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厢情愿》亦承

3、你的脸好红

　　两个人站在学校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以此打发无聊的时间。等到明明从学校里出来，天早已黑了。
　　“嘿，明明…”刚在人群里看到明明，乔杉就兴奋的挥舞着双手。
　　“我妈让你来接我的？”明明听到声音，走到乔杉的面前。脸色不太好。
　　“是…”
　　“我和我妈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来接我了，你看其他父母来接的，都是十岁以下的儿童，我这么大了…难道还能不认识回家的路…真是杞人忧天…”明明抱怨道。
　　“书包我来给你背吧…”乔杉转移话题。
　　“不用，我自己来…多事！”
　　不屑一顾的看了乔杉一眼。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不一会儿，回头见乔杉还立在原地。不耐烦的喊道。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呆在学校门口…”
　　“啊？我这就走…”
　　“不好意思，胡启凯，我要先走了…”乔杉向他告别。
　　“嗯…嗯…”
　　乔杉连忙追上明明的脚步。
　　“你好慢…”明明没好气的说道。
　　“遇到一个同学，所以多聊了几句…”
　　“干嘛给我解释，我又没问你…再说你的事关我屁事…”
　　乔杉强压怒火。真想爆粗口，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短暂沉默。
　　“听说你是高考状元？”明明问道。
　　“哪里…哪里…一时发挥超常…”
　　“王者荣耀玩吗？”
　　“什…什…什么？”
　　“连王者荣耀都不知道…”明明轻蔑的冷笑。
　　“我为什么要知道…”乔杉彻底被这个小屁孩惹火了…
　　“你不会连英雄联盟都没有玩过吧…”
　　“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从乡下来的…”
　　“我觉得你除了学习好以外对外界一无所知，是不是有点悲哀…”
　　“那总比你每天呆在游戏里，虚度光阴好。”
　　“我在王者荣耀里是荣耀王者…”
　　“那对你的升学有没有帮助…”乔杉打断他。
　　“我开心就好。”明明没好气的回答。
　　“你到底会不会买票？”明明看乔杉的手一直放在自动售票机上却迟迟不点页面，生气的质问道。
　　“不…不…不会。”
　　“学霸往往都是生活的废物。”
　　“你是不是对我有偏见…”乔杉忍不住问道。
　　“等你什么时候在王者荣耀的排名榜里有一席之地，再来问我。”
　　她对明明这种孩子气的做法真有点哭笑不得。不就一个游戏吗？至于这么较真。难道游戏还能论英雄！最强王者怎么了，她在开心消消乐里也打了一百多级了…
　　到家时，叔叔阿姨正坐在沙发里等他们回来吃饭。
　　明明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明明，不吃饭啦！”阿姨站起身，关切的跟在后面问道。
　　“妈，麻烦你不要到学校来接我了行吗？我都这么大了…”
　　“还有…妈…”
　　“嗯？”
　　“头发为什么染成这么土气的红色…好难看…”
　　阿姨摸了摸头发。
　　“真的很难看吗？”
　　“是。”
　　说完，就听到“嘭”一声响亮的关门声。
　　“看，都是你惯的…”叔叔叹口气说道。合上报纸。站起身，招呼乔杉去吃饭。
　　场面有点尴尬。阿姨愤恨的瞪了乔杉一眼。
　　“吃…吃…就知道吃…”
　　叔叔像没听见一样，平静的坐下来吃饭。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给你…”
　　“把儿子和我害成这样…”
　　……
　　“好了，吃饭。”面对阿姨的一连串炮火式的攻击。叔叔终于发火，将筷子狠狠敲击在桌面上，声音大的像打雷。
　　阿姨哭了。
　　夜突然变得沉重。
　　而乔杉还像个傻子似得一片茫然的看着这个家突然的画风转变。
　　阿姨没在言语。哭着跑进了卧室。
　　很久很久。空气静谧的快要爆炸。
　　“让你见笑了…”叔叔恢复了平静，一脸无奈的说道。
　　“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不…不是…”叔叔摇摇头。顿了顿，又说道，是我的问题。家庭不幸啊。
　　原来，叔叔在年轻时出过轨。维持了好几年的婚外情。女方很爱叔叔，一直没有结婚。叔叔也很想给她一个名分。可因为惧怕老婆，离婚始终不肯说出口。但那名女子一直心甘情愿的等下去。两个人有了一个女儿。那时候明明只有五岁。后来，随着岁月增长。妻子渐渐发现了婚姻的异常。丈夫的早出晚归，打电话不接，经常借口出差让生性多疑的妻子有了戒备之心。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明他出轨的蛛丝马迹。不久，那名痴情女子在车祸中丧生。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之心，叔叔决定亲自抚养这个小女孩。为了能让小女孩有进入家庭的正当理由。他骗说妻子说这个小女孩是在贫困山区领养的。
　　但纸包不住火，掩藏很深的婚外情被发现了。此时已过了五年光景。妻子是在一次无意中发现的。她发现那个女孩与叔叔有一样的血型。然后偷偷进行了亲子鉴定。明明并不理解大人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夫妻间每天都在吵架。
　　小女孩被送到了乡下。
　　但从此夫妻间有了裂痕。
　　明明也渐渐了解了大人的世界。所以，乔杉的到来，将好不容易遮盖起的伤疤又生硬的揭开了。
　　看，又来了一个女孩。
　　会不会又是私生女？
　　深夜，乔杉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皎洁月光。久久不能睡去。
　　她以为自己没有母亲已经够不幸了。原来明明比她还要不幸。
　　模糊的她听到客厅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一阵恐惧感弥漫全身。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穿起拖鞋战战兢兢的走到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缝，透过客厅些微的光亮。
　　她看到明明正在厨房下面吃。
　　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起来做面？真是脑洞大开。
　　她轻轻走到明明身后，看他熟练的切着青菜，番茄，打鸡蛋。
　　“你还知道饿啊！”
　　乔杉话刚落。
　　“嘘！”明明中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住嘴。并用手指了指叔叔阿姨的房间。
　　乔杉心领神会。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乔杉压低声音不忘打趣他。
　　“会一点。”
　　“我听说…听说你们家事了…”
　　“管你屁事！”
　　“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乔杉叫道。
　　“你这样喊是不是想让全世界都听到你的声音！”
　　“哦…不好意思。”
　　“面好了，要不要吃面…”明明语气软下来。
　　乔杉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鸡蛋还没有熟，黄色的蛋液直流。
　　“你确定能吃吗？”
　　“这样吃更健康。”
　　明明不理会她。自顾自的吃起来。
　　热腾腾的面汤飘着雾气。氤氲在他的脸上。
　　十五岁的少年已发育成熟。
　　“我可是王者荣耀的最强王者…”他又加了一句。
　　吃不熟的面和最强王者有什么关系？乔杉忍住没问。
　　“你一直都这样吗？半夜三更的起来自己下面吃…”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明明头也没抬的回答。
　　“我从小就没有妈妈，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能有一个疼爱你的妈妈…”
　　他没有说话。仍旧安静的吃着面。不知道喜不喜欢听。
　　“我爸说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有骨气站在那个女人面前。所以，我想好好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我并不是特别聪明的女孩…小时候，学习一塌糊涂。因为穷，别人家的孩子有新衣服穿，我没有。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享受父母拥抱的天伦之乐，我没有。我和爸爸相依为命…所以，你口中的英雄联盟，王者荣耀…我听都没听过…唯一的一部手机还是爸爸在我高三那年买的，刚刚学会玩微信…”
　　他还是沉默。而他的面也吃完了。
　　“我来帮你洗。”乔杉没等他反应就端起碗准备去刷。却被他一把夺走。
　　“我自己洗。”他说。
　　“真的不用帮忙吗？”乔杉不相信的再次确认。
　　他没有回答。
　　走到水池边，拧开了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流淌。
　　“那我去睡觉了…”乔杉的声音淹没在急速的水流声中。
　　她转身离开。却听到他轻轻的说，有空，我教你玩王者荣耀。
　　在回过头。
　　他还在刷碗。好像刚才的声音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但他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在灯光的映照下，红的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