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陕甘总督（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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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巡抚府，太后召见陕甘总督赵大人议事。
赵白石跪在地上，头也不抬。
“赵白石，你当陕甘总督多少年了？”
“回太后的话，算上今年快满两年了。”
“两年了，我记得，戊戌年那会子你还是巡抚，好像还被弹劾了，是与不是？”太后说到这里盯了旁边的皇帝一眼，皇帝的眼睛先是一闪，随即亮光褪去，只剩下无奈。
“回太后的话，是。”
“那些个士子，只知道嘴里嚷嚷着变法，他们只看到洋人的好，哪里明白这么大的一个大清朝，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得？”
“哼……”听到这里，皇帝小声的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一味守旧不变，也只能任人宰割。”
太后的脸瞬间就黑了，赵白石跪在地上，不敢轻易说话。
“你是想变法，还是想杀了你亲爸爸？”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吓得两旁的太监头也不敢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太后息怒。”
“儿臣不敢。”
赵白石和皇帝同时道，大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
见他们吓着了，太后才调转语气，“你还小，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罢，若是度过了这一劫，我大清也不是不能变的。”
“太后圣明。”赵白石道，倒是皇帝没有吭声，反而冷不丁的扫了太后一眼。
“赵白石，我找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两件事，关于你的账本，我和皇帝都看了，他确实罪有应得，我日后自有处理，现在首要的事是想法子和洋人议和，早日回銮，才是重中之重。”
“太后圣明。”赵白石想了想，“启禀太后，臣以为，李大人主持洋务许久，与洋人来往亲密，当是不二人选。”
“他倒是不错，只是一把老骨头，让他在广东养老，一下子让他担这么重的担子也不知道他是否挺的住。”
“李大人虽然年事已高，但经验丰富，行事老练，如果太后担心，可派庆王爷随行，负责此事。”
“这样倒是个法子。”太后点点头，看着狭小的房间，瘪瘪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来，“听说你与吴家东院大当家有些关系？”
“回太后的话，吴夫人是臣夫人的堂嫂。”
“不容易啊，一个人将吴家做这么大，皇帝，你说呢？”太后有感而发，突然问道。
对于吴家寡妇，皇帝对她的感觉还不错，思维活络，敢闯敢干，有一股说不出的闯劲。
“吴夫人见识非凡，自然不是一般人。”皇帝道。
“谢太后皇上的夸奖。”
“赵白石，你说吴家东院和这巡抚府，相比如何？”
“回太后的话，二者一为民府，贵气华丽，一为官家府署，规整肃穆，自然不可相提并论。”赵白石心里一惊，莫不是端方说了什么？
太后点点头，“如今国缝此大辱，端方为国尽心尽力，着实不易，你作为陕甘总督一定要多多扶持。”
“当然，我也知道，你刚正不阿，只是你是端方的上司，有些事你不开口，端方作为下属自会难办。”
“臣明白。”
“明白就好。”太后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便放在一边，“你下去吧。”
赵白石从太后房里退了出来，坐在轿子里，思来想去，怕端方背后给他捅刀子，于是直奔端方府上。
端方府里的小厮一见是陕甘总督大驾光临，立刻笑脸相迎，邀请赵白石入正厅等候。
赵白石在正厅刚端起茶杯，那端方就走了进来。
“不知赵大人找我，是有何要事？”端方行了礼，立在一旁。
赵白石转着大拇指上红色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端方见赵白石不说话，也摸不清他的心思只得立在那里，虽说他照顾太后起居有功却比不得那岑春煊千里勤王，况且这赵白石仍是他顶头上司，王爷惹了乱子，到底是王爷，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更何况，他听说庆王爷对这赵白石也很赏识，打算收为己用，这让他对赵白石不得不多一份敬畏。
赵白石摸着扳指，抬头盯了端方一眼，似乎刚刚入神，这时才发现他一样，“大人来了，请坐。”
见赵白石开口，端方也算松了一口气，“大人来找下官，不知有何见教？”
“大人为照顾太后起居不辞辛劳，我是来问问你，是否遇到什么困难。”赵大人缓缓道来，语气十分诚恳，似乎真的是为了援手而来一般。
端方一听这个，立刻露出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来，“大人可是不知，现下各个支应局开支太大，下官担心，前些日子筹措的银子根本用不了多久。”
“银子的确是个棘手的事，你可知现下关中恰逢蝗、旱两灾，百姓颗粒无收，他们得知太后在西安，正打算来西安。”赵大人话锋一转提起了蝗、旱灾一事。
这事端方也不是不知，连年征战，好多地方都荒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赶上天灾，朝廷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来处理那些灾民。
洋人现在还占着北京，太后在西安住的也不习惯，满脑子都是回銮的大事，满朝文武谁敢悖逆太后的心意，还不变是着法的讨好。
“这个我也有所听闻，可是大人，银子只有这么多，作奴才的总不可能委屈了太后皇上吧。”端方是正白旗出生的，与赵白石的忧国忧民不同，他是个满人，更加在乎的是满清王朝。
“巡抚大人，西安可是你的管辖之地，若是不能安抚灾民，酿成大祸，可不仅仅是降官革职这么简单。”赵白石道。
端方有些慌了，“总督大人，这，这西安也是您总督大人的管辖范围啊，您总不能老是为难下官啊。”
赵大人冷哼一声，大手重重的落在桌上，“端方，你乃朝廷二品大员，如今太后皇上巡视西安，若是此时，灾民大量涌入西安，得不到安置，引发大乱，你可知你我二人的下场？”赵白石语气凌厉，眼神如鹰，“我乃陕甘总督，西安之事自是我分内之事，我已向李大人，袁大人，张大人发电，请他们尽快筹措粮食，调往陕西，但若在此之前，西安出了乱子，我第一个拿你是问。”
其实赵白石也知道端方也没什么法子，现在他手上处理太后的事都忙不过来，更别说灾民的事，他这么做不过是敲打端方，提醒他不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端方见一向儒雅的赵白石第一次如此盛气凌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应承下来，回去另想办法。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陕甘总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