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一举两得（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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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寒冷，清早，周莹才刚起床一走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春杏见状赶紧给周莹拿了件厚披风。
“今儿天竟然这样冷。”
“是啊，少奶奶，可一定要多穿一点，千万别着凉了。”
周莹洗漱完毕，便赶去看怀先，只见他正在晨读，怀先端坐在案前，手里拿着书，奶声奶气的念着，倒是像模像样，“娘。”怀先见到周莹，很是开心，撒娇似的喊道。
周莹笑着点点头，示意他不必管自己，继续读书便是。
“不好了，少奶奶，不好了。”突然，福来嚷着急匆匆的从外院冲了进来。
“少奶奶呢？”福来扶着墙弯着身子，喘着粗气朝春杏问道。
春杏指了指屋内，小声道，“在里面呢，正听怀先少爷读书呢。”
“哎。”福来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
这时，周莹掀了帘子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少奶奶，粥棚那里打起来了！”福来道。
由于灾民过多，粥棚经常发生灾民因为一碗粥，一个馒头而打起来的情况，这一点周莹是知道的，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但是因为粥少人多，这种情况还是无法完全避免。这一次一定是出了大事，福来才会如此激动，周莹想到这点，有些担心，“你说仔细些，到底怎么了？”
“咱们粮食快不够了，因此今日供应的少了些，想着等王管家运了粮回来定会好转，可谁知这些灾民没吃到粮食，便去抢先领到粮食的女人小孩手里的，我们和官兵们便去制止，因此引起了不小的动乱，就连我们东院，也有几个小厮被打伤了，这会子县太爷已经去了，抓了不少人。”福来解释的很详细，周莹也大致明白了。
春杏听了福来的话，瞬间就拉下脸，不高兴了，“这些人，真没良心，少奶奶好心周济他们，他们竟然不顾廉耻，抢那妇孺的口粮不说，还打伤我们东院的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对咱们来说是少吃一顿，对他们来说是少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春杏，你去请赵大人来，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周莹思忖着，得像个法子解决灾民的事才成，想必大哥最近也一定被这事所困扰，比她更想解决灾民的问题。
周莹想的没错，赵大人的确被这事困扰着，被逼无奈的赵大人见朝廷遭难，拿不出银子，只好发电报向其他省的封疆大吏求助。
西安陕甘总督府，一个小厮骑着马停在门口，他的胸口写着一个大大的“邮”字，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大门前，拿出一封信，朝门口的卫兵道，“这里有一封赵大人的电报。”
卫兵接过电报，连忙送了进去。
正在处理公务的赵白石，收到电报，拆开一看，是山东巡抚袁大人的回电，赵白石怀着忐忑的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希望这封电报能够帮助他解决当下的困局。
看完电报的赵白石，一言不发，青筋暴起，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一气之下将电报揉成一团，狠狠的砸向地面，“沒粮？他袁世凯给儿子办满月酒，收了几万两银子，现在倒是哭穷了。”关于袁的作风，赵白石本早有耳闻，只是觉得既然是李大人推荐的人，想必在大事上是拎的清的，他没想到袁竟然如此自私自利。
幕僚立在一旁，目睹了赵大人的眼神从希望到愤怒的转变，他蹲下，捡起地上的纸团，打开仔细看了看，思量一会道，“大人，袁大人这不是没银子，只是不想把银子花在没用的地方而已。”
“哼，花在王公亲贵身上，才是有用的地方么，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国家！”
“听说，荣禄大人向太后力荐袁世凯，这袁大人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是下一个李大人了。”幕僚对朝廷时局、派系划分理解的十分到位，他说这话是在暗示赵白石，决不可与袁大人结梁子。
赵白石又何尝不知朝廷的各种权力纷争？他镇定下来，叹了口气，“你说的，我不是不知，现在李大人正在北京与洋人义和，免不了赔银子，如今举国艰难，关中尤甚，我作为陕甘总督，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了乱子，乱的可是大清国啊。”
“李大人、张大人虽然答应施以援手，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目前各地都不好过，咱们只能靠自己，大人，泾阳多富商，不如......”幕僚倒是很聪明，泾阳多富商，逼一逼总是能有点成效。
“泾阳富商，他们大多都给端方交了报效银子，怕是现银已经没有多少，剩下的屯粮也是为了买个好价钱，除了东院带头的那几家，又有几家愿意捐粮？”一说到这里，赵白石突然想起了周莹，心中闪过一丝慰藉和感慨。
“大人，吴家东院派人来请您过去一趟。”管家的声音突然响起。
知道周莹找他，定是有事相商，赵白石立刻放下手中的事，骑上马，直奔泾阳。
泾阳，恢弘大气的吴家东院——见证了几代人兴衰的地方，终于，在一个传奇女子的带领下，即将走向最繁荣的顶端。
花厅，此刻周莹坐在最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听着刚刚归来的王世均向她进行的商业汇报。
“少奶奶按照您的吩咐，这是清单，您过目，还有奶牛我让李掌柜照顾着，就看您什么时候用了。”
周莹接过清单看了看，点点头，“好，这些宝贝看着就不错，对了，粮食什么时候到？”
“今日便可到了，清点完毕后就可以运往粥棚。”王世均有条不紊的说道，这些小事对他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毕竟他担任东院管家多年，早就对这些事驾轻就熟。
周莹摆手，“不急，先归仓，这赠灾，光靠我东院始终不是个法子，得让更多的富商加入才是。”
王世均不解，“少奶奶，别的商号都屯着粮准备卖高价呢，怎么会舍得出粮？”虽然知道少奶奶心善，但他不想看到周莹因为赠灾而和其他富商结下梁子。
“他们想着卖高价，若我低价出售，他们岂不是卖不出去？”周莹笑着道。
王世均不赞成周莹的看法，提出质疑，“他们又不傻，等着明年接着卖不是一样吗？”
周莹笑了笑，“今年遭灾，粮价大涨，明年种粮食的人便会增多，我打算找赵大人把关中的水利修缮一番，明年关中定是丰收，如此一来，他们屯着粮食也卖不了高价，反而会增加成本。”
“好！”一个清朗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赵白石就一个大步跨进了花厅，“小妹仁义，一举两得，我替陕西的百姓谢谢你。”
“赵大人。”王世均退后两步朝赵白石行礼，周莹见赵白石到了，放下茶杯，竟笑的格外开心，王世均看着周莹的笑，觉得自己的嘴里突然多了一丝苦涩。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一举两得（一）
