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之季节（新撰组同人）》果酱勺子

4、Chapter 4

　　“今晚也要出去么？”山崎丞放下手中的书。
　　“嗯……没办法呀。最近，局势越来越紧迫了。”北摄棠央坐在拉门外的竹制地板上，低头整理着手中寒光逼人的刃具，“对了，我听说你以前也是忍者，为什么突然在‘池田屋事变’后转而学医了呢？”她抬头问。
　　“哦……那个呀。”山崎丞重新捧起书，“没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还有个姐姐吧……”
　　“啊，是听说过。”棠央转过身，“好像外号叫‘发结之弓’吧……传言里很厉害呢。”
　　“是么……”山崎丞落寞地笑笑，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其实从小我就由姐姐抚养长大，一切本领也都是姐姐教的。你也知道，忍者最基本的是什么吧……”
　　“你是指‘不可以抱有任何感情’么？”
　　“……听上去也许很执着。”山崎丞浅笑道，“姐姐从不让我管她叫‘姐’，当然也不会承认我是她的弟弟。她总是对我说‘哪有会哭会笑的忍者呢？快抛开那种感情，你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依赖！’……然后，等我长大，她就又对我说‘扮成我的样子去工作，这样的话，万一失败，即使我死了，你也可以存活下来’，我姐姐是不是很自私？棠央，你也……这么认为吧……”压抑的声音，似万丈深井中的暗流，湍急暗藏着激荡。
　　“后来，我在任务中失败了。很自然的，姐姐代我死了……”山崎丞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死的模样，好凄惨，好凄惨呐……被一群混蛋蹂躏玩弄，全身都是擦伤、瘀青。在尘土飞扬中，她被抛弃得连垃圾都不如。单眼被毁的脸庞浮肿，左手被扯断，断裂的骨头裸露在外，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而我呢，从一开始就被她保护着，甚至临死前还将我托付给铁之助……当我在大雨中发现她的尸体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被血洗过的身体不真实的白皙……头顶晴朗得刺眼的蓝天……”
　　“原来……”棠央幽幽地嘘了口气，“那天在河边，你是在祭奠你的姐姐吧……”
　　“我姐姐……一直到最后，都是以忍者的宿命为傲离开人世，”山崎丞仰起头，他浅笑着直视棠央的眼睛，“连带我的那份一起……”
　　“……”棠央挺直的身子不易察觉地晃了晃，“你的笑容好悲哀……”她轻轻叹道。
　　“是吗……”山崎丞笑笑，“跟你说这些很无聊吧……只是不小心又想起来了。”
　　“不会。”棠央摇了摇头，她落寞地笑笑，“我们，想与过世的人见面的心情，真不应该算作奢望啊……”
　　山崎丞站起身，他走到外间棠央坐的竹制地板上，探头望了望天空，“红色的……”他喃喃道。
　　“是……要下雨了呢。”
　　“这样，你也仍然要去么？”
　　“对不起……”棠央抬头仰望着暗红色的天空，她转过头笑笑，“阿丞，我也有我不能放弃的理由……”

　　云浪在夜空中汹涌澎湃，变化多端，风暴的呼啸掠过旷野，雨急促地拍打着窗棂，想要夺框而入，扑灭窗内诡异的幽幽烛火。
　　“大人，这次的行动，我们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屋内团团围坐着十多个武士打扮的人，“新撰组就算有登天的能耐也回天乏力了！”他们热切地望着坐在房间西北角的黑发男子。
　　男子并不言语，他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腰侧佩剑上的玉穗，良久才缓缓开口，“你们……又怎么知道是万无一失？”他抬起头，眼光犀利似屋外明亮的闪电一般迅疾地掠过面前每一个人的脸，“比如说……”他看似悠闲自在地笑笑，“我们这里混了奸细，又有谁知道呢？”
　　这句话像导火索一样引爆了本就焦躁不安的气氛，房间内立刻骚乱起来。
　　黑发男子淡漠地拍了拍手，示意身边的下属们安静，他继而转头笑着问身边的一名男子“你看我说得对不对呀？修次君。”
　　在黑发男子的身边静坐着一名白衣少年。一袭白衣衬着墨色长发一尘不染，清冷俊秀的面容，目光犀利，神情傲岸不似旁人。
　　他微微颔首，“先生说的是，属下不知先生是不是意有所指？”
　　“哈哈哈……”黑发男子仰面大笑，震得烛火轻摇，“好一个‘意有所指’！”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玩弄着剑柄上挂着的金色玉穗，“修次君，你也知道，我只对漂亮男人送的礼物感兴趣……”
　　白衣少年目光沉静，他轻笑道，“先生说这话，又是何意？”
　　“何意？”男子眉毛高挑，“我的意思就是‘对女人给的礼物没有兴趣’！”他扬手扯下玉穗，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真是对不起了，北摄棠央小姐。”
　　最后的几个字，和着雨声清晰异常，一字一顿。黑发男子身后的下属纷纷站起身。
　　“……修次不明白。”白衣少年不为所动，声音清冷，镇定自若。
　　“北摄小姐，我的眼线可不是吃白饭的。”黑发男子狞笑道，“北摄府中，从来就没有什么‘北摄修次’。倒是有一个‘北摄棠央’经常扮作男子，很讨厌地在我们这里与新撰组那边出出进进！”
　　骤雨伴着雷声轰鸣着撞击大地。
　　“……”
　　白衣少年突然微微一笑，他抬手若无其事地紧了紧绑在墨色长发上的白绸条，“这样啊……”他轻抿嘴，“那可真是遗憾了……！”修长白皙的手在惨白闪电过隙的瞬间握住了腰侧的佩剑。
　　夜路走多了，是会遇上鬼的……

　　竹叶摇曳，雨水从敞开的窗户飘零进来，溅落在摊开的书页上。淋湿了斜靠在窗棂上看书人的全身。
　　山崎丞心绪不宁地放下手中的医书，他轻轻揉了揉额侧的太阳穴。
　　……今天……怎么会这么心神不安……
　　他抬起头，望了望窗外倾盆的大雨与暗红色惨淡的天空。
　　……现在还是半夜……为什么……与那一天竟那么相像……
　　他站起身，神情淡漠，轻轻拉开在夜色里呈显诡异黑色的门，雨水的声音登时清晰无比。
　　……我……一定要去确认一下……再也，不想失去珍视的她了……

　　暗夜汹涌，风迅疾地掠过空寂的街道，伴着急促的足音，骤雨无情地拍打在白衣人气喘吁吁的脸上，身上，手上……
　　“北摄小姐，你难道想一个人单打十五名从各府调来的顶尖高手么？”黑发男子在雨中狞笑道。
　　“虽然有些吃力，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白衣女子淡漠地握紧手中的剑。
　　“是么。”黑发男子大笑道，“真可惜，现在是晚上，要是白天也许就可以看清你沉静声音后面究竟有着一张怎样惊慌失措的脸了……”
　　“你放心，我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似一阵轻灵流畅的夜风钻过茂密的丛林，北摄棠央的身子突然一动，她在面前的十几名黑衣人之间穿插来去，所到之处，都会有一道极灵亮刺眼的光闪过。炫目而短暂，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
　　‘扑通’，‘扑通’……
　　十多名黑衣人中有七个纷纷应声倒地。
　　北摄棠央静静地站在远处，剑尖指地，殷红色的血沿着雪亮的剑刃，跌落在地，交融在湍急的雨水中。
　　“我说过‘我早就做好觉悟了’”她冷冷地笑道，“你们也应该配合一下才是……”
　　面前剩余的黑衣人纷纷一惊。
　　“挺有一套嘛……”站在最后的黑发男子突然轻笑道，“但是，即使天黑。你也该注意下细微的东西嘛……”
　　……糟糕！……
　　棠央慌忙纵身跃上屋檐。
　　“别着急走嘛……”黑发男子手腕猛地一抖，他怪笑道，“弟兄们可都还没有同意呢！”
　　银亮柔韧的丝线一瞬间被惨白的闪电照亮，一览无余。
　　棠央倒吸一口冷气。
　　……身体……被丝线绑住了！……动不了……
　　“如何？”黑发男子微微一笑，目光透过雨雾犀利狰狞，“这夜路走多了，是会遇上鬼的……”
　　……可恶……
　　白衣尽湿，紧紧贴住身体，清凉的雨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
　　‘唰——’一道寒光通透重重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