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桃花开无主 ...
-
桃花茂茂，明研地吸引着光华。暖气蒸腾回地面，饱含着热烈包裹住春日薄衫。所有新鲜的绿或急或缓地滋润目光。春天是开始的季节。
安葛体虚，安贞还把她包在棉袍里。但她似乎已经被春天的温暖灼伤了。她攥着手里的暖手抄，静静看着一片春意。
刚刚出门前，江菲洋对她和江谨临揶揄的表情，仿佛也不再重要。“我最为喜欢春天。”我扭头向江谨临说。
年轻剔透的少年，带着漫不经心回答：“许些人都最为喜爱春日。”
“它最接近生命。四季没有意义，春天的来临没有意义，生命也没有意义。春天生命蓬勃，没有意义的顶峰。但是这种莽撞愚蠢，天真而诱人。”我顿一顿，“仿佛一切还有希望，我们终将获得救赎。”
“你从未和我谈起这些，妹妹。”安贞突然打断我。
“是吗？我以为我和安贞你早论过了。”我轻笑。
安贞平静地望着她，眼里汪住一湾清水。干干净净，四方皆空，安葛对安贞的眼神心生恐惧。
“我有些听不懂，但是我以为，妹妹刚刚那番话，颇有些自艾自怜的意气。”江谨临笑得礼貌自然。
我即刻转回头去：“是么？我魔怔了，谨临你只当我是说了些痴话罢。”
他无所谓地笑笑掩过。
“别只顾伤春悲秋了，”江谨临说，“我带了些佳酿好酒。本是我存着慢慢喝的，谁知遇上了你，想着终是找见可一起举杯痛饮的人了。今日必不[520不舍得继续写了]醉不归！”
“你们是当我这个姐姐笑话了？”安贞假装严肃。
“安贞你是最好的了，且饶过我们这回罢。”我扯着她的袖口求饶。
安贞自然是不会让我们扫兴的。三人坐进一座小亭子，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的古物，颇有些摇摇欲坠的意味。又毛手毛脚地拂去枯叶灰尘，摆上酒具点心。三人都没带仆人，安葛一向是烦仆人忙前忙后的，驾车来的车夫都被她打发去远远地离开了，待到晚时再来接她们，而江谨临，身边一直没有仆人服侍。此次游玩前他还不知用什么法子来找了安葛几次，也都是孑然一人。
幸亏还有安贞这个生活技能满点的在一边提点着，终于安顿好一切，舒心地坐了下来。
江谨临随意将手放上石桌，手上戒指一闪，凭空出现一瓶酒。
“哇，这是什么？”
“知道你这富家小姐看不起我这蓝级芥子。我只是很喜欢它。”
“什么？什么戒指？”安葛还是懵的。
“它颜色是有些偏，但是应该还是算蓝级吧......”江瑾临怀疑地在安葛脸上逡巡着，“等等，你不会真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吧？”
“我要知道什么？”
“你——？”江瑾临又看了看安贞。安贞只是一脸平静，说：“家里不喜欢这些，小妹从未了解过。”
“了解什么？”安葛努力想明白话题，“我想知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江谨临非常乐意为她解释。安贞虽说家里的意思是不让她了解，但也并未阻拦。
一个新世界在安葛面前拭去模糊的尘埃。
这世界是有圣力。圣力韵于天地万物之中。一切一切便由这圣力起头。
往昔，人世间溢满圣气。有许些圣兽生来便圣力充沛，懂得运用天地之力为己用。人类那时躲躲藏藏，在安全的地方瑟瑟发抖躲避圣兽的捕杀。
但就像人类自诩万物圣长，人类最恐怖的便是学习的能力。
像学会生火创造了现代社会一样，这个世界的人学会引圣气入身，统治了圣兽。
不过学会引圣力入生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且圣力也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有时甚至创造贪欲，所以后来懂得运用圣力的大拿们便裂开了空间，隔开圣力之人与普通人的世界。两个世界交集不多，于是便越来越分裂不相互了解。
“人间温饱之人不了解这些天上之事，但我们两家与圣力渊源颇深，我想你们对这些早已烂熟。”他从远古传说细致地讲起，讲到最后新茶都泡到了第三趟。
“家父不想我们接触这些。”安贞只是这样说。
“也是，小叔做的尽是丑事，家里自是对这些避之唯恐不及了。”但是他顽劣地向安葛又挑挑眉，“不过你可想加入我清墟宫？”
“清墟宫？”安葛睁着眼。
“后日便是我们清墟宫纳新之时，你可要来试试？你资质肯定没问题。”江谨临说得极为笃定。
“我想试试！”
“水用完了，我去取些来。”安贞第一次这般直白地打断。
安葛犹疑地望向她：“你不想我去吗？”
“我拦不住的，不是吗？我从来没拦住过。”安贞面上并无表情。
安葛突然有些愤怒，但最后她只是说：“我去取水，我看到旁边有小溪。”
她拿了个小桶，默不作声走离两人。绕过一片桃林，消失在两人视线中。又弯弯绕绕，走到观赏人群最多的地方。这里有片平坦的茂盛草地，旁边有条清浅溪流，桃林又开得极盛，游人如织。她眯着眼，找到了要寻找的人。其实她不需看清脸或是其他，当她记下一人时，她能光凭走或立的姿态认出他们。
她径直走到那人面前，“你不是说不来？”那人格外惊讶，他身边友人看着他们发出揶揄的声音。
“我有些事想当面与你谈，我们能不能——？”
“好。”这个人总是答应她所有事。安葛只是觉得越来越愤怒。他演得就像自己有多爱她。
人群之中有耍猴戏的艺人，带着两只猴子跳上跳下，装作悟空爷爷大闹天宫，又演着偷食蟠桃的戏码。两只猴子在人群中冲进冲出，激起阵阵惊呼，人们也只笑着热切地观望着。
她引他来了那条溪旁，挑挑拣拣地舀着水。她说：“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应该在一起。”
一只猴子突然奔袭中转变方向，跑向一颗看起来最大的桃树。
“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对我说一句‘花朝节快乐’。”他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她说的话，但说完他的脸色已经无法维持开心。
另一只猴子只是呆愣着不知所措。
[马戏马戏！]“我们问题太多了。”
纠结纠结，太多的纠缠不清。
落后的猴子试图追上。
“我以为我们能克服的。”
本来的确就是她的错，解决不了是她的问题。
往前的只顾往前。
“我们现在就在培养这个基础。”
不是的，我们没有未来。
两只猴子妄图扭打在一起，耍猴人想要上前分开它们。
“我只是，没有这个信心。”
停滞。
“所以你现在是想怎么样？”
“我们不要在一起了。”
“好吧，你不要后悔。”
“我一直”
“努力学着不后悔”
两只猴子避开了耍猴人的鞭子，但是撕打着，咬打不清，最终双双跌进溪水中。游人只以为是耍猴的新把戏，纷纷不吝掌声。
仿佛一阵银光闪烁，一个人驾着一片巨大的竹叶从水上急冲而来，“救命救命！谁来拉住我！”
安葛愣愣的，但伸出手去。
那人直接把她扯上那个绿叶船（这艘“船”真的能载住两个人吗？而且为什么是薄薄一片竹叶？至少也要是睡莲才有可能吧？安葛瞬时想了很多）
“不好意思，我把你的女孩带走啦！”那人兴冲冲地向男人招招手，干净利落转头继续向前。
“为什么是竹叶？我不太喜欢竹叶。”
“你对救命恩人的第一句就是这些废话吗？”男子摆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我只是想知道你怎么会想到竹叶的，这也太制杖了。”安葛用一个bitch face回应。
“第一次见面需要说话这么狠吗？”
然后男子淡定地在一片溅起的水花中，同时也是这片大竹叶上盘腿坐下。安葛扯扯嘴角，也主随客便地坐下。两人开始扯些不切实际的话题并且笑的无比大声且莫名其妙。
“你是用了圣力吗？难道你还是什么落难的高阶宗师？来带我开启玛丽苏人生的？哈哈哈哈。”
“小小年纪尽想些做梦的事哈哈哈。我怎么说也是英俊潇洒，哪里能和宗师那些糟老头子扯上关系。”
“哈哈哈哈你把我扯走干嘛？”
“难道留你在那里被那个男的先奸后杀吗？哈哈哈！”
“哈哈哈其实我觉得你长的，不是特别符合大众审美啊。”
“我也觉得，哈哈哈你这人别的不行，嘴上找打的本事倒是不低。”
“哈哈哈哈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见我了。真开心~”
“狼心狗肺的，你怎么会弄到这种垃圾境地啊哈哈哈！”
聊了很久很久，他知道她家里有个“完美”的姐姐，一直被养在深闺足不出户，还有一大帮多嘴见风使舵的七大姑八大姨，她知道他在一个他觉得很烦但很有希望的门派当着客卿长老，本来也是凡间人，偶尔喜欢云游四海。
他在她的乱七八糟的导航下把她在离姐姐他们不远的地方放下。她轻巧地踏上岸，问：“我们明天还会见面吗？”他笑笑走了。
她提着水假装吃力地回来。
“还好吗？是发生了什么吗？”安贞接过水。江谨临也疑惑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还有明天呢。”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桃花开无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