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室友是妖怪》三冬一芥

18、鬼车

　　“城堡中的所有人都苏醒过来，王子公主从此过着幸福的生活。”

　　安平生将书合上自我解嘲的对着病床上安静睡着的人说：“医生叫我多跟你说说话读读你喜欢的书，我才发现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这本是不是太幼稚了？下周就是中秋节了，还记得去年中秋崔帅这小子不知道从哪弄来一盒鲍鱼月饼，咱们几个刚开始还抢呢，吃了一口都还他了，最后这小子贼着呢去买了个包装盒又转送给导员了，呵呵……”

　　想想才是去年的事，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了，躺着的景新看上去那么的安然，像是婴儿一样。他从ICU出来有一个月了，安平生有时间就来陪他，希望哪一天看到他醒来。

　　安平生对景新有一种愧疚感，那一天他没让景新将想说的话说出来，毕业前总有人想把一直想做却不敢做的做了，不留遗憾，安平生觉得自己让景新留了遗憾。

　　他这些日子心里乱糟糟的，崔帅这小子走都走了给他留下一堆的烂问题，他过去从没想过关于感情的事，在他的周围最有可能跟他发展我恋人的就是朗晴了，被人说的多了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喜欢她的，可是他却一直没有那个进一步的冲动。

　　别人说朗晴他只会有点尴尬觉得对人家女孩子不好，可是崔帅说起沙漫天他慌了，会心跳加速，会脸红，会不知道怎么面对沙漫天。

　　他有点迷茫，自己是个同性恋吗？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沙漫天？

　　安平生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早想想这些事，不再敏感点，不然他也不会跟景新朝夕相处四年看不出他的心思，现在想来景新的确是对他格外关心照顾的。

　　他越想越气自己，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蠢货！”

　　“小伙子，又唉声叹气的，年纪轻轻想开点。”

　　安平生抬起头对着跟自己说话的大爷礼貌的笑了笑，问候道：“大爷出来溜达啊。”

　　“下周就中秋节了，我闻着护士站那有月饼味，馋了就去瞧瞧，可惜啊，只能闻不能吃了。小胖丫又上班的时候偷吃，要是我在一定扣她奖金！”大爷顽皮的做了个鬼脸。

　　“大妈今天怎么样了？”

　　“唉，不好啊，老太太熬了这么久，太辛苦了。”这个大爷是个鬼，天天笑呵呵的，之前跟他聊天他死后在医院已经呆了大半年了，就是不上路，不过鬼差也不来抓他，据说是鬼王给了特许。

　　安平生后来熟悉了就知道原来这个大爷在等他的妻子，两位老人都是这个医院的老大夫，夫妻和睦，本来已经退休了安度晚年，可是老大爷却被酒驾司机撞伤进了医院，而最可气的是当时有医闹闹事将急诊室围住了，抢救不及时老大爷过世了，而老太太也因为当时被医闹推搡和刺激过大心脏病突发虽然活过来了却一直很虚弱。

　　安平生很为两位老人鸣不平，老人家自己却想得开，说都这个岁数了，想想这辈子无愧于心，医疗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他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这些他都看得开，只是放不下老伴儿。

　　于是他请求鬼王让他等着老伴儿过世，两个人一起上路。

　　安平生好奇：“这么说鬼王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啊。”

　　大爷笑说：“反正是个听讲规矩的人，他说我活着的时候救死扶伤，这是积德行善，而且我留在世上的目的也非恶意，凭借我的功德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来我以后也要多做好事，这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是真的！”安平生感慨之余也好奇，鬼王？他是见过鬼差了，不知道鬼王是什么样子。

　　说到鬼差，他最近和卓君接触的越发频繁，上班的时候能见到下班的时候他来医院还是能见到，他推测卓君是个鬼差中的官，因为经常见他训人。

　　他每次看到卓君训手下都觉得他是精分，因为转过来对卓君他还是那副小孩子般纯良的模样。

　　不过见得多了他开始学会如何辨别谁是鬼差。

　　鬼差是鬼，但却和人一样，有呼吸，有实体，有温度，但是唯一和人不一样的是鬼差呼出的气是冷的，安平生过去没有注意过，现在注意了就格外敏感。

　　每当有鬼差出现他知道，是又有人要走了。

　　好几次他见鬼差路过景新的房间都吓得一身冷汗。

　　安平生和大爷聊的太晚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虽然有点心疼也只能打车。他虽然工资高可是清贫惯了，很少打车，所以也不太会用那些APP，只好站在路边招手。

　　等了半天，一辆辆车经过，等着他要绝望了的时候终于有一辆车停了下来。

　　这车里也太凉快了，安平生心想都入秋了也没那么热了，这个司机肯定很怕热。

　　“哥们，去哪儿啊？缘分啊！”这是一个话痨型师傅，安平生确定了。

　　果然从安平生一上车，这个师傅口若悬河，从中国足球十二强到他最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没停过。

　　安平生算是一个能聊的，可是他现在只觉得头晕，出租车狭小的空间加大了司机师傅的音量，起到了扩音效果，安平生有点耳鸣恶心，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让司机闭嘴，只想着反正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这时候安平生的微信在闪，沙漫天见安平生还没到家着急了，问要不要去接他。

　　沙漫天是为安平生安的微信，里面只有他一个人，这是第一次两人在微信说话。

　　“不用，我打车了，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在聊天，司机师傅的嘴也停了下来，出租车内又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安平生松了口气，才想着耳朵可以休息一下的时候，师傅笑说：“女朋友吧？”

　　“啊？”安平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着反映过来了，尴尬的说：“不是，是室友。”

　　“呵呵，我以为女朋友呢，看你说话时候那高兴样。”

　　被司机这么一说安平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笑着的吗？的确，他好像看到是沙漫天的头像在闪，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惊喜、踏实、快乐、欣慰……这种感觉是幸福吗？

　　近来被感情问题困扰的安平生想到这心又慌了。

　　“脸都红了，你室友女的吧？情窦初开啊！”

　　这个情窦初开的攻击力太强了，安平生害羞的想跳车，突然再一想，这个司机怎么还知道自己脸红了？他通过后视镜看自己？安平生就更尴尬了，将头转向车窗外，只求快点到家。

　　奇怪，这是哪里？安平生发现这条路很陌生，“师傅，走的哪条路啊？”

　　“近路。”司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安平生发现前方的路没有连路灯都没有了，心不由得提了上来，是他太敏感了吗？可是他的确没见过这条所谓的近路啊。

　　安平生又问：“还有多久能到啊？”

　　司机突然不耐烦了似的，跟刚才一直话痨的时候判若两人，“该到的时候就到了！”

　　安平生知道这不对劲，车速在这个时候加快了，快到来不及看清周边的环境，安平生知道自己现在跳车下去不死也残疾，他将手机拿出来偷偷地给沙漫天发了信息，这一举动似乎将司机激怒了。

　　“你干什么？”司机恶狠狠的转过头来，可是却没有停下车，而是更加大了油门。

　　果然这个人一直在监视自己。

　　安平生发完了信息又后悔了，自己应该找警察的，怎么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沙漫天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遇到事情第一个想到的是沙漫天呢？

　　安平生马上又拨通了110的电话，可是还没等接通，突然他的手机被司机一把抢了过去。

　　好凉的手。

　　“鬼？”安平生真恨自己的迟钝，他今天脑子一直在想事情，上了车后司机又一直说说说弄得他心烦，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上了一辆鬼开的车。

　　他听卓君说鬼是没有实体的，除非是鬼王特许或者是恶鬼。

　　前者和后者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合法的良民，一个是非法的罪犯。

　　很显然，自己遇到罪犯了，安平生觉得自己也是有点不正常，当知道这是鬼的时候反倒没那么害怕了，不过自己也是够倒霉的，年辈儿的打个车，还遇到个鬼车。

　　“停车！”安平生喊着却没有用。

　　司机将他的手机扔了出去，得意的笑起来，“停车？兄弟，别怪我，我不想上路，你就替我去吧！”

　　“什么？”还有这种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