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黑暗内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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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暗了，安静的村庄热闹起来，外出打猎的商旅回来了，带着一整头野猪，二十多只山鸡，还有这个时节难得一见的麋鹿，村人在院里点燃一大把篝火，好像是在做晚宴的准备。
走在最前面的是科恩，和大陆上人类一样，无论男女都留长发，用发带紧紧束在脑后，说不上有多英俊，至少还算坚毅，有点男子汉气概。可能是天气比较热的原因，外套已经脱掉，随意搭在肩上，另一只顺手玩弄着魔法杖，敲到地上发出扑扑的响声，脆弱的木质法杖经不起这般折腾，露出黑铁剑的一角。
一匹白色骏马上跟在他身后，马鞍上是一个身穿半法袍化白衣的少年，握着修长的魔法杖，在弯曲的顶部嵌入一块冰蓝色水晶，一如他美丽的双瞳，两个明黄色的十字架绣在袖口处，这是神殿法师的标志。菲谢特一翻身跃下马背，礼貌地向为他服务的村民致谢，为他们的未来祝福。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摆在桌上，劳累一天的科恩咽了口唾沫，一屁股坐在朝门的椅子上，没注意到自己坐了主位，眼珠四下扫描一阵，把烤鸡端到自己面前，熟练地抓住鸡腿，顺着骨头生长的反方向扭几下，看得出做得相当熟练，菲谢特都来不及提醒他就餐前要做祈祷。
为了保持优雅姿态，菲谢特腰杆笔直地坐着，不能随意吃东西，科恩火大地咬着鸡腿，不停接受肥胖村长敬酒，感觉不好受。他说什么，村长立即褒扬，走到哪里，村长就跟到哪里，导致他养成个习惯，上厕所关门前对外说一句：你要不要进来？
“据说啊，城东边那家老贵族的丈母娘家的母狗，一窝生了八只耶！三只白的，两只米的，还有……”隔着一座墙，玛法正吹嘘新听来的八卦，照规矩随从是不能和主人同席吃饭的，特别像玛法这样的，会把旁边的人烦死。
“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就只有红酒了，将就一下，将就一下……”村长的脸上堆满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退下，光明和黑暗法师在地位相当特殊，说不清将来会有多大成就，所以哪方面都不能得罪。
村长用肥厚的手掌拍了几下，从院子角落走出几个手捧酒壶的少女，在篝火下看的不是很清楚，走近才肯定是奴隶，手腕和脚腕处伤痕累累，是镣铐留下的痕迹。
奴隶包含很多种族，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的不幸和悲伤的象征，在战争结束后大量涌入城市，因为将领习惯从当地带走一些年轻男女，好一些的留在贵族府邸里，做些打扫或给花园里的苹果树浇水，大多数的出处比较统一，女性通常被卖到妓院，男性被分配到码头，不分白天黑夜地搬运货物，没有任何自由，也没有好的休息环境。奴隶的平均寿命在25—30岁。
“几位大人，请啊，请啊……”村长殷情地提起酒壶，“还不给大人们倒酒？这是小的刚刚买到的，两位大人历经劳累……这个……嘿嘿……她们还是处女呢。”
两人登时手足无措，谁想到人的接风洗尘会出现这种节目？
科恩看着一个少女颤抖地为他摆好酒杯，薄得透明的黑纱，身上每一寸肌肤都隐约可见，好像是阴影中的裸体，散发着青草般的气息，她把一直捧在胸前的酒壶递出一些，注入酒杯的红酒一满，她立即用酒壶挡在胸前，挡住少女不应该被看到的位置。
“大人们，干杯……干杯……怎么了大人？”他殷情地说“是她服侍得不好吗？我马上教训她！”
“恩……等一下。这斗篷真重，我需要一个衣架。”科恩一边说，一边把斗篷披在女孩瘦弱身上，想了想，把正呼呼大睡的阿布也塞给她，菲谢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罐子，冲他眨了眨眼睛递过去，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面对身穿空空装的少女。
科恩正巴不得这个暗示，他一下子跳起来，三步并两步穿过院子，只看见玛法一个人滔滔不绝，把人都踢出来当替死鬼，暗影无奈地耸耸肩，蹲在少女面前，沾一点绿色膏药在食指上，不顾少女瑟瑟发抖，慢慢涂抹在淤青的手臂上。
“哦！”村长的眼睛登时圆了，“小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神殿疗伤秘药，一克10个金币哪，您是在拿珍珠粉涂抹在石板上！”他越说越激动，背后几个舞女围着客人跳起不知名的舞，篝火烧着松木发着噼啪响声，映红了他的脸。
“闭上你的嘴！”科恩扬手给了他一个五百，村长转了两圈跌坐在地上，暗影抹完左臂又抹右臂，摸了摸阿布的小脑袋，希望她心情好一些，“能站起来吗？”
“用得起这么好的药，大人的身份果然不一般！”村长捂着脸爬起来，连连点头，“你，快去给大人做个特色酒杯，要快！还有还有，要给酒杯镶上银边……”
“不要那么麻烦，我们过阵子就去万普看灯会了。”菲谢特皱了皱眉。
“不，一点也不麻烦！”他招呼大家坐下，“请一定要多住几天！神哪……我们村子竟住过两位魔法师！”他一手捧住胸口，一手高高举起，用力弯腰下去行礼，肚腩好像一只青蛙似的一股一股。
“我真想把他打死……”科恩不爽地一口一口地喝酒，眼冒绿光地看着旁边双手握在一起，不住地鞠躬的村长，他不甘心地唾了口沫，早知道就该把打哈哈的任务统统丢给菲谢特。
这时一个人走进来，对侍候菲谢特的女孩说了什么，女孩把酒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走到那人身边，村长显然对他不放心，把那人叫住反复交代，在这几分钟里，科恩注意到那个女孩远远地站在篝火的另一边，对他身后的方向凝视了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跟着那人离开，科恩转过头去，发现自己身边女孩梗咽着，双手比刚才颤抖得更厉害，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意识到科恩向她看来，立即挤出一点笑容，嘴唇紧紧抿着。
“去瞧瞧他的底。”科恩招招手对玛法吩咐。
过了一阵，玛法脸色发青地跑过来，趁村长在宴会中场离开，科恩叫上菲谢特立即离开，跟着玛法跑到后院的一间大屋子，没有灯光，科恩抢在他前面放了个照明术，才跨进去，里面是一张木台，旁边横着几句尸体。
“啊——”菲谢特张嘴想叫，同时被几只手捂住，玛法低头看着脚尖，冲他使了个眼色，近卫骑士以为出了事，抽出长剑冲到他们前面，所有人只望了一眼，立即转过身去，科恩奇怪地拨开人群，“见到鬼了？”他刚说出口，手就发软了。
那张木台上，是个年轻的女性，双手和双脚用铁环固定，双手十指指甲崩裂，神经似的抽动，已经插进的木头里，头被死死掐进两块厚实的铁条里，嘴里塞了团破布，头骨不见了。
隔壁的木房亮着一盏油灯，那半个西瓜大小的东西搁在桌子上，一个老头子扶了扶老花镜，眯起眼睛用镊子夹起一块东西，在边缘上固定住，三人瞧了一会儿才明白，镶上做工精细的银边……
屋外传来一声轻响，科恩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脸贴着窗户，是刚才见过的女孩的侧脸，松了口气：“你怎么跟来了？”黑纱女孩恍若未闻，手绞着上衣，低着头，眼泪流了下来。
她是怎么来的？刚从门探出头的菲谢特正好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奇怪，从女孩伤痕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和其他地方一样，为了防止奴隶逃跑，被专人严格看管，不是有自由到可以随意走动的。
“你叫什么名字？”科恩揽住他的肩，“不要怕，我们都是很好的坏人。”
“我……”她咬着嘴唇，“我没有名字。”
“没名字不要紧……喂，你来取。”科恩拉出藏在墙角还想装样躲下去的暗影，“没事乱跑什么，你很不乖！”像教训到果园来偷东西的邻家小孩，顺手给了个板栗。
“怎么老推给我……哇，好痛！那个谁，你身上有花草的香气，叫百合可以吗？你看到了，主意是他出的，不好听不许怨我噢。”
“谢谢……”女孩腼腆地笑了，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几个人默默地从屋子退出来，向院落的方向走去，一向话多的玛法也沉默了，天空腾地升起一股烟火，映亮了宝蓝色的苍穹，一个由麋鹿拖着的雪橇从空中滑过，清脆的铃铛声中，降落在万普城的上空——圣诞祭开始了，应约传来欢呼声，欢乐的礼花不住地喷放，天空不断变幻着颜色，把几个人的脸照得红红绿绿的，像涂了油漆似的。
不知何时，村长出现在眼前：“几位大人，你们去哪里了，急死小的了！”他是真的焦急，不住地搓着手，刚才的仆人捧着一个盖着红布的银盘走过来，一路跪着走来，把银盘放在桌上。
科恩撩开银盘上红布，露出一个大的东西，整个酒杯很大，大得无法用一只手捧起来，酒杯边的银边恰好容四指穿过，旁边的银饰线条自然，做成橄榄枝的形状缠绕整个酒杯，每一片叶子都在火光下闪烁。
“这个……”菲谢特嘴唇干涩，“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黑暗内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