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祝君欢》溱07

4、（四）

　　在这样的危机下，宁靡蓦地抓住程念的胳膊，低声说：“别怕，我能保护你。”
　　程念低头看着宁靡的手，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同样小声地回答他：“嗯，谢谢。”
　　宁靡看了一眼程念，没有说什么。
　　程念也没有透露出自己其实有保命的技能，虽然宁靡看起来很无害，而且对她也没有什么恶意。
　　毕竟这是个允许“谎言”存在的游戏，不是吗？
　　程念转头关注已经逐渐打开的铁门，楼上的怪物听起来要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眼前的东西才是容易致命的。
　　宁靡见程念转移了注意力，这才悄无声息地笑了一下，这时候的他和之前的他表现出的模样大相径庭。
　　他偷偷地看着程念，像一个濒死者，贪婪地呼吸着最后的空气一样。
　　程念虽然全程盯着门，但也有点感觉，她疑惑地想要转过头找找那仿佛痴.汉.偷.窥一样的目光，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
　　在两人的戒备心中，门后走出一个少女。
　　她看起来像是比两人都大一些，头发很长，高马尾显得整个人都干净利落。眉眼凌厉，身上有一股极淡的血腥味，衣饰繁琐，腰间别有一个匕鞘。
　　又一个玩家？
　　程念揣测着她的身份。
　　“哟，没想到这里还有人。”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时候，五官也变得生动柔和起来，削弱了她身上强硬的气势。她扬了扬手机的东西，大概是地图一样的东西，“别害怕，我跟你是一样的。我的身份卡牌是导游，名字是鹿焕，呦呦鹿鸣的鹿，焕然一新的焕。技能是“通晓”，可以得知通关线索和分辨游戏玩家，你呢？”
　　“我是……曲鱼，乐曲的曲，池鱼的鱼。这是宁靡，宁静致远，靡不有初的宁靡。”程念以为鹿焕没有看见宁靡，特地把宁靡拉了过来，还替他也做了介绍。
　　不过程念没有说两个人的身份，虽然鹿焕坦诚在先，但是自己的身份实在是一听就能猜到技能，宁靡的技能自己又不知道，所以程念只能把两个人的名字做个简单介绍。
　　鹿焕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她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宁靡，然后又看向程念两人的身后，瞳孔一缩，低喝一声“小心”，就穿过两人，同时两人身后响起一声熟悉的怪物嘶吼。
　　大意了。
　　程念听着身后的争斗，一边试图转身一边检讨自己。
　　她到底还是不适应这里，居然都忘记了楼上还有一个怪物虎视眈眈，只顾着和新伙伴聊天。
　　不知道鹿焕一个人能不能对付怪物……
　　她转过去的时候，战斗已经停止了，楼道里没有灯，光线有些暗淡。程念只能看见鹿焕站在楼梯上，用不知道哪里摸来的布料擦拭着手里的匕首，然后把地图从匕鞘中抽出来，把匕首塞进去。
　　“你好厉害啊！”宁靡的声音打破寂静，“是你的身份加成吗？”
　　“一半一半，主要是现实的身手好。”鹿焕一边说一边走下楼梯，“你们打算离开这里？”
　　“是，我们打算去中央广场，听说boss就在那里。”宁靡毫无心机地把刚刚和程念商讨的结果说了出来。
　　程念有些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
　　她低头看一眼时间，距离七点还有一个半小时多一点，时间很紧迫。
　　她醒来是在三点左右，现在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却连楼门都没有出。
　　程念有点怀疑人生。
　　“赤手空拳去打boss？”鹿焕的嘲讽让程念看向她，她注意到了，也转过头，看着程念，语气却温和了些：“这应该是一场游戏，你们要去中央广场，得先找一些线索，不然很容易死的。”
　　“可是要找什么线索？”程念到现在对这个游戏除了背景以外都一头雾水，“我们又怎么知道线索在哪里？”
　　“你们不知道没关系，我是导游啊。”鹿焕说着，把地图塞到程念手里，指了指上面的一个点，“看这个。”
　　“这是什么？”程念宁靡两人凑过去，地图上有许多灰点，红点亮着的只有一个，暗淡下去的有三个，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一点的绿点。
　　“红点是重要线索，灰点是普通建筑物，这一关地图好像很大。绿点是boss所在。”鹿焕好心解释，“到了红点的位置我就有了相应预感，这里的线索在二十楼，一楼没有电梯，我们到二楼坐电梯上去。”
　　“为什么要坐电梯？”宁靡问的时候不忘打量程念。
　　“一楼没有电梯啊？”程念则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下鹿焕的话，明明是反问，却听起来陈述的意味更强。
　　“是，一楼没电梯。”鹿焕不太懂两人打什么眉眼官司，不过也不影响。她一边往上走一边继续说：“我有预感，二十楼应该有恶战，爬楼很累是常识，更何况是二十楼，虽然好像更安全，但我觉得还是保存体力更重要。”
　　“如果电梯里有什么致命危险呢？”程念忍不住问鹿焕。
　　“有也没事，我们不会出事的。”鹿焕回头的那一个眼神，让程念有一种被看穿了的心惊感。
　　“对了，你过来一下。”鹿焕停下脚步，看着程念。
　　程念茫然地走过去，鹿焕牵起她的手，另一只空着手的蒙住她的眼睛，低声道：“看你跟我妹差不多大，前面太恶心，还是别看了。”
　　程念：？？？？
　　“我成年了！”程念挣扎。
　　“有问题，配合一下。”鹿焕的声音低到只有气音，宁靡只能看见两个人突然亲密起来，却不知道她们在干什么。
　　想到刚刚自己拉住程念的手又被甩开的场景，宁靡脸色格外难看。
　　不知道是不是对自己的性别产生了什么想法。
　　他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这是个恐怖游戏啊！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游戏！好好走路找线索快点打boss不行吗！”
　　鹿焕这才像极为不舍般和程念分开，但还是牵着程念一步步往上挪。
　　宁靡瞥了眼那恶心的怪物残骸，又瞥一眼被保护地安安稳稳一无所知的程念，醋了：“不是！大姐们！我不是人吗！我不是吗！”
　　“你是男的。”鹿焕冷酷的话语击碎了宁靡弱小的心脏。
　　听着两人一边走一边吵吵闹闹，程念低声笑了下，想起记忆里某些让人格外怀念的场景。
　　如果……
　　“好了，我们到了。”鹿焕说着，松开了她的手，程念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快”，说完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一瞬间面红耳赤。
　　鹿焕望着程念，笑得别有深意。
　　“宁、宁靡呢？”程念赶紧扭过头，一边观察周围环境一边询问，努力让自己状态正常。
　　她感觉自己真的很不对劲。
　　鹿焕给她的感觉太熟悉了，像极了记忆里的那个人。
　　可是……
　　“宁靡进去了。”看程念脸色不对，鹿焕也不逗她了，率先向二楼走廊走去。
　　二楼通往楼梯间的是普通的安全门，此时大开着，和一楼那种像防备什么一样的一点都不一样。
　　程念若有所思。
　　两个人走到走廊上，这里的布局和程念醒过来，看到的那天16楼的走廊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长，一样寂静，一样让人心底发毛。
　　等等！宁靡不是进来了吗？！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