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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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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个人到底和沙漫天什么关系呢?安平生过去觉得这就是他之前的恋人,可是和沙漫天在一起时间越久他就越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沙漫天对自己这样好,他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爱是倾尽所有的,他是这么专情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不爱了?他并不怀疑沙漫天对自己的爱,那么也只能怀疑沙漫天和这个人的关系。
安平生犹豫着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明显是看过的,但也很久没看了,他打开来,是一本俄文书,上面密密麻麻的还做着翻译笔记。
字很漂亮,如果说字如其人那么书的主人应该是个很安静文雅的男孩儿,为什么是男孩儿呢?安平生觉得自己主观了。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对书本身的内容并无太多兴趣,主要是想找到有关这个人的蛛丝马迹。
他忍不住去轻轻的触碰上面的笔记,幻想着会不会产生某种灵异效果,可都是他的异想天开,他又不会通灵。
“你到底是谁呢?”安平生看着一书架的书,知道沙漫天今天会很忙,就像是开始抽了一根烟,你明知道抽烟不对,可是就想一根一根的抽下去,
安平生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的拿下来,渴望从中得到什么信息。
不是很多人习惯往书里夹照片什么的?或者里面有什么字条。
但不知道是被沙漫天处理过还是这个人没有那个习惯,他用了一天的时间翻遍了所有的书一无所获。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一本普希金的书映入眼帘,这些书中少有的跟哲学政治无关的书,他刚才翻过了,里面没有东西,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拿了起来。
一个诗人,伟大的诗人,这些书的主人真是个有文化的人,精通英语日语和俄语,安平生从书的笔记上能看出来他的英语和日语很好,俄语应该是在学习中,因为查字典记录最多,翻译诗是最难的,安平生看了一天他的笔记,突然对这个人产生了特殊的好感和感情,不是他感情泛滥,只是他觉得自己除了好奇之外,还有点喜欢这个人,一个求知欲很强思想进步的年轻人。
沙漫天要是喜欢这样的人那或许就能解释他为什么喜欢自己了,因为自己也是这种人,不过没有这么好的语言天赋,“自恋啊……”他笑过去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自恋。
“生命花朵才刚刚开放,就在寂寞的幽闭中凋零。……从走进生活的那天,便焦躁的凝望着远方,我幻想……那充满幸福欢乐的瞬间,究竟何时才能到来?……我青春岁月暗淡的灯盏,何时才能够放大光明?”这首诗之所以被安平生注意到是因为上面的墨水点的很重,这页纸也明显被压过,而且唯独只有这一首是全篇翻译抄在旁边的,应该是他很喜欢的一首吧。
有点悲伤,但又似乎心怀希望。
《快乐》一首叫欢乐可是却不怎么欢乐的诗。安平生反复读了几遍,诗人的表达当然不能完全代表这个人所有的故事,可是起码有一种共鸣,这个人和这首诗产生了共鸣。
所以说他应该是爱上了一个人,希望和这个人在一起,可是却有很多阻碍吗?安平生快速的将这首诗抄录下来放回原处,在沙漫天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忙活着做饭了,看起来很忙能让他的演技更加逼真,掩饰他的心虚。
从来不失眠的安平生近来几乎每一晚都失眠,倒是沙漫天抱着他睡后再也没有睡不着的时候,他就趁着沙漫天睡着的时候拿着手机悄悄地翻找一切关于那个年代的事情,可基本上都是他知道的历史事件,他还将普希金的诗都读遍了,也找不到什么联系。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境中他仿佛进入了那首诗的世界。自己成了一个郁郁寡欢的少年,生活百无聊赖,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出现了自己的面前,他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他笑了,这个人能给他带来欢乐……醒来的时候安平生发现自己的眼角有泪。
好奇怪,他分明是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为什么会哭呢?
“师傅,我最近看天真前辈的书里面记录了一种药,说喝了之后能想起很多前世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要是能买到再卖出去就发了!”安平生和鹤天涯经常视频聊天,等于线上教学了,可是最近他很希望能从鹤天涯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所以总是装作很轻松的询问一些事情,虽然这样很危险,因为他知道鹤天涯是细致入微的人。
鹤天涯果然顿住了,透过镜头观察着他,然后警示道:“你小子可别动什么歪脑筋,是不是卓君说要你吃复生水?你可别信他的,人之所以投胎转世就是要忘却前缘,不然会有很多麻烦的!”
“什么麻烦?”安平生当机立断问道。
“这个……比如你想想如果你上辈子有个仇人,你这辈子报不报仇?”
“如果有什么事是必须要想起来的呢?会不会还是想起来比较好?”安平生说这些的时候是咧着嘴呵呵笑着的,其实心里紧张的要命,他甚至是在期待,期待鹤天涯告诉他,是的,喝了吧,他需要一个勇气,一个决心。
鹤天涯沉默了,他当然感觉的到安平生的不对劲,可是却也没有明着指出,只是叹了口说:“平生啊,你知道我们妖最羡慕你们人什么吗?”
安平生不解的摇摇头。
“你们的命没有那么长,当然你们人也羡慕我们活的久!其实能重新开始是好事,人类可以重新开始的机会很多,就算是这一生过得很糟糕,只要轮回,就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当然这其中也会有因果的什么的,可总有个机会让你重新开始!这是天道的庇佑啊,上天对人很好,给了你们忘却的机会,我觉得人应该珍惜,有的时候忘记了比记得要幸福的多。”
“师傅……我就是随便问问,别跟沙漫天说啊!”鹤天涯的暗示再明显不过,他当然听得懂,这样明显的暗示说明对方也听懂了他的话。
鹤天涯点点头,关心的说:“平生,你还年轻,对于我们来说你实在是太年轻了,很多事想不开是很正常的,即使是师傅也有心结无法解开,顺其自然吧。”
安平生点点头,关了视频,依在椅子上半天脑子里都在想今天的对话,他是个理智的人,起码在大多时候有着远远超出同龄人的冷静,他分析着鹤天涯话中的意思,当然是劝他不要喝,但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做违背了自然规则?他似乎很不想自己记起前世的事,前世……难道他们之前已经是认识的?为什么绿屏却希望他想起来?他记得或者不记得真的有这么重要的影响吗?
他前世不是一个普通人?安平生脑子很乱,这个时候一个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卓君的话再次在耳畔回响,那个伤害了沙漫天的人,沙漫天的爱人,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吗?
安平生再望向书房,他觉得那屋子里似乎有什么在召唤着自己,可他却不敢进去了,仿佛只要再次打开那扇门,看到那些书,一切真相呼之欲出。
他将自己抄的那首诗拿出来再看,其实他已经熟悉的可以背下来来,只是这次再读,眼眶心里不知为何特别的酸楚,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不想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
安平生跑进卧室将盒子拿出来,只要喝了它就会真相大白吗?就在他要打开盒子的一瞬间,这个时候却听到有人开门,沙漫天回来了。
他马上将盒子收好,擦干了眼泪,他突然很感激沙漫天,要不是他自己刚才一定将复生水喝掉了,他走过去将沙漫天紧紧地抱住。
“怎么了?”沙漫天疑惑的问,安平生不是没有主动抱过他,但这个拥抱太过深情和沉默。
“看了个悲剧,有点难过。”
“什么时候这么感性了?什么剧啊?”
安平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笑道:“一催泪的韩剧,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安平生接过沙漫天买回的菜往厨房去了。
沙漫天觉得他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他回到屋里找到了景新的电话,这是他从安平生那要来的,其实他对景新没有什么恶意,有的时候只吃闲的没事吃点干醋罢了。
看到沙漫天的来电景新差点没从寝室的上铺掉下来,“喂?沙哥啊!”
“你好,有点事想麻烦问你下。”
沙漫天是礼貌的,只是这种礼貌让景新心惊肉跳。
“客气什么!您说您说!”景新表忠心一般抬高了音量。
“平生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我觉得他最近有点怪,可是又好像不想告诉我,所以我想问问你知道吗?”
景新长吁了口气,可是又因为关心朋友,担忧的问:“没什么事啊,他没跟我说,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沙漫天一下子就想到了卓君,可是安平生说卓君已经没去公司很久了,不只是这样卓君最近甚至没有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至于公事安平生似乎对这个公司很满意,经常很高兴的说上班发生的事。“应该不是。”
景新又想了想,壮着胆子问:“那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误会啊?”
“我们?好像也没有,要不你帮我问问他?别说是我问的,我怕他不说。”两人突然就像闺蜜探讨起感情生活。
景新本来对沙漫天的胆怯因为对方充分表现出来的对安平生的爱护而慢慢的放下,“对了!会不会是因为朗晴啊?”景新突然提到。
“朗晴?”
“不过也不会啊,朗晴要结婚了,平生应该为她高兴才对,不过即使是高兴也可能会失落的!你懂的!”景新神秘兮兮的说。
沙漫天心想我懂什么啊?你们这些年轻人说话能不能痛快点,于是问:“失落什么?”
“你想啊!”景新环顾四周看到室友还在压低了音量,“平生最好的朋友就是我和朗晴了,我听说有些人看到朋友结婚自己没结就会很失落。”
“那你怎么没失落?”
“我和朗晴没那么好啊,哪天平生要结婚了我一定会又高兴又失落的!”景新说的煞有介事,弄得沙漫天也被绕进去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看到人家结婚了失落?不至于吧?他觉得安平生虽然有的时候会在他们的感情上胡思乱想,但基本上还是个没心没肺的主,没那么多的心思情绪,所以今天他说看个电视剧伤心了才引起了自己的怀疑。
朗晴结婚的事他是知道的,很突然,说是她父亲大病初愈后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特别的上心,也很认同她和夏耐的恋情,甚至还当起了催婚家长,夏耐本就有这个意思,虽然两人恋爱的时间不长,可是朗晴也答应了夏耐的求婚。
她是亲自来送的请帖,还邀请了自己去,他回想着那天收到请帖的时候安平生的神情,似乎也没有什么失落感。
这个景新到底靠不靠谱啊?虽然沙漫天对景新的话并不全信,可是除了景新他也无法从别人那获得更多的消息,姑且就这么认为吧。
不确定安平生到底有什么心事,他只能对他更细心更爱护,晚上安平生有意躲着他似的背对着他装睡,沙漫天从身后抱住他,没有说话,反正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定要保护好安平生就对了。
朗晴的婚礼在四月举行,安平生和沙漫天应邀前往。
虽然是男宾,可是因为和朗晴的关系最好,朗晴换好了衣服就让安平生去新娘房陪着她。
一群女孩儿也都是学校的校友,倒是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有几个开起他们的玩笑来,“还以为你们会在一起呢!”“可别乱说被新郎听到了!”“怕什么,他们清清白白的也没事!”
“行了行了,你们别烦我!帮我去前面接待下同学好不好?”朗晴笑着让人散了,只留下了安平生。
“你今天很漂亮。”安平生望着朗晴,由衷的说,心中莫名的感动。
“谢谢,沙漫天来了吗?”朗晴问。
“来了。”过去别人说起沙漫天他都是异常的精神,今天情绪却不高,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难以掩饰自己的烦恼了,但朗晴的婚礼他又必须强打着精神,不想老友在这个时候为他担心。
“平生你没事吧?”
我有事的这么明显吗?安平生有点慌,如果朗晴都一眼看出来了,那么自己在沙漫天面前是不是早就露陷了?
“我?没事啊!”安平生硬着头皮说。
“呵呵,我是觉得你今天好安静啊!”朗晴笑道,并没有怀疑什么。因为安平生一直算是个开朗的人,在同学之中虽然不是调节气氛随时都很HIGH的那个但绝对也是不会冷场的,今天却有点沉默寡言。
“我就是……挺高兴的,朗晴,真的,大学四年,你和景新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到你今天当新娘我真的很高兴!”
“看到你这么幸福我也很高兴啊!”朗晴眼睛眯成一条缝,安平生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啊,他很幸福,他和沙漫天每天都很幸福,可是为什么要有这些烦恼呢?
这时候司仪来通知:“新娘准备了!”
姐妹团也都回来了,安平生识趣的退了出去。
走在酒店的走廊上,安平生觉得有点呼吸困难,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他从楼梯间一步步的往下走,想缓一缓。
“绿屏?”走到五楼的时候安平生被眼前看到的人吓得傻住了,在楼梯口站着一个看上去神色慌张的女人,竟然是绿屏?
他赶紧走上前去,但只是稍微靠近了一点,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寒气,“鬼?”他轻声的对女人问道。
女人看到他第一时间想要跑,安平生也顾不上对方到底是谁拿出符来贴在了她的脸上,跟鹤天涯学习之后他现在不只是可以碰到鬼的身体,甚至可以给鬼定身,即使是那些本身很弱的鬼,他也可以碰到他们,因为他自己的修为增加了,虽然他根本没有进行过什么系统的修炼,但是鹤天涯给了他一份饮食起居的安排表,他照着做了就感觉身体似乎不同。
加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的感应能力越来越强,对这些玄术的学习也是越来越快,只可惜都是纯理论的,没想到今天实践却是在一个这样面熟的女鬼身上。
“不好意思啊,你别怕,我就是有点事问你。”
安平生对于自己的无礼举动先是道歉然后解释道:“这个是定身符伤害不到你,你别跑行吗?我就是问你几句话。”说着安平生将符拿了下来,却怕她跑了手里还攥着一张。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简单但不代表没脑子,胆大包天却也小心谨慎。
“你……是绿屏?还是朗晴的母亲?”安平生心跳的很快,有一种买彩票就差一个号码的兴奋和紧张。
“你认识朗晴?”女人又惊又喜的问。
她这个反应也算是答了安平生的问,“所以你朗晴的母亲?”的确再细看几眼跟绿屏长得还是不太一样的,关键是气质,完全没有绿屏那种御姐的风范,看着有点胆小唯唯诺诺。
朗母点点头,“我知道朗晴结婚我想来看她出嫁,可是我找不到她。”
“你……”安平生一来有点为朗晴激动二来他也有疑惑,朗晴的母亲死了该有十年了,怎么还在人间游荡?对于在人间留着的这些鬼安平生有一种从心底的提防。“你为什么没去投胎呢?没人抓你吗?”
朗母看上去很紧张,不时的往四周看,像是在躲着谁:“有人抓我,可是我不想走,我想等到朗晴长大看到她幸福,你不要抓我好不好?你能看到我?你是鬼差?不要抓我!”
看着朗晴愈发激动,安平生紧忙安抚道:“我不是鬼差,我是朗晴的朋友!阿姨,你冷静下!”
“朋友?你们认识多久了?她过得好不好?”
“挺好的,你看,她不都要结婚了,她很幸福,阿姨你可以放心。”
朗母欣慰的边哭边抓着安平生问长问短,像是要在一刻间将朗晴这些年的生活都问明白似的。
安平生看时间差不多了,不得不打断她的话,苦笑道:“阿姨阿姨,咱们还是进去吧,到时间了,新郎新娘要进场了!”
“啊?对,对,你看我,真是的,咱们进去!”
在走进会场前,安平生提醒道:“阿姨一会儿你就跟我一起,别乱走啊。”
一方面他是为朗母着想,怕她又迷路了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替朗晴担心,毕竟在她婚礼上出现这么一个鬼哪怕是她的母亲也十分诡异。
朗母拼命的点头拉着安平生的胳膊像是怕掉队似的跟着他走进了会场,婚礼是朗景道亲自操办的,十分气派,简直可以用奢华来形容,安平生找了半天才找到沙漫天坐着的地方,景新也在这桌,远远的看到安平生对着他招手。
“来了!一会儿好好观察啊!我看就是失落!矫情!我以前也没发现他这么矫情啊,就是认识你后。”景新和沙漫天刚聊了半天,已然没有了过去的拘谨,甚至还因为是沙漫天主动找他说心事而有点得意忘形。
沙漫天倒是也不反感,在他眼中别人若是跟他这样没大没小的说话他一定不会给面子,可因为是安平生的朋友还觉得挺亲切的,果然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是双标的。
他见安平生向这边走来,才要说话就看到了朗母,他当然知道那不是绿屏,也能看出来是一个鬼,更想到了应该是朗晴的母亲,但他没有安平生这样简单接受了这件事,而是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