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除邪师[娱乐圈]》贡轺

5、拒绝

　　方凯和柏含说清了情况，给了柏含三天的思考时间。

　　他倒不怎么担心柏含会拒绝做艺人，毕竟这个圈子对于现在的年轻人，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时代，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里处处都透着钱币燃烧的气息。

　　B市，这个全国最繁华的心脏地区，房价已经飙到了均价6万一平。年轻人如果想在这里安生立命，没有多少工作能比成为一名艺人更接近这个理想。除去钱财收入，艺人所能收获的来自众人的喜欢，也是许多人对这个职业趋之若鹜的原因。人终归是种群居动物，渴望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与喜爱。

　　方凯现在更发愁的是另一个问题：如果这次天娱传媒铁了心要抢夺这个男三号，那么接下来这个暑假，能给柏含安排哪个剧组？

　　三天之后，柏含如约而来。

　　呆在总裁办公室里等待方凯的时候，柏含正在脑海里回顾爸妈给自己打的底气。

　　“含含，不用担心合同的事。要是他抓着合同不放人，爸爸就去入世管理局给你申报意外死亡，我们排队再领一套证件。反正我们妖族每隔几十年，都得重办一个身份。大不了就这一轮的身份用的时间短了些，多交点办|证费嘛。只要没违反《入世管理办法》，这些都不是大事。”

　　对，柏含已经决定了，他要拒绝成为一名艺人。

　　尽管他觉得爸爸这个主意真是太不厚道了，他是不打算采用的。但他确实打定了主意不当艺人。

　　作为一只纯洁的处男妖，柏含被妈妈描述的娱乐圈潜规则吓到了！

　　毕竟，那些油腻腻的照片实在是太让人反胃了！

　　柏妈妈是名护士，根据她的转述，她们医院的年轻小护士们天天都在这么讨论艺人，“这个谁谁谁可能是被那谁谁谁潜规则了”、“那个谁谁谁又男朋友换得跟换衣服似的”，诸如此类。

　　人参是一种靠种子来繁殖的植物，即便成了精，对于交|配的需求还是很低的。而据说，人类世界的潜规则，就是妖族口中的交|配。

　　对于这种要经常被潜规则的工作，那当然是要严肃地拒绝了！何况柏爸爸还通过千度，给柏含展示了一堆参加潜规则要交|配的对象！

　　千度的搜索功能很强大，搜索结果杠杠的。页面上的男人们不但个个肥头大耳，顶着高耸的啤酒肚，甚至出现了好多张没穿上衣的袒肩露肚肥腻照，看得令人大倒胃口。吓得柏含一身冷汗。

　　不过幸好照片里的那些人听不到柏爸爸说给柏含听的话，不然恐怕柏爸得收到一堆告他诽谤的律师函。人家不就吃得好、锻炼少，招谁惹谁了，这么地就给扣上了潜规则艺人的恶名。

　　方凯一进门，就被告知了这个噩耗，深深地感到不可思议。

　　“你是在担心公司能提供的资源吗？”方凯初步做了个猜测。这是最多人拒绝当艺人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想当艺人，而是想着寻求更好的平台。

　　虽说F.K.工作室还不是业内顶尖，但有方凯这个新晋影帝坐镇，名气已经超过了很多老牌娱乐公司。加上即便方爸爸偏心私生子，方凯也是方氏企业唯一的正牌少爷，背后的资本实力足够雄厚。F.K.工作室能提供给艺人业内最好的资源水平。

　　作为方凯打算着力培养的对象，柏含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什么资源？”柏含不解。

　　方凯无语。这学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思维和常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柏含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我和家人商量了，全家都不同意我当艺人。我们不接受潜规则的。”

　　听前半句方凯还很紧张，结果听到最后一句，一下笑了出来。

　　“谁告诉你需要潜规则了？”方凯笑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自己不想被潜规则，F.K.绝对不会让公司任何艺人去接受潜规则。”

　　“艺人不用被潜规则？”柏含有些将信将疑。

　　方凯收起了笑容，说道：“这个圈子里是会有些潜规则的事情。但是，你放心，F.K.工作室的艺人不需要靠任何的潜规则来获得资源，公司会对签下的艺人负责，会给每个艺人足够的机会。”

　　柏含还是不相信，这怎么和爸妈说的不一样呢？

　　最后，在方凯的再三解释和争取之下，柏含疑惑地让方凯和柏爸通了个电话，这才听到了柏爸爸心虚的承认：“含含，爸妈也不大懂娱乐圈，就是感觉挺乱的，有些担心，所以夸大了一下。”

　　“……”柏含这才知道自己闹了多大一个乌龙。

　　误解解除，方凯稍微放宽了心。不想，柏含还是说了一句：“那我也还是不当艺人了。”

　　“为什么？”方凯着急。

　　“我没有想当艺人啊。而且我家人都没有同意我当艺人。”柏含一脸理所当然。

　　那还让我解释了这么久，你逗我玩呢？

　　一时之间，方凯少爷脾气也有些上来。怒头上又想起了柏含前几天的各种不着调，干脆大手一挥：“得了，不签就不签了。你走吧。”

　　柏含看他生气，轻轻地摸了摸他胳膊，离开了总裁办公室。

　　留下方凯看着柏含真的离去，心中一阵凌乱。

　　呆在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柏含心里还在想着方才拒绝方凯的事。自己似乎让对方失望了？

　　听说艺人这个职业，最大的吸引力就是能挣好多钱。

　　那天试戏后回到学校，和室友们谈起自己的实习工作原来是要当艺人，室友们一个个都在说什么“恭喜啊”、“苟富贵，勿相忘啊”之类的，最夸张的是隔壁寝小胡，拉着自己说了好几个小时，什么“老天宠爱就是好，靠脸就能躺着挣钱”，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打发去睡了。

　　可是自己对钱财并没有那么大的需求。

　　上大学一年来，在周围人类熙熙攘攘的逐利奔波中，柏含也大概了解到了人族的辛苦。

　　人族的生命很短暂，只有不到百年的寿命，而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不但需要去体验感受这个世界，还需要生儿育女，更要担心随时可能缠身的病魔。这一切加总起来，使得他们对金钱的欲望远远胜过了其他的追求。人们按部就班，一代一代地承袭着所有的需求，被挣钱的重负压得喘不过气来，却来不及停下来清醒地想一想，是否不必埋头去追逐那不可能得到的一切，而是选择放弃一些想要的，从而让自己摆脱于拼命挣钱，有时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呢？

　　柏含看到了人族的无奈，理解他们的困境，却又无力改变这种现状。到了自己身上，庆幸之余，就更想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柏含的庆幸在于他是只人参精。

　　妖族的寿数较之人类长久，植物系妖精的寿命就更长了。而人参是世间最好的灵药，身为人参精，柏含从来不受疾病的袭扰。这种天道宠儿的存在，数量是极其稀少的，所以人参精繁衍子嗣极为艰难。他们可以诞下人参籽，长出新的人参，但那些人参却几乎全是普通人参，并不具有灵智。在人参精长久的寿数里，也许一个具备灵智的小人参精也生不出来。

　　因而柏含既不用传宗接代，更不用挣钱看病，自然对钱财的需求大大地降低了。

　　撇开挣钱，柏含是想修道的。

　　不同于其他一化形就跑来人间界的新生妖精。柏含化形后在妖境先呆了几年，之后才来了人间。而在化形之前，以具有灵识的人参姿态，在妖境的山头里，更是埋了不知几载的岁月。对于妖境，柏含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妖境是一片悬于天空之上的领域，清气漫绕，那是妖族自己的领地。

　　由于浊气污染和时过境迁，上古神祗残留在妖境的仙气渐失，妖境自身的清气也大为锐减，导致新生小妖灵力越来越弱。即便留在妖境，也修炼不出什么名堂，这才使得妖精们争相跑来人间。

　　妖精们在嘲笑人类没有灵力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人类是世间最聪明的生物。既然修道无望，那倒不如跑到人间来潇洒戏耍。既能享受到人间先进的科技和丰富的生活，还能依靠着薄弱的灵力偶尔占人类一点便宜。

　　于是每年就有了成批的新生小妖大军迁徙人间。好在妖族人口远比不上人族的数量，人间界也有能力全盘接收了这些妖精。

　　柏含就是这入世大军中的沧海一粟，但他又谈不上和其他小妖完全一样。毕竟在其他妖精苦练入门级的隐身术时，柏含已经在学习难度达到术法中级的传送阵了。

　　修道就是这样，你学得好，看得到未来的希望，就更用心更花精力学；你学不好，看不到修炼的前景，就怠于学习，反倒松手放下了。完全融入人间生活的小妖们就是这后一种情况。而柏含，属于前者。

　　所以，他想修炼。

　　不过已经好几百年没再出现修炼成气候的小妖了，柏含倒也不是特别执着于这事。反正就一边继续人间的生活，一边抽空炼着呗。人间生活很精彩，爸、妈、同学，都对他很好，让他回妖境去闭关修道，现在的柏含也是不乐意的。

　　既然挣钱不大要紧，所以当得知艺人还是有可能和潜规则沾上边，那就直接拒绝这个工作。这就是柏含的想法。

　　只是拒绝的话容易出口，可看着方凯失落的样子，柏含心里也不大舒服。

　　上行的电梯先到了，电梯里出来一个人。刚进过道，就开始咒骂方凯，边骂边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方凯你不见我是吧？你不见我，那我就直接在办公区说，让全公司都听听。你个过河拆桥的，当初是谁说的，只要跟你来F.K.，你绝不亏待的……”

　　话还没说两句，立马有个妹子走过来，拉住了那名男子：“肖哥，您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们别在这儿嚷嚷。”

　　“你让开。”男子大声地挥开妹子，继续冲总裁办公室方向喊道：“方凯，你见不见我！你给我出来。”

　　柏含认识那个拉人的女生，是F.K.工作室新来的一名人事。F.K.工作室的员工不少，公司包了这栋写字楼的好几层，既然新来的人事都认识他，看来这个闹事的员工在公司里颇有地位。

　　陆续又有几名员工上前来制止男子的叫嚷行为。

　　“肖哥，您是艺人，这样叫吵，对您和老板都没有好处的。”

　　“您先消消气，我们这边再帮您和老板汇报一下好吗。”

　　……

　　正吵嚷之间，柏含看见了负责带自己的李平，喘着气从楼下跑了上来。柏含正想给李哥打个招呼，李平已经越过他，跑到了那名闹事男子身边，气吁吁地说着：“肖迪啊，你这是闹什么啊。这不只会让事情更糟吗，你先跟我下去。”

　　“还能怎么更糟。方凯他都让我解约走人了，还能怎么更糟！”男子显然并不买账。

　　“我们先下去！”李平重复了一遍。随后赶紧喘了口气，又紧接着说道：“现在事情刚出，老板可能在气头上。我会帮你再跟他说的。我们先下去好不好。”

　　“可是，他已经要和我解约了……”男子的语气弱了很多，透着着急。

　　“不用再跟我说了，我的决定不会更改。”方凯不知何时走出的总裁办公室，此时走过了人群，对着李平发了话。

　　“方凯，你至于这么绝吗！”肖迪听了方凯的话，刚平缓一点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

　　“有什么话你想说的，就在这儿说吧。”方凯对肖迪说道。

　　听见老板发话，李平赶紧开了口：“老板，要不我们去会议室里谈吧。”

　　这肖迪也真是的，嫖|娼出事还不嫌丢人，还来大闹公司，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人气更得掉。不过李平又暗自窃喜，方凯之前话说的那么绝，还不见肖迪。这一闹，好歹事情有了再谈的余地，便赶紧想把二人送进会议室里细谈。

　　方凯挥了挥手：“不必了。直接就搁这说吧。”说完又对肖迪说道：“你说吧。”

　　方凯的态度让李平深感不妙。还想再劝，被方凯一个眼神止住了。

　　肖迪等了一下，看方凯大有“你再不说，我就送客了”的姿态，顾不得许多，便放低声量说了起来。好在这时候，原先围观的员工看到方凯到来，都已经散开各回各位了，这让肖迪好开口了不少。

　　“凯哥，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吧。警|察那边取保候审了，不会有多大事的。我也和我老婆说好了，她会出面说原谅我的，会帮我挽救人气的。”

　　方凯稍等了一下，问道：“说完了？”

　　肖迪“啊”了一声，呆呆地说道：“嗯，说完了。”末了又补上一句：“凯哥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说完了，那你可以走了吧。”方凯一开口，毫不留情。又转头对李平说道：“他的解约，我记得你是说都办好了。”

　　“是办好了。”李平一听见问话，立马下意识地回复道。

　　“那好，送客。”

　　肖迪激动了起来：“方凯，你做人何必这么绝。当初我可是离开方娱乐来跟随你的！我老婆都说会帮我了，你帮我做做公关，这事也就过去了！何必抓着这点小事不放。现在F.K.除了我，哪有几个红人！离了我，F.K.拿什么和方娱乐比！”

　　方凯闻言一愣，抬眼扫了他一眼，带着笑容讥讽道：“肖大明星真是好厉害啊！不过，F.K.的一哥，应该还是我吧。”

　　肖迪闻言脸一红，是了，即便方凯这一年将重心移到经营公司，方凯的人气还是数以百倍地吊打他。只是因为方凯是自己的老板，肖迪倒一直忽略了他这层身份了。

　　方凯脸色一敛，转向办公区说道：“我也正好借这机会给全公司说一下。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的妻儿能否原谅。F.K.工作室容不下在妻子怀孕期间嫖|娼被抓的艺人。不管是谁，都给我走人！”

　　柏含被方凯的霸气镇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方凯。气势很强，很可怕。可是说的内容又让人很赞同，柏含心里有个小人，偷偷地鼓起了掌。

---

作者有话要说：　　2018.4.13：今早蹭玄学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昨晚上收到营养液！写文以来第一次收到营养液。谢谢。昨天还收到了两条评论，开心。
谢谢“蜗角”（10个地雷、4个火箭炮）；“锦衣夜行"（1个地雷）；”爱看文的小水珠“（1个地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4瓶营养液）。
另外，文案忘记了提有”生子“，今天补上了。生子和包子的戏份非常少，少到了我开文时文案上都忘标了……是植物繁殖的方式，应该不会引起不适吧，不用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