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觅寂》细数星辰

2、第 2 章

　　第三章
　　当天晚上叶颇寂接到了夏觅鸣的电话，他当时洗完澡正在书房工作，看到来电人的姓名接了电话，“喂。”
　　“喂，叶叔叔。”
　　“恩，怎么了？”
　　“我的校园卡找不到了，你能不能帮我看看在不在你车上？”
　　“好的，没问题，你现在在哪？”
　　“我在宿舍门口。”
　　“卡急着要吗？你先回宿舍吧，我去给你看看卡在不在？”叶颇寂声音很温柔，看不见面貌却愈加让人感觉安定。
　　“不急，谢谢你，叔叔。”

　　叶颇寂举起手中的校园卡，找到了。他给她打了电话回去。
　　“谢谢。”
　　“没事。”
　　“那我明天去你那拿可以吗？”
　　“小艾这两天过来，我让她顺路带过去给你可以吗？”
　　她沉默了片刻说，“我去拿吧，叶叔叔。没了校园卡门禁，吃饭什么的都不太方便。”

　　她到的时候没有在那栋高楼下看到那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穿着职业装的漂亮女性，她走上前问背着包的夏觅鸣，“是夏小姐吗？”
　　夏觅鸣点了点头，并没有对女人轻易认出她表示惊讶，只是有些略略失望的样子，但还是对她表示了感谢，接过了女人手中的校园卡，“谢谢您。”“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把这个给叶总？”她把手里的猕猴桃举起来，面带请求。
　　那妙龄女郎了然地微微一笑，看起来分外优雅，“当然呀，给我吧。”

　　“现在到第几个了？”舞台后方，夏觅鸣穿着件牛仔连衣裤，扎着丸子头，今天的她看起来很可爱。她问身旁的主持人舞台彩排到第几个。
　　“第八个节目，歌舞类。”
　　夏觅鸣看了看表。
　　“要不要让主持的快一点？”
　　“我想想。”夏觅鸣翻看着节目单，“正常速度，先试一遍。”她抬起头，面前的一片视野却都被眼前的高个子黑衣男孩覆盖。他眼睛亮晶晶，模样俊朗，右耳上带着一只黑色耳钉，特别吸引人。夏觅鸣让那个部长去忙，冷漠地看向眼前的人，“有事吗？”
　　“没啊。”他看着她回答地很是漫不经心，然后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夏觅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收了回去，痞痞地笑着说，“就是想你了。”
　　夏觅鸣闭了闭眼睛旋即睁开，眸子已然一派平静，她看着他轻声说，“你还是别在我面前做混蛋了。”说完她转过身走了。
　　“嘿，曹驿净，来看我啊？”
　　“不是。”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朝幕布后走去的女生，一眼都没眨。
　　身旁的女生无趣地嘁了一声。
　　“晚上去载光吗？”那个女孩已经穿过幕布，走上了舞台。他收回目光问面前衣着暴露，烫着红色大波浪的女孩。
　　女孩嚼着口香糖笑嘻嘻地说，“去呀，一起。”“哎，你到底来干嘛呀？”
　　“你干嘛非要知道？”他掏出烟点上，歪着嘴角问她。
　　女孩耸了耸肩，“不说算了，小气鬼。”她说完突然抢过他嘴上叼着的烟，塞到了自己的嘴上。
　　他皱了皱眉头，懒得跟她闹，转身就要走，视线却刚好对上走过来的夏觅鸣，目睹整个过程的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无趣地勾了勾嘴角，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夏部长！过来一下。”她在半路被人叫走了。
　　他嗤笑了一声，走了。

　　“觅鸣，你把艾暄的节目安排到最后一个了？”
　　“恩，怎么了？”
　　“我觉得第一个节目是这种街舞类的比较能燃起气氛。”
　　“校领导都在，我觉得换成董大为的歌也挺好不是？”夏觅鸣温柔地笑，眉眼弯弯，并不给人压迫的感觉。
　　旁边的男生锁眉思考。
　　“开场和压轴都挺好不是？副部长你不用为我们家小艾感到憋屈啊。”夏觅鸣满口揶揄。
　　那男生笑了。
　　“要再不行我请你吃饭好吧，是不是上次我没回请你你怀恨在心啊。”夏觅鸣连连说出玩笑话，笑容满面，并不咄咄逼人。
　　“别说，你再不请我真记仇了哈。”那男生终于松口，笑起来显得异常地眉清目秀。
　　“好啊，一定请。”夏觅鸣爽快地答应了。她看着身边的男部长，眼神渐渐涣散起来。
　　叔叔，你可别辜负我的用心啊，一定要过来。

　　盛满上千人的大礼堂不时地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钢琴独奏，名族歌曲，二人转，皮影戏一系列节目纷纷如序登场，没有出什么差错。夏觅鸣站在舞台前方的角落里，最下面一层台阶，不停地有人来到她身边等待她的一个发声指令，然后又匆匆走开。晚会渐渐接近尾声，夏觅鸣认真地看着舞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忧虑什么。
　　她再一次回头看向第二排的一个位置，发现那里已经被一个长发齐腰的女孩所占据。
　　“夏学姐！”
　　“啊，小艾。”她回过神来看着化了淡妆的年轻女孩，笑着问，“妆化好了？”
　　“恩，好了，学姐。”她说着视线投向刚刚夏觅鸣的目光所及之处，有些失望地说道，“我叔叔还没来啊。”
　　“哦，可能有事耽搁了吧。”夏觅鸣垂下头看了看节目单淡淡地回答，仿若并不在意。
　　“学姐你真厉害，这么大一台舞会办的好好啊。”
　　“我要是真能一个人办好这么大台舞会就真的厉害了。还不是广大的师兄师弟们一起帮忙嘛。”夏觅鸣抬眼看着她笑了。
　　“不过好可惜，你没有主持，我听陆师兄说你去年当主持人的时候简直惊艳全场啊。”小艾看着她，语气接近崇拜。
　　“你听他瞎扯，今年的主持人不也惊艳了全场？”
　　小艾嘿嘿笑起来。
　　“我去上个厕所，别紧张，加油啊。”夏觅鸣拍了拍小艾的肩膀，迈脚走上台阶心不在焉地朝礼堂后方走去。
　　“夏师姐！”有认识的师妹跟她打招呼。
　　她抬首冲那人笑了笑，目光倏然触及站在礼堂最后方，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舞台的人。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大概是刚下班便赶过来，站在最后方的角落里，很不引人注目。
　　夏觅鸣走了过去。
　　“叶叔叔。”
　　那个人转过头看着她，茫然了两秒看清是她后，笑着说，“是你啊，小夏同学。”
　　夏觅鸣迈脚走了两步站到他面前，抬头认真地盯着他看。叶颇寂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并不躲避这有些奇怪的注目。
　　“你来了。”
　　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温柔又舒服，像一首舒缓的爵士音乐正演奏到最低音的部分。而那双专注地看他的眼睛，只让人想到满天繁星，盈盈水波。
　　“刚下班赶过来，我应该没错过小艾的节目吧？”
　　“没有，她的节目在最后一个。”“你没告诉她你来了？”
　　“刚到。”他抬头松了松领带，“刚刚打她的电话她没接。”
　　“可能太吵了。”
　　礼堂里被周遭密集的小声的谈话、舞台上演奏的歌曲所笼罩，确实嘈杂极了。叶颇寂并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话，但看着她的嘴型大概猜到了，他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确实太吵了。”
　　“你的座位被人占了。”
　　“哦，那倒无所谓。我本来也就打算站一会儿。”他回答，好像并没有想到为什么夏觅鸣知道他的位置被占了。
　　“小艾在前面，还有两个节目才到她，我带你去找她吧，叔叔。”
　　他看着她目光悠远，好像在思索什么，他缓慢地回答她，“还有两个节目吗？那让她准备准备吧，我在这等她。”
　　“也行。”
　　“夏学姐怎么在这儿？找你好久了。”一个男生大踏步地走到他们身旁，挺着急地看着夏觅鸣。
　　“有什么事吗？”夏觅鸣平和地询问。
　　“陆师兄找你，不知道什么事，让我来喊你。”
　　“哦，好，我马上过去。你先去忙吧。”
　　“有事吗？去忙吧。”男人开口。
　　“好。”夏觅鸣转过头看着他身子一动不动，眼睛里有着隐隐的期待。但叶颇寂只是突然笑了一下，笑容看起来有些奇怪的无奈与宠溺。
　　一旁的小男生还没走，他挠了挠自己的小平头，有些不解地看着这一幕。
　　“还不快去？”叶颇寂语气里有一丝庄严，好像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没动，那小男生跑了。
　　“叔叔，你吃了我给你的猕猴桃吗？”
　　“吃了，很好吃，谢谢。”
　　“那就好。”“我去忙了。”
　　“去吧。”
　　夏觅鸣走了下去。
　　叶颇寂隐在黑暗的角落里，看着那女孩一步步接近光亮的地方又一步步隐进黑暗里。
　　最后，终于不见了。

　　晚会九点半准时结束，夏觅鸣因为要处理一些事，十点多才回去。有小学弟要送她回去，她礼貌地拒绝了邀约。她刚出礼堂门，看见不远处人文学院的大走廊有人在玩滑板。大概是一个男的在教一个女的，两人贴得极近。夏觅鸣稍稍眯了眯眼睛，两秒后又觉得无趣，收回目光缓慢地走在路上。
　　“嘿，夏部长，这么晚才回去呀。”夏觅鸣转头朝大走廊看过去，这才发现那女生是外联部的部长李非。
　　她冲她摆了摆手，手插在口袋里礼貌地回，“恩，学滑板啊？”
　　“是呀。有位好老师嘛。”
　　夏觅鸣歪着嘴角看了她身后的男生一眼，发现他嘴里叼着一支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是啊。”她轻声应答，“我先回宿舍了，再见。”
　　“拜拜啊。”女生欢快地说，他身后的男生早已松开了手看向黑暗，专注地抽着烟。
　　“曹驿净，扶着我啊！”
　　“不教了，我想上床。”他叼着烟歪着头看她面色平静地说。
　　那女孩立刻脸红了。
　　第四章
　　四面环绕的高楼吝啬地让出狭窄的一条街道，拥挤着无数着带着渴望的人们。密集高大的路灯照亮这条夜晚的街道，一群年轻的男女背着包站在路灯下闲谈，不知是什么话题让他们在这夜深仍不肯离去。他们大笑着，夜晚里，不太能看清每个人笑着时的脸庞，但那传来的笑声却引起人心灵的震动。
　　离这群男女不远处的一栋高楼的旋转门中，不停地走出一个个衣着正式的人。
　　他们走过门口的喷泉池，走向对面的肯德基店，或者走过路灯下这群不时大笑着的男女。
　　有人会停下看他们两眼，有人会心一笑未曾停留，有人驻足良久或者不是在意他们，而是为着另一个不能言说的秘密。
　　“唉唉唉，你们看到没，说某作者性侵的那条微博？”
　　“瞎扯淡，就咱小六那小身板，性侵谁不得被谁一下撂倒。”另一个人大概已经看到了那条消息，知道内情，很快接话道。
　　一群人会心地笑起来，其中一个穿牛仔裙的女孩也在笑，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她的视线紧紧盯着刚刚走过去的一个男人的背影。

　　她穿过人群，经过街旁的麦当劳，咖啡店，童衣商场，欧尚超市，右肩背着蓝色的包朝那个男人奔去。
　　“嘿！叶叔叔。”她用力压住呼吸，为了显得不那么气喘吁吁。
　　男人转过头来，看见是她之后脸上露出笑容，儒雅周到，那是千百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人皆可得到的笑脸。
　　“是你啊，小夏。”
　　夏觅鸣小声喘息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微微凹下去的酒窝替她表达她此刻正在腼腆的微笑，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么晚怎么在这边？”他移了移身子，走到不碍着路人走动的路边，小夏盯着他跟了过去。
　　“我刚下班，叔叔。”
　　“你在这附近工作？”叶颇寂挑了挑眉，似有惊讶。
　　“那家麦当劳。”夏觅鸣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的那家麦当劳店，一个穿着蓝色休闲上衣的男生正搂着一个长发波浪卷女生边聊着天边走进去，“我在那里做兼职。”
　　叶颇寂看了一眼麦当劳店，回头看着夏觅鸣点了点头，他的眸子平静无波，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现在回学校吗？”
　　“对啊，准备去坐地铁。”夏觅鸣笑容深深地看着他。
　　叶颇寂看了看表，“那快走吧，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你跟我一起吗？叔叔。”
　　“是，我们一路，走吧。”叶颇寂微笑着。
　　“你也在这附近工作吧？我见过你好几次。”夏觅鸣双手背在后面，轻快地走在他身后，看起来又蹦又跳。
　　“对呀，不过我倒是没怎么看见你。”叶颇寂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可能我比较不起眼吧。”
　　“那可不是，”叶颇寂轻声说了句。
　　夏觅鸣在等着他的下一句，他却没有说，转而问道，“在麦当劳工作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他们转过街角，下一个路口即是地铁站。

　　小夏第二天又在那个地方看见了他。他当时穿着黑色的西装走得不急不缓，旁边是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孕妇，保养得极好，但夏觅鸣看出来她也有个三十岁了。她稍稍眯了眯眼睛，在原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去跟他打招呼，“叶叔叔。”
　　“啊，小夏，这么巧。”他语气里有着和话语毫不相称的平淡。
　　夏觅鸣对他微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他旁边的女人，说，“姐姐好。”
　　“你好。”那女人微微笑了起来，转过头眼眸顽皮地问叶颇寂，“这漂亮妹妹是？”
　　“我侄女的同学。”叶颇寂若有所思地看着夏觅鸣，“下班了？小夏。”
　　夏觅鸣点了点头，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说，“叔叔去地铁站吗？一起呀。”
　　“行啊，不过我是去停车场，可以一起走过去。”
　　他们一起走。
　　“小妹在哪里念大学？”
　　“L大，姐姐。”
　　“哎，我有个侄子好像也在L大，L大不错呀。”
　　“一般般吧。”夏觅鸣垂着眼眸，好像挺害羞的样子，“您侄子那么大了啊？”
　　“怎么？看不出来啊？”
　　“看您是看不出来。”
　　那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听起来爽朗极了。
　　他们又间或聊了几句，叶颇寂偶尔插几句话，说到后来那女人说，“嘿，颇寂。去我家好像可以经过L大，顺路稍小妹一程啊。”
　　夏觅鸣转过头渴望地看着叶颇寂，眼神温顺极了。
　　叶颇寂笑了笑，“当然没问题。去你家经过L大啊，我还真不记得了。”
　　送夏觅鸣到了L大，叶颇寂把她放了下去。
　　刚把她送下车，那女人看着夏觅鸣的背影突然笑了。叶颇寂透过后视镜奇怪地看了她两眼。
　　“哎，颇寂，这姑娘不错哎。”
　　“恩，挺好。”
　　“是你侄女的同学？”
　　“她学姐。”叶颇寂平稳地开着车，好似漫不经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姑娘不错，觉得和我侄子还挺搭。”后面的女人温柔地笑起来。
　　“都是L大的高材生。年纪嘛，”叶颇寂说到这停了口，年纪应该也差不多，还真是合适。
　　“是啊，我侄子从L大毕业好几年了，今年二十七岁了，合适吧？”
　　“你这是要跟你侄子找女朋友？”叶颇寂微微皱起了眉头，后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女人哈哈笑了两声，“哪是啊，我不就闲聊两句嘛。”至于她感觉到的叶颇寂的失常，并没有说出口。“这闺女长这么俊，说不定都有男朋友了。”她手搭在前面的皮质椅背，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颇寂的侧脸看。
　　她想看看，自己的猜想究竟有没有一丝切实的根据。
　　而前面那人只是轻轻笑了笑，似是并不在意的随口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他又见到了她。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叶颇寂刚走到那家麦当劳门口，夏觅鸣背着书包莽莽撞撞地推开玻璃门小跑了出来，看见他含羞带怯地笑了起来，“叔叔好。”
　　叶颇寂冲她笑了笑，并未戳穿那薄如蝉翼的一层真相的掩盖物，指名那真相――她在他必经的路上等他。她好像并不惧怕这真相被他看破，反而在等待他伸出手戳穿真相，提出质问――为什么？会这么巧吗？你在等我吗？
　　她在等，但他没有问。
　　对他来说，此时的她宛若隐在一团厚而灰暗的迷雾之中，他不知道，倘他走进去，看到的究竟是一只欢快的麋鹿还是一只凶狠的老虎。他好似无意探究，但却站在原地并不退却，只悠然自得地等待浓雾散去，露出她清晰的原貌。
　　他并不惧怕，但也无意在感情上花费太多时间。
　　“这么晚才下班？”
　　她眼睛亮晶晶的，抬着头特别温顺地点了点头。
　　叶颇寂笑了起来，“饿吗？我请你吃点东西？”
　　“真的吗？”夏觅鸣下意识地反问，酒窝深陷。
　　“这还会有假吗？想吃什么？”他们俩移动脚步，走到一旁的路灯下面。
　　夏觅鸣抿着嘴笑了起来，“我不饿，叶叔叔。”她摇了摇头。
　　“真的吗？错过这次可没有下次啦啊，我这个人很抠的。”叶颇寂眼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叶叔叔，我想快点回去。”
　　“恩，走吧。”
　　“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她挠挠头艰难地说出口，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屏息有些紧张地等待他的答案。
　　“当然可以，能送小美女回去是我的荣幸。”他微微笑了起来，温和地回答。

　　这是她第一次坐在他车上的副驾驶位，她看到了一本硬壳白面书，礼貌地问，“叔叔，我可以看看吗？”她拿着书的底端。
　　叶颇寂正在系安全带，趁着灯光看了一眼书后说，“哦，当然。”
　　简洁的白色书本封面上写着作者的名字和书名。
　　来自赫尔曼.黑赛的《荒原狼》。夏觅鸣低着头微微笑了起来，她掀开书，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她的眼睛快速地扫过熟悉的那一页。
　　作者留下这样的话语：哈里希望别人把他当作整体爱他，在爱他的人面前——他非常看重他们的爱情——他不能说谎，掩饰隐瞒他狼性的一面。有的人爱的正是他身上的狼性，爱他放荡不羁、桀骛不驯、粗犷有力、令人生畏的一面。当他们发现，野蛮凶恶的狼同时又是人，这个人也渴望自己身上有善良温顺的性格，也听莫扎特的音乐，也朗读诗歌；也希冀具有人的情操理想时，他们又感到万分失望，万分痛苦了。大多数情况下，正是这些人尤其失望，尤其恼怒，荒原狼就这样把自己的两重性和两面性带进他接触的其他人身上。
　　夏觅鸣曾经也在这样的一本米白色书上看见过这样一段话，并用蓝色圆珠水笔在这段话下画上横线。
　　她小心翼翼地把书本放回原处，如同对待一个珍贵的瓷器。
　　“怎么不看了？”
　　“觉得我会看不懂。”夏觅鸣偏头看着专注开车的他，仿若在思考着什么。
　　“还真是，我看了两页纸还不知道在说什么。”
　　“那多看两页嘛。”夏觅鸣想着刚刚书签夹着的位置，明明已经看了四分之一。
　　叶颇寂勾着嘴角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喜欢看书吗？”
　　叶颇寂微微笑了起来，答非所问地说，“这本书不是我的。”
　　“是哪个小姑娘的啊？”夏觅鸣笑着问道，微笑着揶揄道，眼睛里，含着一丝试探。
　　“恩，是我的小姑娘的。”叶颇寂没有继续往下说，等着她继续问下去，但夏觅鸣只是沉默了两秒，转而小声问道，“那你喜欢吗？”
　　“怎么？喜欢书吗？”叶颇寂好像没有听明白。
　　“是啊，你喜欢吗？喜欢看书吗？”夏觅鸣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眸，坐正了身子问他。
　　“我吗？还好吧。偶尔有时间看看。”“你呢？”
　　“我也还好。你有什么书推荐给我吗？”
　　“什么书啊？。。。”叶颇寂微微皱起眉头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汽车在温柔而无大意义的对话中渐渐驶近目的地。
　　“再见。”叶颇寂看着她解开安全带。
　　夏觅鸣放开安全带看向他，“再见。”她说完并没有立即推开门走下去，迟疑了片刻问，“这本书的主人是谁？”夏觅鸣露出微笑，好似随口一问。
　　“怎么？你想和她交个朋友？”
　　“不。”夏觅鸣止住了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叶颇寂不知为什么笑意更甚，他张嘴露出一口白牙缓缓道，“是我的一个L大的小侄女。”
　　“好巧，我也认识一个L大的。”夏觅鸣满意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