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米尔》nat.夕媛

5、5

　　那天穆一直哭到力竭，才被人抱回住所。是夜，史昂去看过穆，只在床边看了片刻便离开了，穆在梦里说着对不起，熟睡的小脸上依旧挂着泪痕。

　　次日圣域的太阳照常升起，但对穆来说，却已经如同世界末日。孩子总以为父母就是全世界，失去父母的无助是成人无法想象的。而对幼年的穆来说，无论史昂对他如何，他都是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羁绊之人，“教皇史昂的弟子“和“成为圣斗士”构成了穆的整个世界，而这个世界因为自己的无能彻底崩塌了。但穆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所以依旧只能按着至今为止的作息学习训练日复一日。只是思绪总是飘到不知何处，再不像从前那般努力了。

　　两周后的一天，教皇厅的人突然来传话给他，说教皇命他收拾些衣物，次日一早到教皇厅报道。穆听了内心一沉，但又认命得觉得这一天是迟早的事，师父不要他了，又怎么会留他在圣域浪费资源呢。穆早早便收拾好了行李，他的一切都是史昂给的，所以其实没什么好带走的，也就只是按照指示装了几件衣服而已。想到今后恐怕再没有几乎来圣域了，穆到几个自己心仪的地点转了转，晚间还去跟阿鲁迪巴和沙加道了别，说自己可能要去很远的地方。

　　这一夜穆睡得并不好，一直在做梦，噩梦，梦到自己孤身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他认识的人，也没有一个陌生热理睬他，他远远看到了史昂的背影，想追上去，却又迈不动脚，只能看着史昂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穆在梦里急哭了，醒来发现自己脸上竟然真的挂着泪。然后意识到这恐怕已经不是梦，而是现实。

　　尽管时间还早，穆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早早洗漱穿戴好，去教皇厅的门口候着，脑中翻来覆去的想着见到教皇后该如何回话。他想着，师父逐了自己出师门，也还是要感谢师父的养育之恩的，虽不知师父从哪里捡了自己回来，但若没有师父，自己定不能在圣域过着这样安逸的生活，说不定早就沦为鸟兽的食物，丢了性命了。

　　随着教皇厅开门的时间临近，穆的心情也越发紧张，然而此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事发生了，教皇厅的侧门开了，史昂竟然穿着便服走了出来。有别于在圣域见惯的身着长袍法衣的印象，今天的史昂穿得与普通圣斗士日常的着装类似，时年223岁史昂，因为很好的体现了嘉米尔族的长寿基因，看起来仍就和4、50岁的人一样。

　　穆看着这样的史昂一时呆住了，等史昂走近了，才回过神来，匆忙单膝跪地向教皇请安。史昂应了一声，叫穆起身。穆这时才发现，史昂同样背了个包裹，看着像是一幅要出去旅行的模样。

　　还没等穆反应过来，史昂一手将穆抱起来,”走吧，带你去个地方。”接着便是一阵钻进空间夹缝的感觉。穆知道，这是瞬间移动时穿越空间呢。

　　再接触到地面时，眼前是一片草原，零星点缀着白色小花，四周毫无人烟。史昂将穆放下来，穆才又抬头看他，史昂则是看着远山。在穆的记忆中这是史昂第一次抱他，虽然其实只有一瞬间，却让穆心中生出了些小小的雀跃。当然更多的，他还没有忘记今天自己是做好被逐出师门的准备而来的，因此在命运的宣判到来之前，还无法掉以轻心的。

　　史昂当然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只是看着远方，“我儿时很喜欢在这片草原玩耍。都说沧海桑田，这里却一点儿没有变。“
　　穆点点头，顺着史昂看的方向往远处看，这是他第一看到这样的景致，觉得纯洁，开阔，安详。

　　当然，事实上，海拔4000米以上的草原，一年只有3个月长草，没什么人来放牧，也没有游客的话，区区200年是不会有什么沧海桑田的。200年对自然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只是对寿不过百的人类才显得那么漫长。漫长到史昂其实并不太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儿，记忆里只剩下那么一两个画面，其余则多半是想象，比如自己儿时和若是和师父白礼一起来，一定早将老爷子丢在后面，跑得无影无踪了。

　　穆跟在史昂身后，二人的清晨的草原上漫步，享受了片刻的安宁美景后，史昂停下脚步，回身将手伸给穆，示意孩子拉住他的手，穆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小手放在史昂手心里，史昂握住穆的手的一瞬间两人有一次挤入了空间的缝隙。

　　这一次二人眼前是个阴风阵阵的洞口，穆本能的不想放开史昂的手，无奈史昂拉着穆的手已经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