”哈利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句。
　　“怎么了？”莱克斯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哈利摇了摇头，“只是好奇弗林组长为什么会突然造访阿兹卡班？”
　　“据说是因为要提审某几个食死徒嫌疑人，然后无意间经过了乔治的囚室。”莱克斯耸了耸肩，“详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听琼斯先生说的。”
　　黑发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哈利，时间紧凑，我要回去再整理一下乔治一案的卷宗。明天威森加摩见。”
　　“等一等，莱克斯。”哈利叫住了金发年轻人，递给他一枚金币，“听说过邓不利多军成立时的故事吗？”
　　莱克斯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惊讶地举起手中的金币仔细打量着，“难道说，这枚金加隆——”
　　“我很抱歉，莱克斯，这样可能会有些为难你，但我无法保证在开庭时我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取证工作。所以……”
　　“我明白了，”莱克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非常棒。我会在庭审时时刻与你联系的。如果你发现了新的证据，一定要及时通知我。要知道，每一份看起来微不足道的证据，都有可能改变乔治的判决。”
　　哈利点了点头。在相互道别后，莱克斯很快就拉上了风帽，急匆匆地离开了。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不知何时，罗恩已经站到了哈利的身旁。
　　“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哈利扫了一眼还在陋居附近徘徊的情报办公室的密探，“明天金妮会亲自带着真正的加勒特·斯旺出席威森加摩的。如果……如果运气好的话，今晚我们就能抓到马林和汤普森·科普雷两个案子的真凶，还乔治一个清白。”
　　“所以，你真的相信斯旺说的话了？”罗恩有些犹豫地问道，“会不会是个陷阱？”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根据莱克斯的说法，乔治明天在审判中被定罪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今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哈利说着，把目光越过罗恩的肩膀，看向陋居三楼的一扇被粉红色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
　　“她从三年级开始就希望有一天能和你并肩作战，哥们，”顺着哈利的视线，罗恩也看向了那间隐藏在窗帘之后的房间，“并且从过去的战绩来看，她做得还不错。”
　　“我以为你会劝阻她踏进今晚的计划之中……”哈利埋怨地看了一眼罗恩。
　　“得了吧，哈利，你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嘛？”罗恩有些心虚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而且，赫敏说的没错。我们需要她的帮助。卢娜正帮着那个美国女巫到处找她的妹妹，而纳威又不知所踪。我们能信任的人也只有她了。”
　　哈利愤愤地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闭上了。他没有多余时间可以浪费。如果不是因为莱克斯声称要讨论乔治的案情，他真是一刻都不想离开那间“关押着加勒特·斯旺”的加护病房。黑发年轻人从胸前的内衬中拉出隐形斗篷，掀开了其中一角。罗恩弓着背，很快挤到了他的身边。随着一阵橡皮管道的挤压感，哈利和罗恩出现在了一家巨大的老式红砖商店门口，橱窗里放着一个特别丑陋的绿色的玩偶。
　　“老实说，哥们，我一直觉得这玩偶挺吓人的，”罗恩低声抱怨道，极力躲开周围拥挤的麻瓜人群，“干嘛把这东西放在魔法医院的入口处？只会让患病的巫师更加精神紧张……”
　　哈利没有理会罗恩，而是轻轻地把额头贴在了玻璃橱窗上，说道，“沃彻，我们来看加勒特·斯旺。”橱窗里的玩偶微微点了点头，并做了一个手势。哈利再次站直了身体，和罗恩一同穿过玻璃橱窗。圣芒戈魔法医院忙碌的景象立刻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在哈利拽下隐形衣时，一个头发硬直的大块头突然从接待处的一侧窜了出来。
　　“考迈克？”哈利看着眼前的大块头，情不自禁地说道。
　　“你们迟到了，哈利……还有……”麦克拉根冷冷地看了一眼罗恩，后者也同样回报以冰冷的眼神，“我以为你已经被停职了，韦斯莱。”
　　“很遗憾，德力士组长只是问了我几个问题就让我继续回来工作了，”罗恩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倒是你，麦克拉根，你来这儿做什么？逃避那些危险的巡逻任务？”
　　“罗恩……”哈利轻轻地唤道。他很清楚，今晚这几个受命前来的傲罗对他们逮捕科普雷一案的真凶具有极其重要的价值。而这关系到一个对他极其重要的人的生命安全。
　　“相信我！韦斯莱！”麦克拉根愤怒地低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如果不是敏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踏进这个地方一步的。”
　　“够了，”哈利强作镇定地打断道，“所以，你在等我们？”黑发年轻人想了想，补上了“考迈克”这个听起来更亲近一些的名字。
　　“弗林组长在等你们，跟我来吧。”说着，他就领着哈利和罗恩走进了魔法电梯中。
　　在电梯直线上升的过程中，没有人说话。罗恩和麦克拉根只是敌视地瞪着对方。哈利站在他们俩之间，却没有感到丝毫尴尬。他现在更加担心那个好不容易避开密探的监视、潜入圣芒戈，陪伴着赫敏的人。
　　弗林就待在离斯旺的房间不远的一间病房里。哈利注意到那间小小的病房门上写着“危险，戴尔·弗林病房，血液咒”。当麦克拉根推开房门时，哈利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毫无知觉、面色苍白的小男孩，还有那个坐在病床边的老傲罗。
　　“弗林组长，波特和韦斯莱傲罗已经到了。”麦克拉根恭恭敬敬地报告道。
　　“噢，波特和韦斯莱先生，”听到下属的声音，肖恩·弗林从病床边站了起来，将手里的明显施了保温咒的半瓶牛奶放在了桌边，接着他转向黑发和红发年轻人，“很抱歉让你们看到这一幕，这是我的孙儿戴尔。”
　　“梅林的胡子！”罗恩轻声惊呼道，“他们都在说您的孙儿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韦斯莱！”麦克拉根近乎愤怒地咆哮道。
　　“不，没关系，麦克拉根傲罗。”弗林虚弱地笑了笑，罗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很遗憾，那些传言都是真的……这孩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弗林扭过头去，慈爱地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小男孩。哈利强忍住没有扭过头去。
　　“治疗师说他需要补充营养，而他一向喜欢喝牛奶，”弗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我就……”
　　哈利看了一眼那盛着不多的牛奶的瓶子，顿时明白了几分。这段时间，魔法法律执行司的餐厅里会给傲罗提供免费的特供牛奶，用于增强这些抗击黑魔法统治的勇士们的体质。看来，弗林组长“假公济私”了一回。
　　在离开戴尔的病房后，弗林转过身来对哈利说道，“现在请让我们谈正事吧，波特傲罗。我刚刚和治疗师谈过了，他们告诉我预计明天上午，斯旺就会醒过来。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派两名傲罗进入斯旺的病房中看护他，另外两名傲罗驻扎在走廊上，剩下的两名傲罗则会在医院顶楼执勤。而你和韦斯莱傲罗——”
　　“抱歉，弗林组长，”哈利壮着胆子打断道，“我和罗恩还有赫敏商量过了，我们计划今晚只由我们三个在病房里保护加勒特·斯旺。”
　　“你不信任E组的同事吗，小伙子？”弗林皱了皱眉，问道。
　　“我很抱歉，弗林先生，”哈利坚定地说道，“因为斯旺的生命安全牵涉到对我们极为重要的一个亲人的清白，所以……请您谅解。”
　　“你别过分了，哈利。”麦克拉根不满地往前走了一步，却被罗恩径直拦下了。
　　弗林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黑发年轻人，“要知道，哈利，我本可以不插手这件事的。毕竟你是A组成员。”
　　“我知道，先生，”哈利努力做出真诚的样子，说道，“我非常感激您，但我依然坚持我刚才的说法。并且……我一直告诉罗巴兹主任，罗恩和我就足以保护斯旺了。”
　　弗林没有说话，轻轻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乔治在阿兹卡班遭到殴打的事情了吧？”
　　哈利迟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还要感谢您及时出现，救了乔治……”
　　弗林摆了摆手，继续说道，“正是为了防止有人再次在乔治一案上使绊子，罗巴兹主任才会想到派傲罗办公室的人来保护重要人证的。”
　　哈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湖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那好吧，”弗林看起来似乎准备迁就这个黑发年轻人了，“那我们就在病房外围布防。”
　　“组长——”
　　“照我说的做，麦克拉根傲罗。”弗林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手握魔杖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长袍的后摆在空中轻轻摇曳。麦克拉根不满地看了一眼哈利和罗恩，尾随而去。
　　“我们走吧。”罗恩提议道，指了指走廊上另一间门上挂了“加勒特·斯旺”的名牌的病房。哈利点了点头，从弗林的背影上收回了目光。
　　当哈利用魔杖解开施在房门上的复杂守护咒语后，他几乎立刻听到了房中传来的女孩子的声音。栗色和红色长发的姑娘都紧紧握着魔杖，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进入者。
　　“是我，你亲爱的罗恩。”红发年轻人毫不脸红地开玩笑道。哈利无奈地摇了摇头，随手关上了房门，并用魔杖重新加固了守护的咒语。
　　“噢，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赫敏把魔杖收进了长袍内衬，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梅林知道那些傲罗来的时候我有多紧张……”罗恩非常及时地拖来了一把椅子，坐在赫敏的旁边，把她搂在怀里。
　　金妮则冲着罗恩和赫敏吐了吐舌头，移步到哈利的身边。黑发年轻人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毫无知觉的矮小的男人，不由自主地拉住了身旁红发姑娘的手。
　　“金妮在他身上施了好几个复合咒语，这使他看起来像是中了恶咒昏迷不醒一样。”赫敏及时地夸赞道，“这简直……太天才了，哈利。”
　　“这没什么。弗雷德和乔治教过我不少用于这方面恶作剧的咒语和魔药。六年级的时候，我们就靠这些小把戏骗过了卡罗一伙人，他们还以为我们真的受重伤昏迷了呢。”金妮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明棕色的双眸不由自主地看向哈利的侧脸。
　　“嗯……你辛苦了。”哈利使劲挠了挠乱糟糟的黑发，从牙齿缝里蹦出来这几个单词。他不得不无视一旁的赫敏极其无语的表情。
　　“没什么，”金妮看起来有些失望地低下了头，“我也只是想救我的哥哥。”
　　“所以，哈利，你真的相信斯旺所说的吗？我是说……那个人……才是杀害马林和科普雷的真凶……”赫敏犹犹豫豫地问道，“我是说……这令人难以置信，那个人曾经是一个英雄……”
　　“如果斯旺所说属实，那么我想，今晚那个人就会采取行动了……”哈利微微沉下身子，双手交叉在膝上，眼睛里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那个人竟然救过乔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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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钟声已经响过十二下了。
　　加护病房里原先亮闪闪的水晶圆球已经全部熄灭了。窗外皎洁的月光洒进病房内，在地板上留下了一片清辉。
　　赫敏占据了病房内的唯一一组沙发，已经安然入睡。罗恩就睡在沙发下的地铺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呼噜声。两人的手还彼此触碰着。另一对黑发男孩和红发女孩则一起倚靠在一把被魔法改装过的放大了的躺椅上。哈利用一只手搂着金妮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垫在自己的脑袋下，湖绿色的双眼看着毫无生气天花板。
　　金妮把盖在两人身上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轻轻戳了戳恋人的胸膛。
　　“嗯？”哈利侧过头，应道。
　　“你不觉得他们俩的睡姿很可爱吗？”金妮朝着罗恩和赫敏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们在外逃难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们就是保持这样的睡姿，长达一整晚。”哈利的嘴角不由得挂起了一个弧度。彼时的他面对两个挚友的亲昵睡姿，空虚而无望地思念着一个远在天边的红发姑娘，充斥内心的只是无限的孤独。但此刻，他曾经朝思暮想的红发女孩就依偎在他怀里。他可以紧紧地抱着她，就像抱住一份厚重的幸福感一样。
　　“唉，赫敏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子呢，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追到手的？”金妮又往哈利的怀里缩了缩，“我的这个傻哥哥可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我也是，很幸运。”哈利轻轻地揉着金妮的鲜红长发，情不自禁地低喃道。她发梢间的花香味让他意乱神迷，陷入一种晕晕乎乎的状态。
　　“哼，哈利·詹姆斯·波特，”金妮支起了一条胳膊，用手掌撑着自己的脑袋，俯视着眼前这个清秀的黑发年轻人，“今天怎么说出这么老套的甜言蜜语了？”
　　“啊……”哈利轻呼了一声，他不确定金妮的话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他从来都不会猜女孩子的心思。或者说，大部分时候他都无心去猜。
　　“虽然老套，但还是很让人满意的。”金妮扬了扬眉毛，重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眨了眨漂亮的棕色双眸，看向了窗外的月光，“真希望现在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啊……”
　　是啊……哈利在心里发出了一声赞同。尽管他知道，前路坎坷，充满了血雨腥风。
　　“哈利，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躺在一起，看看月光和夜空了？”金妮隔着质地轻薄的衬衫，轻轻地抚弄着哈利健壮的胸肌。
　　“也许问我们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更合适吧？”哈利玩世不恭地说道。
　　“嗯，有道理，”金妮轻笑了起来，“但这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交了个做傲罗的男朋友？”
　　哈利不笑了，他有些迟疑地摩挲着金妮光滑的手臂，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扣下了一个吻，“这两年辛苦你了……我知道……其实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在打理，还有……泰迪那边……”哈利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下去了。事实上，说出这些话已经让他两侧的脸颊红得厉害。
　　“既然如此，那么你准备怎么补偿我呢，傲罗先生？”金妮再次扬起倔强的小脑袋，一脸坏笑地轻啮着哈利的耳廓。她满意地听到这个黑发大男孩发出了轻轻的□□声。
　　金妮索性流畅地俯卧在了哈利的身上，双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小腿不安分地摩擦着他脚上的靴子。老式的躺椅发出了“咯吱咯吱”的轻响。哈利的意志力已经逐渐溶解在她带给他的巨大温柔中。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好久了吧。哈利的双手穿过金妮甜香的发丝，紧紧地搂着她的背部，双腿却逐渐失去了力量。
　　“别这样……金妮，”哈利似乎想要抗拒这份温柔，近乎哀求道，“今晚还有正事。”
　　金妮停止了抚弄。透过昏暗的月光，哈利仿佛看到了她眼眶中涌现出的淡红。
　　“你说得对，”金妮直起身体，坐了起来，别过头去，“是的，对不起，我不该自私的。”
　　“金妮……”哈利伸手搭在了红发女孩的肩膀上，安慰地抚摸着。金妮用微微颤抖着的小手，紧紧抓住了那只温热的手掌。
　　“哈利，我只是在想……”金妮依然背对着哈利，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只是在想，等到乔治的清白得到证明，也许我们……可以……可以给泰迪一个完整的家庭。”
　　哈利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剧。他很愚钝，但他还没愚钝到听不出这个女孩话里所包含的弦外之音的地步。但是他该怎么答复呢？他当然渴慕着这个女孩。但是，那些横梗在他和她之间的现在还不能结合的理由依然存在，并没有随着伏地魔的死而消失。
　　“哈利？”金妮轻声呼唤道，仿佛念着世界上最有迷惑性的咒语，“当然，如果你还不想的话，也没有关系……”金妮的声音小了下去。
　　“梅林的胡须啊！你们俩在干什么？”沙发方向骤然传来的声音犹如一盆冰水，彻底唤回了哈利的理智。但这并不让哈利感到高兴。相反，一阵极端的尴尬席卷了他的全身。
　　当罗恩准备再一次开口时，走廊外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罗恩与赫敏彻底从睡梦中被惊醒。哈利和金妮则早已将魔杖握在手中，下了老式躺椅，非常默契地站在了房门的两侧。
　　走廊上已经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施咒声和脚步声。
　　“他动手了？”罗恩好奇地问道。
　　光明正大地发动袭击？哈利疑惑地皱起了眉头。这和他起初推测得并不一样。
　　“听起来不像是只有一个人……”金妮理了理自己的红发，很快就平稳了自己的情绪。这一点让哈利感到羞愧。很明显，他还没有从她刚才的温柔中恢复过来，有些狼狈不堪。
　　“砰”地一声响，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撞上了病房的门。
　　“我出去看看——”哈利试图拉开房门。
　　“不，不行，哈利！”赫敏阻止了他，“我们必须优先保护加勒特·斯旺。”哈利扭过头，看到病床上的斯旺依然毫无知觉，但他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这说明他即将清醒过来。
　　“快！快抓住他们！他们要跑了！”门外再次响起喧嚣声。
　　“如果不能在现场抓到他的话，乔治依然无法洗脱冤屈！”哈利不顾赫敏的阻拦，拉开了房门，一道蓝色的咒语从他面前飞过，击中了墙壁。
　　“金妮，披上这个。”在冲出房间去追击入侵者之前，哈利把隐身衣披在了金妮的身上，“记得把门锁住，别让任何人进来。也别让任何人发现你在这里。”
　　“不，等等，哈利！罗恩！”看着一前一后窜出房间的黑发和红发年轻人，赫敏焦躁地喊着，却无济于事，“唉……金妮，那加勒特·斯旺就拜托你了。”
　　金妮握住魔杖，本能地想往外冲。但还是在门框边停了下来。必须有人留在病房里照看加勒特·斯旺。虽然这有悖于她的本性，但她还是忍住了冲动，对赫敏点了点头。梅林！那个总是留在后面照看大家的人应该是赫敏才对！红发姑娘情不自禁地吐了吐舌头，在赫敏离开房间后，用咒语将房门锁死。
　　“相信哈利！”金妮在心里默念道，慢慢地转过身去。
　　门外的打斗声依然此起彼伏。红发姑娘真的很想冲出去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但她知道她不能，因为她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房间里的光线仿佛变暗了。一个阴影仿佛遮住了被施了强力防御咒语的窗户。难道说——金妮不安地转过身。一个穿着黑斗篷，将脸隐藏在风帽之下的男人正骑在扫帚上，高举着魔杖，隔着窗子，冷冷地注视着病床上的加勒特·斯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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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是在二楼的楼梯口追上了袭击者中的一个。那是个戴着兜帽的瘦高个儿男人。哈利将魔杖塞进了自己长袍的内衬中，直接从他背后猛扑上去，一下就卡住了他的脖子。紧接着，两人就相互扭打着，一起滚下了楼梯。罗恩和其他傲罗急匆匆地赶来了。
　　“快，去追其他人！”哈利一边冲着其他傲罗叫喊道，一边对着被自己压在地上的兜帽巫师的脸的位置狠狠地打上了一拳。戴着兜帽的男人似乎失去了知觉。
　　“上帝啊！是他吗？”罗恩已经蹲在了哈利的身边。
　　黑发年轻人急促地喘着气，将已经晕厥的男人翻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的胡子拉碴的脸，灰色外套上绣着一只小小的猫头鹰。
　　“哈利……罗恩……你们抓到他了吗？”赫敏已经赶了上来，在看到昏迷在地上的年轻人和绣在衣服上的猫头鹰之后，她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怎么会？”
　　“怎么了，赫敏？”罗恩敏感地问道。
　　“他是‘正义巫师自卫队’的成员！”赫敏急促地说道。
　　哈利敏感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说加勒特·斯旺说了谎话？还是说——
　　“正义什么？”罗恩显然还是大惑不解。
　　“正义巫师自卫队！”赫敏像解释算术题一般对罗恩说道，“就是那个宣称对‘古灵阁袭击案’负责的反纯血激进组织！”
　　“这你都能看出来？”罗恩惊讶地说道，“你也太厉害了！”
　　“你没注意到他衣服上的猫头鹰标志吗？”
　　不……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哈利揉了揉自己杂乱的黑发……难道说——
　　“不……金妮……”哈利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握紧了魔杖，随即向楼上狂奔。
　　“等等！哈利！”罗恩和赫敏紧随其后。
　　他真是太愚蠢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幕后真凶引开了加勒特·斯旺的病房。虽然金妮还留在那里，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孩。这太危险了。哈利奔过两个楼梯口，飞身跃入一条走廊。走廊两侧画像中的男女巫师被这再一次射入眼中的荧光闪烁咒的光圈搅得心神不宁。
　　属于加勒特·斯旺的病房里传来了无比清晰的打斗声。哈利急匆匆地赶到门口，用咒语解开了自己施下的防护咒。在拉开房门的一刹那，一道鲜红色的咒语正好从他耳边擦过。房间里的桌椅和沙发已经被全部掀翻，病床也倾倒在一侧，已经醒过来的加勒特·斯旺躲在床脚边瑟瑟发抖。病房的窗玻璃已经被彻底粉碎了。那可是哈利、罗恩和赫敏一起施下的保护咒语啊……居然还是被真正的凶手打破了。
　　金妮正隔着翻到的沙发，冲着站在桌边的披着黑斗篷的男人施咒，红发已经凌乱了。
　　“盔甲护身！”在一道红色咒语击中金妮之前，哈利用魔杖冲着金妮方向一指。一张巨大的银色护盾立刻在她眼前施展开来。黑斗篷袭击者一愣，立刻转身朝哈利施了一个恶咒，被哈利轻轻避开了。
　　哈利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沙发旁边，金妮也握着魔杖站了起来。黑发男孩和红发女孩举着魔杖，并肩向前。咒语一个接一个从两根魔杖顶端窜出，在黑斗篷巫师施下的防御咒前炸响。如果是单打独斗的话，无论是哈利还是金妮，恐怕都不是这个黑斗篷巫师的对手。但他们现在是两个人，并且还是配合默契的两个人。
　　当罗恩和赫敏也赶来加入战局时，黑斗篷巫师怒吼了一声，恶狠狠地挥了一下魔杖。翻到在地的病床立刻腾空而起，向哈利、金妮、罗恩和赫敏砸来。四人敏捷地分散开来。病床直接砸在了地板上，摔得粉碎。
　　哈利抬起头来时就发现黑斗篷巫师已经站在了加勒特·斯旺的身后，乌黑的魔杖紧紧指着那个正在瑟瑟发抖的矮小男人的脖子。
　　“把魔杖都丢掉！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黑斗篷巫师威胁道。
　　“按他说的做吧！波特先生！”斯旺发出了一阵哀嚎，“您说过会保住我的小命的……”
　　“闭嘴！”黑斗篷巫师恶狠狠地吼道，“快把魔杖丢掉！否则——”
　　“无论如何你都会杀掉他的，”哈利没有丝毫放下魔杖的意思，“不是吗，弗林组长？”
　　黑斗篷巫师呆住了。赫敏轻轻一扬魔杖，仿佛一阵清风吹过。黑斗篷巫师的风帽落了下去，露出了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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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真的是您，弗林先生。”哈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早就告诉过你是他啊，波特先生——”斯旺的哀嚎声戴着浓重的哭腔。
　　“闭嘴！”肖恩·弗林紧紧勒住斯旺的脖子，怒吼道，“所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圈套，哈利·波特？就是为了引我上钩？我在医院里故作姿态地部署防御时，你就在那儿静静地看戏？是这样吗？你在引蛇出洞，是这样吗？”弗林原本苍白的脸已经变成了紫色。
　　“是这样的。”哈利点了点头.
　　“聪明的年轻人，你从来都天赋异禀……”弗林喃喃地说道。
　　“家养小精灵马林被杀害的那天，罗恩无意间撞到了你，你出奇得愤怒，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你身上带着施了隐形咒的包裹着加洛林黑藤的玻璃球。那是科普雷魔法工厂当时的首席魔法师戴夫·考兹委托他们的法律顾问加勒特·斯旺交给你的。
　　“你千方百计地把克里斯托弗·达斯勒一案揽到了自己的组里，但即便如此，你也无法随便进入马林的审讯室，所以你只能在家养小精灵尼莫给马林送饭的时候，借检查饭菜之机，把缩小了的隐形玻璃球放在了食物里。这样一来，马林死后的头号嫌疑人就变成了尼莫，而不是你。”哈利说道。弗林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恨恨地瞪着哈利，如同一头被逼到死角的剑齿虎。
　　“今年10月21日晚上在南瓜灯饭店举行的科普雷魔法工厂的酒会上，也是你联络了正义巫师自卫队这个混血激进组织，在南瓜蛋糕里安置了一枚黑魔法炸弹。但你依然担心爆炸的效果。因为你很清楚，黑魔法炸弹并不能确保爆炸范围内的人死亡，所以你决定在安置黑魔法炸弹的同时，直接将汤普森·科普雷干掉。
　　“通过加勒特·斯旺，你从戴夫·考兹手里拿到了施了强力缩小咒和抑制咒并且已经植入了加洛林黑藤幼苗的特制冰块。这株加洛林黑藤非常特殊，被施了更加复杂的魔法。它的生长和蔓延都非常有节制，是一种更加高效而隐蔽的暗杀工具。而你提前也在冰块上施了咒，一旦科普雷开始饮用杯子里的酒，冰块就会迅速溶解，里面的加洛林黑藤接触到空气，开始迅速生长，直接伸入了科普雷的口腔和食道。这就是为什么情报办公室会在科普雷的体内发现加洛林黑藤的缘故。
　　“在你用夺魂咒控制了加勒特·斯旺，让他乘别人不注意时把冰块放进了汤普森·科普雷的酒杯里之后，你又精确地控制了黑魔法炸弹爆炸的时间，这使得大多数人都没来得及注意到科普雷的异常。而爆炸之后，大量黑魔法附着在科普雷的尸体上，使得加洛林黑藤的痕迹被完全掩盖。这也是为什么傲罗们在最初的排查中会判定科普雷死于黑魔法爆炸的缘故。
　　“在获得科普雷等人的尸体后，你本想立即展开处理。无论是用魔法进行净化，还是直接烧掉，你都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科普雷体内的加洛林黑藤。但你没有想到的是，金斯莱突然下令将南瓜灯饭店爆炸案所有遇害者的尸体都封存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检查。而从十一月起，新成立的情报办公室奉命接管了南瓜灯饭店爆炸案。这就是你会如此反感和惊慌的原因。当然，事情的后续发展也验证了你的猜测，情报办公室很快发现了科普雷之死另有隐情，并且逮捕了宴会期间很明显在科普雷酒里下了东西的乔治。
　　“但你当时还并不害怕，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你杀了马林和科普雷，唯一的证人就是加勒特·斯旺。你本想直接干掉他，但出人意料的是，斯旺摆脱了你的夺魂咒，从公众视线里消失了。而你更没有想到的是，为了保命，斯旺会跑来我这儿，把这一切告诉了我。”
　　弗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交织着羞愧和愤怒的表情。
　　“现在请告诉我，弗林组长，”哈利沉痛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战争英雄，为什么会沦为一个谋杀犯？”
　　“受人尊敬的战争英雄？”弗林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苍老的脸变得异常扭曲，“那是你，不是我，哈利·詹姆斯·波特！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答案非常！非常！非常简单！”
　　顿了顿，弗林露出了野兽般的神情，“当然是为了钱！”
　　什么？哈利感到无比的震惊。
　　“弗林组长！”身后的病房门被强行推开了。惊慌失措的麦克拉根和另外两名E组傲罗闯了进来。在看到房间内的情形时，麦克拉根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先生？”
　　弗林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瞪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出了什么事，考迈克？”赫敏问道。
　　麦克拉根吞了吞口水，转向弗林，低声说道，“是您的孙儿，组长……戴尔他……不行了……治疗师刚刚来说——”
　　“不！”弗林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喊，手中的魔杖应声落地。他不顾一切地推开了加勒特·斯旺，冲出房门，朝着走廊的另一间病房奔去。
　　罗恩已经举起了魔杖，对准了弗林的背影，但哈利拉住了红发挚友的胳膊。
　　“我们去看看吧。”哈利轻声说道。
　　四人很快进入了戴尔·弗林的病房中，病床上的小男孩双目圆睁，如同死灰般没有任何神采，身体已经僵硬了。弗林颤抖着跪在了床边，伸手抱住孙儿的身体。
　　“我们尽力了，弗林先生。”一名穿着橙绿色长袍的巫师愧疚地说道，“但毒素早已入侵到身体的各个器官……请您……节哀。”
　　“毒素……中毒……”弗林喃喃地说道。
　　“先生……我们在您带来的那瓶牛奶里检测出了大剂量的慢性毒药……”麦克拉根战战兢兢地说道。
　　弗林看向了床头柜，上面的牛奶瓶已经彻底空了。这是他早上从魔法部的餐厅里领取的牛奶。他自己舍不得喝，带给了他的孙儿。是他让孙儿喝下那瓶毒药的。老傲罗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没有愤怒，没有痛苦——甚至没有绝望。仿佛一切的属于人类的情感都随着这个过早离开人世的小男孩一起从他逐渐干枯的生命里被抽干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小声地问哈利。
　　“这还不明显吗，罗恩？”金妮的眼睛里透着震惊和惋惜，“那些人想要毒死的是肖恩·弗林，但他们没想到，这位老祖父会舍不得喝掉这瓶牛奶而将它留给自己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