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梦先生的那些事》一把浮生

8、第 8 章

　　一大早，在千浪网的大楼前以寻就撞见了顾笠阳，他和陈警官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以寻正打算偷偷从侧门溜进去，没想到陈警官看到了她。
　　“林记者”
　　“陈警官，您怎么在这？好巧啊。”以寻只得止步，硬着头皮走到他们面前。
　　“我来你们这儿登个公告。”
　　“哦。”以寻绞尽脑汁想着要编个什么借口离开。
　　“林记者，你不是说要当面感谢上次送你回家的人吗？就是他，我的好哥们，顾总。”不是吧，以寻真想拿块豆腐撞死，怎么会是他，他又是什么时候成了陈警官的好哥们。以寻努力回想自己那天晚上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若是不认识的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顾笠阳，以寻越想越尴尬。
　　片刻，她恢复镇定，客气的说“顾总，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没关系，不用客气。”他轻描淡写，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仿若站在面前的林以寻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曾施与过援手的陌生人。
　　明明是他对不起她，他却怎么能如此若无其事。以寻气不打一处来。
　　“陈警官，说来我也欠了您好多人情，早想请你吃饭好好谢谢您了，可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要不这样，今晚我请您吃火锅吧，顾总也一起，顺便谢谢您上次对我的照顾，”
　　“好啊，我早就想吃火锅了。”
　　以寻知道，陈警官是个吃货，以前和他走案子时，工作之余他总是最关注餐厅里的美食。
　　“顾总，您方便吗？”以寻看向顾笠阳，他一脸为难。
　　“方便，他当然方便。”还没等顾笠阳想好怎么拒绝，陈警官已经替他答复了。
　　“那晚上七点，小宅门，不见不散。我先去上班了。”
　　“好，你忙。”陈警官朝以寻挥了一下手，转过头继续和顾笠阳说话。
　　以寻走进大楼躲在门后偷偷看着他们，她看到他们好像是在争论什么，她想大概顾笠阳没告诉过陈警官他和自己的关系，所以陈警官不知道林以寻就是顾笠阳曾经的恋人。
　　她有些失落，既然是最好的哥们，那应该是无话不谈的，所以，顾笠阳是把林以寻彻彻底底地从生命中抹去了吗？
　　以寻请他们吃火锅，表面是一时兴起的答谢宴，实际上是针对顾笠阳的鸿门宴。
　　以寻还记得大一的时候，她听说学校附近的小宅门火锅店是锦城最正宗的四川火锅，味道特别好，所以她叫着笠阳一起去吃。
　　没想到，顾笠阳祖上虽然是地地道道的四川人但他却吃不得辣，那顿火锅把他辣哭了，他又是一个非常注意形象的人，所以也不好意思像别人一样大口大口哈气，使劲强忍着，那样子着实好笑。
　　后来以寻一直拿这件事取笑他。
　　所以，以寻今天故意请顾笠阳吃火锅，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泄愤。
　　下午五点，她就提前半个小时下班了，这是她工作以来的第一次早退，以前的她别说是早退，有一天不加班就不是她了。
　　她先回了家，洗了一个澡，她在衣橱前对着衣服挑了又挑，试图找出一件穿起来美丽又不显刻意的衣服。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么多年来，对于外表她从没这么上心过。
　　她把所有衣服都摆到床上，看了又看，没有一件令她满意，是呀，原来这些年里，自己都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女孩子，在内心深处也希望自己是漂漂亮亮的。
　　看来没有任何女人能逃得过“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
　　她拿出压在衣橱下面的一个盒子，盒子用丝带绑着，被遗弃在角落里待了四年，今天，它的主人终于想起了它。
　　她打开盒子，那是一件古典红的纱裙，是笠阳送给她的。
　　当她穿着这条裙子站在笠阳面前时，笠阳眼前一亮“我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你看你的皮肤白皙光滑，圆圆的小脸，亮亮的眼睛，头发垂下来多么像一个娇俏的古典美人！我告诉你，女孩子的美貌也是资本之一，虽然不鼓励过分追求，但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刻意掩盖的。”
　　“比起漂亮，我更希望自己聪明。”以寻不屑地说。
　　“你已经很聪明了。”笠阳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他把她带到穿衣镜前，从背后抱住她对着镜子用低沉的声音模仿动画片白雪公主的经典桥段，自问自答“魔镜魔镜，请你告诉我，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就是你面前这位呀，顾先生，她叫林以寻，她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那晚他带她去参加一个私人酒会，他叫她先进去等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迈着长腿一脸阴谋地走进来。
　　“在我不在的三十分钟里，一共有三个男人过来找你喝酒，一个是摄影师，一个是律师还有一位是建筑设计师。还有那边那几个男人从你进来就一直在向你这边看。林以寻小姐，你现在该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魅力了吧。”
　　“好啊你，顾笠阳，你是故意把我晾在这边然后躲起来偷偷观察我，对不对？”
　　“冤枉，我只是想让你亲身感受一下，你到底有多漂亮。我必须要躲起来，否则他们看到你身边站了我这么一位英俊潇洒的帅哥他们一定知难而退，这个实验就看不到效果了。”
　　“顾笠阳，你带一个刚刚成年的花样美少女来做这种实验，真的好吗？”
　　“我只是想给你自信嘛。”
　　“我现在好多好多自信。”
　　“那你还气被评了校花的事情吗？”
　　“我坦然接受。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以寻无奈地说。
　　“等等，你跟我到那边去转一圈。”
　　“为什么？”
　　“我要让他们知道你是我带来的，让他们不要再惦记你。”
　　“你真是够了，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们啦，何必多此一举？”
　　“不行，我要告诉他们，想都不要想。”
　　这就是林以寻的顾笠阳，幼稚的可笑，却总是不露声色地默默帮她寻找自信，给她鼓励。
　　林以寻把手中的裙子展开，在镜子前比对着，没有了长发，多了沧桑，她还是顾笠阳眼中那个娇俏的古典美人吗？
　　她把裙子折好，又小心翼翼地放回了盒子里，恐怕这条裙子今后的命运就属于衣橱的角落了。
　　晚7点，林以寻准时出现在小宅门火锅店，笠阳已经坐在她在网上提前订好的桌位上。他在电脑上飞快地打着字，样子十分专注认真，他一直是这样，好像有很多事要忙，有回不完的邮件。
　　他顾笠阳何尝不是一个拼命又努力的人呢，她遇见他时，他也不过23岁，虽然家里有强大的背景，能取得那样的成绩恐怕自己也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心血。
　　他瘦了很多，那张原本有着柔和线条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俊朗，白净的皮肤变成了小麦色，看上去倒不像是那个记忆中的温润公子，倒更像一个成熟硬汉。
　　这些年，他过得好吗？
　　以寻在他的对面坐下，见她过来，他起身打招呼“你来了。”
　　“恩”
　　非常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以寻接到陈警官的电话，他临时有事不能来，这顿饭只剩下了林以寻和顾笠阳。
　　纵使他伤她至深，她还是不忍心的，她为他留了一条后路，要了一只鸳鸯锅，这样如果太辣，他可以自动选择吃清汤。
　　令以寻没想到的是，他全程都在专注的吃着红汤，表情淡然，没有任何不适，看起来还是一副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相反，以寻却感到太辣了，她故作不经意地喝水，却呛得自己直咳嗽。
　　“是不是太辣了？你可以吃清汤，中间的应该不辣。”
　　这家伙，他是故意的吧，难道他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计谋？
　　“没事，我没事。”
　　今天这火锅怎么可以这么辣！是专门和她林以寻过不去吧！
　　吃完之后，顾笠阳主动提出他去结账，以寻没有反对，自己计策失败了，让他买单也不亏。
　　顾笠阳，难道失踪者四年他每天都是吃辣椒过得吗？怎么现在这么能吃辣！林以寻懊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以寻，我送你回家。”
　　“好，我来开车。”
　　笠阳摊开手掌，以寻去拿钥匙，冰凉的指尖滑过他温热的手心，以寻心里一股暖流激荡。
　　没等笠阳完全坐好，她就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疾驰出去。
　　她没说一句话，以120的车速开上了二环的高架桥。
　　“林以寻，你在做什么？这样很危险。停下快停下”一旁的顾笠阳惊慌失色。
　　她丝毫不理会，脚下的力道更大了。
　　“你快停下，你不要命了？”
　　当以寻急刹车时，他们已经到了一片荒地，没有人烟，没有灯火。
　　以寻下车，站到一段废弃的水坝上，背后是几米深的大坑。
　　笠阳追过来，“你做什么，你下来。”
　　“你不要过来。”以寻止住他向前的步伐，威胁着他。
　　“好，我不过来，你小心。”
　　“顾笠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以寻，你先下来，有话我们好好说。”
　　“你害怕了，你怕自己今晚会成为犯罪嫌疑人对不对？这里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告诉你，我如果今晚死在这里，没有人会相信你。”
　　“不是的，不是这样，你下来，我不许你死。”
　　“不许我死，我早就被你杀死了，你是罪犯，你犯了始乱终弃的罪，你以为罪犯逍遥法外几年他能躲过惩罚了吗？你错了，不管过了多少年，我一定会追究到底！”
　　“好，你可以追究，你先下来，你想怎么追究就怎么追究好吗？”
　　“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跟我分手？”以寻嘶吼着，哭得几乎不能自持。
　　就在她哭得忘我的瞬间，笠阳冲上前去，一把把她拉了下来，以寻压在笠阳的身上，笠阳狠狠地摔在了路旁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石头直直地戳在腰上，好在他久经沙场，估量好了落地姿势倒也无碍。
　　以寻被吓到了，她任性地飙车只是想发泄一下，没想到开到荒郊野外，恰巧又有一个大坝，她便想借机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
　　她迅速止住哭声，一边抽泣一边爬起来，又把他拉起来，摆出一副老老实实认错的表情“你没事儿吗？”
　　笠阳站起来揉了揉腰，他没想到眼前的林以寻变脸如此之快，前一秒还歇斯底里一哭二闹，下一秒又变成了温柔的小绵羊，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故作很严重“不行，我觉得我的肋骨好像断了。”
　　“啊？那怎么办？”以寻看了看他用手捂着的患处，“不行，我得带你去医院”她急切地说，她把他扶到车前。
　　“以寻，我来开车。”
　　“你的伤？”
　　“我的伤没事，这不算什么。”
　　以寻乖乖地爬到副驾驶位上，规规矩矩系好安全带。
　　笠阳稳稳地开着车子不急不燥地在大路上行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寻先开口了，她自己也觉得自己今晚做的太过分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以寻，四年前的事，我以为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伤害。是我欠你一句道歉。”
　　“我不要道歉，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和我分手。”以寻异常平静。
　　“以寻，忘了我吧，你会有更精彩的人生。”
　　“所以呢？”
　　“我们可以当好朋友，如果有事情要我帮忙你尽管可以来找我，不论多难，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以寻缄默不语，过了许久，她开口“这是施舍吗？”
　　“不，这当然不是施舍”笠阳立即辩解。
　　“那这算什么？”
　　“或者，你可以把我当亲人，当哥哥，我会把你当我的亲妹妹一样疼爱你。”
　　“哥哥？”以寻冷笑，“顾笠阳，你现在又是在玩哪一出？”
　　“我是真心的。”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
　　以寻决绝地走下车，没有再说一个字。
　　由盛夏转入初秋，天气渐渐凉了，就像以寻的心，悲凉绝望，这一个月里，她不悲不喜，仿若一具行尸走肉般。
　　有时候，经过千浪网旁的咖啡馆，透过明亮的玻璃窗，她会不经意地看到笠阳在里面和什么人谈事情，他气场很强，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霸道。
　　她讨厌看到他，她主动请缨出差，领导被她磨得不耐烦了，把她派到山区报道旅游景点开发的事，但她也只是逃离锦城七天，七天之后，她又回到了这座伤心地。
　　锦城是林以寻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地方，因为这里有她最爱的人，现在她每天都在这座城里躲她最爱的人。
　　九月末，是锦城最热闹的时候，由政府举办的一年一度的产业发展大会如期召开，大会历时三天，将锦城医药、汽车、能源、食品、旅游、电子、物流、轻工、化工等十几个产业的精英人士聚集到锦城最豪华的酒店，共同商讨城市发展问题，同时也为各行各业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
　　如此盛大的活动，林以寻当然要跟场报道。
　　可她偏偏被分到了建筑频道，林以寻和顾笠阳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
　　只要有大会，记者便是最忙的人，第一天所有参会人都聚在一起，听取市政府的发展报告和计划，余下两天，是行业内人士的交流会，一天讨论政府提出的问题，半天提交建议，剩余半天是行业酒会。
　　第一天还好，所有的记者都在报道一场会议，所以以寻没有太多的工作要做。可是从第二天开始，各个行业分开之后，由于没有足够的人手，和以寻分到一组的就只有一个摄像做视频直播，还有一个摄影师做稿件配图。剩下的出境、访问、写稿件全都是以寻一个人在忙。
　　在宽敞的会议厅，锦城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室内设计师、建筑材料供应商、房地产开发商还有分管相关领域的政府官员聚在一起，正在热烈地讨论城市新区建筑规划的问题。
　　记者没有专用的席位，以寻抱着电脑在会议厅的地毯上席地而坐，一天之内他们要讨论二十几个议题，不断有人给以寻送来新的文件和资料，她在角落里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发布出去。
　　按照以寻的专业能力，这些虽然工作量很大但并非难事，但这天正是以寻例假肚子最痛的一天。
　　终于上午的会议结束，到了用餐时间。
　　以寻提着话筒，跟摄像在半路拦下几个有代表性的人，让他们表达一下自己对某些议题的个人意见，但主要还是问一些观众比较关注的其它话题，尤其是私人话题，这些人平时不常在媒体露面，只有话筒举到他们面前他们才肯一边走路一边说上几句话。
　　只堵到了三个人，算是将就完成了任务，她肚子痛的厉害，为了不影响访问质量干脆放弃了。
　　本来顾笠阳那张脸就是一个最有力的话题，尤其是当他和这座城市大部分的精英人士站到一起的时候，那张脸更加显眼。但她故意躲着他，所以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采访他，如果严格来算，顾笠阳已经严重影响她的工作了。
　　她重新回到她的角落，她的工作阵地，继续在键盘上敲打着，她一边捂着肚子减轻阵痛，一边用笔勾画资料里的有用信息。
　　酒店给记者订的餐是盒饭，大概也知道记者太忙没有时间亲自去餐厅用餐，只是盒饭送来的时候已经凉了，对于现在这个状态的林以寻来说，吃了还不如不吃，她把盒饭丢在一边，继续工作。
　　摄像大哥回单位送录像带，眼下只剩下她和摄影师“以寻，你怎么不吃饭？”
　　“我还不饿，暂时不想吃。”
　　“我去餐厅拍几张照片，要不给你拿点吃的回来？”
　　“不用，如果方便帮我带一杯热姜茶。”
　　“好。”说着，摄影师也离开。
　　把最后一篇稿子写完，她又核对了一遍，终于大功告成全部传上了网站。
　　工作完成，以寻肚子更痛了，没有了分散注意力的事情，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痛上。
　　她站起来，弯着腰，用手抵着腹部。
　　“林记者，这是顾总让我给你的。”
　　以寻抬头，他认出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是顾笠阳的助理，以寻常看到他跟在笠阳身后。
　　以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她看到袋子里有一个保温杯、一个坐垫、一杯热牛奶和一块火腿三明治，还留有余温。
　　“谢谢。”
　　不能跟食物过不去，她把袋子留下了。
　　开会时笠阳一直注意着角落里的以寻，他早就看到了她身体不适，开完会立刻让助理为她准备了这些。
　　吃完三明治喝过热牛奶，以寻感觉好多了。
　　她打开保温杯，里面是热滚滚的红糖姜水，几片姜片漂浮着，热气吹得以寻鼻头一酸。
　　以前，身为林以寻男朋友的顾笠阳为她泡过很多杯红糖姜水，他不准她吃生冷的食物，平常喝水一定要她喝温水，更是杜绝以寻吃冰激凌。
　　以寻的生活大大咧咧，例假痛便是不注意生活习惯造成的。
　　只要以寻撒个娇，心软的顾笠阳就会答应她任何疯狂的要求，唯独在照顾身体上，他绝不会和她妥协。
　　如今，身为林以寻前男友的顾笠阳依旧为她泡红糖姜茶，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和谐的前男女朋友关系，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下午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只是领导隔空点名批评以寻不会报道，告诉她应该多给顾笠阳一些特写镜头，果然，不管走到哪里，这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这是工作以来以寻第一次挨批评，她理所当然把这些账都算到了顾笠阳头上。
　　会议结束后，她只能硬着头皮在门口堵住顾笠阳，把他那张帅脸特写进她的报道视频里。
　　“顾总，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以寻把话筒拿到笠阳面前。
　　笠阳没想到她会直接来访问他，大概他并不清楚自己那张脸是多么有新闻价值。
　　“请问。”他停下来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观众都比较关心您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暂时还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可以说说您选择女朋友的标准吗？”
　　“没有确切的标准。”
　　这样无聊的问题林以寻也不想再继续问下去了，她还记得笠阳是喜欢低调的人，不喜欢曝光在公众面前，再恨他也不能公报私仇，拍到他的帅脸完成任务就好。
　　“好，谢谢您的回答。”说完，以寻就去堵其他人了。
　　晚饭过后，以寻到22楼旺园建筑公司总经理的总统套房做专访，当她和摄像大哥在2202按门铃的时候，刚好遇到顾笠阳从对面2201房间出来。
　　以寻没有理他，他也很知趣儿没有说话。
　　选择这家做专访是以寻故意为之，这家公司在短短五年内迅速崛起，以住宅楼建设为主，自以寻在千浪网任职起，一年之内她报道过的建筑方面的案件六起中就有三起是关于这个公司的。
　　先是工地的建筑工人命案，再是多名工人联合举报拖欠工资，最近一起是关于某项目经理伪造公章实施经济诈骗。这些曝光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解释，所以以寻决定趁这个机会摸摸底。
　　今天以寻不打算问他这些敏感问题，只是借着今天会议议题的名义搭上他这条线，或许能有什么新发现。
　　胡主编说过，有些时候要逆向思维，每个圈子里都会有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所以要善于从细节去发现面具背后的真面目。
　　访问很轻松，聊的也很愉快，大概是因为以寻并没有提任何刁钻的问题，告别前，这个杜总还邀请以寻和他共同出席明晚的行业酒会。
　　以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方面她想多了解这个人，半个小时的访问她能看得出这个人非等闲之辈，另一方面她想看看顾笠阳的反应。
　　走出2202她有些后悔，她自责自己变得太庸俗，竟然也学着自己不屑于做的那些女人那样牺牲自己去试探一个男人的真心，但她又说服了自己，因为她太想看到顾笠阳的反应了，大概再理智的女人在爱情面前都不能免俗。
　　她让小迪给自己送一套性感妩媚的装备到酒店。
　　“亲爱的，你是打算勾引他吗？”小迪拖着她八卦的嗓音激动地问。
　　“不是啦，只是参加一个酒会。”
　　“你可要悠着点，不能玩过火哦。”虽然了解以寻不是那种放纵的性格，但她还是关切地嘱咐了一句。
　　“知道了。”
　　小迪果然是混时尚圈的，她给以寻拿来的是一件香奈儿的黑色蕾丝裙，裙子的设计刚好将以寻漂亮的锁骨和纤细腰肢展露无疑，加上珍珠流线耳环和一双八厘米高的黑色细跟皮鞋，即使不化妆以寻也显得格外明媚动人。
　　只是小迪准备的鞋子跟太高，以寻在房间里练习了好久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
　　晚上七点半，以寻挽着杜总准时出现在了行业酒会上。
　　四年前是顾笠阳亲自把她带到酒会，教她自信地施展自己的女性魅力。
　　四年后，她挽着别人的胳膊举手投足把魅惑的本事学了个全。
　　四年了，如果顾笠阳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会是什么表情呢？
　　顾笠阳不知道，每个女人天生就懂得什么是性感妩媚，只要她的生命里出现一个又爱又恨的男人。
　　她看到很多人在看向她，她享受着这些目光，显然，她是当晚最美丽的女人，她把所有太太和女朋友都比了下去，“那你气被评了校花的事情吗？”笠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她当然不会，现在的她是多么感谢这个称号。
　　她跟在杜总身边，和不同的人碰杯敬酒，在人群中偷偷搜寻着顾笠阳的身影。
　　当她终于找到顾笠阳时，他也在看她，他们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咯噔一下，他眉头深锁，眼神里放出愤怒的光，她不敢面对这样的目光，转头接受了一位男士的碰杯，抬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杜总的手偷偷滑向她的腰间，她借口自己不舒服逃了出去。
　　夜色凉如水，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厌恶这样的自己，怎能为了一个男人低微至此。
　　回到房间，拿了行李，她来不及换衣服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一秒也不想多待。
　　当她走出酒店大堂时，顾笠阳的车稳稳地停在她的面前，他下车，一把把她拉上车。
　　车子在锦城广场停下。
　　“旺园集团的继承人杜思明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你怎么能跟那种人混在一起？”
　　他生气了，她的目的达到了，可她的内心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一句话和他划清了界限。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是故意做给我看，想让我生气，是吗？”
　　“顾总，您也太自视过高了吧。”
　　“好，我告诉你，你成功了，我很生气，可以了吗？你不要再胡闹了！”
　　“你开门，我要下车。”
　　“你答应我，我就让你下车。”
　　“我现在可以告你非法拘禁你知道吗？”
　　“以寻，你冷静点儿，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要你不要管我！”
　　“不行，这件事我管定了。”
　　“顾笠阳，你凭什么管我？”
　　以寻解开安全带，她突然地凑到顾笠阳的面前，胳膊圈住他的脖子，她的脸差一点就贴到他的脸上，她风情万种地在他的耳边吐出几个字“顾笠阳，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
　　啪的一声，门开了。
　　她已经用她新学会的技能成功迷倒了顾笠阳，并在他迷离间按下开门键，当顾笠阳反应过来时，林以寻已经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上了路边一辆出租车。
　　车里的男人低眉浅笑，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调戏了。
　　他终于明白，林以寻便是他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